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科之外的说词,令董事长…愣,「不是你写的,那会是谁写的?」
「我不知道怎么间事,总之这些全被改过了,」白礼熙指著几个被红笔圈起来的数字,「这不是我原本的报告。」
「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难道这些数字跟你…样会变魔术?」董事长讥讽道。
白礼熙没有说话,只是一页又一页翻阅著多处被窜改的报告,眸色逐渐黯沉。
怪不得董事长会认为这是一份毫无根据的评估报告,大半的数字都被改过了,明显地与结论矛盾,毫无逻辑关系。
他的报告被改过了,而唯一有机会这么做的只有。。。。。。罗恩瞳!
一念及此,白礼熙倏地收紧手指,手上的纸张绞成一团。
是她。。。。。。陷害他的吗?
「你说话啊!礼熙,发什么呆?」他突然的沉默,似乎更惹恼了董事长,「我真是看错你了!本以为你是个真正的人才,没想到也只是光有…张嘴,中看不中用!」
「这不是我原来的报告。」他咬牙重复。
「好!你说这不是你写的,那是谁写的?谁那么无聊去窜改你的报告?说啊!」
是恩瞳,是她趁著他发烧时偷偷改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邢克强吗?她到现在还一心一意效忠那个家伙?
一份写坏的报告,虽不至於让他因此被逐出永晖,伹在董事长面前良好的形象却因此毁了大半,未来晋升之途堪忧。
她是为了替邢克强除去可能的障碍吧?
可恶!他完全被她玩弄了!那天晚上她哭倒在他怀里,说不定只是为了松懈他的心防,而故意演的一出戏罢了。
他被骗了!
怒火窜上白礼熙胸膛,夹杂著巨大的恨烧痛了他,他闭上眼,浑身发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惊,是怒,是恨,也是难以言喻的绝望。
一种遭人背叛的绝望,背叛他的人甚至是他想拥在怀里、温柔呵护的女人,是他爱上的女人。
是的,他爱上她了!也许从第一次见到她起,便为表里不一的她心动了。
在与她日复一日的针锋相对中,他以为自己逐渐了解真正的她,…点点、…滴滴,慢慢投下从下轻易付出的感情。他从未承认自己爱她,但事实上他。。。。。。早就爱上她了!
他爱上了她,可她,却欺骗了他。
她骗了他啊!
「啊」狂暴的怒吼自心口最深处舒放而出,他像头受伤的野兽盲目地握举重捶著墙,一记又一记,宣泄那撕心裂肺的痛。
「白礼熙!你做什么?!你疯了吗?!」董事长厉声暍斥,「听说寿宴那天晚上,你揍了克强一举,我本来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有暴力倾向」
「是谁告诉你这什事的?」他倏地扬起发红的眸。
「这还需要谁告诉我吗?这件事早传开了!」董信长冷哼,忽地按了内线电话键,「叫罗恩瞳进来。」
恩瞳?白礼熙闻言身子一冻。
莫非这件事也是她对董事长说的?她究竟打了他哪些小报告?
他绷著全身肌肉等待著,不一会儿,罗恩瞳窃窕的倩影果然出现了,她推门走
进办公室,目光才触及他,容色立刻变得雪白。
因为良心不安吗?白礼熙漠然地想,冷冷盯著她。
她不敢看他,颤著唇转向董事长,「董事长找我什么事?」
「那晚礼熙打克强的时候,你也在吧?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
「说啊!」
她身子一颤,偷偷瞧了白礼熙冷淡的表情一眼,牙关紧咬。
「说话啊!」
「这个。。。。。。」她双拳缩了又放,放了又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突然。」细碎的嗓音像压抑著什么,「可能是因为。。。。。。他一向对首席很不满吧。」
「你不满什么?」董事长转向白礼熙,「就算有什么不满,能这样对上司挥拳相向吗?!你还懂不懂得职场伦理?!」
白礼熙默然,既不辩解,也不驳斥,只是直挺挺地站著,深不见底的眸落定罗恩瞳苍白的秀颜。
他望著她,好半晌,喉头慢慢滚出低哑的笑声,那笑,极度嘲讽,宛如金属刮伤的声音,让人不忍卒听。
然後,他鼓动双掌,拍响懒洋洋的掌声。
「了不起,罗恩瞳,了不起。」他翻扬嘴角,衔起一贯漫不在乎的微笑,「你真的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她心一扯,眼底掠过恳求,「礼熙。。。。。。」
恳求什么?莫非还想扮可怜骗他吗?他不会再上当了!
