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她没有马上起来,继续贴在他男性的胸怀里,嗅闻到他身上那股男性的气息,她忽然有种迷乱又昏沉的感觉,像是软绵绵的醉意包围着她,想就这样贴在他怀里不要离开……「我没事,只是太累了。」
沉沉的声音从他口中逸出,她倏然从他身上弹跳开来,所有血液都往上冲,脸上一片红,瞪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天哪,她太鲁莽了,她应该先摇摇他才对,怎么会那么冲动,一下子就趴到他身上去呢?
更丢脸的是,确定他还活着后,她居然没有马上起来,还死赖在他身上,这究竟成何体统?
「妳以为我死了?」他扯出一抹笑,眼光幽柔的停在她脸上,瞅着她懊恼的表情,她漂亮的眉眼,小巧的嘴唇,还有她尖尖的小下巴。
他的笑容虽然透着疲惫,却该死的好看。
她还是说不出话来。
刚才以为他死掉时,她的心不只难过,还整个拧成一团,那种揪心的难受感觉,就像他是她的恋人一样……才三天而已,她怎么会对他有感情了呢?
这天,她飞快的替他上药,才用了十分钟而已,然后,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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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要点早餐。」某房的女客用她娇慵的晨起声音说。
「好的,请说。」娜娜拿起笔准备记下客人的点餐。
今天范恬心有事没办法拖班,而接班的高雅琦却迟到了,她先来替一下柜台。
「我要两份总汇三明治,两杯冰奶茶,」女客如此吩咐。
娜娜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小姐,请您看一下MENU,我们没有冰的。」
这些客人老是这样,不把MENU看清楚就乱点一通。
「哦!」女客顿了一下。「那冰咖啡好了。」
嘎嘎--
娜娜头上瞬间飞过一只乌鸦。
雪特,听不懂国语啊,明明就跟她说没冰的,还冰咖啡咧,怎么不干脆点冰豆浆算了。
「抱歉!娜姊,我车胎爆了。」高雅琦赶来上班了。
娜娜连忙把柜台的位置还给她,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没空跟冰奶茶或冰咖啡蘑菇。
她轻快地走到洗手间去补妆,淡淡的粉色唇彩还描绘了两次。
第六天了。
为三一二号房的神秘酷男擦药已堂堂迈入第六天。
现在走到三一二号的车库前,她的心仍会不规则的乱跳,还多了份期待,甚至一离开他的房间,她就开始期待隔天再见他。
她真的是那种典型的牡羊座女人吗?一有喜欢的对象就止不住心中的爱火,也不管对方来历为何就一头栽了下去。
他受那么重的伤,又投宿到旅馆来,还连医院也不愿去,怎么想都是个可疑份子。
她明知道这些,却还是对他心动了。
明明关心他的伤势,在乎他有没有好好吃东西,却开不了口问他的一切,因为她怕呀,若是他什么也不肯说,她会很没面子!
好烦埃
如果她什么也不问,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等他退房后,她就只好被迫结束这段短短的单恋,然后独自懊悔没有表白的勇气,或许接连十年,她再也遇不到令她心动的男人了……叩叩!她轻轻敲门。
「先生,我进去喽。」
她扭动门把,推开门,却赫然见到他就站在门边。
她被他吓了一跳,突地睁大眼睛,眨动着长长的眼睫毛。「你可以起来走动了啊?』
从来没有一次开门后,他是站着的。
他果然很高,跟她想象中一样高,跟范恬心最近很迷的偶像郭品超差不多,都是标准的模特儿身材。
「我好多了。」他看着她蓦然嫣红的脸蛋,声音稳定而清晰。「我想请妳再帮个忙。」
「你说埃」她的杏眼对上他的黑眸,他的眼底有两簇幽柔的光芒,她的心又开始跳得不象话。
不知道他对她有什么请求?
他深切的盯着她的眼睛。「拜托妳……」
他还没说完,那种奇怪的软绵绵醉意又在她体内扩散。
「帮我洗头。」
娜娜瞪大杏眼。「啊?」这算哪门子的请求?
第三章
「娜娜,今天的菜不合妳的胃口吗?」
杨婶看到自己精心做的五菜一汤几乎没被动过,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她是孟家的帮佣,工作很简单,除了打扫、煮饭之外就没有了,孟家的人口很单纯,她的工作也就很轻松。
说到孟家这一对父女,一个是大男人,不会做家事,一个是大女人,家事做得有够糟,没有她帮忙,这栋漂漂亮亮的房子早成猪舍了。
「杨婶,妳帮我装一个大便当好吗?我要带去公司吃,」
打从看到今晚菜色如此营养又丰富,她就好想装一个便当给「他」吃。
那些饼干和泡面,他应该吃腻了吧?
