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魂-水灵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美人魂-水灵动- 第1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卓骁,此时的你,在干什么?可还记得我,可能记得我么?
  “公主!”我回头看,细茹袅娜的站在身后,手上托着黄金托盘,盘中有一阙贡窑白瓷缠枝细花纹高嘴细腰壶和一个小盏。
  精雕细腻的上品瓷器里盛的,是夺命的毒酒。
  卓骁,请你原谅我,我没有听你的陪在你身边,老天惩罚了我的执拗和无知,你能原谅我么?
  殷楚雷,你是这天下不多的盛世明君,我于你,乃是过客,希望你忘记我这个人生中不得已的过客,你的辉煌里不该有我,站在旁观立场说,你会是个好君王的,忘记我吧!
  “细茹,好好照顾你家君王,不要等人生再无机会的时候后悔!”我笑着看细茹煞白的脸,将那酒蛊取下一饮而尽!
  果然不愧是皇家毒酒,毒性剧烈,我很快坠入永恒的黑暗!

  卓骁番外

  头好痛!我扶着脑袋,在一种昏昏沉沉中醒来,真是奇怪,好多年以来,我都没有这种昏沉的感觉的,以我的身体,为何有这样的昏沉感?
  “师兄,你醒了?”如氲的声音听来有些遥远,还有些弱。
  运气周天,才将这种不适感赶走,恢复清醒过来才注意到,我躺的地方不是昨晚和想想待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好像有些眼熟?
  “如氲,这在哪里?你怎么在屋里?公主呢?”我接过如氲递来的湿巾,抹了把脸,却半天没听到如氲的回答。
  回头,才看到如氲欲言又止的样子,再看看四周的景致,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氲,想想呢!”
  等远山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我居然被身边的人,如此算计着运到了戎麓,而我的想想,再一次,不告而别。
  同走的,还有兰环。
  兰环走了,她终于还是坚持了她的坚持,去追随她告诉我的她的爱,可是,想想呢?她又为什么再次离开?
  明明,明明,那日在床头,她还亲口告诉我,她不会离开的!
  怪不得,她那晚会说那些话,怪不得,她那日如此奇怪,是不是,那时候,她就已经决定,成全所谓的我的功业,一人离去?
  “寒羽,你,你还好吧?”如真赶来,看到我,第一句便是这话。
  好?好还是不好,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胸膛里,有颗千创白孔的心,空空的,空的四肢百髓筋骨酸涩。
  那种感觉,比第一次想想离开时还要痛,那百多天的空虚至少还有一点点的企盼,我知道我该到哪里去找想想,虽然,那关城头前得而复失的悸动令我心悸,但是,毕竟,最后,我终于还是找回了我日夜亟盼的那个女人。
  我曾经那么恐惧,我永远不能忘记,孤图草原那一日,当我撞破塔门看到我的想想时的哀伤和绝望。
  斯拓雅,斯拓雅,到底以一种怎样的心态,用那样残忍的方式,让想想活下来的?
  这样的男人,我是该感激,还是该痛恨?
  但是,不管如何,我的想想,毕竟让我找到了,尽管她那么虚弱,那几乎寂灭的生命,让我时刻处于一种战战兢兢里,我懂得了,生命可以如此脆弱,脆弱的如此心痛。
  可是,想想,真的是坚强的,她活下来了,是的,那一刻,我感谢上苍,也感激想想,这个顽强的生命,是我的妻子,我想,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永远,携手于她同老。
  她再次绽放笑脸的那一刻,我也感激斯拓雅,我终于了解这个男人,是的,如果我是他,我也许,也会用我的生命,去换得她的活着。
  那张笑脸,靥靥如花,如珠如宝,生命,还有比这更重要更美丽的么?
