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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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二嫁-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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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家这一趟跑船顺风顺水,一切安好。待不足一月时日便早早回到家乡的码头,朱宝珠不禁热泪满盈。别说她离家一走便是半年,就是朱远乔和朱家那些下人们回到家乡都不禁欢呼雀跃,干劲满满的将货物卸下,人人都迫不及待干完所有的事回家看老婆孩子吃肉睡个安稳觉。
  
  朱远乔站在旁边一一清点货物,苏二少下船便走了。朱宝珠不愿独自回家,便站在码头等候朱远乔,人说近乡情怯,朱宝珠更是如此。
  货物卸了一半时,朱家老爷便拖家带口一伙子人涌向了码头。
  跑腿的回府告诉朱家老爷和夫人说三少爷安然回家,还带着大小姐……
  朱家两老惊地手里的茶杯碎了一地,两老慌慌张张赶来,人群拥挤里,果然看到自家闺女静静立在一旁,朱老爷还未做声,朱夫人已经哇哇大哭扑到朱宝珠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朱宝珠哭,也不知是喜是悲。
  
  思家已久的朱宝珠这刻哪还能镇定,早像个孩子样和朱夫人哭作一团,渲得旁边一大群人都红了眼眶。
  “闺女啊,我的宝珠啊,你一去那么远,想死为娘了……呜呜,你咋变这清瘦了?可怜的,在外头受了不少苦啊……”朱夫人恨不得哭的肝肠寸断,身后跟来的一些丫鬟婆子们也个个抹着眼泪看着娘俩。
  朱远乔点完货物走过来,看着自己母亲和妹妹摇头叹息,南乡两位最出名的女胖墩……
  咳咳,不知道母亲那眼睛咋看人的,宝珠妹妹哪儿清瘦了?他可没有瞧出来零星半点。
  伺候朱宝珠的几位梁家下人早在看到朱家老太太扑过来那一瞬间,众人心里便咯噔一下猜准了!这富丽堂皇的胖老太太,一定就是他们家夫人的母亲了!瞧那身段……恐怕再那寻出第二个。
  
  看这母女哭成一堆,梁家人也不禁心里酸楚,夫人从这么遥远的南方嫁去梁家,也难怪愁成这样。
  
  一旁静默良久的朱老爷由着母女两哭,丝毫不在意码头来往的人群皆好奇地打量他们。朱老爷背着双手,可谓气定神闲。见她们差不多哭够了,便捋捋半截短胡子轻咳道:“夫人,闺女,哭够了可否先回府?没哭够回府吃饱喝足了继续。”说罢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瞅向梁家的下人,为首的中年管事是梁太爷派来的人,见状忙上前恭敬道:“见过朱老爷。”
  
  “恩,你们家老爷怎得不来?”朱老爷蹙眉问,他可是很想见见那位女婿了。
  “回朱老爷,我家老爷有事抽不开身,请朱老爷勿怪。这些便是我家老爷和太爷的一些心意,请朱老爷和朱夫人收下。”那管事一挥手,身后的下人们便抬着一堆礼盒上前,朱老爷见状摆摆手,颇不以为意道:“先回府再说。夫人,闺女,上车。老三你把货送去铺子,早点回来用膳,你二哥也在家。”
  
  朱宝珠抽着鼻子喊了声爹,朱老爷含笑摸摸她的脑瓜便上了马车。朱家夫人拉着女儿一块上去,一伙人又风风火火离开了码头。
  
  待他们一走,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便沸腾起来。
  “哟,刚才那不就是朱家胖小姐吗?她嫁出去没多久,怎得就回家呢?”
  “朱小姐跟她娘简直一个模子……”
  “朱小姐到底嫁了谁家?咋没个准。”
  “我瞧着朱家现在的小孙女啊,也和她奶奶姑姑一个德行,又悍又胖,要不了几年咱们南乡又多了一个胖墩朱家小姐……”
  “嘿,别瞧人家胖,那朱夫人可是凶悍了,管得他家老爷一个小妾不敢要,瞧瞧那手段,全城就属朱夫人最厉害,每日穿金戴银比谁过得差?一连给朱老爷生三个好儿子,谁有那本事?”
  “可不是,要说朱小姐当初出嫁时多排场,没几家女儿有那么多嫁妆。”
  “这朱小姐的夫婿到底是哪儿人?咋不见一道回来?”
  “瞧她娘俩哭的眼泪汪汪,我看朱小姐不妙,指不定是给男人休了……”
  
