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眉-幸福处方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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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眉-幸福处方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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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一沉,白芥安难得露出凶狠的目光,“豫让,我警告你别当我是开玩笑!今天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愿意耐心听你澄清这个误会,若是换成别人这样对待莳萝,我早打得他倒地拔牙!”

看到新闻当下,他满脑子全是愤怒的火光,只想立刻找到他问清事情的真相。

岂知,真相只有一个,媒体报导写的皆是的事实。

“谢谢你对我的宽容。”他一直在躲、拼命在逃,就是不愿正视他与莳萝之间的问题。“但很抱歉的是,你现在质问我的这件事不是误会。”

“你说什么!?”白芥安无法置信,因为太令人意外。

“我千真万确是日本极东会的第四代接班人,安田静香是我未婚妻一事也属实。”说来轻描淡写,彷若他的生命突然增加这些人,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莳萝呢,你将她置之何处?”白芥安瞪着他,要他给一个解释。

豫让目光幽邃地望着宙外,良久之后,轻缓启口:“我不爱她。”

“就这样?”

“你还希望怎样?”他反问。

他愈是无关痛痒的平静,白芥安的火焰愈是往上攀升,“你知道她的爱恋多深,非要用这般的难堪让她知难而退吗?”

白家的面子可以不顾,莳萝的心情他们无法轻忽。

“你应该知道我的字典里没有爱情两字存在。”

在他的生命中,不需要这种累赘又麻烦的东西,以前的每—天,他皆抱持相同的信念,没想过会改变,只是一天又一天过后,他依稀有了动摇的徵兆。

因为,他让她的样子爬满整个脑海,却未曾真正驱逐———次一次说了要分开,自己却没有先行放掉对她的关注。

“既然如此,为何答应娶她?”这种行为太残忍,起先满足他的心愿、成全她的美梦,尔后无情地抛弃,“在她适应了有了你的生活,你怎能理直气壮地说要娶别人?她现在甚至还是你法律上的妻子,请你尊重她!”白芥安不客气地奚落。

“我有自己的考量。”不愿想得太深太远,现下他的心只允许报复的冲动充斥。

“然后呢?”过多的情绪冲击,让白芥安握紧了拳头,“你知不知道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的决定,害惨了我妹妹?”

“我是决定一方没错,但提议的人不是我。”他在撇清责任,好似这么做能够减轻他的罪恶感。

几日下来,耳畔依稀回绕她的啜泣抽噎,一声声全是控诉他的无情,摆脱不了。

“你——”他咬紧了牙根,“你够狠,今天我总算看清了你!”

迟了……现在警觉太迟了!豫让轻叹,他有一肚子坏水,想必白芥安仍不晓得他这个好友,曾经动过他女人的主意吧?

“你不爱莳萝,你只爱你自己,再多的同情都是枉然。”白芥安顿悟的说,“我一直以为你会好好疼她,就算不爱她也不会伤她,但事实证明,你依然只爱自己,而莳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谎言中!”

他心疼妹妹的遭遇,担心心思细腻的她想不开,“我不知道爸妈会怎么说,但我这个做大哥的倒希望从今天起你和她永远保持距离!”

白芥安愤恨难平,“这么急着回到极东会认祖归宗,你有何企图我不过问,只是莳萝再也不可能等你了!”

他会努力说服莳萝学会遗忘,收回感情也许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但总比永生惦记着他痛苦好。

豫让有自己要克服的心理问题,他会忽略她的需要,造成她的不安,这样的男人并不适合她。



第九章

因为白芥安的一席话,豫让重新认真思考自己的心态与莳萝未来的幸福,然后,他作了如斯决定——

“我们离婚吧。”语气是不容错认的坚定。

莳萝向来都是被通知的角色,这回她依然反应不及,傻傻地望着他,讷讷口:“可是你答应我……”

“给你多一点时间吗?”他说:“不了,我不想再拖了。”

“为……什么?”她没再过问他的事情了,不是吗?这么努力当个不语娃娃,如此还是不够吗?

