《和你擦肩而过的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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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擦肩而过的遗忘-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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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算是气氛活跃地吃完早饭,乔鉴安一个电话过来打给了女儿和未来女婿。乔慎言用车把他们送回酒店,表姨杜云薇肯定已经先离开了。
  车门被关上,费文杰和乔敏行并肩向酒店里走去,一步也不停,一次也没有回头。叶知我深吸一口气,把脸转向车窗外:“早饭也吃好了,我要回家,谢谢。”
  乔慎言坐在驾驶座上,迟迟不见发动汽车的动作。
  叶知我又坐了一会儿,伸手去开自己这边的车门。
  咔一声响,车门锁被锁住,她转过头来哀叹:“你又想干什么乔慎言,还不够吗!”
  左手手腕被握住的同时,她的身体也被拉向他的方向,这一回没有怜惜,只是个猛烈的占有的拥抱,车里空间狭小,她被他以一种十分不舒服的姿势抱紧,腰腿都硌得有点疼,脸庞扳成了朝向他的角度,被真真切切地彻底吻住。
  尖叫和呼喊全淹没在他唇间,有力的男人无一处不有力,即使是最柔软的唇舌,叶知我也无法抵挡。她眼前金星乱冒,头发也揪扯得生疼,战栗地被压制住,然后被索取。两个人的身体扭动纠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坐到了他腿上,后脑被一只大手按着,压向他热烈的嘴唇。
  整个过程里他都睁着眼睛,冷冽地看着她,直到舌尖尝到眼泪的苦涩,这才松开她的双唇。叶知我扭不开他的手臂,大睁着眼睛喘着粗气:“乔慎言,你混蛋!”
  乔慎言的胸膛也在起伏,叶知我挣不过他,只好口不择言:“你疯狗!你恶心!你去死!”
  乔慎言眉梢微动,象是没听见叶知我的谩骂:“因为他对不对?你是在骗我还是在利用我……为什么他一来你就不躲了,你把我当成什么?勾起男人嫉妒心的工具吗?”
  “你神经病精神病!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大叫大嚷的嘴唇被他的手掌捂住。
  乔慎言眉头皱紧,眼睛微眯着看向叶知我,嘴唇抿了很久,沉肃地说道:“说实话,或者闭嘴!”
  叶知我的呼吸吹他掌心。乔慎言狠狠地咬了咬牙,一抬手把叶知我推回到副驾驶座上,自己拉开车门跳下去,迈着大步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一个多月时间过去,直到元旦过完春节将至,叶知我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不想见的人。中间回过一趟宁城,把辞职的事彻底办好了,房子也提前交给了买主。临回海城的前夜,杜均请她吃了一顿饭,席间两个人都颇为无语,叶知我对老杜满怀歉疚,但是也无法回报。
  世界一下子安静得吓人,她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闲得快要长绿毛的时候,下雪了。今年冬天第一场雪,下得还不小,叶知我站在阳台上往外头看了半天,穿上羽绒衫戴上帽子围巾,全副武装出门去,在积雪已经很厚的马路上悠闲地散步。
  这个时候马路上的人有几个是在散步的呢?叶知我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寻找,除了她以外好象没有。别人都是一副战风雪斗严寒的架势,只有她好整以暇安步当车,遇到哪里有一块平整无瑕的雪地还非要上去踩出两行脚印来才行。是很冷,可是也很好玩,她乐乐呵呵地随便往前走,没有目的,走到哪算哪。
  路过靠近市中心的一个工地,靠马路的围墙上画了一排很具有煽动力的广告,叶知我傻站在雪地里看了半天,踅摸到工地另一头的售楼处,推开门满身是雪地走进去。