  我知道,觊觎那张笑靥的,不止我,殷楚雷再也不掩饰他对想想的觊觎,那种火热,不亚于我,不亚于斯拓雅。
  我不怕死亡,却开始恐惧失去,更大的失去。
  我极力的避免去想,殷楚雷的觊觎,那炽烈的眼神,是一个男人最大的欲望,是对我的妻子。
  那种恐惧,从看到兰环的时候就更加深刻,我知道,他出手了,他用一种誓在必得的雷霆之势,源源不绝的施展他引以为傲的手段,原来是针对朝臣,是针对政治,这一次,是对女人。
  我的女人。
  他罔顾我们的计划,提前发动的全面反攻,他发出的金牌令,只为了要把我和想想逼到敌对的方向。
  这些,都不是我惧怕的,我唯一而且肯定的是,想想对我的感情。
  兰环爱上裴奎砾,其实早可预见,当我对想想有了感情的时候,我也明白了,兰环,不是我爱的,而兰环的改变,也说明一件事,她爱上了裴奎砾。
  而我相信,想想对我的,也一样。
  可是,我是不是太自信了,当我还在想法缓和那些矛盾的时候,当我一而再告诫想想,不要离开我的时候,她还是走了。
  想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可以轻易妥协,我并不需要你的成全,也不需要你的大度,我要的,只是你待在我身边,一切有我,难道,我做的,还不够你相信,你的夫君,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打击,不是他殷楚雷可以轻易伤害的么?
  我小看了吾卿行动的雷厉风行,他调开了如真,唆使了兰环,用金牌逼急了我的手下,三管齐下,想想,终于离开。
  可是,只要想想你能亲口告诉我你的难处,你夫君我,一定有办法,你就那么不信赖我么?
  兰环和裴奎砾死去的消息终于传来,我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一种茫然,一种无奈,女人,我想不明白,一如兰环,她可以爱上那个天下人共讨之的皇帝,义无反顾的去死,想想呢?她走得那么绝然,她真的爱我么?
  为何我感到,心力交瘁?
  “寒羽,你难道要放弃?这些正是殷楚雷要的,你要认输么?”如真看着我问。
  认输么?不是我想,而是我感到无力,如果想想爱我,她如何不肯回来,如果她不爱我,那么我努力一切,又有何用?
  我一生,没有认输过,可是,想想,她让我感到我的无能。
  那封信,彻底将我击溃。
  怪不得,她那么奇怪,怪不得,她那么出格,怪不得,她那么独立,所有的,只是因为,那个美丽的外表下,有一个更加美丽的灵魂么?
  美人魂,琼瑶魄!
  我原来没有看错,那羸弱的外表下,果然是一个不一样的灵魂。
  却原来,一切,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的嘱托么?
  她不爱我,不爱我?
  为什么,那一句,能令我如此心痛,痛得我站立不稳,痛得我气血翻涌?
  噗,喉头有一种冲力,将一股子淤塞住的哽噎以一种极大的冲力喷吐出去。
  喷溅在那一页薄薄的白纸上的殷红,竟让我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
  “寒羽,师兄!”如氲和如真大惊,如真一把扶住我,给我输来源源不绝的内力,助我压制那翻涌不止的气血。
  我面前有两封信,一封是兰环的,一封,是想想的。
  我生命里的两个女人,一个去追随她的挚爱,生死相随。
  一个,却是我的妄想,她终于选择了那个帝王,永远离开。
  我的人生,何其可笑,人都道,我卓骁,风流潇洒,卓荦不羁,一生顺畅。
  可是,我连自己的女人,都没有能够留住,何其可笑,何其无能。
  “哈哈哈,如真,人生失意须寻欢,三千歃饮莫言醉,来来来,如真,你陪我今日好好醉一醉!”醉了,什么都可以忘记,什么都可以从来!
  “寒羽,你信这上面说的么?你信想想这样的人,会有所谓良禽择木而栖的觉悟么?那她当初何必冒那些危险帮助你?告了你,她更能做个堂堂公主。她若要选皇帝,当初巴巴跑来戎麓为的是什么?她若要保自身,那么在你进退两难的时候为何会选择离开,只是为了自己么?为何你就这么轻易可以放弃?你有没有想过,她既然是被那皇帝算计的,这信,难道不是被逼的?”
