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简单的密码,进入这家小诊所之后,里面的资料让他不免开始佩服老二的慧眼独具,以及如果此事是真,对邓裴侬的伤害该有多大。
谷聿虑立刻翻身坐起,来到谷聿近的计算机前,飞快的扫过屏幕上列出来的资料,他的眼神闪过逮到猎物的兴奋火花。
「把它打印出来。」他交代着。
「你有什么打算?要告诉二嫂吗?」谷聿近把资料打印出来。
「还不行,我必须先查出这人所请的杀手是谁。」谷聿虑眼底的冰风暴开始凝聚。
「的确是太出乎人的意料,怎么想都不可能去想到是这个人。」谷聿近摇头,替未来的二嫂难过。
「老二,你已经确定是这个人了吗?虽然有了这些资料,但并不代表就是这个人啊﹗」
「至少这个人已经有动机了,不是吗?不管如何,调查一下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我宁愿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谷聿虑冷酷地说。虽说只是调查一下,但他已心知肚明,就是这个人没错。
「你想杀掉这个人?」不会吧?老二何时变得这么嗜血了?
「老三,这只是一个比喻,比喻你懂吧。」谷聿虑不敢相信这种非常时期了老三还在耍宝。
「喔,比喻啊,我懂了。」谷聿近嘿嘿笑了两声。
「我先回去了,裴侬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他拿着打印出来的资料,走出谷聿近的办公室,离开谷氏侦探社。
要不是今天那两个室内设计师不上工,他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来一趟办公室﹐因为他不想让裴侬知道他调查到的资料,又不放心把她独自留在家里和那两个他仍不放心的室内设计师在一起,就算他们是夜鹰的人也一样,更何况那个身份也是老五「听说」的,并没有确实的证据。
车子愈接近住处,谷聿虑的心提得愈高。
前面那是怎么回事?一大堆消防车、救护车、警车的﹐围观的人挤得密密麻麻的。
车子根本无法接近,因为附近道路已经管制。
心里的不安愈趋强烈,将车停在路旁﹐他快速的朝那些混乱而去。
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
在看到出事的竟然是自己的家时﹐谷聿虑整个人陷入震惊骇认的情绪之中。
不要,怎么可以?裴侬在里面啊﹗
他冲上前去,随便抓来一名警察问﹕「怎么回事?这里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谁﹖」
「我是这房子的主人。」
「终于出现了,我们一直联络不到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屋子被人放置的炸弹爆炸了,幸好没有波及其它住户。」
炸弹?何时放置的?怎么会有机会?裴侬……谷聿虑立刻往里面冲,却被挡下来。
「你不能进去。」
「让开﹗」谷聿虑的身手哪是这些人挡得住的,他轻松的拨开拦路的三名警察,冲了进去。直冲到上楼,他才缓下脚步。
眼前一片狼藉,断桓残壁,烟还冒着,地上淹满了水。
老大最爱的吧台和收藏的酒,全都毁了;老三的视听设备,也变成炮灰﹔老四和老五平常躺惯了的沙发,也破破烂烂湿答答的躺在那里。还有他的裴侬……「裴侬﹗」他喊了一声,发狂似的冲进去,惊扰了里头正在搜查的警察。
「站住,你不可以进来﹗」一名警察将他拦下来。
「让开﹗」他冷鸷的眼神狠狠的扫过那名警察,让那名警察颤抖了一下,却碍于职责所在,不能让开。
「让他进来。」突然有人这么说。
「是,长官。」警察毫不考虑地立刻让开,跑得远远的。
谷聿虑抬头看见那个出声的人。「彭勋?」
「对。」彭勋点头,「这个案子由我负责。」
「告诉我,里面有没有人?」他扯住彭勋的衣领,焦急又慌乱地问。
「没有,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像人』的东西。」彭勋懒懒的拨开他的手。理理领子。
「没有?太好了。」心情一松,他随即又想到彭勋的话中话,「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找到像人的东西』?」
「很简单啊﹗如果这屋里有人的话,很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所以我们还在找寻一些残渣,如果是这样,当然找不到『像人』的东西了。」彭勋看了看四周。
「不会的﹗」谷聿虑大吼,脸上的表情阴森得可怕,他必须冷静。
「我有些问题必须问你。」彭勋将他拉向一边,「对于被放炸弹的事,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谷聿虑毫不考虑的回答。他要亲自逮住那个家伙,他要亲自惩处那个人,他要让那个人生不如死,他要让那个人后悔惹上谷氏﹗「化验的结果虽然还没有出来,但是就经验来判断,这个设置炸弹的人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你应该发现到了,整栋大楼除了你家之外,没有任何一户受到波及,但是你看看这里,却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够可怕了吧﹗反正当时屋里如果有人在的话,必死无疑。」
是的,他早就发现到了,哪个杀手如此神通广大,能躲过他们的防守进屋装设炸弹?
