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当杨波终于回到寓所以后,我把我的想法对她和盘托出。杨波默默地坐了许久,然后开始收拾东西。我于是告诉她是我准备离开,而不是她。我告诉杨波我明天去租房子。
杨波显得非常刻薄。她说:“你要搬走是吧?那你现在就离开,我这里不留宿陌生人。”
这是什么话!我心里吃惊地想,杨波的冷酷让我难以忍受,如果不是我对面前的小丫头有疼爱之情的话我会立刻掴她耳光。
我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带着我的衣物愤怒地离开了寓所。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在深南大道上走。流动的空气带着热量,但我心却异常冰冷。此时我虽然可以到办公室过一夜,但我不想去。一种被深深的失落打击的情绪左右我的脚步。在我身边不时有妙龄女郎走过,向我投来调情的一瞥,用探询的眼光撩拨我的眼睛。
我很悲哀,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惨淡的黑夜。我又开始想念江楠,她的柔软身体、温柔的嘴唇、深情的眼睛、芬芳的气息,过去的日子还可以回来吗?我难以有肯定的答案。
我在街头踯躅到十二点,极度空虚寂寞。突然在我脑子里有了一种欲望,那是肉体的冲动,它来得那样快,不可遏制,于是我拦住一辆在街头巡游的出租车。
我乘电梯上楼,然后敲门。门打开了,一个披着睡衣的女人站在门里,那是耿雪。
“是你!”她惊讶地说。
“对!”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不欢迎?”我冷冷地问。
她笑了,说:“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我不置可否。她拉开门,让我进去。
耿雪房间里依然透出冰冷的寒意。我被她安置在沙发上,她把我的脸颊亲昵地拍了拍,然后问我。
“你要什么?啤酒还是可乐?”
“我要啤酒!”
耿雪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递给我。我把盖子打开,喝了一口,我感到透骨的冰凉从我的喉咙里滑下,非常舒服。
“怎么想到来看我?”她问我。
“没有什么。我感到孤独,所以就来了。”
“感到孤独就来看我,那么你感到不孤独的时候就不来了?”
我挤出一丝笑容,对她说:“你干嘛那么刻薄?你如果不喜欢我就走了。”
耿雪到我面前,“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我这里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那你说怎么办?”
她微笑着爬到我怀里,“你知道该怎么办。”然后轻轻地把我的衬衣解开,把手伸进我的衬衣里,用指尖抚摸我的隆起的胸肌,“你很健美哦!”她说。“真有男子气!”
我把耿雪的脸托起来,“你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
“那当然!你很健壮。”
我把她上下打量了片刻,讥嘲地看着她。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她问。
“我觉得你很有味道。”我说。
“是什么味道?”
“你让我放松。”
“没有别的吗?”她问。
“你让我感到我是个种牛。”我冷冷地说。
“你在挑逗我!”她咯咯地笑着说。
我把眼睛眯起来,用手指轻轻地摩擦她的嘴唇。
“你有多大年纪?”我问。
“你问这干嘛?”
“没什么!随便问问。”
“你嫌我年龄大了?”
“没有!我觉得你正好合适。”
“哪点合适?”
“不要问得那么仔细!我不是你的犯人。”我说。
“你现在就是我的犯人。”她说着把我衬衣扯了下来。然后亲吻我的胸肌。
“你太性急了!”我说,“让我洗个澡。”
“那正好我们一起洗。”她对我嬉笑着说。
“不要这样!我不习惯你这种玩法。”我严肃地说。
耿雪把我的脖子揽住,“可我喜欢!”