  这里卖的是一个新建的商业街的门面房,大雪天里叶知我是今天第一个上门的客户,两名售楼先生围着她仔仔细细做了讲理,还领着到工地实地考察了一番。不过叶知我能承受的总价不高,而且她现在处于无业状态,贷款也贷不了,几经考虑选择,她挑了一套看起来市口颇为不错的一楼小门面房,二十个平方多一点,正好位于拐角处,两面都临街,以后真正做起生意来,门头比旁边三四十平方的门面房都长。
  叶知我也是冲动型消费者,打开钱包拿出卡就把定金划拉走了,完后怀里揣着一资料袋的协议、合同、平面图、宣传广告,继续踏进风雪中。全款现金可以打九七折,一回到家叶知我就把所有的卡和存折翻出来,几个银行跑一圈,钱全集中在一起,等到合同规定的日期去付第二期款。
  于是开始关注租房市场,同等地段同等面积的商业用房租金都很高,叶知我越算越欢喜,暗自庆幸自己下手果断。但是钱一下子全砸进去了,继续在家里混吃等死的时候不免就会有点顾虑,找工作的事不能再拖了。
  递出去几份简历,又上网报了两个事业单位的考试,叶知我买了一套考试的书回家苦读,没过几天接到杜均的电话,通知她带上简历和所有的资质证书、获奖证书到海城一间二级医院去面试,一个星期以后医院打电话过来通知她春节以后去上班,试用期六个月,工资和宁城时候不能比,但是在海城这种小地方也算是不错的了。
  叶知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她的谢意,第二天拜托欧阳阳帮她给杜均买了一只剃须刀。欧阳阳说杜均收到以后很高兴,叶知我无声地笑笑,心里百感交集。
  业务丢了好几个月,叶知我抓紧时间翻看以前留下来的资料,到新的单位里开头最重要,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状态和能力表现出来才行。
  一来二去,春节就这么悄悄地到了。
  中国人最重视的一个节日,对叶知我来说其实比较尴尬和无趣,她的春节和平常没有区别,还是一个人,还是以方便面为主面包为辅偶尔开火打打牙祭,最多也就是在除夕夜炒两个小菜开瓶红酒自己安慰一下自己。
  今年没兴致,叶知我更是连除夕的加菜都省了,买束鲜花到爸妈的墓上去烧了点纸,回家以后方便面里敲个鸡蛋,吃完了就猫在沙发上看电视吃瓜子。春节晚会的无趣程度大大出乎叶知我的预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直到零点将近时被突然炸响的鞭炮吓醒。
  懒洋洋地爬起来,趴窗台上看了一会儿外头漫天的烟花,然后关掉电视回房睡觉。鞭炮声声里,手机响了:“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叶知我没有换掉这首铃声,她拿起手机,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宁城的区号。会是谁呢?
  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却没有人说话。叶知我喂了一声,又喂了一声:“你找哪位?”
  还是不说话,鞭炮声太大,她依稀听见有人在电话那一头呼吸,但是不确定,于是又问一次:“找谁啊?”
  她皱起眉,把手机从耳朵边移开,挂断之前犹豫了一下,又把它举在了耳边:“是谁?你……你是谁?”
  沉默,但是不空白,叶知我觉得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她把喉咙里的惶惑用力咽进肚子里,声音更轻更忐忑地问道:“是谁……是你吗,文杰……”
  一个有点无奈的笑声响起,乔慎言轻轻地说了一句:“是我。”然后挂断了电话。
  乔敏行手里拿着块葛阿姨自己炸的排叉,一边吃一边走上二楼,葛阿姨的手艺没得说,面里夹了好多芝麻,炸出来又焦又脆,味道一极棒,她从小就喜欢吃。
  二楼走廊里有股冷风,乔敏行伸头往走廊东尽头望望,那里一个小阳台的门好象开着,怪不得这么冷。她把最后一块排叉塞进嘴里,拍拍手上的碎屑,走过去想把门关起来。
  半开半掩的门外头站着个高大的背影。乔慎言两只手插在裤兜里,面朝着花园,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眼睛被烟熏得微眯起,眉心现出几道约摸的痕迹。他正在出神,没有听见妹妹的脚步声,被乔敏行突然揽住腰才惊醒地转过头来,轻笑着拍拍她的头:“外面冷,快回去。”
  “光知道讲我,你就不嫌冷啊!”乔敏行拎拎哥哥身上穿的一件单薄的黑色棉T恤,“发什么毛疯呢,在这儿吹冷风!”
