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忍着气,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发生冲突,她来的目的是要和飞鹰谈清楚,而不是和这个无聊的女人对骂。
“哦!顾总裁,我等你好久了!”
顾飞鹰缓缓拾阶而下,许涵妮立即飞扑上去霸住人,他面无表情的任由许涵妮亲热的挽住他手臂。
见到这种情形,希希憋着气,紧紧抿着唇线,转身掉头就走。
不必再说什么了,事实明摆在她眼前。
原来他们已经约好了,原来他们已经发展到约会的地步了,难怪他对她的努力无动于衷,也难怪他连电话都不肯给她一通。
她还想期待些什么?还能期待什么?
她又气又急又心痛的回到家。
“咦,希希,这么快就回来啦?”研研陪着钟自封在客厅里看电视。“和飞鹰见面了吗?你们和好啦?”
“和好就好,小两口以后不要再吵架了,改天两家人谈谈婚事,让你们早点结婚,你也不小了,都二十岁了,两家人这么熟,你嫁给飞鹰那孩子我很放心。”钟自封自顾自的说。
希希翻了个白眼,她爷爷还真是天兵。
“我累了,上去睡觉,不要吵我。”她无力的说。
上了楼,希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
今天是狂热周末夜,他们去哪里约会呢?
想到许涵妮趾高气昂的样子,她就有气。
翻来覆去,辗转不能入睡,她索性拉开窗帘,像个偷窥狂似的偷窥对面顾飞鹰的房间。《际坏懔耍趺椿共换乩矗恳托砗葚嘶斓绞裁词焙虿鸥试富乩矗?
十二点、一点,顾飞鹰房间的灯终于亮了。
希希原本已等得疲惫的酸涩大眼骤然睁大,他回来了?
她努力这么久,也有心向他道歉,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就算他要选择和许涵妮在一起,她也要跟他说清楚,那天她所说的那些伤人话都是无心的。
她鼓起勇气拨电话过去,不料对方却在通话中。
“才分开就迫不及待情话绵绵!”她酸溜溜的咒骂,认定了他一定在和许涵妮通电话。
等了二十分钟,她又拨过去,这次接通了。
“喂。”顾飞鹰懒懒的音调传来。
“和许涵妮去了什么地方这么累?”希希讥诮的哼了哼。“我告诉你,许涵妮不像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有教养、高贵又端庄,你千万不要笨得被她柔美的外表给骗了。”
“谢谢你的忠告。”他轻描淡写的说,“像我这种没有亲身打拼过,只会继承家业。坐享其成的世家子弟,搭配许涵妮那种表里不一的千金小姐最适合。至于你的餐点我心领了,我消受不起,你还是送去给你最欣赏的马勋吃吧,晚安,钟四小姐。”
希希瞪着被挂断的电话,无法相信那家伙竟然这样对待她。
太过分了!
她发誓,她绝不会再理他,绝不会!
希希铁了心,已经一个星期对顾飞鹰不闻不问。
她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忙很忙,还放了二厨一个星期的假,把自己困在希食堂的厨房里张罗东、张罗西,忙得不得闲。
飞鸢把头探进大厨房里,现在已经是希食堂打烊后一小时了,希希却拿着抹布拼命在擦早已亮晶晶的厨具和锅炉。
“大小姐,原来你把自己藏到这里来了,我在前面拷问了小林好久,恩威并施,他才肯透露你在这里。”
“你怎么会来?”希希没什么兴趣的看了她一眼,继续擦着锅炉。
飞鸢笑嘻嘻的走到她面前,抓住她忙个不停的手腕。“别这么忙行不行?可不可以给我几分钟呢?”
她轻扬起睫毛。“如果你是要跟我讲你大哥的事,那就最好不要开口,因为我不想听。”
“你太消极了吧?!”飞鸢正视着希希。“你知不知道许涵妮现在很积极,她每天都到我家来坐,说是找明甫叔聊上一辈年轻时的趣事,其实都是为了见我大哥。”
“那很好埃”希希淡淡的说:“反正我下礼拜就要飞到法国去学料理了,可能要去个一年半载,如果他们发展得顺利,结婚的时候寄张喜帖给我,我会包个大红包给他们的。”
飞鸢瞪大眼睛。“你要去法国?”
希希从小就没有独立精神,根本没有自己出过远门,现在突然要去这么远的法国,看来她在感情上所受的打击真的很大。
“对啊,法国,有什么不对?”希希看着她那张惊吓过度的脸,平静的道:“如果学得好的话,我想在那里开餐厅,然后就不回来了。”
她故作不在乎的说着,但心底那分抽痛却又来了。
“不回来?”飞鸢更加震惊。
不会吧?!为了她大哥,希希要把自己放逐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可是希希的语言天份很差耶,到时候她恐怕会因为没有人跟她讲话,寂寞孤独而死。
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哥,让大哥阻止希希的傻行为,相信只要大哥愿意出面,一定没问题。
“对,不回来了。”希希稀松平常地说:“反正我家有钱,我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想做什么都行,我爷爷会支持我,这样就够了。”
她自暴自弃、满不在乎的态度让飞鸢极度同情,可也不禁奇怪,那个生气盎然、古灵精怪、对自己自信满满的钟希希到哪里去了?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把这里好好擦拭干净,等到去法国以后,我就没机会做这些事了。”飞鸢叹息一声,见希希只专心的擦拭锅炉,不再抬头理她,她也只好静静的走人。
希希在希食堂待到夜深人静时分,才坐上车,由司机开车送她回家。
虽然在餐厅的厨房里劳动了许久,她却还是睡不着,最近失眠经常与她为伍,害她也变成熊猫一族。
电话铃声划破寂静的夜,她从床上惊跳起来。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给她?会不会是飞鹰?
