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出轨 作者:黔未晚(晋江vip2012-09-03完结,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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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出轨 作者:黔未晚(晋江vip2012-09-03完结,青梅竹马)-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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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出轨
 
作者:黔未晚

官人(引言新增七百剧透)

    这一年的夏季一滴雨水也没有落,不想在立秋这一天毫无防备地来了一场急促的暴雨,带着积蓄整个夏天的悲沉气息,来得快又狠,密实的雨柱赶着往下砸,沉闷的声响一时间盖过汽车的轰隆,盖过电视的杂音,盖过小孩的哭喊,盖过情人的争执……淹没所有城市的喧嚣,仿若这单调的节奏才是大地本来的乐音。

    白天黑夜已不再分明,一切都蒙上灰色的浅纱,世界是混沌的,视线也是模糊的,田七就穿着一件近乎透明的雨衣,疾走在铺天盖地的雨幕中,她多想拨开这厚重的幕布,多想这雨快点停住哀号,好让她看清身边每一张面孔,辨别每一种声音,这样她就能快一点找到傅令,听到傅令。

    这雨为什么还不停?

    她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地方是干爽的了,大风掀起雨衣,她看上去像披着一张揉烂的塑料布。一早上,一下午,她从家到西郊监狱,又回到市区,去了山海路转了一圈,却没有进去领海,又回了一趟家。下雨天,车不好坐,路也难走,转了这么一大圈,不觉快到黄昏,她也没有吃午饭。挤在车站上,周边投来异样的眼光,她有些莫名其妙,也没有心思搭理,她不知道此刻她浑身湿透的样子就像落水而亡的女鬼。虽是初秋,暑气还是没有褪尽,身上穿的也还是单衣单裤,雨水浸湿以后,贴在身上,全身曲线毕露,深色的内衣若隐若现,暴露出她姣好的胸型。几双猥琐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流连,如果是在半年前,她或许会瞪眼挑衅几句,现在只觉得无关紧要。

    来了两辆公交车,周围一下松动很多,许多人来不及撑伞就踏进雨里,公交司机扯着嗓子喊道:“前门打卡,后门上嘞!”

    田七眼睑低垂,好像是轻叹了一口气,又好像是没有,最后一个跻身上车,扫一眼公交线路,她这是要坐到终点站。

    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去傅令家的,可是她却不得不去,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傅令。

    车窗外的景物渐渐变得暗沉,金属高楼逐渐稀疏,楼房商店也渐显残破,是进了老城区了。面前的人下了车,空出一个座来,她也没注意身边有个老人家,就兀自坐下了,周围鄙视的目光她也没有感受到。窗户有些漏水,边缘黑色的胶皮缝里不时滴进几滴雨珠,顺着雾气蒙蒙的车窗滚到她身上。也许是下雨天暗,路灯早早亮起,居民楼也稀拉拉地透出几盏昏黄的灯光。这样浅薄的光晕,就似江上渔船摇摇欲坠的灯火,在遮天蔽日的乌蒙天色下,苍凉得势单力薄。

    走进教工区,平时饭后唠嗑的妇女大妈们不见踪影,麻将馆里洗牌的声音好像是小了一些。田七本能地抵触着,只是脚步机械地行走。到了楼下,她几乎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砰通砰通,每一下都像重重地砸在胸腔上。

    好像又闻到了那日新鲜的血气,腥甜的,浓郁的,致命的。不仅鲜血的气息,还有纸烛檀香的味道,令人窒息。耳边开始轰鸣,那些神佛鬼魅的密语逼近,从现实到梦境,从梦境到现实,她都快分不清了,到底那天是真还是梦。

    她和傅令就是在这里长大,小时候牵着手上学,把书包藏在烤红薯家丢弃的大锈桶里,然后一起疯玩一整天,有时候是漫无目的地闲荡,有时候会看别人打架,有时候还会到别的小学作威作福,傅令难免会鼻青脸肿地回来,她偷偷把耳朵贴在傅令家门上,听他被他妈用衣架抽得嗷嗷直叫,她就幸灾乐祸地偷笑。上了初中,傅令会在他家门口扯住她,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一口,她红着脸骂他一句TMD不要脸,然后飞快地上楼回家。他们在楼道里青涩地接吻,唇齿磕碰出香甜的味道。他们在夜里悄悄出门,就算白天刚刚见过,也能在暗夜里对方闪烁的眸瞳中读出思念的味道。他们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被这栋四层的旧楼打下印记,偷偷摸摸,那样欢乐。总说着要出了教工区,出了这栋破楼,在每个夜里光明正大地相拥入眠。可是,他们真的离开的这幢老房子啊,怎么就都变了呢?

