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椅子也是全黑色的,高翔才一坐上去,将手放在扶手上,“拍拍”两声响,他的手、足,已全被一个铜箍箍住了,在他的颈旁,则是两块钢板,使他不能转头。
高翔大声叫了起来,道:“那算什么?”
他并没有得到回答,那幅黑丝绒幔又落了下来。
黑幔一落下,他的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道:“高主任,很抱歉,使你的好朋友云五风和木兰花两人受了伤害!”
那声音,高翔听来,只觉得十分刺耳,他自然可以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和自己讲话的,一定就是这个神秘组织的头子了!
他真想转过头去,看看那家伙是怎样的人,但是这时候,他的颈、手、足,全被半寸厚的钢箍箍着,他根本没有法子移动分毫。
高翔只是闷哼了一声,道:“你用的手段,未免太卑劣了些!”
那声音又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道:“没有办法,为了要表示我们的实力,也为了要表示木兰花并不是无往不利的,所以我们必需这样做。”
“哼,那你的目的是什么?”高翔愤然问。
“很简单。”那人回答,“要使你知道,跟木兰花,还不如跟我们好,因为我们有能力令木兰花受伤,就表示我们比木兰花更强!”
高翔听得那人这样说,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他心想,原来在事情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完全料错了!自己还以为对方的目的,只在夺取赛车冠军,做“荣誉市民”。
但是现在,根据那人的说法,他们的目的上开始就是为了要拉自己下水,他们作出了那种破坏,全然是为了示威,想使自己屈服!
高翔想到这里,不能不佩服木兰花的判断力,因为在云五风受伤之后,他立即认为事情是佟宁干的,但木兰花却知道事情和佟宁完全无关!
高翔冷笑道:“那你未免太自负了,你们本来想杀木兰花的,是不是?但是你们却失败了,我看,你还是比不上木兰花。”
那人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道:“这个问题,我们不必讨论了,高主任我们很明白你的过去,也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实在不好。”
高翔呆了半晌,他在考虑,自己应该如何回答才好,过了半分钟之久,他才叹了一口气,作出不得不承认的口气,道:“你说得倒不错。”
那人道:“我们在世界各地,的确有着极好的业务,只是在远东方面,此较欠缺一些,如果你加入了我们,那就十全十美了!”
高翔沉声道:“你应该知道我在参加警务工作之后,已是一个极受信任的警务人员,我怎能帮你们去做犯罪的勾当!”
那声音笑道:“高主任,你完全弄错了,我们不是要你做事,而是要你不做事,只要你不做事,或者少做事,我们就有活动的余地了!”
高翔听得对方那样说法,心中多少有点骄傲之感,他道:“多谢你看得起我,我先想知道,如果我不答应,那就会怎样?”
“不存在这个问题,”那声音听来更是阴森,“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如果你不答应,那么,你的另一条路就是死路,我们会去挑选第二个目标。”
高翔呆了片刻,道:“就算我现在答应了你,你也无法知道我是真的答应了你,或只是权宜之计,那又有什么用处?”
那声音道:“当然,如果你答应了,你要做两件事。”
“那两件?”高翔问。
这时候,高翔的心中,不禁十分紧张,因为他究竟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这时,就快有分晓了。
那声音道:“第一,你要签署一份文件,表示你自愿加入我们的组织,你签署的这份文件,日期要上溯到三年之前。”
高翔道:“那岂不是我终生受你的控制?”
“不错,正是那样,但是在五年之后,你可以完全脱离警方,那时,只要你不和我们为难,你就绝对不会感到组织的存在。”
高翔闷哼了一声,道:“第二件呢?”
“第二件,或者你难瘩应些,我们要在你的身上,烙一个印记。”
高翔一听,只觉得一股怒气,陡地上升,他的脸一定已涨得十分红了,因为他觉得他的脸上,一阵热辣辣地发烫。
他立即大声叫了起来,道:“这是什么话,你当我是畜牲么?他妈的,太混帐了!”
那人一声不出,由得高翔骂着,高翔实在是因为再也想不到对方会提出那样的条件来,是以他又骂了一连串极其难听的话。
他足足骂了两三分钟,才停下来,那声音道:“十分抱歉,高主任,我们组织中的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在我们的组织中,这个烙记,被称为死神的烙记,这不会太大,而且可以烙在你最不受人注意的地方。”
高翔怒吼道:“住口!”
那声音道:“是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高翔斩钉断铁地回答。
那声音吸了一口气,道:“高主任,如果真是那样,那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但是我们却不希望如此,你可以考虑半小时。”
“我根本不必考虑!”高翔再吼叫着。
但是,他却听得,在他的身后,传出了一阵脚步声,显然是那人已走开去了,高翔面对着的,只是一幅深黑色的绒幔!