  周围一圈人闲着磕牙的碎语络绎不绝灌进朱远乔的耳朵里,朱远乔不由好笑,轻轻嗓子指着卸货的汉子们大声道:“你们还想不想早点回家吃饭,都给我加劲快点!想闲着磕牙得有钱买肉吃,看回去不被凶婆子拎着耳朵骂。”朱远乔一吼完,周围安静了。看热闹的一群人尴尬散去,来这码头的只有两类人,一是出远门的,而是来码头干苦力的穷汉,有事便干,没事便闲着磕牙,没钱没势,谁敢顶朱远乔的嘴巴。
  
  朱宝珠回家没两天,南乡城里几乎传遍了朱宝珠回来的消息,朱宝珠无心成名,无奈从小到大,从她娘到她,名头还真的挺大。朱夫人的娘家也是商户,叔伯兄弟们全是隔壁高洋城做酒坊生意的,门户也大,相当有名气。传言当年朱夫人嫁进朱家,朱老爷就是看中朱夫人的嫁妆和娘家,为了娶朱夫人,狠心将青梅祖玛的漂亮小表妹给弃了。朱夫人肚子也争气,嫁过来没三月便怀了大儿子,大儿子一出生,朱老爷的父母更是喜欢她,处处让着她宠着她跟媳妇一条战线,管得朱老爷死死的。后来有朱家太爷大病,朱老爷扬言要娶小表妹回来给太爷冲喜,谁想朱夫人财大气粗,咬定了小表妹心智不坚,用一笔钱财哄骗小表妹嫁去了别人家做了正房。朱老爷娶小表妹的心思只好断了,但是没了小表妹,还有千千万万小美人在后面排队。媒婆上门说亲,朱夫人贤惠大方去谈老爷的纳妾事宜,说完了,媒婆再也不来了。等朱老爷回过神要自己选的时候,朱夫人又怀孕了。府里的丫头说朱夫人粗鄙凶悍,直接拿着刀子对着肚皮,威胁朱老爷你若是纳妾我就一尸两命,朱老爷无可奈何,只好迁就凶悍的夫人。城里对于朱夫人是悍妇,不准相公纳妾的说法各自不一,无论谁家贤惠女子,都不应该阻拦家里的男人纳妾娶小,朱夫人在朱家这么多年朱老爷一直只有她,关于悍妇的说法便跟了她一辈子。有讥讽的,有阴骂的,也有暗暗佩服者。
  
  但是朱宝珠可清楚,自己母亲怎么可能是悍妇,她是水做的,胖墩墩的身子似乎装的不是肉,全是水,因为她爱哭。她不清楚母亲用过什么手段,不清楚父亲为何不纳妾,总之这个家,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只有一位女主人,安安静静,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好。她长的最像母亲,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年岁最小,一直倍受父母长兄疼爱。受过多少打击多少委屈,一直以来安慰她坚强的只有那个爱哭的母亲。朱宝珠心中装着一个梦,想跟母亲一样柔情似水,跟她一样贤惠大方,跟她一样刚毅坚强。因为那样的母亲,一直是父亲喜欢的女子,父亲疼她爱她,一辈子只宠她。那样独占的幸福朱宝珠看了十几年,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家的喧闹繁华。她甚至大胆的想过,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如母亲来得快活幸福。这是一个比皇后更值得她效仿尊敬的女子。因为她终究要做的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是嫁一个平平凡凡的男子,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妻子,过一生平平凡凡的日子。
  
  “娘,宝珠只要看到你,心里什么难受都没了,真安心。”
  朱夫人红着眼眶抚摸朱宝珠的手,梗咽道:“安心就好。宝珠你嫁得远,娘就知道不会安安顺顺……没有我们在身边,你受了委屈也无处说。当初真不该许从家那婚事,要是知道那种结果爹娘说什么不会让你嫁。如今梁家这事……哎,事已至此,各自退一步最好。”
  