    田七还是迈开脚步,每一坎阶梯都沉重无比,她行得艰难,脸色也有些苍白,她嘲讽一笑,以前还会有她田七怕去的地方?现在有了,曾经让她无限接近死亡的地方,总是拒绝回忆不想接近的。可是怎么办呢,她想傅令,她找不到他。

    在距门还有大半米的位置,田七伸手敲敲门,这样的距离让她稍稍觉得心安一点。

    给她开门的是苗秀芬,苗秀芬没有想到田七会来,瞬间的惊讶以后,表情有些僵硬。田七拉下雨衣的帽子,还是一头黄发,焦枯的干草一般,发根却黑了几寸,好久没有打理了。

    “傅令在么?”她的声音干涩,身上湿气氤氲。

    提到傅令,苗秀芬就来气,这一家人等了他一天了,也不露面,于是垮了脸干巴巴地回了句:“没回!”

    田七立即旋身下楼,脚步很快,有些失望,又有些解脱,心情千回百转,她是不想在这里和他见面的,但他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呢?

    苗秀芬喊了句:“进来擦擦吧,这一身湿的?”话还没完,田七就出了转角。苗秀芬说出这句话,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困难,她看不上田七,甚至可以说是仇视田七,但是这个孩子怀过傅令的孩子,差点在家里丢了命,现在让她狠,她狠不起来了。

    田七最后还是去了姜晔云家,没有进去,就在小区门外的二十四小时快餐店里坐了一晚上。

    雨还一直下。

    到了半夜,快餐店里偶尔有一两个顾客光顾,店员打着瞌睡。音响里放着大城小爱“脑袋都是你心里都是你,小小的爱在大城里好甜蜜,念的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小小的爱在大城里只为你倾心……”田七听得出神,她一直坐在靠窗的角落里,一杯豆浆到天亮还残留大半,身上的衣服也干了。

    黎明过后,来往顾客匆忙,她对面位子上吃早饭的男男女女换了好几波,她的视线还是胶在窗外,要是有心会发现她眼神空茫,又像是什么地方也没看。

    一晚上没睡,她是真的困了。越是等得久,她感就越强烈,她的傅令会从对面那条悠长墨绿的林荫道里走出来。

    雨停了,田七看到了傅令,一条马路之隔,一方玻璃之隔,她看见了他,这六个月来心心念念的人,她却有点不敢靠近。

    他瘦了,黑色的短袖穿在身上略有些空荡,仍然挺拔。头发不到寸许贴紧头皮,就算这样规规整整的发型,在他身上却显出几分不羁放荡。要是以前,田七定会毫不顾忌地在他面前取笑个够本,现在她只是死死地盯住他,他每一动作,每一个步伐都不放过。六个月以后,他是如今这番模样,她心里勾画过,不仅在心里,她实实在在地画在了画纸上,每一种可能,每一个神情,人,还是这个人,但是眉宇间的冷潋,眼神中的孤陌,都是她不熟悉的。

    她多想冲到他面前,使劲啃咬他的胸膛,问他为什么不见她,她去了那么多次,那么多次啊!他一次都不见她,她要打他骂他该死,大哭一场,所有的委屈都要告诉他,然后扑进他怀里,慢慢取暖。

    傅令停住了脚步,隔着马路,隔着玻璃窗,他看到了田七,眼睛没再挪开。双手□裤兜里,他站在马路牙子上,两个人隔着往来的车流对视。

    她还是走了出来,她知道傅令在等她。漫长的红绿灯,她一直看着他,他也在看她,瞬也不瞬,似是情深。雨后的初阳温和慵懒,她有种才和他分开仅仅几个小时的错觉。

    到了他面前,傅令却偏转了目光,盯着花丛的一角,一束早开的秋菊好像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田七拉住傅令的指尖,就只是指尖那么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没有甩开她,她心中一喜。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她心里充满了莫大的勇气,过去对的错的痴的怨的,都会烟消云散,他们还是那栋旧楼里拉手接吻的情侣。