杨婶笑吟吟的看了她一眼,动手装便当。
「娜娜,妳是不是交男朋友,谈恋爱啦?」
她在孟家帮佣已经六年了,对娜娜的个性可说是了若指掌。
娜娜虽然长得漂亮,但却不是那种小鸟依人型的女孩子,从念书时代就好打抱不平,交过两个男朋友,但都因男方个性太懦怯无疾而终。
看她这两天那副喜上眉梢的样子,八成是谈恋爱了。
「哪、哪有?」
娜娜脸一红,不解的摸着自己的脸。
有那么明显吗?
「要是有喜欢的人,告诉妳爸没关系,妳爸虽然舍不得妳嫁出去,可是总也不能一辈子把妳留在家里。」
孟老头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知道那老头在打什么主意,他希望娜娜可以招赘,只是这个时代,那种对象要到哪里去找啊?
「我知道了,谢谢妳,杨婶,我去上班了!」
没空跟杨婶闲聊,她拿起装好的便当盒放进大包包里,飞也似的跑出家门,她要赶快拿新鲜便当去给他吃。
杨婶看了眼壁上时钟。「咦?上什么班啊?」
现在才七点多,她不是都十一点才上晚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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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叩叩!
娜娜急促的叩着三一二号房的门板。
她家就在凡赛斯旁边,她是跑来的,大包包里的便当还温温热热,为了让他吃到新鲜的便当,她已经不管中班柜小姐看她的眼光有多好奇了。
昨天应他要求替他洗头的时候,她的心简直要飞跳出胸口。
这辈子,她第一次替男人洗头,这个男人还跟她非亲非故,连名字都是个谜,她因为他的伤口不能沾水而替他洗头,洗好又因为他的双手不方便举高而替他把头发吹干。
如果他今天要求她替他洗澡呢?她是不是也会答应啊?
呸呸呸!
孟群娜,不要乱想,他才不会要她替他洗澡哩,他虽然酷,但不是那种下流的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今天是他住进来的第七天,因为擦药的关系,几乎每天她都要单独跟他在房里相处三十分钟以上,他从来不曾冒犯过她,连言语的轻薄也没有。
有时候,她甚至会幻想他突然压住她,用他好看的薄唇,热情的吻她,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吻得她臣服在他身下。
如果他真这么做,她绝不会推开他,也不会打他一巴掌,她会热烈的反应他,热情的回吻他,软绵绵的臣服于他……天哪!她在想什么?她居然渴望被他征服?
爱情真的来了吗?
「是妳吗?」
房里传来他的问声,声音近得像是就站在门后。
娜娜嫣然巧笑。「是我!」
怪了,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她就是认为他指的「妳」是自己。
七天来,他没有外出,没有访客,也没有拨房间电话的纪录,因为太想知道他的身分了,她甚至无聊到会幻想他是不是那种宇宙飞船偏离航道,掉落到地球的外星人,所以才会没有身分,一直躲在这里。
「进来吧。」
一听到这三个字,她马上打开房门。
他果然就站在门边。
看到他,她的精神都来了,拿出大包包里的便当,笑意堆在唇边。
「这个给你吃!」怕酷酷的他拒绝,她连忙解释,「不是我做的,是我家的帮佣阿姨做的,菜太多了,只有两个人吃不完也是浪费,所以就装来给你吃,你应该还没吃东西吧?泡面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趁热把便当吃了吧。」
他接过便当,打开便当盒端详着,表情一如过去几天,深不可测。
她紧张的看着他。
他是不是不想吃啊?
还是他讨厌想用「亲手做的便当」绑住男人的胃和男人的心的女人?
她可不是那种女人,千万不要误会她了,就算她真的对他有感觉,也绝不会想用厨艺来掳获他,那样太低级了,她纯粹只是同情他吃得不好而已。
「真的不是我做的!」她睁大了眼解释。「我的手艺没那么好,不不不,我可以说是毫无手艺可言,因为我根本就不会煮饭。」
他任由她去解释,看了便当半晌后,忽然冒出四个字。
「上官图真。」
「啊?」娜娜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模样有些天真。
他这个人还真是惜话如金,每次都不肯讲多一点,让有胆无谋、心思毫不敏锐的她都听不懂。
「我叫上官图真,图画的图,真假的真。」
她的心怦怦的跳。
上官图真--复姓上官,这名字真适合他,真是个好名字,她放心了,原来他不是外星人。
「哦,好,我知道了。」闪动着睫毛,她的喜悦肯定已经明白表现在脸上了。「我叫……」她打算来个礼尚往来,自我介绍。
「孟群娜。」他接口。
「你怎么知道?」她呆了一呆,瞠大杏眼。
原来他暗暗打听过她……
哈,好高兴哦,今天老天爷给她的礼物实在太多了。
他看着她飞扬明媚的俏脸。「妳的识别证上有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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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
「这是我老爸的衣服,虽然很俗气,不过你先顶着先。」
她老爸已经去大陆考察两个月了,老人家他雄心壮志,想去大陆开凡赛斯的分馆,预计要考察五个月才会回来,因此她搜刮了几件老爸的衣服来给上官图真替换,省得他老是穿那件黑衬衫。
「谢谢。」这是上官图真最常对她说的话。
娜娜没什么的一笑。「只是几件旧衣服,不必那么客气。」
其实她想买全新的给他,可是又怕她的心意对他太沉重了,才会灵机一动,拿她老爸的衣服给他换。
「今天要我帮你洗头吗?」她可是很乐意为他服务的。
他凝视着她,缓慢点了点头。「好。」
「那来吧!」她的语气轻快飞扬,正准备卷起衣袖跟他进浴室,隔壁忽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巨大声音。
「怎么回事啊?」声音大得非常离谱。「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
她大步旋身要定,他忽拉住她的手,看住她的眼神很认真。「要不要我跟妳去?」
她嫣然一笑。
他在担心她的安危耶!