该死﹗他想到了,那两个室内设计师。
谷聿虑转身走出去,这里找不到裴侬,那代表她还活着──他绝不会去想她可能如彭勋所说的粉身碎骨──她可能是不听话的跑出去,或者……被绑架了﹗「你要去哪里?我话还没问完呢﹗」彭勋在他身后喊。其实一点都不指望他会听话的回来。
「无可奉告。」谷聿虑头也不回的冲下楼去。
他必须找到裴侬,他……
他的脚步倏止,呆愣的看着冲上楼来的人影。
「裴侬?」他喃喃的低喊。
「阿虑﹗」邓裴侬跑到他面前,「出了什么事?为什么……」
她的话没来得及问完,谷聿虑就激动的抱住她,让她所有的问题都梗在喉咙。
「裴侬、裴侬、裴侬……」他紧紧的拥着她。感谢老天﹗「阿虑?」邓裴侬发觉到他的颤抖,事情很严重吗?刚刚在楼下她只听到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说什么公寓爆炸了,而且炸的地方正是谷家,于是她偷偷的溜上来,想看个究竟。
他这个样子,难道有人受伤了?还是……死了?
「妳……」谷聿虑松开他的紧抱,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象话,于是清清喉咙,「妳该死的跑到哪里去了?妳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吗?该死的妳,我……差点被妳吓死了……幸好妳没事……」吼到最后,他终于泄漏了自己的害怕。
「我出去买东西。」邓裴侬听出他的恐惧,瞬间了解他方才的颤抖是因为自己。
「还好妳不在。」谷聿虑心里充满了感恩,「走,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问题等一下再说。」
*****
「什么﹖﹗我们的屋子被炸了﹗」谷聿近和谷聿忧震惊的吼。
「没错,就是刚刚的事而已。」谷聿虑接过邓裴侬泡的咖啡,顺手拉她坐在他旁边。
「那妳怎么没事?」谷聿忧疑问。没有什么恶意,纯粹是好奇。但听在谷聿虑、邓裴侬两人的耳朵里,就是觉得刺耳。
「我没事让你很失望,是不是?」邓裴侬不满地问。虽说她没有亲眼目睹爆炸的现场,但是一想到那是针对自己,就让她害怕。又想到若不是她违背阿虑的命令那么凑巧出门买东西去,那现在早已尸骨无存时,她就频打冷颤。
谷聿虑冷冷的瞪他一眼,充分的表示出自己的不满。
「不是,我只是疑惑。」谷聿忧连忙说。他可不想得罪老二。
「没看到那边那堆东西吗?」邓裴侬指指放在一边的袋子,「我出去买东西了。」
谷聿忧惊叹。「真是好狗运。」
「你说我是狗?」
「不不不,只是一句形容词罢了,没有什么含意,请相信我。」受不了谷聿虑的逼视,谷聿忧选择闭嘴。
「裴侬,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妳不要找错人。」谷聿虑扳过邓裴侬的肩膀,让她面对他。
「算帐?」她不解。
「妳枉顾我的叮咛,私自出门,妳不知道妳现在很危险吗?」他老早就想说了。
「你算这个帐?你有没有搞错啊,如果我傻傻的待在家里,现在早就碎尸万段了,你还敢跟我算这个帐?」邓裴侬简直不敢相信,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又快速的弥漫。
谷聿近示意谷聿忧赶快离开,两人悄悄的退出谷聿虑的办公室。
「我很庆幸妳不在家,但是这和我要说的是两码子事,如果妳私自出门,受到狙击的话怎么办?」
「你莫名其妙﹗现在所显示的,是因为我没听你的话待在家里因此而逃过一劫,你却质问我为什么不乖乖的在家,你希望我死在里面是不是?」她大吼。
「我说过这是两码子事,妳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却故意抓住这次的爆炸做规避的理由,我希望妳死?这种话妳也说得出口?我的担心、我的害怕,妳就这么一句话全抹煞了,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何苦来哉?」谷聿虑痛心的看着她。
邓棐侬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她坐回椅子上,回避他的眼神。
「你可以不必这么做。」她低不下头,因为她认为自己没有错,虽然知道他说的没错,但她也不认为自己错了。
「妳说什么?」谷聿虑的声音很冷很轻,没有了方才的火气,却让人觉得更可怕。
邓裴侬看他一眼,甩头走向门口,准备离开。
谷聿虑抓住她的手,迫使她面对他。「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解释清楚﹗」
「意思很清楚,既然你觉得苦,那就不要管我的死活。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是死是活,不再与你相干。」她不看他。侧着头,望向窗外。
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谷聿虑沉痛的凝视着她。
她真的爱他吗?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怀疑。如果她爱他,为什么可以轻易的就说出这些话?
「妳真的爱我吗?」他痛心的呢喃。
她惊愕的正视他。突然之间她觉悟到,自己伤害了他,伤得好深好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们不是应该高兴的庆祝自己逃过一劫吗?