  “寒羽,不论你们有什么误会,我觉得,你都该当面去讲清,不要在这里自期自艾,我信想想不是这样的人,你的眼光,是那么差的么?”
  是啊,我是不是不该过早的下结论,我是该找到想想,问明白,我不甘心,难道那一次次的生死与共是假的,那一次次的誓言,是假的?
  可是,我却找不到她。
  想想再次消失了,消失的那么彻底。
  当夜魈骑斥候告诉我,她不在京城的时候,我还抱有一线希望,吾卿到底没能把想想彻底掌控,她没有真的在吾卿那里。
  那么,她是不是该回来找我?
  可是,我等待了一个又一个日出月升,春花谢了夏花开起,江头潮落又再潮起,想想,终究没有出现。
  她彻底失去了消息,一如当初她走得如此决绝。
  “如真,看来我真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人,呵呵!”有一日,我约如真在我又攻下的一个城头喝酒,人道酒入愁肠愁更愁,我不觉得,我只觉得心,好空,好空,再多的酒,也填不满那越来越空寂的心。
  “寒羽,别喝了,想想回来会心疼的!”如真叹息,就似乎那城头的落日,带着眷恋不去的余脉,淹没在山头。
  “心疼,呵呵,会么?她已然走了,再也不会回来,这里,她不眷恋,也不珍惜,这个世界,本就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里!”
  我将酒囊扔向那抹余辉,划过的一抹晶莹像把刀,戳进我的心,冰冷而又狠厉:“别再提她了,谁也不准再提她了,忘记吧,男儿更该征战天下,图画功名!”
  是啊,我的初衷,不就是如此么?我征伐天下,谋划千里,为的,不就是笑傲苍穹,书画彤册么?
  我的心啊,还是那么痛,我也许终会带着这痛,永远成眠,可是,那个可以伴随我同衾的人,已经没有了!

  一百三十 余生

  永平二年夏,经过大半年的天下动乱,永平帝殷楚雷与征南大将军博望候卓骁分东西两线出击,持金披锐,电扫中原,沿途望风披靡,势如破竹!
  直到天险炫璜河!
  汗爻天罡帝裴奎砾与贵妃单兰环被本国叛军戮于两槐驿,尸骨无存。
  但汗爻残存的势力将太子裴远珏拥戴为帝,建元崇元,以兵部尚书姚古聪为监军统领,领十四万余兵持着天险固守大陆东南南定府十州一隅,以东南丘陵山地为形胜,负隅顽抗。
  天下大半数都已尽在殷楚雷之手。
  位于东南的重镇郁汤,乃是炫璜河南巽湖边的大州,是南定府的府首,也是现在汗爻残余势力凭借的最后防线,它东有苍耳山,雾山,北有巽湖,背后还有一片沃野平原,东面是所有河流汇集的苍海,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整个南定府,虽然偏安一隅,但是因为北有天险,东是苍海,西南皆有山陵,还算平安,殷觞一时拿下不得。
  郁汤壁垒森严,太守崔定时日夜劳军,是死忠的一个老臣。
  它东南面延伸入海有一片沙滩,是入海口,城外有巽湖箕水入海口,不过这里却只是个小滩头。
  这里寥落着几户人家,全是些零散的茅屋,都是从四方流散来的流民盖的遮风避雨的临时棚户。
  这一日大清早,天际将明未明,水天之际泛着金,红,黄,海浪拍击沙滩,哗哗做响。
  我摸索着从床上起身,穿好了破布衣衫,准备这一日的忙碌。
  是的,我未死,这一半缘于运气,一半缘于我的努力。
  当初优无娜为我下了避毒魑曾告诉过我,我能小毒无事,大毒不死,斯拓雅给我下的毒都没有要我命,虽然是靠他的血肉解得毒,但听谢悠然告诉我,我身体里对于毒素的抵抗力是很强的。
  当我听说要用鸩酒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请求细茹不要烧我的身体,就为赌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
  当初那杯酒,也许是很毒,我的呼吸和心跳确实近乎停止。
  我不知道细茹怎么吩咐的,也不知道她是否有意,我被扔在了城西北面的一处乱葬岗里。
  我也真是大运,这些人没有烧了我也没有埋了我,如果是任何一点,我就真死透了。
  一个靠捡死人堆垃圾的老人那日来翻尸体,被半模糊半混沌的我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腿,差点把老人吓死!
