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司机大声说,“那小子跑了。”
“是个什么车?”
“东风大货车,撞了我们就跑了。”
“看清车牌没?”刘总问。
“没,没看清,我出来他已经跑了。”
“妈的,我非查出它不可。”刘总恨恨地说。
“打电话,叫公司派车来。”刘总对司机说。
“已经打了,还有110。”司机说。
“去找辆车来!”刘总对司机说。
司机拦了一辆过路的客货两用车,货车司机跳下车,站在路边看着车祸的惨状,惊讶地长大嘴巴。
我和司机扶着刘总爬上地沟,上了车,把刘总平放在后座上。
“到医院!”我给货车司机说。
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首先给伤势最重的刘总验伤。因为我们三人伤势较轻,所以只草草做了处理后指示我们到放射科拍片做检查。
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刘佳抱着我的腰,头深深地埋在我胸口,她极度地疲倦,惊恐后的她对我万分依赖。
我此时的心情非常难过,这不仅仅是因为我毁掉了自己策划的一切,更因为我这个恶毒的计划差点杀了刘佳。我用手抚摸着刘佳的凌乱的头发,轻轻把贴在脸颊的鬓发撩起来,用手背轻抚她的脸蛋。
“我爸会有事吗?”刘佳突然问。
“不会!放心吧。”
“那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在治疗呢,傻丫头。”我苦笑着说。
刘总在手术室内停留的时间的确很长,直到刘佳的母亲和公司的人赶到依然没有处理完。
后来医生告诉我们说刘总需要住院治疗,他脚踝断了,是我拉的那一下导致。另外他的右臂骨折,头部撞击在车顶造成颅骨损伤,卧床几个月看来是免不了了。很显然,司机本来应该是受伤最严重,但他系了安全带。而我和刘佳在车祸发生前的一刻倒在车厢里,所以伤势较轻。
这个结果不错,就要这个结果,我开始暗自庆幸,心里默默地说,看来事情还不算太坏,还有希望挽回败局。
刘总被推入病房后,我、刘佳和她母亲留在了房间内,其他人员都被打发走了,过后交警队的人来了解了情况。晚上10点后,医院查房,我和刘佳在刘佳母亲的催促下离开医院回家。
一出医院大门,刘佳就晕倒在我的怀中,她被医生给他父亲的诊断吓坏了。
我拦了辆出租车把刘佳送回家中。当我把刘佳抱到床上时才发现她在发烧,头烫得厉害。这一夜,我一直没有睡觉,坐在刘佳的床边看着她。当她吃了药,感觉稍好一些的时候,刘佳抱着我,爬在我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我非常难过,看着怀中悲悲切切的女人,我真想把一切都向她坦白,让她远离我这个恶人,但我不能,我既然在那一刻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我就更没有理由现在把真相告诉她,悲痛总会被治好的,但决不能以这种方式来了结,我需要她父亲在医院里昏睡两个月,到那时一切都会解决,而我将达到目的,一切将都会圆满。
第二天晚上,我拜访了负责给刘总治疗的主治大夫。第三天伤势的最后诊断出来了,一张脑损伤诊断书摆在大家的面前。
从五月十号开始,刘总开始了治疗,他在主治大夫的建议下放弃了公司的工作,开始接受长期治疗。
撞车事故后一个星期李总在上级的指派下开始接手公司工作。以后,我在离开时又去拜访李总,我很含蓄地提起了我们过去的协议,他对我摆摆手,表示他一切都明白,那天晚上,我们两人在一个秘密的地点共进了晚餐,相互祝贺成功。
我回深圳后过了十天,北方公司发布了关于诉讼案的更正消息。之后我给黄金客打了电话。
“你的后台垮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如果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给一次机会。”我用非常温和的口气说。
“小子,你挺行!我想和你面谈,我们可以合作做把这单做了。”吴庆雨此时语气很友好。
“吴总,用不着!从心里说我怕你,和你合作怕被你做了。还是我一个人爽。”
吴庆雨在电话里轻声笑了笑,“我这个人不那么容易认输。你不愿与我一起做,那我也没办法,这单的钱我不赚了,你爱合作不合作,少赚几千万没什么。”
“如果仅仅区区几千万那也好说,但只怕你丢掉的不只这个数。如果你非要让我不得活,那我也只好给你把话捅破了,我手上有让你丢老本东西,有你操纵股票和非法洗钱的证据。你与香港宝利万公司和百慕大群岛的多莱勒斯兄弟财务公司的往来文件的副本复印件在我这里。还有,你在国内商业银行上海分行信贷部主任的往来资料我这里也有。别让我下狠手,你要是不把股票给我,我只有让你死个难看!”
“你别说大话,吓我?你算什么东西!”