「这一回我认裁。」他紧盯著她,目光如冰,「可你记住,不会有下一次了。」冷冷抛落不失傲气的警告俊,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望著他即便被伤透了心却依然挺拔的背影,一阵热烫的酸意,缓缓浸染她不及防备的眸。
对不起,礼熙。
第十章
「这样可以了吗?」罗恩瞳抬起眸,直视正凭窗而立的男人,他英挺的脸看来好不得意。
「董事长真的很生气?」
「气爆了。」
「太好了!干得好,恩瞳。」邢克强走向她,双手攫住她的肩,嘴角含笑,「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说过了,只要是首席的吩咐,我一定会尽力的。」
「我知道。」邢克强低下头,满意地在她前额啄了一记,然後旋过身,打开酒柜为两人各斟了怀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来,我们喝一杯尘况…下,恩瞳。」她依言接过,「庆祝什么?」
「庆祝什么?」邢克强仿佛觉得她问得好笑,「当然是庆况你成功扯了白虎俊褪啊!老虎现在不能发威,可成了一只病猫呢。」
「可会这么顺利吗?」她蹙眉,「他手边一定还留有档案,只要重印一份给董事长,马上就可以弄清楚他的报告真的被窜改了。」
「放心吧,恩瞳,你以为我会疏忽这一点吗?」邢克强眨眨眼,「错就错在他不该丢下笔记型电脑就往董事长办公室跑,现在就算他想找原始档案也找不到了。」她一惊,「首席把档案删了?」
「干嘛那么惊讶?」他微笑,凝视她的眼眸意味深长, 「觉得我们做得太绝了?」
「是。。。。。。有点绝。」她涩涩地说。
「後悔了吗?」
「不,不後侮。」她嘴角微微一牵,「只要首席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就好。」
「当然,我一定会遵守诺言的。」他松懈了眉宇,染上温柔笑意,「只要我当上总经理,你就是当然的总经理特助,如果你高兴,我还可以让你兼任行政部门经理,好好管教那些整日只会卖弄美貌、什么也不会做的花瓶秘书。」
「那就先谢谢首席了。」她浅浅扬唇,明眸掠过一抹讥诮,「我早就想教训那些秘书了。」
「呵呵,很快会如你所愿的。」邢克强朗笑,「来,我们乾杯。」
玻璃酒杯一碰,在空中撞击出清亮的声响。
罗恩瞳敛下眸,秀气地抿了口红酒,「对了,首席,那刘副总呢?」她淡问,「他处心积虑拉下自己的爱将,不可能甘愿让首席坐收渔翁之利吧?」
「刘希平是害怕养虎为患,有一天反噬他这个主子。不过啊,」邢克强锐眸一闪,「他下刀的时间太早了,这是他的失策。」
「他会这么心急,大概是因为首席吓到他了吧?」她轻轻地笑,「你过於强调白礼熙对他的威胁性了。虽然董事长之前是很赏识他,但也不至于在董事会上推荐他当总经理吧。」
「你错了,恩瞳。」邢克强严肃地道:「照白礼熙的声势,就算今年当不上总经理,但再过两年就不一定了。最怕的是董事长临时决定延後退休,过两年再交棒,那时要是白礼熙真把大陆业务搞起来,这个位子恐怕就是他囊中之物了。」他冷哼, 「刘希平的担忧是有道理的,秧苗要在成气候前就拔起来,只不过他拔得还是稍微早了些。」
「原来是这样。」罗恩瞳点头,沉吟著,「接下来白礼熙会怎么做呢?他还会回北京吗?」
「我看他八成已经跟Head Hunter联系好了吧?」邢克强似笑非笑,「聪明人都会趁自己还有点身价的时候另谋高就,要是真等名声弄臭了,要跳槽也来不及了。」
「那北京那边怎么办?那边才刚起步,不能一日无主啊。」
