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毁了我的眼睛。。。。。。还是恨那个在我腹部开了一枪的家伙?听说医生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取出卡在我肚子里的子弹。或者我该去恨那个害我染上毒瘾的室友?为了戒毒,我让人把自己五花大绑躺在床上好几天,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才真叫人间炼狱。〃说真的,若是他真想怨天尤人地过日子,能够憎恨的对象难以尽数,绝对轮不到她。
〃我不会恨你的,夏真季。〃这温柔的结论,差点令她崩溃,她咬着唇,很用力、很用力地咬着,她忍着不在他面前嚎啕大哭。
〃你知道。。。。。。当那辆车朝我撞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你想什么?〃〃我想,如果那辆车是几个礼拜前差点撞上我,我说不定会很高兴,说不定会想,也好,就这样解脱吧,可刚刚我却完全不是那样想的,我觉得好慌,好伤心,我的脑海闪过你,我想,我还有好多话、好多话没跟你说。。。。。。〃〃你想说什么?〃他哑声问。
她凝望他,眼潭迷离地反照他的形影,他在她眼中看见自己,心口奇异地揪着。
〃如果,如果你真的。。。。。。要我,那我愿意,愿意跟你在一起,为你生小孩,一个两个都好,我想我们的孩子应该不会讨人厌,一定很可爱,我想跟你生宝宝关彻,我们一起生个宝宝好吗?〃她哭着问他,泪眼却又闪耀着笑,很甜、很美的笑。
他一时恍惚,溺在她似水的眼眸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知道啊。〃才怪!他展臂钳握她的肩,几乎是愤恨地叫嚣:〃你知不知道,这种话不能乱说!不许随随便便说你要帮一个男人生小孩!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义吗?〃她知道的,知道他其实想要的是一个家,她终于领悟他那夜为什么带她来这座公园,为什么会怔怔地看着那对父子玩球,因为他羡慕,他渴望,他想要一个温暖的家,他从小便失去的。。。。。。夏真季探出手,抚摸他微凉的脸庞,他总是绷得这么紧,从来不肯放松,他眼角的旧伤疤,令她心疼。
她不觉倾过身,在那疤痕上轻轻吻了吻,仿佛呵护着当时受伤的他。
他震撼了,就像她年少时曾经给过他的那个不经意的吻,这个吻,同样深深地撞凹他胸口。
他愣在原地,有点窘,有几分气恼,却又感觉到一股无可抗拒的眷恋,教他想软弱地赖在她怀里。
他蓦地紧紧地拥住她,紧紧地,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嗯。〃〃。。。。。。你最好不要后悔。〃〃你会后悔的!真季,你真的打算嫁给那种男人?!〃当夏真季将结婚的协议转告父亲时,夏清盛的反应是当场从沙发上跳起来,近乎愤慨地叫嚣。
〃他配不上你!他是黑道出身的,又经营酒店宾馆这些行业,他不干净!像他这种人,也不知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你真的敢嫁给他?〃〃爸,你不该这么说他!〃这番侮辱性的言词令夏真季神情一冷,秀眉收拢。
〃你女儿不见得比人家好,他是开酒店的,我不也在酒店工作过?〃〃可你是不得已的啊!〃夏清盛嚷嚷。〃你是为了生活,为了我〃他一窒,忽然难以启齿。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女儿之所以被迫上酒店工作,根本原因是为了他,如果不是他这个老父拖累,她也不至于受那种苦。
归根究柢,是他对不起她,对不起这个家,但正因为如此,他更无法接受女儿嫁给那种来历不明的男人。
〃真季,你知道吗?以前爸爸有多少朋友等着求我把你嫁给他们当儿媳妇?你知道他们有多中意你?你又聪明,又有气质,又懂得应对进退有几个千金小姐比得上你?〃思及此,夏清盛更是郁恼不满,他好不容易栽培出的掌上明珠,却得委屈下嫁那种莽汉?