“如果你不觉得我会侵犯你你就来吧!”我站起来,脱掉鞋袜和长裤走到洗手间的门口。
她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扔在沙发上,只穿内裤和胸罩跑到我身边把我的身体抱住。
“我知道你喜欢这样。”她亲吻着我的脸颊说。
我把她轻轻地拉进洗手间,把门推上。我把燃气淋浴器打开,把水调到合适的温度。
“你是自己脱还是要我来?”我问。
她嬉笑着不说话。
“好吧!还是我来吧!”我把她的乳罩和内裤撕开,她彻底裸露在我面前,这是一个美妙动人的侗体,乳房高耸,腰肢婀娜,很有美感。
“很美啊!”我赞叹道。
她把我的肩膀搂住,而我抱住她的腰。涓涓细流从我们的头顶倾泻下来,滋润皮肤,润滑肌肉。我感到她的乳房紧压在我胸口,异常柔软,像要把我融化在她的温情当中。
与耿雪做爱是一种享受。她热情如火,情绪非常高昂,与她的肉体冲击使我感到放松和愉快,使我忘却烦恼和忧伤。一个男人似乎是要在这种女人身上得到肉体抚慰才能解脱心灵的创伤。女人的肉体对男人来说真是无与伦比的灵丹妙药。她们如凝乳般白皙的肤色,如波浪般起伏的曲线,如海绵般柔软质感,这与男人的身体是多么的不同。男性充满力度的肌肉和坚硬冰棱的骨骼,暴起的血管,古铜色的皮肤都表明勇猛和强壮。男性总归是代表刚阳,而女性则如碧波般阴柔。这两种截然不同质地的生命撞击在一起的时候,道德和法律、文明和理智似乎都不是它的对手,欲望的火焰升腾到融化千年冰雪的境地,人类何必要把这种爆发打入地狱。道德家们快快滚开!我要体会生命真实的快乐。
我在耿雪那里一直待到星期一早晨。早晨八点我与耿雪吻别,乘车来到办公室。我看到杨波给我留的纸条,她辞职了。
办公室又成了我一个人,一个人默默地面对如死尸一般的机器,没有感觉,没有欢乐,没有欲望和激情,我开始在死一般的寂寞中麻木自己的神经,被无声的不断跳动的数字所包围,我的手指不断地在键盘上敲击,脑袋里不断翻滚亏损和赢利,我成了个机器人,一个没有热情和活力的僵尸。
杨波临走把整理的资料都整齐地放在我的办公桌上,那是她从高律师那里得来的所有信息。从中分析我看到一个很有家庭观念和职业道德的人,我找不到高律师任何破绽。但我不相信这就是高畅的全部。对这个人我有一种潜藏的认识,高畅的内心决不象表面那样,他内心一定有某种邪恶的东西,只不过他太善于伪装,经常把高尚的言辞挂在嘴边就已经令人十分怀疑。人往往为了掩盖自己的某种丑恶而在表面走向另一个极端。高畅与我在思想和世界观的差异使我很难欣赏他那种光芒四射的外在风度。记得在江楠的生日聚会上高畅与我的争论,他所表现的观点使我非常讨厌他虚伪的言辞。
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都是生命世界的一分子,他们并不比其它生命有更多生存的权利,也不比其它生命有更多的死亡的义务。生命中的所有种类并没有高尚和下贱之分,而人类自己则愚蠢地为自己制定了束缚,以显示自己高尚的美德规则。人类给自己上的枷锁甚至延伸到女人的生殖器官。许多男人无法容忍恋人没有把处女之身献给他,对失身的女子抱以蔑视和嘲讽,甚至有人会因为处女膜的过错抛弃自己所爱的人。即便那些可以在表面上理解女人失贞的男人,当黑夜来临的时候,他们会痛苦于自己爱人的失贞,被贞洁和廉耻的教化鞭挞自己的神智,用荒唐的教条摧残自己。难道人类对贞洁的重视竟然高于灵魂的交融。被人类道德哺育成长起来的,所谓被完整教化的文明人,对情感、性爱和心灵的认识甚至不如一个原始人。