「这个啊,就不是你这个小脑袋该担心的问题了。」邢克强好玩地挑眉,伸手拍了拍罗恩瞳的嫩颊,「你只要想著怎么做好总经理特助就行了。」
「啊,是。」她往俊一退,直觉躲开他亲昵的动作。
邢克强锐眸闪过一道精光,「怎么?你该不会还记著那天晚上的事?」
「不,当然不是。」
「我说过了,那天晚上是我过於心急,还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他放柔嗓音,「我真的很抱歉,恩瞳。」
罗恩瞳不语,注视他半晌,星眸忽然点亮令人捉摸不定的辉芒。「首席,你认为一个女人在面对事业与爱情时,会选择哪一个?」
「嗄?」突如其来的问题,教邢克强…愣,「我相心,通常是。。。。。。爱情吧。」
「我想也是。」 她娇娇地徧过头,若有有所示地眨了一眨眼,「有人告诉我,女人要是真爱上一个人,会变得十分勇敢,什么事都能为他做你同意吗?」
「当然同意。」邢克强嘴角一扬,「我明白你的暗示,恩瞳。」他靠近她,撩起她散落颊畔的发丝,眼眸抹上情欲, 「下次吧,下次到我家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吹拂著挑逗的气息。
她身子一僵。够了!到此为止。
技巧地退开身子,她优雅地拾手将被他弄乱的发络收拢耳後,然後唇角一扬,盈盈浅笑。
「我先出去了,首席。」
他没说话,一时竟为她无意间流露出的风情呆怔住了。
没等他反应,她朝他点点头后,便旋身打开办公室门扉,翩然移动步履。
直到躲进隐密的楼悌间转角,她才翻开米色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取下别在里头的一支珍珠色录音笔。
这就是证据了。
这就是她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做的事。
望著那银亮的光泽,罗恩瞳微微朦胧的眼陷入某种哀伤的沉思,好片刻,才逐渐恢复清澄。
白礼华讶异地望著自己的弟弟。
今天是礼拜二,向来是工作狂的他却没进办公室,也没去拜访客户,反而大白天就来敲她家的门,耍赖著说要吃她做的波士顿派。
她没忘记,只有在发生重大事件时,礼熙才会要求她做波士顿派。
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不知道,问他,他也不说。
他只是进厨房为自己煮了一壶咖啡,然後打开笔记型电脑,坐在书桌前就开始忙碌起来。
「你该不会昨晚都没睡吧?」她担忧地推著轮椅来到弟弟身後。
满是皱摺的衬衫、乱糟槽的头发、长满胡碴的下颔,以及眼下明显的黑眼圈,在在说明他持续透支了体力。
「你没忘记你礼拜天还在发烧吧?烧才刚退,就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她斥责。
「没关系的,姊,我习惯了啦。以前为了赶一个客户要的企画书,还连续七十二个小时没睡呢。」
「七十二小时?你疯了!」她一点也不觉得安慰,反而更焦虑,「那你现在又在赶什么?也是给客户的企画书吗?」
「给董事长的报告。」他头也不回,快速地敲打键盘。
「你礼拜天不是写完了吗?恩瞳不是还帮你送去?」
听闻不愿想起的芳名,他僵了僵身子,「。。。。。。原来的档案不见了,要整个重写。」
「咦?怎么会这样?电脑中毒了吗?」
「。。。。。。不,是人中毒了。」清冷的回答蕴著某种情绪,似乎是几分。。。。。。伤感。
白礼华虽然疑惑,却也没再逼问。
「姊,我肚了饿了。别虐待我了,做点吃的来吧。」