  “抽烟,抽完我就回去。”
  “烟鬼!”乔敏行把香烟从哥哥嘴里拿下来,一扬手扔到阳台外面去,“少抽点行不行,说了多少遍了!”
  乔慎言笑:“敢跟我动手动脚的了啊,小毛丫头!”
  乔敏行揽住哥哥的胳臂,好奇地皱皱眉:“我说老大,我能不能问你个私人问题?”
  乔慎言眉梢一扬:“不能。”
  “死相!”乔敏行掐他的腰,“喂,我说你跟叶医生是怎么回事?老爸说在海城的时候你死皮赖脸跟他求,他已经同意你们交往了,可你们现在怎么又没有动静啦?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乔慎言低头看看她,嘴角弯了起来:“没干什么。”
  乔敏行挤眼怪笑:“老大,你们,你和叶医生,我嫂子,你们多久幽会一次啊?一般都在哪儿?是你过去还是她过来?”
  “没有。”
  “你少跟我装死!当我不知道啊,珈龄姐说了,一般象你这样的男性青壮年劳动力,内什么,旺盛旺盛的来!”
  乔慎言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又找抽。”
  “关心你啊,嘿嘿,顺道也来帮老爸打探一下消息,老爸答应给我买一辆新车,条件是让我来问问你,你和嫂子有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如果有,婚期大约定在什么时候。”
  “老爸才不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就是老爸要问的,老爸说了,老大不结婚老二也不能结,我说哥,你倒是动作快一点哈,我年纪可不小了,你表害我被拖成老姑娘啊!”
  乔慎言摇头笑叹:“那句话怎么说的,女大不中留,一点也没错。”
  兄妹两个说笑着走进房间里去,下楼又陪爸爸坐着聊了会天。乔鉴安考虑到女儿身体不好,不能熬得太久,催促着兄妹俩回房去睡觉。乔慎言回到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又抽了一根烟,心里憋闷得厉害,索性换件衣服出去找地方玩一会儿。
  路过乔敏行房间门口时,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一阵叮咚叮咚的音乐声,他敲敲门,拧开门把手:“干嘛呢,赶紧睡觉!”
  乔敏行换好了睡衣,抱只靠枕坐在床边的地下,正静静地听着一只音乐盒里传出来的曲子:“好听吧哥,天鹅湖。”
  “又出什么鬼?怎么听起这玩艺来了。”
  “文杰送给我的。”乔敏行嘻嘻地笑,“我每天都听一会儿才睡觉。”
  乔慎言不愿意提起这个人,转身就要走,乔敏行突然低声笑笑:“其实吧,他买来也不是想送给我的。”
  这话听着有点不对,乔慎言走进屋里:“怎么了小丫头。”
  乔敏行拍拍身边的地毯示意哥哥坐过来,乔慎言依言坐过去,她微笑着把头枕上了哥哥的肩膀:“没怎么。哥,我能不能再问你个私人问题?”
  “你今天吃错什么了?”乔慎言侧脸看看她,“问吧,什么问题。”
  “哥,我打个比方噢,如果有一个女孩,你特别喜欢她,特别特别喜欢,但是她不喜欢你,那么……那么你心里是不是会一直记得她?”
  乔慎言垂下眼帘看向那只音乐盒:“这算什么私人问题,你没事干能不能少胡思乱想。”
  “我是说真的……哥,一般男人遇到这种情况,是不是会一直记得那个喜欢的女孩?过了好多年也还一直记得?”
  乔慎言皱皱眉:“怎么了小敏?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乔敏行摇摇头:“没怎么,我就是……我就是在想,以后,假如,万一,我那什么了,文杰要是还能找到他喜欢过的那个女孩就好了……”
  “费文杰?他干什么了?”
  乔敏行笑着拍拍哥哥的背:“你别这么激动嘛,他什么也没干,文杰跟我说了他以前暗恋一个女孩的事,我也就是感慨感慨。”
  乔慎言的手不由自主握紧:“他?暗恋谁?”