一定是飞鸢把她要去法国的事告诉他了,所以他才赶忙打电话阻止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她兴奋的接起电话。“喂!”
“希希吗?我是马勋。”
“是你碍…”燃起光彩的眸子立刻黯淡,一阵强烈的失望涌上心头。
他那天怒气冲冲的从希食堂夺门而出之后,消失了半个月,他那么生气,她还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
“希希,这两个礼拜我想了很多,那天我口气太差,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好好交往,我会好好对你。”他一口气的说完。
她头疼的深吸了一口气,怎么又来了!
她不是已经跟他表达得很清楚了吗?他们只能做朋友,为什么他还要强人所难,选择听不懂她所说的话呢?
她润了润唇,再度艰难的说出自己的意愿。
“马勋,我想你还不够清楚,我现在再表明一遍,我们只能当朋友,没有其他的可能。”
“你不要那么固执!”他烦躁的说,口气开始有了火药味。
希希一愣,牙一咬,随即一不做、二不休的道:“马勋,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再……”她还没说完,马勋已率先挂了她的电话,害她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电话再度响起,希希瞪着话机,终于接起。
“不要再烦我了!”她受不了的喊。
“希希?是希希吗?”黄洛勤的声音从彼端传来。“你怎么了?心情不好是不是?”
“阿洛……”好像听见亲人的声音一般,她淅沥哗啦的哭起来。
“别哭了!别哭了!”黄洛勤连忙安慰她。“有什么事情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
“你在哪里?”她哽咽地问。
“我还在伦敦啊,下礼拜就回去了。”
“阿洛,我好想你……”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这阵子她觉得好委屈,没人可以体谅她,家里人一见她就问她跟飞鹰和好了没?而飞鹰却一直对她置之不理,现在反倒跟许涵妮那么亲近,她真的。真的没办法再承受这种压力了。
“乖,我买了镶满水晶的面纸盒给你当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阿洛,还是你对我最好!”她终于破涕为笑。
在这种非常时刻,友谊显得格外窝心。
唉,如果世上的男女之情都像友情这么容易经营就好了,她就不会这么苦恼。
第九章
希希坚持赴法学料理的消息,如她所预料的,在钟家引起一片反对之声。
“你这丫头为什么讲不听?跑到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对你有什么好处?”
钟自封叨叨不休的数落,说到底,是不舍得宝贝孙女离开他的身边。
“希希,你一句法语都不会讲,你真的要去?”研研抱持着怀疑的态度,根本不相信自小对家人依赖成性的希希会跑去法国。
刚从大陆回来就立即到钟家接程程的袁伊郡,一脸调侃的看着他的小姨子。“钟四小姐要不要姐夫我,先替你预订一个月的五星级酒店住宿呢?”
“要!这一定要。”研研忙不迭的接口。“住在高级饭店我们才安心,更何况希希都不会做家事,更需要有服务生每天替她打扫房间,要不然她住的地方肯定会乱得像狗窝。”
“我才不要住饭店哩。”希希哼了哼。“这次我要住在料理学校的学生宿舍里。”
“你住得习惯才怪。”研研挑挑眉。“我打赌你三天就会哭着从学生宿舍搬到五星级饭店,一个礼拜就会因为熬不下去哭着回来。”
希希神气的摇了摇头。“我不会。”
她打定主意要去一年半载,眼不见为净,不看到顾飞鹰,不听闻他的消息,她就不会那么烦乱,等她回台湾的时候,一切就会有所不同。
当然,她真正期待的,是知道消息的他会出现在机场阻止她出国。如果这样,那么到时候她宁可舍弃自尊地不愿再次错过他。
可是会吗?到时候他会来吗?
“七天不会回来,那我赌你十天会回来好了。”研研极为藐视希希的宏愿,因为她了解希希,她是一个不能独立的人。
“不要去不就好了吗?法国料理有什么好学的?还不就一堆恶心的酱汁淋在牛肉、羊肉、鸡肉、鸭肉或鱼肉上,难吃死了。”舍不得孙女出国的钟自封还在闹小孩脾气,一直在挑毛玻希希好气又好笑的说:“爷爷,那是一种料理的极致艺术,你不懂啦。”
“我是不懂,我老了,没用了,连惟一没出嫁的孙女都不肯好好地留在家里陪我,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我要上楼睡觉去!”