  所幸这个老人很善良,发现原来是个没死透的人,就把我半背半拖弄回了他的窝。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远要比那些锦衣玉食的人要好得多,我没有被抛弃,反而被捡回来好心的救治了。
  老人姓李,排行三,就叫李三,他一身孤苦,飘零无定,近五十了也没有婚娶,三餐不继,但他没有把我扔下,却用讨来的剩菜剩饭愣是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
  只是那毒没有药清理,残留体内,还是伤了我的咽喉,模糊了我的眼,据李三讲,我的眼好像蒙着层红雾,上面血丝狰狞,浑浊不清,看不到眼仁。
  我看东西都是一片红雾蒙蒙的,视野不清,视距也很短。
  我成了半哑半盲的人。
  为了活下去,也为了感激救我的李三,我拜了李三作干爹,与他一起开始颠沛流离,李三身体不是很好,半生潦倒有不少隐疾,我多少还有点医术,一路虽没有钱看,但我用山里野地的草药给他调理,倒也缓解了不少。
  他身体好点又能去给人干点体力活,换来些铜板勉强度日。
  我与李三真成了相依为命的父女了。
  我们随意流浪,因为要躲开大军,我又怕殷楚雷还会找来,一路南下而行,到了这里。
  李三有些疲劳,隐疾又犯,我只得暂时在这里住上段时间看看,这里有不少因为战乱跑来的流民,大家都是穷苦人,有能力盖了茅屋的,又走的,就留下些空屋,我与李三无意碰到个空着的,便暂时成了咱们的歇身之所。
  其实也就是个能遮遮雨挡挡风的草垛子。
  我刚来的时候,怎么也是个郡王的女儿,吃穿从未愁过,即便日后被斯拓雅当成奴隶,究竟没有为吃穿烦恼过,这回,我可是真彻底得靠着自己了。
  我凭借自己原来的一点医术和从谢悠然那里学来的中医学识,给流浪人看看病,借得身强力壮的人一点点回报,偶尔能吃上顿饭,可惜,饥一顿饱一顿的居多。
  有时候,我还得去讨饭。
  这是我人生最难得的经历了。
  这几日前线战事紧,常有些伤兵送来,我用我从谢悠然处学习积累的治疗知识在山里找到些药材制成药粉,去城中心的药材店兜售,换来些铜钱算是解决了几日的生计。
  我的视力不好,但是不是完全看不清,大半年的调整,我已经能适应这种状态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虽然活的艰难,可是有时候想想以前的甜蜜,这多少支持我活下去,活着面对卑微的一点点希冀。
  我沿着熟悉的路慢慢走向城南的妙仁堂,这里是最大的药堂,我的药对于伤兵很有效,老板觉得不错,定期向我购置,我没法多做,只能赚点微薄收入。
  摸进堂内,就听到那个温老板很热情的招呼:“陶夫人,您可来了,等你很久了呢!”
  我有些奇怪,我的药不过是点小货,他何时那么热情过?好像还等我很久的样子,我有值得他等待么?
  我朝那个模糊的胖墩墩身影礼了礼:“温老板,累您久候了,过意不去,这点药怎还需要您亲自来取?”
  温老板呵呵一笑道:“哪里是我老头急,夫人有贵客,说不定可以让夫人不用如此辛苦了呢!”
  我有些莫名其妙,茫然看着他,可惜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笑的很是开怀。
  “来来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