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她连站都站不起来,什么叫不用看医生?
但她的话立刻让白安麒会意,“你给我躺回去,再啰嗦我拿绳子把你绑起来!”她无非就是怕颜频频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或者说怕他们的关系因此曝光。
那又如何?白安麒根本没打算要瞒,他老爸老妈早就知道了,身边一堆亲信和心腹也知道,只有这女人还在当缩头乌龟。其他人只是好意地装作若无其事而已,她难道不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吗?他一向不是低调的人,怎么可能将他们的关系长久保密?
“少爷。”她一脸哀求。
白安麒一脸凶神恶煞地把额头贴着,“没门,你最好给我乖乖躺着别乱动。”他把她压在床上,一手在床头前的抽屉里一阵翻找,拿出上次扮女警与劫匪时用的手铐,将她一双手铐在床柱上。
荷露有些傻眼,白安麒总算松开对她的钳制,坐在床边。
“你真的又啰嗦又麻烦,在白家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在那里扭扭捏捏有个屁用?”他起身,“别再吵了,不然我把你的嘴塞起来……”他讲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笑得一脸邪恶,“对了,我前天网购的东西有个玩意儿就是拿来塞嘴巴的,A片里常出现的……”嘿嘿嘿,他得意地看着荷露瞪大眼,小脸一阵青一阵红,“还有很多好玩的,等你好了我们再来玩。”他大掌在她颊畔流连忘返,然后弯下身在她唇上吻了吻,转身离开。
玩个屁啦!荷露红着脸瞪他,想到昨天她确实帮他签收了一箱东西,原来里面全是不正经的色情玩具。
“我先去熬粥,乖乖睡觉。”终于轮到他为她熬粥,表现爱心了!他一定要好好表现,熬出一锅与众不同,充分展现他满满的爱的温暖稀饭!白安麒摩拳擦掌。
但荷露想的却是——少爷熬的粥,能吃吗?
光明正大地向颜医师宣告她与少爷的奸情,与喝少爷熬的粥,空间哪一个比较可怕?她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祈祷颜医生快点来解救她了,至少在她被逼着吵少爷的恐怖料理以前!
一头灰白发和肯德基爷爷般的胡子,并且有着圆滚滚身材的老人家替荷露看诊时,荷露已经喝完粥,睡着了。
看来他迟了一步,唉。
“她吃了什么?”老医师把眼镜拉到头发上,像时下年轻人那般花俏地当成发圈。不仅如此,他还穿着花衬衫,海滩裤,脚踩蓝白拖,骑着小VINO,慢悠悠晃进白安麒住所时让人以为他是来度假的。
谁晓得花俏的肯德基爷爷,可是当年那些叱咤风云的黑道大老们最信任的名医哩!
老医生看着残留着奇怪颜色糊状的空碗,他绞尽脑汁想不出有哪一种蔬菜或肉类能煮成粉桃红色的……这到底啥鬼玩意儿?
“草莓酱稀饭啊。”他很努力地想把草莓酱在加了吻仔鱼跟苹果泥以及青葱一起熬的粥上画出爱心,还加了肉松当花边,可惜失败了,唉。
“你不要喂她吃奇怪的东西好吗?”暴力名医直接抓起恐怖料理界达人的衣领猛烈摇晃,希望能试着把他脑袋松脱的螺丝钉摇回原位。
“这哪里恐怕?她很喜欢吃草莓啊!”他还加了樱桃酱,让颜色有深浅渐层,显得更漂亮一点。基于敬老尊贤的家训,白安麒忍住痛扁这尊肯德基老爷爷的冲动。
老医生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他从医药箱里又倒出几颗乳白色的药片,用夹链袋装好,“这个,你告诉她如果觉得绝望时就吃吧。”
“什么鬼?”