毫无疑问,人类虽然在物质上极大丰富多彩起来,但心灵和感情的享受却日益退化,日益被世俗的牢笼压制在狭小的空间中。对腐败婚姻的维护、对虚假爱情的忠贞、对澎湃性爱的克制、对真实情感的掩盖,人类日益使自己对生命精神的追求变得乏味,多彩多姿的生命本能就在文明的教化中被粉碎了。
我就是一个不能从教化的泥潭中挣脱出来的悲哀。即便我有对婚姻和爱情豁达的诠释,但那个在我成长过程中被注入骨子里的教条,使我很难能够毫无顾虑地放纵自己。我与江楠有过肉体的交融,与耿雪有放纵的性体验(这种体验不知为何让我愉快,也许因为我是个男人。肉体要我的理智服从于性爱,也可能她使我在与她的交媾中没有精神的压力和责任感),除此之外在我认识的其他女子身上,即便她们给我暗示和鼓励,我依然不能把喜爱上升到性,我脑子里的伦理道德使我甘愿退缩也不愿前进。既然不爱她们就不能占有她们。我把女性的贞洁当成为自己辩护的武器,认为这是一种对她们最好的尊重,至于是否对她们的精神和肉体公平则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了。
为了继续我的计划,我聘请了一个助手,这就是胡凯。我来深圳没有多久就与胡凯联系上了,我们真成了很好的朋友。胡凯已经不在以前的老板那里做事。这几年胡凯不断地换公司,不断为生活奔波,从而谈吐成熟了起来,但性格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胡凯的生活态度使我吃惊,尤其对女人和性的追求。作为朋友我想要提醒胡凯注意,但作为男人我则收口。这几年胡凯一直设法筹划自己的饭馆,但最终也没有搞起来,他依然是个打工仔。
于是当我需要一个助手的时候,我想到了胡凯,我可怜他整日奔波却收入微薄的生活。胡凯曾在我住院的时候给了我欢乐和友谊,我现在也同样想给他这些。
我把了解高畅私生活的事交给了胡凯,希望他能成为高律师的朋友,从高畅嘴里得到我所希望得到的东西。
胡凯对如何处理人际关系有自己的方法,这个男孩虽然只有二十出头,但经历的事情倒是不少。胡凯很快和高畅就成了经常见面的朋友。对于胡凯,我并没有透露自己真实的想法,只是告诉他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巴结高畅,为以后处理案子打好基础,但我多次告诫胡凯不能向高畅暴露我的身份。
每个星期六,胡凯都约高畅去卡厅饮酒,账单全由我来负责。毕竟男人对男人的效果就是不一样。高畅在胡凯面前所表现的风格同在杨波面前截然不同,高畅比较随便,说话也放纵,但遗憾的是胡凯没能诱使高畅做出出格的事。从胡凯那里得到的消息,高畅很爱自己的妻子,他们夫妻关系非常好。
总得想一种办法拆散他们,既然高畅在品行上无懈可击,那么在其它方面也是否无懈可击呢?他是否贪财呢?我暗自猜想。
于是我指示胡凯把高畅拉到赌博圈子里去。
江楠终于屈服于我的压力给了我五千元。她对我无耻下贱的举动痛苦异常,我看到江楠梦幻破灭的绝望。
江楠把钱扔到我手边时流着泪说:“我并不在乎这些钱,我只是为我过去的错误感到悔恨。我要是知道你会成为这个样子,我决不会为你付出感情。我一生中没有比认识你更错误的了。你把我心中对爱情的美好感觉全部打碎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对我心灵造成的伤害。”
我对江楠这种伤感的诉说心里很难过,但表面装出厌烦的样子,警告她不要对我无理说话。
“少给我说那些无聊的话。我现在就需要钱,你什么时候把下一笔款子准备好?”