「没关系,你在这里等我就行了,我有对讲机,随时可以向柜求救。」
她没说的是,她在国中时就曾在全国中正杯空手道锦标赛夺得两面金牌,她绝不是小绵羊。
「妳自己小心。」他松了手。
娜娜又轻扬起睫毛,唇边有着满满的笑意。「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想笑。
她带着轻快的心情翩然走下楼,快步走到隔壁车库。
她取出遥控器,先打开车库偷听,那吓人的乓乓之声还是不绝于耳。
她肯定房里的人在打架,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不稀奇。
叩叩叩!
她把门板敲得超级大声。
「您好,我是经理孟群娜,有客人抗议你们的声音太大了,请开门好吗?」
迟疑了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了。
室内一片惨不忍睹。
椅子被砸烂了,台灯也遭池鱼之殃,枕头不在床上而在地上,浴室前的踏垫不在地上而在床上,玻璃杯碎得一塌胡涂。
而房里的两个人,一男一女,此刻外型都像疯子。
娜娜挑起一边眉毛,冷淡的看着狼狈的他们。
「两位,需要报警处理吗?」
雪特!她在心中开骂一圈,竟然如此荼毒她家的物品,不想活了是吧?
男客连忙息事宁人地开口,「没事、没事,不要报警,我们只是在玩而已。」
娜娜瞪视着那个睁眼说瞎话的男人。
没事?玩?
玩什么能玩成这样?
他眼睛都黑了,假发被扯得斜一半,露出半颗光头,那女的嘴都歪了,画的眉毛也都掉了,这样还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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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背后原本的刺青是什么?」这个问题她老早就想问他了。
第九天早上,如往常一样,娜娜送来早餐给上官图真,然后小心翼翼地替他擦药。
他劲瘦的背部全是伤,某些没伤到的地方看得出刺青的痕迹,看样子刺青的范围相当大。
「玫瑰。」
她擦药的手势停顿了下。「啊?」
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外型和气质都很酷的大男人,在背部刺上玫瑰,还那么大一朵?
「我母亲名叫玫瑰。」他的声音虔诚得像在祈祷。
「哦--」她心里酸酸的颇不是滋味。「原来是这样埃」
他是有恋母情结吗?
据说这种男人找老婆的时候都会以老妈为准则,而那种被儿子过分重视的老妈还会跟媳妇抢儿子,粉可怕。
「她因生我而难产。」
听到上官图真慢半拍传来的话,娜娜一怔。
适才不以为然的情绪瞬间飞走了。
她误解他了,他没有恋母情结,只是因为自责才会刺上母亲的名字。
「那你一定很难过。」她清了清喉咙。「其实,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也不必太在意了,那是医学不发达,并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母亲没有因难产而死,也会因为别的因素而死,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天哪!她在语无伦次些什么?她真的很不会安慰人耶。
「妳相信人死了,会在天上守护她不放心的人吗?」他忽然正色的问她。
娜娜怔了怔,回答,「我相信。」
即使没看到他的表情,她也可以从他的声音里想象,他说话时一定是紧蹙着浓眉,满眼郁结。
「妳相信?」他没想过会有人认同他这可笑的想法。
「对啊!」她扬扬眉梢。「每当我房间乱得不象话,或是我进浴室随便洗个战斗澡就出来时,我就会感应到我死去的老妈在我头上摇头叹息,怨叹自己没把我教好,烦恼我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蓦地,他喉间逸出一记类似笑的声音。
她惊奇的扬起了眉,有些困惑。
「你在笑吗?」九天了,她没看他笑过,也没听他笑过,而刚刚……她不确定耶,他是在笑没错吧?
他转头看着惊骇中的她,有型的唇,勾起一抹她看得见的笑痕。
「没错,我在笑。」
上官图真的笑容真好看,笑意不但堆在他唇边,也涌进他眼底……娜娜轻扬着睫毛,迷惑的看着他。
这几天来,她以为是他浑身的酷劲和神秘在吸引她,可是现在,她要推翻自己的想法了。
原来他的笑容也吸引她,原来只要是他的表情,她都觉得好看……「不要这样看我。」忽然之间,他不笑了,还蹙了蹙眉峰。
她轻扬了扬睫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说,不要再看我了。」这次上官图真的声音粗了点,带着命令的口吻,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