  乔敏行耸耸肩:“不知道,他说还是他小时候的事了,有个学跳芭蕾舞的女孩,不小心被他把腿撞断了,不得不放弃舞蹈,然后文杰就暗恋她。那个女孩最喜欢天鹅湖,文杰就买这个曲子的音乐盒送给她。”
  乔慎言盯着音乐盒上那只正在缓缓游动的水晶天鹅,耳朵里听着清脆的乐声。
  那天晚上,她打开房门,从屋里传来的仿佛也是一阵这样的乐声。叮叮咚咚,泉水一样在黑夜里流淌,永远不知道会流到什么地方,流进什么人的心里。
  春节刚过又有好消息,享誉世界的俄罗斯马林斯基芭蕾舞团要在宁城演出,剧目里当然就有叶知我心心念念的《天鹅湖》,只不过等叶知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虽然芭蕾舞团的演出还没有结束,不过《天鹅湖》已经在昨天晚上成功上演,而且马林斯基这次在宁城也只演出这么一场《天鹅湖》。
  这真是太遗憾了,叶知我急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想起来就哀声叹气,下一次再想看到这么高水准的演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第二天爬起来就开车直奔宁城,跑到演出的剧院外头买票,没有《天鹅湖》,随便看一场别的也好。但是不知道芭蕾舞现在怎么这么火爆,所有演出场次的票全部售完,叶知我蹲在剧院门口问了半天,连票贩子手里也没能淘出一张半张来。
  她舍不得走,站在大幅海报前头看着上面舞姿缤纷的剧照,每一张都用心地看,在心里比拟出这些美妙的动作,想象着这是由自己完成的,想象着她也站在舞台上。
  一转身,叶知我愣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乔慎言。
  他镇定自若地朝她点点头,走过来,下巴往海报上点一点:“你也来看芭蕾?”
  叶知我讪笑:“没买到票。”
  乔慎言笑笑,拿出手机来打个电话,说着说着眉头皱了皱:“这么抢手?一张也弄不到了?”
  叶知我一听心就凉了半截,她轻出一口气,把两只手□外套口袋里:“不用麻烦了,谢谢。”
  她说着就要告辞,乔慎言出声唤住了她:“你真的想看?”
  叶知我笑:“没事,以后还有机会,我先走了,再见。”
  “叶知我!”
  她转头:“什么?”
  乔慎言定定地审视着她,良久,沉声说道:“想看就跟我来。”
  叶知我眨眨眼睛,又犹豫又期待:“去哪儿?”

  你怀里那是梦吗

  第十四章
  叶知我知道疯狂这两个字的意思,但是不太知道当自己也处在疯狂这种状态下的时候,心情原来会这么喜悦快乐。当她坐在飞机机舱里,望向窗外的白云蓝天,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就在那个遥远的异国城市时,从来没有过的激昂快感把她整个人包围住,仿佛她不是坐在飞机里向前飞,而是坐在阿拉丁的魔毯上,在未知的美妙世界里尽情邀游。
  她明白自己不应该答应乔慎言这个提议,她应该远远地躲开他,但是谁又能克制这么强烈的诱惑呢?
  全世界最高水准的俄罗斯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在1776年叶卡捷琳娜二世女王命令兴建的古老剧场里,在巴甫洛娃、乌兰诺娃、马克西莫娃、米哈里琴科跳过舞的那个神秘舞台上,将要上演一台从柴可夫斯基时代起就开始演出的、原汁原味的、全本《天鹅湖》。
  这是比最美的梦还要美的一场梦,叶知我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但没有认真地想过它会在什么时候真的就将变成现实。她要怎么看这场舞剧呢?看的时候一定一定不能哭,不能那么没出息,她要好好地把所有细节都记在脑子里,用膜拜的、朝圣般的心情,全身心地沉浸在将要开始的无比幸福里。
  叶知我激动地胡思乱想着,听见轻轻的扑通一声,脚旁边掉了样东西。她捡起来,是乔慎言上飞机以后看的一本书。转头看看他,叶知我笑着摇头,他什么时候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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