几天下来,她避着所有的电话,就怕听见别人问了无法回答的问题,怕他人的意见与态度左右了她的决定。

“因为我好烦,我迫不及待想看到当年对不起我的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豫让恨恨的咬牙,将自己所有个性的缺陷,全归咎至年幼遭到遗弃心理不平衡所致。

不信任女人、不相信永恒的爱情、轻蔑过度亲密的情感……他变成了一个思想偏颇的冷血动物。

莳萝眨动狐疑的眸子,不明白他的话意,他说的这些与自己有何干系?

突地,讥嘲的眼瞳睇着她,“怎么了,难不成我非得和你纠缠一辈子不行?我上辈子应该没有造下任何罪孽吧,老天爷没必要这样惩罚我。”

字字如针、句句带刺,他的声音一时之间竟变得刺耳万分,刻薄得令人不敢靠近。

“我真的受够和千金大小姐玩纯纯的爱情游戏,本来我是想换换口味,看看与不知世事的名门闺秀谈恋爱会不会新鲜一点,但你实在很乏味,什么都不懂,我不想假装下去,这场游戏我不玩了!”

不耐烦的神情,代表不屑的冷笑,他厌恶的表情将莳萝打入一个甫揭幕的恶梦里。

“你是芥安的妹妹,说什么我也得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你假以辞色,我和女人交往,就是为了性,而你就像贞节烈女一样……”

“我不是!”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说话空档,莳萝忍不住反驳,“我们已经有过亲密关系了……”

“又如何?”豫让轻视的神情仿佛不当那次的鱼水之欢是一回事,“你就是小家子气,才将这种事情记得牢牢的,而我可不打算让老婆管得死死的——你根本就不适合我!”

“我很明白你对我的感觉……”不要再数落她的缺点了,如此她会更恨自己的差劲。

她真的知道他对她的感觉吗?那么厉害,至今他甚至仍找不到真正的情绪依归……

那抹凄惨恳求的笑容,令他没来由的打起冷颤,不安的情绪在心中发酵。为了驱逐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又摆起冷嘲热讽的招牌脸孔。

“都这个时候了,有件事不妨坦白跟你说——”

心脏霍地重重地往胸口一击,刹那之间,莳萝发现自己不想知道这个秘密。

她想阻止,但已来不及了——

“当初我会和你结婚,不过想要借助白家的势力,因为我想报复。”

“向你的亲生父母及他们的家人报复?”她谨慎小心的下了大胆臆测,心里却不要它是真正的理由。

“没错。”豫让却承认了——老天爷一再狠心驳回了她的每一个哀求。

“不过现在有了安田静香之后,你是多余的。”

“因为现实的状况出乎你的预设,我家的名讳在日本完全派不上用场?”就自己现下遇到的冷漠对待,再想想安田静香出现的时机,汇整之后她有了如此想法。

“你又说对了,静香的家世方能助我一臂之力,与东山道夫的权势相抗衡;既想扳倒极东会,首要就是抽掉支撑组织一切生计运作的财力。”

莳萝宁可自己不知道,情愿这时候的自己笨一些……

星期假日,窗外明明阳光普照,她的心上却落下最冰寒的雪。

曾经,他的那些温柔与微笑——全是装出来的吗?

原来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她,全是她自作多情!

“为什么……”泪珠纷坠,望着自己挚爱多年的脸庞,莳萝第一次怀了恨意,“为什么骗我?你可以不喜欢我、不爱我,也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背叛我、欺骗我!”