    “傅令……”她带着哭腔,声音里溢出莫大的委屈,又是那样的思念、缠绵。

    他怎会听不出来,却狠心甩开她的手,指尖没有留下她的温度,他们两人的手都是凉的。

    “田七,我们离婚吧。”他打断她。

    有半分钟,或者更久,她没有说话,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相思入骨的人,她有那么多话没有跟他说,他怎么就不让她说呢?

    “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当做没听见啊。”嘴角是牵强的笑容,她耍赖。

    傅令,你让我赖了这么多次,这一次也让我赖下去吧。

    “你说我们还要怎么继续呢,七?”他声音里也是悲苦,也是坚决。

    田七低下头,傅令慢慢转回目光,视线落在田七的发顶,她新生的黑发上。

    “傅令,你相信我,我没和老大上床,真的没有,那时候我是为了气你,故意那么说的,这半年,我没有见过老大,你别不相信我。”她急急哭诉,生怕他走掉,双手用力抓紧他的胳膊,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我知道,和老大没有关系。”

    她片刻困惑,水泽晶莹的大眼看一眼傅令,又迅速低下,虽不愿意,还是开口:“傅令,我知道错了,你怪我,我知道,我以后不和你妈吵架了,她说什么我都听着还不行吗?你别说气话。”声音越来越小。

    他呼出一口气,拨开缠在他臂膀上的那双细手:“我没有说气话,七,我妈的性格我了解,不能全怪你。”

    “那为什么?你放心,我以后决不疑神疑鬼,我不怀疑你和姜晔云,以前怀疑你跟踪你,都是我错,再也不会了。”说出这句话,她心里像是扎进了一根刺,尖锐的疼痛无声无息。

    “你没有怀疑错,是我错,我和她睡过。”说完这句话,傅令觉得四肢百骸都轻松了。

    田七眼睛花了一下,又抓伤傅令的手臂,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嘴角的笑容伪装不了,心里的铁刺扎得更深了,牵一下嘴角都扯得生疼,“你喜欢她?”

    这样飘忽艰涩的字句,像抽在他脸上结实的耳光,他合上双眼,很久才睁开,眸色深冷,意味坚决:“是,我喜欢她。”

    傅令一刻也不敢再待下去,一刻也不能,他怕田七哭,他最怕看到她哭,再次扯开她的手,迅速转身。

    田七确实哭了,泪流无声,看着傅令快要走出她的视线,她终于害怕了,哭号出来:“傅令,都是我的错,我都说错了还不行吗!你别走,别丢下我!”

    前面的人影似乎有停滞,又像没有。

    马路牙子上,一个蓬头的女孩哭花了脸颊。

    身体的水分都回流至眼部,承载不了巨大的压力争抢着向外倾泻,温润的湿意,还残留着亲密的体温,瞬间就变得冰凉、刺痛,它们曾是那样的亲密啊,脱离了眼眶,才刚刚走散,竟成了陌路。双眼已是脱离她控制的器官,叛逆地宣泄着,像极了一场顽固而又无声的战役。长时间的哭泣,她的头脑变得僵硬而混沌,脑袋里像存着一只饱胀的气球,时刻冲击着大脑内壁,她甚至能听见橡胶摩擦时刮人心肺的刺响。

    田七,别丢人了,你怎么还哭个没完呢?混沌中的一丝清明对着软弱无能的自己咆哮。她不是爱哭的人,她从不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多泪,怎么就流不干呢。

    哪个女人会生来就爱流泪呢?没有碰见让她哭的人罢了。

    傅令,我们只是走散了,怎么就成了陌路呢?