高翔的心情仍然十分激动,但是,他却知道,对方说半小时,那就一定是半小时,而不会是三十一分钟,他心中不禁深悔自己决定得太草率了!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有那样的条件!
现在,自然不能答应对方的条件,如果在身体上烙一个印记,那还像什么话,他已经考虑过,签署那份文件,他是不成问题的。
因为他的身体上有一枝笔,那枝笔中的墨水是特别制造的,在才一写下的时候,和寻常的墨水是完全一样的,但是,在二十天之后,却会完全消失,一点痕迹也不留下,他可以用这枝笔,去签署那份文件。
当然,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或者是他事先知道对方有此一着,那么,他就可以在他的手臂上,制造一块假的皮肤。
但是现在,他却只有半小时,而且,他根本不能活动。他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他已下了决心,他要逃出了,逃出这艘处处象征死亡的船上。
然而,他怎样才能逃出去呢?
他试着挣扎着,然而不到两分钟,他就知道,除非他是卡通片中的SUPER—MAN”,否则,他是绝不可能挣断半寸厚的钢箍的。
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松开销箍的掣钮在什么地方,就算知道了,他又不能动,又有什么办法?他的袋中,有一些小工具可供利用,其中包括一柄极其锋锐的钢锯。但是,他的手被箍在椅子的扶手上,他竭力转动手指,也无法碰到衣袋的边缘。
他没有法子逃走!
没有法子逃走,剩下来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死,另一个,则是接受烙印。
高翔闭上了眼睛,汗水自他的额上消下来。
而时间,却在慢慢地过去┅┅。
木兰花在医院中等着高翔。
她虽然断了腿,但是她在想,事情快过去了,等到高翔带著录音带来到之后,她就可以知道被收买的赛车手是那一个。
然后,她就可以进一步查出幕后的主持人是谁了!
木兰花闭上了眼睛,休息了片刻,又睁开眼来,她看了看钟,已经一点了,而高翔还没有来,木兰花心中想,或许有的赛车手来得迟了!
高翔自然要录到了所有赛车手的声音之后才会来的,那么,不妨再等一会。她又闭上了眼睛,时间慢慢地过去,已经一点半了!
木兰花皱了皱眉,一点半,高翔无论如何应该来了!
她向在一旁的安妮看了一眼,安妮忙道:“兰花姐,有什么事?”
“打一个电话到政大堂去问问,鸡尾酒会举行得怎样了,如果找得到高翔,最好叫他来听电话。”木兰花吩咐着。
安妮立时答应着,她来到了床头,拨着电话,木兰花可以听到她的一切对话,而木兰花也越听越觉得事情不对头了。
安妮放下了电话,转过头来,道:“兰花姐,那里的一个警官说,高主任在四十分钟之前,便已经离开,他早应该到达的了!”
木兰花的双眉打着结。
高翔在四十分钟前离开,那就是说,他在半小时以前,就应该到达了,高翔是绝对没有理由,在路上延误了半小时之久的!
他出了意外!
木兰花在病床上坐了起来,由于她用力太甚了,是以她的伤腿,一阵剧痛,那阵剧痛,使得她的脸色,看来变得很苍白。
她忙道:“快和方局长联络。”
安妮又急急拨着电话,三分钟之后,她将电话筒,交到了木兰花的手中,而在那三分钟内,木兰花已经设想了好几个可能,推测高翔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她自安妮的手中接过电话筒来,方局长的声音,听来也十分焦急,他问道:“兰花,怎么一回事了高翔还没有到你那里?”
“没有,他一定追到了意外,他是搭什么车子来的?”
“是他自己的车子。”
“方局长,通知全市警员,找寻那辆车子!”
“兰花,他可能遭到了什么意外?”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但是最大的可能是被人胁持走了,方局长,我们这次面对的,是极其凶恶的敌人。”
方局长苦笑着,道:“你说得是,兰花。”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
云五风被炸成了重伤,虽然已脱离了危险期,心脏的跳动,已恢复了正常,但是他至今还是昏迷不醒,不可能进一步知他受了什么伤害。
而她,木兰花,却跌断了一条腿,要逼得躺在病床上。
这样坏的开始,可以说是她在任何事情中,未曾遇到过的,而如今,高翔又失了踪。而赛车的举行日期,又已迫在眉睫了!