她在颤抖,小小的拳头抡得死紧,让她的激动表露天遗。

第一次她气得吼叫,五官甚至染上了爆红,因为缺氧的急速而喘息。

豫让喉咙像是被塞了炭似的发不出声音,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提防她的身体状况。

深呼吸再深呼吸,莳萝抹着眼泪,努力想要镇定自己的情绪。

看着明明就在眼前的他,突然觉得他与自己距离好远,她不认识这个男人,这个有着深沉心机的男人,她好陌生……

“曾经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一个女人失恋的时候,总是可以从她的男人那里知道自己的所有缺点……你可以告诉我,我的哪些缺点令你厌恶,所以落得失恋的下场吗?”

哀莫大于心死,这当口,她不介意知道自己所有不讨喜的个性……之前不敢问,是怕自己达不到他的要求,将要日日挂记在心,时刻为难、讨厌自己;而今事实告诉她,这些情绪全是庸人自扰,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她好或不好,对只在意自己好不好的他,没有丝毫影响。

“自始至终,我们不曾恋爱过。”豫让又坦言了一个被她忽视的重点,他们的开始莫名其妙,像是赶鸭子上架,当对象又是不信任爱情的他,她绝不可能尝到恋爱的甜蜜。

“是……吗?”莳萝咬着唇瓣,多希望它们别再颤抖了。

心里最初也最深的绮梦被他击碎了,她不怪他不留余地地将真相揭发出来,因为至少他没有继续欺骗下去……

只是,好讽刺呵,原来他对她的感觉甚至称不上是欺骗,勉强来说,只算利用。

彻头彻尾,他只在利用她,只因她拥有良好的家世背景,足以提供他复仇计划的所有需要,成为最佳的后盾,所以他娶了她。

“谢谢你跟我说真心话,一直以来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我都不晓得。”她深深一鞠躬,泪滴摇落,烙伤她的一颗心,“真是对不起,我……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转身上楼,她要躲到只有自己的角落,舔舐自己的伤口。

她居然就这样转身,没有预料中的巴掌,甚至连厉声谴责也没有。

这不就是他要的结果吗,完美的分手,一旦她走了,便不会再来找他了……

也许,她若能狠狠掴他几巴掌,痛斥他玩弄她的感情,他的心里会好过些,但是……她反而还向他道歉!

正因为她是这样如白玉般无瑕的女孩,他更坚信自己的作法没有错,他会污染她,甚至把她拖入暗夜的深渊。

长痛不如短痛,趁她陷得还不深,适时斩断本不该开始的牵绊,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珍惜、爱怜她。

※※※

当豫让渐渐脱离百里集团,准备将重心移往日本发展,却听闻了莳萝心脏病复发的恶耗。

那一刻,血液在他的体内逆流,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害怕失去的惊慌狠狠咬住他的脖子,愈来愈紧,让他几乎丧失呼吸的能力;如果这样的感觉近似她气喘发作时候的痛苦,那么,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与耐力。

“你还来做什么!?”

看到豫让出现急诊室门外,白芥安愤怒地冲向前,勒紧他的脖子,手劲大到恨不得掐死他。

“你不是正忙着当你快乐的准驸马吗?不是等着成为教更多人羡慕的日本第一富豪的女婿吗?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面对心爱的妹妹正在急诊室里急救,白芥安只能解嘲的说:“医院是个晦气的地方,恐怕会刷掉不少你的好运道,你不担心吗?”

“莳萝阶情况怎么样了?”豫让说了第一句话,无法压抑内心的惶惧。

害怕是他唯一的感觉,无父无母他不怕,一样长大成人,然他却无法想像失去莳萝的日子,自己将要怎么过。

不明白为何转眼之间她变得那么重要,又或许,其实她一直很重要,只是总是他被刻意的否认。

白家夫妇坐在一旁互相安慰的抱在一起,先后抬头看他一眼,却没有打他、骂他,忧虑自他们的眉间流泄。

这当口,他们只担心女儿的生命安危,不去介意他竟枉顾了他们的栽培之恩,反倒加害了最亲爱的家人。

“我们家莳萝用不着你的假惺惺,她会平安无事的,至于离婚协议书,等她精神好些立刻签字,专派公司小弟送至你手上!”