被他箝握住的左手腕上的痛楚,和他眼底的伤痛一比,根本不及千万分之一。她缓缓的抬起右手,轻抚上他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的,对不起。」她痛苦的低语,因他的痛而痛。
松开对她的箝握,谷聿虑摇摇头闭上眼睛,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别说了,我都了解。」松了口气,他放任自己汲取她身上的特殊香气,「我们都经历了一场骇人的事件,所以难免情绪上有些不稳定,都说了一些气话,过去就算了。」
「嗯。」她在他怀里点点头,庆幸自己的坏脾气没有赶跑了他。
谷聿虑拉起她的手,心疼的看见一圈明显的红痕。「我弄伤妳了。」他懊悔地说。
「没事,别在意。」邓裴侬安抚他,「对了,你们这里有厨房吗?」
「有,老大的办公室里有附设一间小厨房,妳要做什么?」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
趁邓裴侬在厨房里忙着,谷聿虑和谷聿近、谷聿忧在自己的办公室讨论。
「老五呢?」谷聿虑问他们。
「有事出去了。」谷聿忧说。
「立刻CALL他回来,我有事要问他。」
谷聿忧去打电话,谷聿近则疑问:「找老五做什么?我们不是要讨论一下这件懪炸案吗?」
「我要问他那两个室内设计师他是哪找来的。」
「难道说……」谷聿近打完电话,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们想想,我们的保全做得那么完善,根本不可能让人登堂入室的装设炸弹都还不知道,所以惟一有可能的就是那两个室内设计师。」
「可老五说他们很有可能也是夜鹰的一员。」
「可能,但并不确定,不是吗?」谷聿虑的神情冷峻。
「老二,你真的认为要二嫂命的人是她母亲吗?」谷聿近问。
「百分之七十。」
谷聿忧很震惊。「真的?」
「老三侵入那间小妇科诊所的计算机里,查到当年邓玉娟生产的日期,和裴侬的出生年月日根本不符合,期间相差了四年,而且她所生的,是个男婴,不是女婴。还有,从另一家妇产科的病历中找到沈董事长的妻子的病历,她是不孕的。所以沉耕荣不可能是沈太太所生。如果将沉耕荣的出生年月日和当年邓玉娟生产的时间一比照。很明显的,沉耕荣的母亲是邓玉娟的可能性占了九成九。」谷聿虑分析着。
「那二嫂……」谷聿忧疑惑。如果邓裴侬不是邓玉娟的女儿,那她是谁?
「邓玉娟当年生下沉耕荣之后,沉莗事长让儿子认祖归宗,母亲当然是登记沉太太的名字,而邓玉娟是在三年后才离开沉氏的。我很肯定裴侬不是邓玉娟的女儿,因为在那之后,邓玉娟就没有生产的纪录了,我到过当年邓玉娟落脚的地方查询过,也没有任何人或助产士有邓玉娟生产的印象,反而得到一个线索,邓玉娟曾经捡到一个弃婴,并将那名弃婴留下来抚养,取名为邓裴侬。」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养育了二嫂二十几年,怎么可能忍心痛下杀手?也没有动机啊,这实在不合情理。」谷聿忧还是很难相信。
「动机我曾猜测过,不过真相如何还是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那杀手呢?你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是『闇杀门』鬼字辈的『鬼斩』,」
「鬼斩﹖﹗」鬼字辈的第一把交椅,要请动他不是那么容易,除了要有高额的金钱之外,还要看他高兴才行。莫怪乎他们一听到是鬼斩,无不惊讶邓玉娟是如何讲动他的。
「对,鬼斩。」谷聿虑冰冷的脸更形阴沉。这就是他忧心不安的原因。鬼斩的实力深不可测,他没有把握能护得了裴侬。
「老二,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光是躲不是解决之道。」
「我打算先会会鬼斩,如果我找得到他的话。」谷聿虑在知道杀手是鬼斩之后。心里就已经有主意了。
就谷聿虑所知,鬼斩不可能接下这种毫无挑战性的小任务,除非这个任务有吸引他的理由,能够挑起他的玩性。想来想去,是自己挑起了他的玩性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谷聿虑打算会会他。
「你要去找鬼斩?你打算怎么做?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要鬼斩取消任务的可能性只有两个,一是委托人违反了他的规矩,二是以命换命,你打算用哪一个?」谷聿近不客气地说,这种非常时期,不是怕老二的时候,该说的话就要说清楚,他非常了解老二的意图。
「你就那么看扁我,一定要照鬼斩的规矩走?」谷聿虑开玩笑地说。
「我不是看扁你,而是鬼斩的实力不容小觑,你自己心知肚明,不用我们多说才是。」谷聿近说。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最多也是以命换命。」谷聿虑不在意地耸肩。
「老二﹗」谷聿近和谷聿忧惊喊。
谷聿近忧心的看着谷聿虑,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老二如果无法打消鬼斩的念头,一定会以命换命,挽回二嫂这条小命。
「你们不必那么紧张,找不找得到鬼斩还是个问题呢﹗」不过谷聿虑有把握,鬼斩会让他找到的,因为鬼斩的目的应该就是他。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不要让裴侬知道我们刚刚的谈话内容。」谷聿虑叮咛。
「我们知道。」谷聿近和谷聿忧点点头。
「进来。」谷聿忧得到他们的保证之后才应门。
进来的是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