当然是胃药。“不要再喂她吃诡异的东西。”他又警告道。
“她吃得很开心啊。”
“我相信你就算拿垃圾加巴拉松喂她,她也会吃得很开心。”他可是从小就替他们看病看到大的。
“我才不会喂她吃垃圾加巴拉松。”
“你已经喂了!”
死老头!
“如果你这臭小子还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孕妇不能吃恶心食物……不,正常人也不能吃,我不想我老友好不容易盼到的孙子因为这种愚蠢的行为而出了闪失,你要是希望他们母子均安,最好离厨房远一点。”
第九章
许多爱情到后来,成了一种习惯。
但话说回来,那么多怨偶在感叹相爱容易相处难。两个习惯彼此陪伴,也知道如何陪伴对方的人,一起过日子,难道会比不上相爱却不愿意磨合与沟通的爱情?
当然,习惯也有好坏之分。他想他与荷露能算是好的吧?
送走颜送,白安麒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神色始终高深莫测。须臾,他回到房间,把荷露叫醒。
他确定她熟睡,但仍是有点固执地把她叫醒。
荷露睡得迷迷糊糊,她梦到自己吃着一碗怎么也吃不完的诡异甜粥,唉。
白安麒扶起她,坐上床,让她靠着他的胸口,“刚刚颜叔来过。”
“他在哪?”荷露的睡意跑了一半,白安麒可以感觉到她的紧崩,他双臂像汽车安全带似的逼她躺在他怀里。
“走了,你还想睡吗?”
荷露想了一下,“我有点累。”她本来觉得自己可以撑一下,把预定的工作完成,但在躺上床睡了了一下后,她觉得身体强烈的渴望更多的休息。
“那就吃完药再睡吧。”白安麒早把药都拆开,摆在一旁的托盘上,他把药一颗一颗喂她吃,怕她拿不动水杯,在喂她喝水时盯着她一口药一口开水地结束吃药程序。
“睡吧。”他拿枕头靠在床头,自己半躺半坐在床上,让荷露枕着他的胸腹。
“这样你会被我传染。”荷露有点担心。
“那你就快点好起来啊。”他才不像她,一感冒就成了病猫,“快睡了,别乱烦恼瞎操心。”大掌将她颊上的发丝轻轻往后拨,鼻尖与嘴唇贴着她光洁的额头蹭了蹭。
“少爷你吃过饭了吗?”
“……”他有点想打昏她,“吃了,饱到不能再饱,我数到三,你眼睛给我闭起来,不准再想工作的事。”
“少爷的事对我来说不只是工作。”她懒洋洋地回道。
他该觉得感动喽?“那你只准想着我有多帅,其他都不准想。”
荷露有点想笑,但实在困极也累极,“遵命。”她声音很轻很轻,白安麒也静静的,没再开口,只有一双手有规律地在她发上和背上轻轻安抚,不时拿起桌上放凉的冷却毛巾在她额上和脸颊上轻轻擦拭。
额上的蝴蝶刺青,在这时候,衬得她的脸更苍白了。
爱情应该是没有公式的才对,没有规格的成分表,也没有固定的形态。他不知道她和他算不算习惯,但这么多年来他和她的感情始终像在玩官兵捉强盗,没有对等关系,也得不到共识,更不用说未来的愿景了。
仅有的就是不想失去、也无法缺少的“习惯。”就像习惯了家乡的白米,有一天突然吃不到了,就好像餐餐都没吃饱一样,也许会和洋人或北方人一样吃起面食,可是一旦有一天再次尝到梦寐以求的米饭,还是会感动到流泪。这样的习惯又有何不好?