可夏真季接下来的问话,却让他无言以对。
〃你说的那些朋友,现在都在哪里?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他们有任何一个伸出援手吗?他们以前或许喜欢我,可现在还有谁真的敢要我这个儿媳妇?〃夏真季笑了,清冷的、毫无温度的微笑,冰封周遭的空气。
〃真季。。。。。。〃夏清盛欲言又止。
〃别说了,爸,我已经决定的事,不会再改变。〃夏真季很坚决,顿了顿。〃还有,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清楚,你不要以为我跟关彻结婚,你就能对这个女婿予取予求,你别忘了,我们的婚约只是一张协议,三年后就会结束的。〃〃我知道!你以为我会跟他要钱吗?!〃夏清盛大为懊恼。〃而且就算我跟他拿钱又怎样了?难道他不应该照顾我们一家〃冰冽的目光冻结他未完的怨言。
〃他是会照顾。〃夏真季冷淡地说明。〃但仅止于日常生活的开支,你明白吗?〃〃我懂啦。〃夏清盛低声咕哝。女儿居然这样警告自己,想想也真窝囊〃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跟他要的钱实在太少了,才七百万!刚刚好够我们还债而已。〃夏真季闻言倒抽口气,不可思议地瞪视父亲。
才七百万?他可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必须到酒店工作?现在是七百万,若是再晚点还,年底或许便滚成一千万,几年后可能就是两千万,只要一日不清偿,她就会被这高利贷压得透不过气。
而且他以为她开口跟关彻要这七百万很容易吗?可知当她说出这个数字时,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她怕在他眼里看到失望,怕他以某种轻蔑的姿态将支票丢给她,她其实不愿意这个婚姻只是一桩金钱交易,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跟他拿任何一毛钱,但她,不得不这么做。。。。。。〃才七百万?〃关彻仿佛看透她的极度不自在,笨拙地开着玩笑,缓和气氛。
〃这场交易我简直占尽便宜了,夏真季,你真的很不会谈生意,看来我以后有必要好好教教你商场上厮杀的手段。〃他的反应让她当场落泪,很不想在他面前哭,却总是不由自主。。。。。。夏真季凛定心神,嗓音沙哑。〃我已经利用他够多了,不该再跟他拿钱。〃〃你说什么啊?〃夏清盛不解地皱眉。〃怎么能说是你利用他呢?是他自己说要付钱买你的啊!我看这场交易明明就是你吃亏〃〃他不是用钱来买我。〃夏真季蓦地打断父亲。
他一愣。〃那他是买什么?〃她没立刻回答,眼神蓦地迷离,宛若凝睇着某个遥远的、梦幻的时空:〃你应该问,他是用什么来买。〃
第七章
他们的婚礼很简单,在法院经过公证仪式后,回到家,方雪为新人策划了一场温馨的HomeParty。
程予欢负责掌厨,小野担任助手,百忙当中抽空从美国赶回来的叶圣嗯则带来一份惊喜礼物。
半人高的米奇与米妮布偶,穿着相衬的新郎新娘礼服。
一见到最爱的米老鼠,夏真季不禁小声地尖叫,一把将布娃娃搂进怀里。〃你还记得我喜欢这个?〃她讶异地问叶圣嗯。自从她家破产后,两人就失去联系了,她刻意避开以前的家族朋友,不与任何人来往。
〃当然。〃叶圣嗯笑容温煦。〃我记得你以前房间里满满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米老鼠收藏品,我还笑你太疯狂,不是吗?〃〃是啊。〃夏真季怅然。她原以为与从前家里有钱时认识的好朋友相逢,彼此会很尴尬,但叶圣嗯给她的,却只有理解与温暖。
〃谢谢你,圣嗯,这礼物我很喜欢。〃她喃喃道谢。
关彻旁观两人互动,一方面很为妻子开心,另一方面也不免有些小小吃味。〃圣嗯,你进过真季的房间?〃叶圣嗯剑眉一挑,眼见好友神情不善,约莫也猜到他正喝着酸酸的醋。〃岂止进过?我们小时候还一起洗过澡呢!〃〃什么?!〃关彻闻言,几乎抓狂,目光如雷电劈过,在空中嗤嗤作响。