“芥安,只要莳萝平安,你想怎么对我都由你,但现在能不能让我静一静?”豫让看着他,提出要求。

他想静静地回想他们之间的点滴,静心祈求老天爷好心帮忙,帮她度过这次的难关。

白芥安放开他,颓坐下来,双手掩面,展露未曾有过的沮丧。

他好怕,好怕自己一手摧毁亲爱妹妹的性命……一直知道豫让的个性,也明白他不是疼爱女人的男人,偏偏为了成全妹妹的心愿,努力撮合他们成为一对,如今造成这种伤痛的结局,他是不可原谅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她会突然这样?”豫让喉咙干得发紧,艰涩问道。

白芥安无力继续谴责,叹了声,“她的心脏毛病在小的时候就动过一次刀了,一般来说只要照顾妥当,不会再有问题,可是她的体质偏和别人不同,所以医生一直游说她再动刀一劳永逸,但她就是怕……”

“怕什么?”

白芥安突然认真地瞅着他,“怕她不能留住性命嫁给你。”这句话如今听来无比讽刺。

豫让沉默了。无论做任何事,她的出发点难道只顾虑到他吗?那她自己和家人呢?

白芥安接着又说:“我爸妈决定了,等她情况好转些,立刻送她到美国接受手术,美国的心脏权威已经等她好多年了。”

“她答应了?”他清晰得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一旦她答应了,是否意味着完全砍断了对他的情愫?出乎意料,努力想要挣脱她的他,竟怕她的选择为此,怕她不再将心搁在他身上。

只是,再不开刀对她百害无一利,他好矛盾,心乱如麻。

“虽然我知道你很冷血,但她的自白真的让人听了好难过。”白芥安迳自说了下去,“那天爸妈和她提起手术的事,她竟一口答应,理由是之前害怕手术失败,是因不能与你多些时间相聚,现在即使手术不能成功,她也无所谓了……说什么没了爱情,她总算可以当个真正听话的孝顺女儿,乖乖顺从父母的心愿……”

他再次捂住脸,遮掩男性的脆弱与激动。

当他听见生死由命这句话由年轻的妹妹口中说出,他只感到一阵强烈的鼻酸。

豫让原本搁在大腿处交叉握紧的双手,霍地用力掐拧自己的肌肉,痛恨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

夜晚的医院安静空寂,仿佛永无止境的白长廊底,偶尔会闪过疾速推走的病床,无故惹人心慌。

时间实在难熬,一分一秒都显得特别长久,甚至令人觉得是停滞的,空气冷凝,连呼吸都觉胸痛。

最爱的人在手术室里面临生死挣扎,是无意识的,他们这些有意识的人则是伤透了心,恐惧一点一滴的啃蚀掉他们的信心。

终于,急诊室大门开了,守在门外的四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医生……”尤嘉丽心急如焚,强忍多时的泪水滴落下来。

医生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取下口罩,疲累的脸孔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应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我接过很多这种案例,令嫒是少数存活下来的病患,今晚是危险期,只要能平安度过,没有并发症状,我想再来谈也还不迟……”

目光在豫让身上多停驻了几秒,陌生的脸孔,想必是引发这次突发状况的祸首吧?

他是莳萝的丈夫,他能猜到,虽然他们的婚礼当天他在国外参加研讨会不克参加,但站在白家人之间,他的身分特别明显。

医生留下交代,“她需要住加护病房好好观察。”意味深长地再补上一句叮咛,“记住,现阶段别再让她受到任何刺激了,一点点都不行。”

他不想干预他人的家务事,但照顾病人是他的责任,他有义务替病人杜绝一切的伤害。

这个男人主导了莳萝病情的好坏,他的存在威胁性太大,不宜冒险。

“知道她平安了,你可以回去了。”白芥安第一个听出弦外之音,护妹心切,立刻下达逐客令。

“你放心,要让一个女人放弃,那就是心死,莳萝或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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