“那好,我请你听听这个录音。”我打开录音机,把话筒放在喇叭上。
吴庆雨听完,沉默了好一会。
“怎么样?我不是在吓你吧。”我说。
“乌龟王八蛋!”吴大骂了一句猛地把电话挂了。
好了,看来我还是让他相信我手里是有筹码的,老实说,我手头的资料还不足以让吴进大牢。关于他通过香港宝利万公司和百慕大群岛的多莱勒斯兄弟财务公司洗钱的材料我怎么可能有,那样说给他听是让他感到我手头的确有足以让他死的东西。我寻思吴不会冒那么大风险去趟这趟混水。他干了那么大案子,怎会不怕呢。
我并没有真要置黄金客于死地的想法。因为这对我没什么好处,但我给吴庆雨这种威胁是给打击他的一部分,是迫使吴庆雨让步的最后一击,一般来说没人不对这种威胁所恐惧。对吴庆雨这种站在成功顶峰的人,失去舒适安逸的生活是不可想像的,这是人性的弱点。一个人如果一无所有,那么这种威胁不会有多大威力,但当这个人拥有财富、地位和权力的时候,让这个人为赌气或是自尊去冒险,拿自由和甚至生命去冒险一般是不可能的,这是这种人的软肋,我清楚这一点,对于迫使吴庆雨屈服我还是有信心的。
过了一天,我在街上给吴庆雨去了电话。
“吴先生,想好没有?”
“想什么?”
“我告诉你,我现在邮局,准备告发你,我把资料复印了四份,装在四个牛皮纸袋里,准备给国务院信访办、中纪委、人行总行和证监会四个地方发出去。如果你还固执,我就只有发了。”
“别这样,兄弟!”吴语气缓和了许多,“不就是为了钱嘛,何必把把人逼死。”
“不是我逼死你,是你逼死我。实话告诉你,我做这个单是贷了款的,我背了几个亿的账,你既然不放过我,让我死,我也不让你活。”
吴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明白了。如果我不放你一马,也就是不放自己一马。好吧,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准备一下。”
“不行!我只能给你半天时间。”
“行!你晚上给我打电话。”
晚上8点我把电话打了过去。
吴庆雨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惊喜。
“你出什么价?”黄金客终于屈服了。
“就今天的收盘价。”
“不可能!这个价我亏损很大。”
“我只能出这个价!”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好好想一想,究竟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我毫不退让。
“你别逼我,你开的价实在太低。”
“我的价你并没有吃亏,你的成本价在六元八角,而我付给你九元六角,你的获利已经很丰厚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底价?”
“实话告诉你,我只是前台人物,就这么简单。”
“哦,明白了。”吴沉吟了片刻,“这样吧,我们十元成交,凑个整数。”
“我不与你讨价还价!”
“你怎么这样?你总得让我还个价吧!”
“那好吧!九元七角。”
“九元九角。”
“九元七角五分,多一分钱都不行。”
“九元八角。”
“成交!”我说,“我明天下午两点等你的筹码!”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两点,一直平静如水的盘面上突然不断有大额买单入场。过了有将近五分钟,盘面上开始抛出筹码。逐渐挂的买单越来越大,抛出的筹码也越来越多。几千手甚至上万手的买单出现,而抛单也逐渐加大,有幸能目睹彗星风采的人,一定也会惊讶这非凡的一幕,在几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成交量竟然达到天量,十万手左右的买单很快被抛出的筹码所吞没。吴庆雨没有失言,我们共同完成了彗星扫过天空的灿烂一笔。之后我打电话给吴庆雨,向他表示感谢,并告诉他,如果他有朝一日需要我帮忙,请他在《股市周刊》上刊登寻找跛子的启示,我会尽力帮助他,另外我告诉吴庆雨有关他违法的证据都不复存在了。
当晚我邀请了方达和谢、杜、林三位老板到酒店吃饭。在酒席宴上,我告诉了他们完成筹码收集的消息。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时,四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你是如何让黄金客吐出筹码的?”方达问。
我笑了笑,“难以说清,我想他可能感到自己吃得太多了吧。”
“还给我们卖关子?讲给我们听听。”谢老板也插话进来。
“讲出来对黄金客不利。还是让我烂在肚子里吧!总之事情已经过去,我们还有更艰难的一步要走。”
“真是了不起啊,算我们没看错你。”杜老板赞叹地说。
在这期间,刘佳因为要陪她父亲,给我来的电话比以前少了。但只要是来电话,那一定是情意绵绵,刘佳告诉我她父亲现在非常喜欢我,对我在车祸时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认为我是个男人,他对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婿感到自豪。
于是我开始对这位老人充满敬意,尽管刘总对我的看法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但我对刘总依然有说不出的感激。这时我已经认为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成为这个家庭中的一员,而且我十分愿意成为这三口之家的第四口人。对我来说,有这样两个宽容、和蔼的老人与我生活在一起是我流浪多年以后的最大补偿。我开始喜欢他们,喜欢那种没有压抑的气氛,喜欢与心爱的未婚妻,未来的岳父岳母坐在桌前吃饭、聊天、打打麻将,为输赢几毛钱挣个面红耳赤。我不知道那种充满和睦空气的琐碎生活会给了我怎样的乐趣,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麻木,但此时此刻对我有无比的诱惑力。我这个从来不愿被束缚的自由种子,似乎要被种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了。