钟自封赌气的上楼了,他那孩子气的举动令大家啼笑皆非。
“哈,爷爷在干什么啊?又不是青少年了还耍脾气。”研研忍不住想笑。
程程温柔的看着么妹。“希希,爷爷舍不得你走,我们大家也都舍不得你走,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留下来呢?”
“大姐,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更改。”希希眸中流露出坚定的决心。“这是我独立的第一步,我自己不跨出去,没有人可以替我跨出去。”
“拜托!讲得那么感性,很肉麻耶。”研研做了个犯起鸡皮疙瘩的动作,惹得大家笑成一团。
“四小姐,飞鸢小姐来找你。”佣人领着飞鸢进来。
希希连忙招呼她。“你来啦,快过来,有起司蛋糕吃!”
研研张望着门口,扬扬眉梢。“小飞鸢,你大哥呢?怎么不一起过来?”
霎时,希希切蛋糕的手停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全放在飞鸢身上。
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希希此番赴法,并不是真的为了一回那伟大的料理梦,而是为爱走天涯。
飞鸢坐了下来。“今天许涵妮来家里吃饭,吃过晚饭她就不走了,一直待在客厅里看明甫叔和大哥下西洋棋。”
室内有一分钟的默然,然后希希故作轻快的把蛋糕端到飞鸢面前。
“来,快吃吧!”希希笑容可掬地说,然后转身走进厨房。“飞鸢,我昨天买了柠檬草,可以健胃利尿,你不是说胃有点不舒服吗?我去泡一杯给你喝,”看到希希的背影完全消失,研研武断的道:“那笨丫头进去厨房哭。”
飞鸢摇摇头。“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耶,喜欢我大哥干么不去争取?我也不喜欢那个许涵妮埃”“她心里一定不好受。”程程疼惜地瞄了一眼厨房。
袁伊郡嘻皮笑脸的看着爱妻。“失恋的女人最动人,希希现在有种忧愁夫人的魅力,可以到国外去招蜂引蝶,为国争光!”
客厅里,只有言东堂闲适的啜了口红茶,眸光幽远的望着厨房入口,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希希独自坐在候机室里,旅客已经开始登机了,前往法国的飞机将在三十分钟后起飞。
今天没有半个人来送她。是她叫大家不要来的,因为她不想见到那种伤感的离别场面。尤其是爷爷,她真怕他老人家会在机场里大发孩子脾气,拉着她不准她走。
当然,她也怕顾飞鹰会来阻止她走,到时候劳师动众来送她,而她又活蹦乱跳的跟着他回去,岂不是让大家白忙一场?
只是现在,她都已经进入候机室也不见他的人影,看样子他是不会来了。
他是打算老死都不与她往来了吧?!明知道她搭今天晚上的飞机走,他却不闻不问、无动于衷。
出发前她特意打电话向飞鸢告别,没想到飞鸢告诉她,顾飞鹰和明甫叔在高尔夫练习场打球,许涵妮也跟着去。
因此她早就对他不抱持任何希望,只是期盼会有奇迹出现罢了。
“……的旅客请注意,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尽早登机…”奇迹没有发生在她身上,她将机票交给空姐,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机舱。
找到座位,隔壁是位慈祥的老太太。
她一坐下就禁不住内心的怅然开始掉泪,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吓坏隔壁的老太太。
“怎么啦?你怎么啦?”老太太手忙脚乱的拿出绣花手绢递给她。
希希吸了吸鼻子,硬咽地说:“我……我男朋友不要我了。”
他没有来阻止她,他竟然没有来阻止她……哇!她好难过!
“原来是这样埃”老太太顺了顺她的背。“不要哭,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愁找不到男朋友,我有好几个孙子呢,都和你一般大,我可以介绍他们给你认识,你说好不好哇?”
“可是……可是我只喜欢他一个。”希希抽抽噎噎的说。
老太太了解的笑了。“他是不是很英俊啊?”
“不是,他……他其貌不扬。”
这样贬低顾飞鹰,她觉得好过多了,虽然那不是真的。她更知道,他的身影不可能从她脑海中淡掉,而且可恶的是,还会越来越鲜明……法国是极致美食的发源地,也是所有老饕的朝圣之地,希希却在这里开始了她痛苦的生活。∮镅圆煌ǎ由鲜状味雷猿龉肿≡诩蚱拥难奚崂铮磺械囊磺卸既盟械酱彀堋?
她苦苦熬了两个礼拜,若不是心中有股强大的倔强支持着她,她早就如研研所说的,拿着行李哭着回台湾了。
午夜梦回,拥着一室清冷的她常问自己,如果在这段时间,顾飞鹰结婚了怎么办?
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因为她没有那么洒脱。
她在乎顾飞鹰,想念顾飞鹰,从小他就爱欺负她,她宁愿他欺负她一辈子,也不愿他去欺负别的女生。
可是每次打电话回家,她总是故作轻快,报喜不报忧,虽然她好想知道有关他的事,却仍强忍着不问出口。
如果他已经心有所属,如果他觉得许涵妮很适合他,那她就算问了,又能改变些什么?
她要自己学着乐观、轻松,多留意身边的金发男土,看看有没有艳遇的机会,搞不好这样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努力这么做,努力要忘掉顾飞鹰,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