本来他想,用习惯可以绑她一辈子,不过变数来得太突然,依他对荷露的了解,她若不是选择决然收手,就是悄悄地躲避,这都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害怕的。
他并不喜欢孩子,但那不是问题,尤其是他跟荷露的结晶,就更加不是问题。
他从来不信生孩子要多少万全准备,准爸妈非得崩紧神经地迎接新生命的那一套,简单来说,他自己可以耍赖地要求荷露全心全意的照料,但别想他像时下台湾那些过度神经质的父母一样把小孩当生活重心,二十四小时精神都绑在小鬼身上——老实说台湾的孩子大多数没有精神病,实在是奇迹。他伯父一家在美国,国外的夫妻在餐桌上打情骂悄,夫妻俩得闲便自己去度个假是家常便饭,孩子再小,他的人生也是他自己的;在台湾,夫妻在餐桌上则是紧盯小宝贝吃了几粒米,有了孩子之后仿佛就忘了怎么过自己的生活。
在白家出生已经比很多平凡家庭更幸福了,他的儿子或女儿,他不会亏待他们,但身为老子的他只能老实说,他没有多欢迎这小不速之客,更不欢迎多个人跟他抢荷露的关注,但会记得感谢有小家伙的存在,让他发现这是一个转机。
怀里的荷露翻身,小脸埋在他胸口,拧起眉,一声嘤咛,白安麒马上替她挪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紧她,大掌安抚地在她背上搓揉。
也许,因为他跟荷露并没有照一般谈恋爱的步骤来,于是这爱情的基地显得有些不安稳,谁教他跟她都太年轻,不对等的微分地位与出身让他们一开始就推动谈一声平凡恋爱的可能。
唔,好吧,撇开背景因素不谈,他一开始任性地要求她献身,就注定了他派活该得到她的人,却摸不透她的心啊……
他确实错得离谱,也为自己的过失吃尽苦头,所以现在他必须玩点手段,赌一把,而且非赢不可。
荷露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意识时而凝聚,时而涣散。
直到她发现自己站在少爷当年在巴黎的租屋处外面……不,是她看着自己站在少爷公寓的门外。
梦境常常是这样的,回过神来时人就在那儿了,说不出何去何从,当她的记忆找到熟悉的片段,她便从旁观者成了主角。
她拿出钥匙开门,其实她住的地方离少爷的住处有点远,少爷到巴黎来进修服装设计,而她本来要到伦敦念管家学校,撇开不淡谈他一炎了配合少爷,在巴黎就近念性质类似的学校。
每个礼拜两次,她会来帮少爷打扫。其实她往少爷住处跑的次数比两次更多,少爷待她很好,她很乐意尽心尽力照顾少爷。
少爷爱干净,只是东西不大爱随手归位。一如以往,客厅丢了一堆杂物和穿过的衣服,荷露一进门就顺手开始收拾。
浴室传来水声,少爷在洗澡。她往里头打了声招呼,没听到回应,但也不以为意。
白安麒的笔电开着,放在客厅桌上,她起先没注意,只是收着散落在地上的纸张,直到眼角余光瞥见纸上的素描,愣住。
那一张又一张的素描,有以水彩上色,有只有2B铅笔或扁笔简单的勾勒形象,也有精细的描绘,画的都是相同主题。
或者说,都是同一个模特儿,都有着及肩的长发,有时绑成马尾,有时披在肩上,耳朵总是有一堆耳环与耳饰,有时会露出眉毛上方的刺青。
仿佛是她,但荷露只觉得画里的女孩比她美多了,画中身影就像她平常在少爷身边时,他时时观察着,随手把她的一举一投足画了下来,忙碌的她偷了小空的她,看书的她,思考事情的她,还有不小心打起瞌睡的她。
荷露觉得脸颊热烫烫地,想假装没看见,将那叠素描纸放回桌上,却不小心动到滑鼠,解除笔电的荧幕保护程式。
白安麒的电脑没锁,然后她看到了……
“你干嘛?”白安麒的声音让她回神,荷露回过头,他们的视线交会,突然间明白有什么秘密被揭穿了,两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潮红。
“你……看到什么?”白安麒一脸困窘。
荷露脑袋一片空白,然而少爷的更新终究让她急忙回过神来,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安抚白安麒。
明明该感到被侵犯的应该是她!虽然电脑里的画面与她的隐私无关,但试问谁看到自己的模样被画成情色插画主角,会觉得自在的?她就算想当作自己多心都没办法,谁教她的特征这么明显。
而且,少爷画得很好,真的!虽然美化了,但神韵连她都觉得好像。
她的心跳如雷鼓,呐呐地道:“没有……”但解释什么都已太迟,她来不及把解除荧幕保护程式的电脑遮住,更何况那样也只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安麒无地自容的模样让她的心一阵揪疼。她其实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少爷开始在她接近时变得僵硬,她好几次撞见他来不及遮掩生理反应的模样,而她也知道少爷现在还没有要好的女朋友。
“少爷,我不介意……我是说……你不用在意我。”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上前想安抚他,“我应该等少爷洗完澡再整理的。”
白安麒瞪着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都要当成自己的过失,并不会得到别人的感激,也不见得让别人有自觉?”