叶圣嗯偏还故意挑衅他。〃真季,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是上小学那年吗?还是更大一些?〃轰!雷电烧成熊熊火焰,所到之处,一片焦土。
察觉到丈夫妒火中烧,夏真季噗哧一笑,娇媚地横他一眼。〃你别听圣嗯胡说八道啦,我们只是一起洗SPA而已,穿着泳装呢。〃〃你怎会记得这么清楚?〃关彻瞪她。〃是很快乐的回忆吗?〃〃是啊。〃她坦然承认。〃不行吗?〃关彻一窒。不是不行,是他嫉妒,不希望她把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回忆如此珍重地收藏着,尤其对象还是圣嗯!她曾经对他说过的,是跟她处在同一个世界的男人。
〃好啦,你不要板着一张脸。〃夏真季亲昵地拉起他的手,仿佛看透他阴郁的思绪,笑得好甜美。〃陪我把这两个娃娃抱进房里,好不好?〃他当然只能点头,很体贴地一手抓一个,帮她把他个人认为笨重又占空间的布娃娃搬进新房。
叶圣嗯微笑目送两人的背影。
二十分钟后,程予欢这个大厨利落地上菜,方雪负责开酒斟酒,小野也勤快地在餐桌上摆齐餐具,眼看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喂,新郎新娘呢?〃程予欢问。
〃这个嘛。。。。。。〃叶圣嗯站在客厅落地窗畔,好整以暇地啜着餐前酒。〃我想他们很可能〃泡澡〃去了吧。〃〃泡澡?〃程予欢惊愕。〃这种时候泡什么澡啊?〃〃谁知道?〃叶圣嗯优雅地耸耸肩。〃我只是觉得某人一定会很想消除他认为老婆脑子里不该留下的记忆。〃〃什么意思?〃程予欢莫名其妙。
叶圣嗯笑而不语。
送走吵吵嚷嚷、死要留下来闹洞房的客人后,新婚夫妻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享受他们的新婚之夜,关彻迫不及待将夏真季拉上床。
〃你想干么?〃她识破他的企图,颊叶遍染红霞。〃我们不是不久前才。。。。。。做过的吗?〃而且是客人还在外头的时候,他便不由分说拖她进浴室,彻底地为她洗澡,一双大手肆意抚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仿佛在确认自己的〃领地〃在他尽情挑逗之下,她狂野地陷进情欲里,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可以那么放荡。。。。。。〃拜托,不要再来一次了啦!〃她举高枕头,挡去他炙烈的眸光。
〃为什么不?〃他看穿她的羞涩,故意逗她。
〃太。。。。。。太过分了,哪有人一直做不停的?好像。。。。。。〃嗓音愈来愈细微,到最后,他已听不清。
〃好像什么?〃他追问。
〃像。。。。。。〃她不好意思再重复。
〃说啊!〃他一把扯开枕头,不许她逃避。
〃你不是女王吗?怎么连说句话都吞吞吐吐的?〃〃我可没说过自己是女王。〃菱唇嘟起。
〃不是女王,难道你想当我的小奴隶?〃他邪肆地勾唇,俯身亲了亲她不依的小嘴。〃虽然我个人是不反对。。。。。。〃〃你想得美!〃另一颗枕头朝他脸上掷去,幸亏他灵敏地闪开。〃我说你好像发情的野兽啦!懂不懂?〃发情的。。。。。。野兽?!
关彻蓦地眯起眼。这词汇难听得很。〃你敢骂你老公是野兽?〃〃是又怎样?〃她不怕死地挑衅。〃你不是说我是女王吗?骂你几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呵,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故意横眉竖目,摆出一副凶狠的流氓样,威胁似地逼近她。
她说他是野兽是吧?他就让她瞧瞧,什么叫野兽!
〃你别过来!〃她笑着尖叫,随手抓起枕头又往他身上砸。
他恼了,也回敬她一个抱枕。
结果一对新婚夫妻忘了情欲,忘了做爱,竟在软绵绵的床上打起枕头仗来。
十分钟后,夏真季首先认输,娇喘细细地揪住羽绒被,将自己密密裹住。〃好累喔!我要睡了。〃〃你说什么?〃关彻不敢相信地瞪视娇妻,她该不会打算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给睡掉吧?