“你难道丝毫都不为这种行为感到悔恨么?”江楠伤感地问我。
“悔恨?你太可笑了!我这人现在是个小人,只要你给我钱我就不对你丈夫戳穿我们过去的一切,这个交易其实对你很公平。不要用那种憎恨的眼神看我,生活就是这样,不要对生活抱怨什么。”
“我不想再给你说什么,你已经不是个人了。”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离开了我。
看着江楠的背影,真想大哭一场,她被我这种荒谬绝伦的要求弄乱了神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如果不是我认为时机还没有成熟,还没有到把一切谜底揭开的时刻,我真想冲上去拥抱着她解释一切,告诉江楠我对她所有压迫都是我故意设计,目的是迫使她为过去抛弃我的行为而悔恨,是为满足我曾被伤害的心而做的报复。此时我真想让江楠知道我多么爱她,想要永远拥有她。
第三十一章 愚弄
从叶明处得来的消息,常海是在为一家叫做天宇投资公司做与上市公司穿针引线的人。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上海有名的证券投资家吴庆雨,这个人手头拥有的可支配资金大部分来自于国外,吴庆雨是外国某个证券投资机构的国内代理人。
吴庆雨通过关系把外币转换为人民币,在股市上获得利润再通过关系兑换为外币或以贸易方式转到国外。
吴庆雨在股市上非常有名,是最先一批通过股市发家的证券投机商。吴庆雨从倒国库券、定期国债开始,然后又倒卖外币。当吴庆雨开始有名气以后,为吴庆雨投资的客户纷至沓来,前几年股市许多成功炒作的股票都是吴庆雨的杰作。他在股市上有黄金客的美誉。
当知道这样的消息后我十分吃惊,能够同吴庆雨成为冤家对头是我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一种可怕的念头从我的脚底升起,与这样一个实力、资本和经验都在我之上的对手过招可能是我面临的最大危险。
这时,我才真正有势单力孤的感觉。对于这样糟糕的运气我简直无话可说。是什么在冥冥之中左右我的命运?难道上天有意让我面对这样的对手从而考验我的意志,或者就是要我真正体会什么是战栗和恐惧。
我于是指示叶明搜集所有关吴庆雨同常海之间的秘密往来,尽可能得到能置他们于死地的资料。叶明现在已经是我的雇员了,叶明每月从我这里领五千元工资。
现在北方公司的股票经过前期大幅拉升之后暂时平静了下来,股价在十元到十元五角之间来回震荡。此时,几乎所有的股评家和投资分析师都认为这是庄家在高位震荡出货,于是前期做长线的散户都开始抛出手中的筹码。就这样持续几个星期的上升格局被打破,股价开始逐渐回落。从图形上看,成交量、RSI指标都显示顶背离的信号,似乎上升已到了尽头,主力已经全线撤退了。
我在静静地等待时机的来临。三月下旬,大盘在沉寂了两个星期后,开始逐渐上攻。首先是超跌绩优股开始盘升,沪市领头羊四川长虹开始从底部突破,带动沪指从540点上行,深圳方面深发展也同时启动。这是机构主力开始一轮上攻行情的前兆,通过对两市指标股的推动从而带动整个市场人气。
我操纵的这只股票却表现出异常的逆反特征。首先它背离大盘向下盘跌,其次成交量始终维持在一个非常低的水平上,似乎主力已经对它没有了兴趣。
但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我和吴庆雨相互都要把对方逼死在角落里,要么以现价把筹码抛给对方,要么眼睁睁看着大盘不断上升而错过大好时机。
此时如果哪一方拉动股价上升,另一方必定会在高位砸盘,这样拉抬股票的一方所付出的代价是不言而喻的,因为另一方将毫不费力地从对方的口袋里获得丰厚的利润,抬轿的一方将元气大伤,再也无力把股票做到一个高位,于是就会成为一个被高位套牢的庄家。
我了解这一点,吴庆雨更了解这一点。所以我必须让吴庆雨吐出手中的筹码,否则我将面临灭顶之灾。经过一番斟酌之后,我给吴庆雨打了个电话。
吴庆雨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对手会给他来电话。
吴庆雨接电话的语气非常傲慢,但当我告诉吴庆雨我是他对手的时候,吴庆雨被震惊了,这个人没想到我如此迅速地掌握了他的背景。
“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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