“呃?”荷露愣住,“我并不要少爷的感激。”而且,她才不会对别人示弱,因为他是少爷,换成别人,她没有拳头伺候就不错了!
白安麒一直不喜欢她把自己摆在好像可以任人轻贱的地位上,所以才忍不住冲口这么说,但话一说完,浓浓的尴尬仍旧存在,尤其他明明在沐浴时DIY了一次,在这个他该找地洞钻的当口,浴巾下的男性竟然又硬挺了。
都是因为她表现出他可以随时意淫她的态度!
“你如果不想让我误会,就不要说这种话,难道你希望我对你乱来吗?”他现在没有对象,又正值血气方风,老实说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色情狂,或者意淫上瘾?只要她来过,那天晚上他就别想好好睡觉。
但他又不想因此禁止她到来。
“男人精虫充脑的时候可不是只有看着图片就能满足,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内裤丢了两件?还有我好几次都差点想趁你在这里睡着时……”等等,他自首这些干嘛?白安麒想去撞墙!
但,他再不想看着她信任的眼神,想着自己其实有多卑鄙多变态了!
荷露看着连手都不知该摆在哪里的少爷,想到他的与困扰,她并不是完全无所觉,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就算到了今天,少爷仍然是不想伤害她的,她只是一个孤女,他堂堂大少爷,其实不需有任何顾忌。
他甚至不需要对她和颜悦色,不需要讨她开心,还装作一脸高傲——在白家的第二年,她就看透少爷棉纸一样的脸皮都是这么掩饰的——说是怕她没朋友,假日拉着她到处跑。
突然,荷露心里有些什么被冲破了,有一道墙就此粉碎。
“如果是少爷,我……”她终究学不来想像中壮士断腕的帅气,声音有点颤抖,脸红似火烧,“只要少爷想要,我都愿意。”
白安麒瞪着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当然那股不敢置信里有着气愤,气她把他当成只想着跟女人做爱的下流胚子。但其实转念一想,他哪有资格否认?他做了那些色情游戏,画了那些插画,难不成是为了什么狗屁艺术?他偷人家的内裤,难不成想拿去慈善义卖?
只是那当下心里不免哀怨,他对她的好,她难道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他白安麒难道没原则、没格调、没品味到对每个人都这么好,竟然让她察觉不出来其实他只对她特别吗?
而且她的语气听起来,像在说,为了报恩,她连献身都愿意……
哀怨归哀怨,白安麒困窘地发现,他的小弟弟因为荷露的话更亢奋了!而他相信荷露也发现了,因为她红着脸朝他起来,一脸毅然决然。
“我可不要一个人人都能用的充气娃娃。”在作出更多思考前,他已经开口了,“你今天为了报恩愿意跟我睡,难不成哪一天安格或安理……甚至……白家的任何一个男人,你都可以吗?”他没胆说自己老爸,因为会被扒皮,而且他相信老爸没那个胆子。
荷露受伤的神情让他后悔自己讲话不经大脑。
“我知道白家对我的恩情,我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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