木兰花深深吸了一口气,安妮瞪大了眼睛,一面紧张地咬着指甲,一面道:“兰花姐,我看是找不到高翔哥哥的车子的。”
“可能性极少,”木而花点头,表示同意安妮的话,“但是我们却又不能不那样做。唉,我不明白,他是在什么情形下出了意外的。”
安妮道:“照说,在政大堂到医院这一段路程中,他驾着车,绝不会有什么人可以有办法使他停下车子来的。”
木兰花双眉一扬,道:“那么,出事的地点,不是在他刚才离开政府大堂的时候,就是在他到达医院的,我看是在市府大堂前的可能性更大。
安妮眨着眼睛,道:“是的。”
木兰花道:“替我准备轮椅我去调查一下。”
“兰花姐!”安妮立时叫了起来,“医生吩咐过不能乱动,要多休息的,我去就行了,我去通知秀珍。”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安妮感到了有一种十分沉重的负荷,在向她的肩头上压了下来。她自然不能让木兰花去调查,是以,不论那负荷是多么重,她都必须承担下来。
她的脸上,现出十分坚毅的神色来,道:“我知道,我会尽我的力量,先去弄明白,他是在什么情形下离开政府大堂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有希望查到他去了何处。”
木兰花望了她一会,握住了她的手,道:“安妮,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也的确可以独立行动了,但是这次,敌人极其凶恶,你要小心。”
安妮咬着下唇,她那种坚毅的神色,和她那瘦削的身形相比较,甚至是不相称的,是以木兰花有点不舍得放开她的手。
还是安妮自己道:“兰花姐,我该去了!”
木兰花又叹了一声,在安妮离开病床,走到门口的那一段时间中,她连叮咛了七八声小心,安妮一一答应着。
安妮离开了病房,将门关上时,她将背靠在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突然之间,变成一个大人了!
她将要独自负责,去做一件事!
而且,那绝不是一件小事,她要设法,在毫无线索的情形下,去调查高翔的下落,安妮来到了医院门口的空地上,她在一辆警车上,借用了无线电话,请方局长将酒会时,在大堂中值勤的警方人员,都召集起来,因为他们能提供高翔的消息。
而安妮就坐着那辆警车,到了警局。
当她见到了方局长的时候,方局长虽然亲切地和她握着手,但是方局长的神情,却完全将她当作是一个小孩子!
安妮可以十分敏感地觉出这一点来,她道:“兰花姐说,高翔哥哥失踪的最大可能,是落在敌人的手中了,所以我们先要知道他离去时的情形。”
“我已经问过了,高翔走出大堂的时候,这两位警员,见过他,还曾向他行礼,但是他却走得很匆忙。”方局长指着两位警员说。
安妮问道:“他是一个人离去的?”
一个警员搔着头,道:“我们记不清了,因为我们没有注意,但是好像高
所有的报告,几乎全是一样的!没有发现。
安妮一面看着地图,一面在想,高翔的车子,一定是驶了极短的路程,不然,高翔的车子驶过,所有的警员都会注意的。
而就算是敌人将高翔带走了,他们也是没有法子消灭一辆车子的。然而现在,车子却还未曾被发现,那么,最大的可能是车子被某一种方法隐蔽起来了。
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将车子驶进了私人的车房之中,然而,在政府大厦距离的范围内,却并没有那样的私人车房。
那么,第二个最简单的可能,就是高翔的车子,驶进了一个比车子来得大的空间,而且更大的可能,是继续在前进着!
安妮一想到了这里,立时转过头来。
她道:“方局长,请你通知各区巡逻车,问他们是不是曾见过一辆有着密封车厢的大卡车,并且,尽可能查问路人。”
方局长道:“为什么?”
安妮用安详而镇定的声音,将她自己想到的,说了一遍,方局长和几个高级警官,不住点头,方局长立时向所有的巡逻车下了命令。
安妮仍然注视着地图,她在设想着歹徒制住了高翔之后,可能离去的地方,十分钟后,就有了报告:“半小时前,有这样的一辆大卡车,自一个窄巷中开出来。”
报告的警员还说,因为那卡车的车厢十分大,而又在窄路上行驶,是以他的印象十分深刻。安妮立时在地图上找出了警员报告的那小巷。
又过了两分钟,第二个报告又来了,一辆在公路上的巡逻车,看到这样的一辆卡车,向海追驶去,那是第二十二号公路。
安妮的手指,立时又移到了第二十二号公路上,那条公路有一段是沿着海边而筑成的,也有七八条小路,是直通海边的。
安妮忙道:“方局长,快派水警轮出海去。”
方局长迟疑了一下,道:“你认为他们到了海中?”
安妮道:“自然是,他们到了二十二号公路,除了到海面上去,没有第二条去路。”
一个高级警官道:“他们如果到了海上,那就应该将那辆大卡车弃在海边,可是,却并没有大卡车弃在海边的报告。
安妮的声音很冷静,她道:“如果那是卡陆两用车呢?怎能再找得到它?”
那警官呆了一呆,他忙道:“说得是,不但要派水警快速轮,而且,直升机队也应该出动,局长,新到的那三艘气垫船,也好派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