于是我给母亲打电话,告诉母亲我要结婚了,要开始改变从小就向往的独身生活。在我身边将会多一个女人,而且在不远的将来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但愿是一个如刘佳一样天真可爱的女孩。我告诉母亲我非常喜欢现在的女朋友,告诉母亲刘佳是一个多么善良、温柔的人,我能拥有刘佳感到非常幸福。
母亲并不十分在意刘佳是怎样品貌的人,她关心的是刘佳的家庭、工作以及是哪里人。母亲不断告诫我要对刘佳父母有礼貌,不要随便发脾气,要学会看大人的眼色(母亲说话从来没有把我纳入大人的行列),要我改掉懒惰、不按时起床、随心所欲的坏习惯,要学会关心长辈,体贴妻子,另外母亲还不断叮嘱我不要随便去招惹不三不四的女人,要有家庭的观念,要有责任心。当我感到母亲的话开始从祝福变为唠叨从而不可忍受的时候,母亲依然没有疲倦的意思,似乎想要把世界上所有的注意都要通过电话灌输到我的脑子里。于是在神经被刺激得实在不能承受对我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追忆时,我只好告诉母亲我不能承受电话费了。即便这样母亲依然在最后的几句话中表达了对我的忠告。
我终于可以让母亲感到宽慰了。因为在小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丑陋、内向、自卑的男孩时,母亲就对父亲叹息将来可能没有一个女子能看得上我。当我终于长大了,成为一个个性倔强的年轻人的时候,母亲又叹息我懒散、怪异、毫无生活规律,依然认为没有一个好姑娘会喜欢我这样一个人。母亲从来没有为哥哥姐姐的婚事操过心,因为她认为那两个孩子是正常的人,是脚踏实地、本本分分生活的人,是招人喜欢的人。在我母亲的眼里,只要安分就是好的;只要勤勉就是好的;只要听话就是好的。母亲不能理解的是为何会有我这样一个与父母的性格都截然不同的孩子,她甚至想不通为何同样的家庭竟然培养出不同思想意识和生活方式的孩子。母亲自始至终把我的变坏怪罪于与我一起玩耍的那些孩子,她甚至一点都不知道正是我的思想在影响别的少年而不是他们影响我。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对我的成长深感痛心的人,在痛心的时刻她甚至告诉我把我出生在世上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现在,当我告诉母亲我得到了一个从人品到思想都非常令人满意的姑娘的时候,母亲认为刘佳很快就会甩了我,肯定是在玩弄我的感情,要么一定在某方面有不太合适的地方。总之,一个好女子爱上我是不可想像的。所以母亲所提出的那些建议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我委曲求全,赢得爱人的欢心。这种想法对我来说感到异常可笑。
刘佳在五月底给我打来了一个让我深感幸福的电话,刘佳要求我向她提出求婚。在刘佳提出这样要求的时候,她简直是用了最拐弯抹角的方式。
“我父亲感到很无聊。”刘佳说。
“为什么?”我问。
“他认为我是个女孩子让他感到不方便。”
“你是他女儿怎么不方便呢?”
“男人总是有点男人的秘密吧!”
“这倒也是。那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办!一个家没有一个男人真是不行。”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给我想个办法。”她说。
“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又不能给你家找个男保姆。”
刘佳沉默了一阵,“你真没有办法?”她问。
“你这样的问题我是第一次遇到,真是个让人为难的问题。你看是不是把你爷爷接到家里。”
“你胡说什么,我爷爷都七十多了,能撑起这个家吗?”
“那就把你舅舅叫来,他总该不老吧!”
“我舅舅自己还顾不过来呢,还管我们?”
“你表哥怎么样?他不是无事可做么!”
“你是一个糊涂蛋!我不跟你说了。”刘佳气急败坏地放下了电话。
于是我把电话打了过去。
“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不想听你说话!”刘佳的怒气似乎还没有消失。
我笑了起来,“你真不想听我说?”
“不想!”
“你可不要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
“那好,我原来要向一个傻丫头求婚,但她似乎不愿意听我讲,看来我只有缄默了。”我故意叹着气说。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呀!”我调笑她。
“你真坏!我不理你了。”
“那好吧!我就不用向你求婚了!”
“你在向我求婚吗?”
“难道我在向其他女子求婚吗?”
“你真是在向我求婚吗?”
“难道这值得怀疑吗?”我笑着反问。
“哦!你太伟大了!我爱你!”刘佳说完扔了电话跑掉了。
第三十五章 一夜暴富
在红荔路深圳证券登记公司旁边的一座豪华酒店三楼套房内,我聘请了三位年轻人,他们每人面前都有一台连接到楼下主机的电脑终端。他们每天的工作是根据大盘的状况进行相应的买进和卖出工作,而我则是这种工作的最高决策人,当我手中控制了百分之七十北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