    烈日骄阳也怕极了田七的眼泪,或者是不忍睹视她凄惶的脸颊,没有多久又躲进雨后未来得及散尽的滚滚乌云里。

    夜幕那样猝不及防,命运总是防不胜防。

    跌跌撞撞的人生总有几次着了魔中了毒,她想,傅令就是她的毒,也是她的药,没了解药,只有以毒攻毒。

    暮霭似梦似幻,蒸腾着余热的雨气沉闷厚重,田七摸了把脸,脚麻了,没了知觉,僵硬地迈开步伐,行走迟缓像已过暮年的老者,麻木地、茫然地撞进一间酒吧,她此刻还不知道,她撞进的是她自己亲自布下的地狱。

    指甲盖大小的药片拥有超凡的魔力,吞进嘴里,田七体会着灵魂抽离身体的快感,那些泪水的重量仿佛都在热辣的欢乐中消失殆尽,只有快意。眼前的世界光怪陆离,只有快意的男女,舞蹈着,歌唱着,肆意欢笑着,没有烦恼,没有苦涩,只剩自己愿意保留的快乐,田七奋力扭动着躯体,折出最妖娆的姿势,她要让世界跟着她起舞,挥动的手臂,舞动的发丝像发过毒誓一样,势要将所有的忧愁甩掉。

    这是解药,也是毒药。

    这是短暂的伊甸园,更是永恒的炼狱。

第一章官人

    六月骄阳,赶不上幸福的笑容流光似火。不像婚介所金鹊桥,民政局是个绝对阴阳协调,喜忧参半的地方。只是近几年,离婚率势头渐盛,隐约有单方面打破平衡压倒结婚率的苗头,以后恐怕是忧大于喜。撇开这个不算,同性恋人权与婚姻家庭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阴阳和合也要保不住了。大中午的,结婚办公室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当班,其余的人都吃饭去了,窗外的知了叫得人心烦,大妈昏昏欲睡,头一歪,眼一眯,眼看着就要睡着,这时来了一对小年轻,大妈心里低骂一声,打了两个打哈欠,意犹未尽,却还是强打精神,刚刚摆上嘴角的笑容就僵在那里,不着痕迹地摇摇头,这一对估摸着也过不了多久就得拐弯进隔壁屋子——离婚。

    女方长相稍嫩一些,水嫩嫩地一张娃娃脸,看着也就十七八,够没够结婚年龄还不知道,看上去倒是吉祥可爱,笑得豁出大牙特别暖心,一头长发,还很柔顺,偏偏就是染得五花八门,怪模怪样,刺眼得很。浓黑的眼影晕在眼眶,耳朵上挂着大大小小的金属环,一走一动间叮当直响。黑色亮片吊带背心裹在身上,后背大片的雪肤暴露在外,瘦巴巴地拱出一身骨头,也还算玲珑有致,配上一张青春的脸孔怎么都有些格格不入。牛仔短裙巾巾吊吊,堪堪遮住屁股,细长的两条玉腿笔直,加上一双黑色帆布鞋,像极了两根白玉狼毫笔。武辖春短夏长,五六月份就有些暑气逼人了,小姑娘一身打扮还是过少了点。男方眉目间尽是朝气,朗眉星目,俊得很,身高怎么也得一米八五,帅小伙子一个,只是太年轻了,头发挑染了几撮黄色,金黄,麦芽黄,橙黄,比起那个小姑娘要有层次一些,算整齐的。黑色短袖T恤,胸前是个变异的骷髅头,绿荫荫的虎牙呲在外面,狰狞可怖。牛仔裤上破着的地方比全乎的地方多,穿得松松垮垮,乱七八糟的铁链铜链东一条西一条,氧化银色的左轮手枪型皮带扣露在外面。周周正正的一小伙子弄得流里流气,大妈摇摇头,自己操心女儿嫁人都快成病了,看见小伙子不自觉就评估一番。

    这间屋子背阳,外面艳阳高照,屋内却很阴凉,小姑娘没有感到阴冷,脸红扑扑的,没等大妈开口招呼,就豪气地把身份证拍在桌上,小巧的下巴一抬,尽是自傲,得意洋洋地说:“今天我二十,我要结婚。”

    大妈一时有点回不过味儿,转眼看向小伙子,小伙子礼貌一些,也掏出身份证,确认道:“我们要结婚,该先办什么?”

    大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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