她偷观他,见他眉苇打结,悄悄微笑,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忙了一天,我眼睛都快张不开了。〃〃你说什么?你明明就张着眼睛!〃〃哪有?〃她赶忙闭上,睫毛收成一对酣睡的羽翼。
他又好气又好笑,明知她装睡,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闷闷地在她身畔躺下。
〃你也要睡啦?〃〃不然呢?〃他没好气地反问。
〃可是人家睡不着耶。〃〃什么?〃他愕然。
〃我说,我睡不着。〃〃小姐,刚刚说很累想睡觉的人可是你耶!〃〃我知道,就是很难睡嘛。〃她翩然张开其中一只羽睫。〃不然你念床边故事给我听?〃〃什么?〃这已经是他今夜不知第几次张口结舌了。
〃我说,我想听床边故事。〃她在整他。他终于确定了,或者不该说〃整〃,而是〃撒娇〃。
一念及此,堵在关彻胸臆的懊恼顿时烟消云散了,他想起好久好久以前,她也常在电话里对他撒娇,说着一些令他又甜又苦的话。
那时候的她,是个有些任性的千金小姐,虽然她曾声明过现在的自己已经不一样了,但,他多希望能将她宠回从前那个高傲又可爱的女王啊!
〃你想听什么?如果是童话故事我这边可没有。〃他扫描床头柜上一排书。〃不是童话也行,只要是好听的故事就好。〃〃好吧。〃他随手抓来一本书,翻开其中一页念道:〃六月那天晚上,我以为盖次比在观赏灿烂星光,原来是海湾对岸的黛西,她,才是他心之向往的所在。。。。。。〃她蓦地侧过身,双颊鼓起。〃这是《大亨小传》吧?不要念这一本,我不喜欢。〃因为他曾拿黛西这个英文名字揶揄过她吗?
关彻抿唇,伸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头。〃换一本就换一本。〃另一只手随便往身后探,到手的是一本《济慈诗选》,他任意一翻。〃怎么这么巧?浴道首诗刚好也是跟星星有关的〃〃你会读诗?〃她惊奇地打断他。
〃很讶异吗?〃他瞪她。〃你是不是认为我这人很没内涵?〃〃怎么会?〃没内涵的人会读费滋杰罗的小说吗?她呵呵笑。
他被她笑得有些尴尬。〃你到底要不要听?〃〃好,你念,你念。〃她重新躺好,低伏淘气的羽睫。
他轻咳两声,开始念了。〃灿烂的星!我祈求像你那样坚定,但我不愿意高悬夜空,独自辉映。。。。。。〃他读诗的嗓音好低沉、好性感,宛如正随弓弦吟唱的大提琴,一声声牵动她心房。
〃。。。。。。啊,不,我只愿坚定不移地以头枕在爱人酥软的胸脯上,永远感到它舒缓的降落、升起。而醒来,心里充满甜蜜的激荡,不断、不断听着她温柔的呼吸,就这样活着〃他忽然停住。
她陶醉在诗的意境里,良久,才回过神。
〃念完了吗?〃〃嗯。〃其实还有最后一句。
〃那再念别首,我还要听。〃她喜欢听他读诗的声音。
〃不念了。〃关彻抛开诗集,身子磨蹭地贴过来。〃你没听我刚才念的吗?〃我只愿坚定不移地以头枕在爱人酥软的胸脯上〃。〃语落,他果然不客气地将自己坚硬的头颅枕在她柔软的胸房上。
〃你干么?〃她又羞又恼。〃很重耶!〃〃你别动,我想感受它舒缓的起伏。。。。。。〃〃你、你发神经啊!〃〃还有温柔的呼吸。。。。。。咦?你呼吸怎么这么急啊?心跳得好快,不舒服吗?〃他闻的无辜。
她却知道他一点也不无辜每那双坏坏的眼眸里,肯定藏着她的取笑吧!
〃你很讨厌,很过分,坏蛋。。。。。。〃她不情愿地咕哝,每一句娇嗔,都只是令他体内激情的欲火更激烈一分。
他募地攫住那可爱的樱唇,口封口,传输对她的满腔情义夜未央,浪漫到底的爱恋,才正要缱绻。
好幸福这样的幸福,会是真的吗?
夏真季撑着胸口,感受着自己平静规律的心跳,是的,在跳动着,她火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