「你啊,是自己虐待自己。」她碎碎念着,「可惜你姊夫出差不在家,不然我一定要他教训你一顿,让你脑袋清醒清醒。工作这么累做什么?陪上自己的健康值得吗?」
「是是,我亲爱的姊姊,我听到了。」白礼熙捣起耳朵,…副受不了疲劳轰炸的模样,「是我糟蹋自己、虐待自己,都是我不对,你饶了我吧。」
「你啊!」白礼华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禁不住摇头,「好,我去做点心,你慢慢写报告吧。」
「谢谢姊!」
白礼华离开後,书房再次恢复清静,可不知怎地,白礼熙反而瞪着电脑萤幕,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萤幕上,几行黑色细明体字彷佛在嘲弄他似的,逐次放大,最终充塞整个视界。
他愣愣看著。
重写报告对他而言,并非多大的难事,虽然档案被删掉了,可参考的资科当仍在,研究分析的过程也还留在他脑子里,他只需要一点时间重新把它组织起来即可。
只要一天的时间,他就能搞定。
可不知怎地,他就是无法专心,这已不再是需要多少时间的问题,而是他找不到驱使自己写下去的动力。
跌倒了,就爬起来: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重新振作这…向是他的信念,可这回,他却犹豫了。
写完了又如何?修正了董事长对他的评价又如何?经过此事,他再也不是原来的他,再也不是那个汲汲於往上攀升、拚尽一切心血与努力,要让自己功成名就的白礼熙。
从前的他,没有任何牵挂,从不停下脚步张望路旁的美好风光,只是专心…致地往前迈进。
可现在,在直直通往青云的路上,他忽然发现了一株孤傲却也可爱的小花,他停下来看她,逗弄她娇软的花瓣,笑看她含羞带怯地舒展花蕊。
他恋上了这朵花,在黄昏夕照下陪她嬉戏,然俊愕然领悟她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事业跟女人,你选择哪一个?
想起刘希平问他的问题,他嘴角…扯,拉开浓浓自嘲。
他能选哪一个?他喜欢的女人背叛了他!
第一次,想为一个女人停留如风的脚步,可地,却狠很刺伤了他。
她背叛了他!为了另一个男人。
他但愿自己还是从前那个眼中只有名利、没有爱情的男人,他但愿自己还是那个游戏於脂粉阵中、从不留心的男人。
可她,入了他眼底,而他,将心遗落了。
该怎么办?怎么办?
慌乱的感觉从得知她背叛自己的那一刻起,便排山倒海地扑压他全身上下,软他动弹不得,深陷於某种可怕的漩涡之中。
这感觉,就像当年他直奔医院,却只能目送奶奶走完生命的最後一刻般,他迷乱、懊悔、慌张、激颤,不知如何是奸。
他只能无助地看著奶奶弃世而去,就像现在,只能无助地看著自己沉沦。
甚至连该怎么挣扎,也忘了。。。。。。
「对了,礼熙,差点忘了给你这个。」清脆的嗓音忽而在他身後扬起。
他眨回眼中不争气的泪雾,缓缓回身。「什么。。。。。。」清清嗓子,「什么东西?」
「这张磁片。」白礼华扬高手中的磁片,「昨天下午恩瞳送来的,她说到处找不到你,猜想你可能会来这里。你究竟怎么回事?不去公司也不回家,又不开手机,存心想急死人吗?你啊。。。。。。」
姊姊究竟念了他些什么,他…句也没听到,全副注意力只集中在罗恩瞳送磁片给他这件事上。
他蓦地抢过磁片,急急插人磁碟机。
是那份报告!他震惊地望著电脑读取出的档案那是他以为遭人恶意删除的原始档案!
他以滑鼠拉动文件,迅速浏览一遍,果然是他原来的档案没错,包括那些数字,一字未改,而他为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