  朱夫人言罢叹息,朱宝珠若是对梁楚没念想,今日便不会回来。朱宝珠已是陷了进去,受了再多委屈,只有一条路坚持到底,哪有回头的道理。不然便如那从家一样,走得潇潇洒洒,哪还会回来问她这个母亲。
  
  朱夫人转而又微笑,哼哼道:“女儿你也是傻,你可有想过梁楚当初喜欢那美人什么?照你说的那时梁楚才多点大,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喜欢的自然是美色。这世间哪有男子不爱美色,你爹当年也爱。要我说梁楚若是没经过那美人,如今倒不会娶你,他既然娶了你,又对你甚好,那说明他已经透彻醒悟,美人不过就是个皮,谁知道内里是什么货色。女子也喜欢面皮好的男子,但若那男子庸碌无为或粗鄙低俗你可想嫁?梁楚如今自是看透那女子,念头是绝对没有了,至于他还包庇那女子原因不是你想的情爱那么简单,要我说再深的情爱也抵不过他爹一双腿。而他家老父也不是糊涂人,搭了一双腿却没追究那个狠心的儿媳妇,恐怕另有原因。宝珠你糊涂了。”
  
  朱夫人这么一提点,朱宝珠还真是觉得有道理。就算梁楚一时糊涂放过蛇蝎美人,梁太爷却没道理稀里糊涂的让凶犯游走。其中原因,只有回去问了梁楚才知道。朱宝珠越是往深里想,心情反而放松了些。只觉梁楚若不是全凭情意才放过那女子,她心里便舒坦得多。
  “还是娘说得对,可现在那女子就在我们眼面前,而且我看那知府也不好对付,日后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
  朱夫人一拍朱宝珠的肩,柔声道:“宝珠你不如这般想,别管什么情意不情意美人不美人,现在你才是梁夫人,你就是赢家。真见了那家人,应该退让脸红的是他们,而不是你。我朱家的女儿,何时需要一张皮相而自卑退缩。就算那女子有才又如何,哪怕她是公主,她也是被梁楚休掉的女子。”
  朱宝珠闻言微笑点头,心头大石放下。
  朱夫人又哼哼道:“依为娘看,那女子莫不过天下最蠢的愚妇,她若不给知府生一儿子,待她年老色衰,怕是有个凄凄凉凉的晚年。只是想生一个儿子谈何容易,那知府夫人会眼睁睁看着小妾先她生子?做梦。”
  朱宝珠闻言叹息,才不管那美人晚年如何,只要她以后不和梁楚关联,干何都与她无关。
  
  朱宝珠回到家里每日倒也闲着无事可干,不是坐在家里陪母亲嫂子们磕牙,便是带着小侄女上街蹦跶,这小侄女今年五岁,正是大哥的长女,小小年纪和当年的朱宝珠一个模样,小胖墩儿一个,像奶奶和姑姑。朱宝珠未嫁的时候便常常带她玩,这次回来,最高兴的就是小侄女。有朱宝珠这个姑姑带着她才可以明目张胆的跑出府外玩。
  
  如今已是十一月,寒冬时节,朱宝珠早早便穿上厚厚的冬衣,牵着小侄女上了街,首先还是喜欢往绸缎庄里跑。
  “姑姑我们买了衣裳就去吃烤肉好不好?”小丫头穿着鲜红活泼的棉袄,一路蹦蹦跳跳晃荡着朱宝珠的手。
  朱宝珠笑应道:“你昨天还说以后都不吃肉,忘了隔壁的哥哥笑你胖子呢?”
  “我才不管,他再笑我,我以后就不理他。”小丫头哼哼撇嘴,跳到绸缎庄的掌柜跟前嬉笑道:“我姑姑的衣服可好了?我们今天来拿哦,还要订新的过年。”
  掌柜摸摸小丫头的脑瓜连连点头:“好了好了,春花,去把朱家小姐订的衣裳拿出来。”
  朱宝珠接过才出的新衣,里面是崭新的棉絮,软柔厚实,蓝色的缎面精致顺滑,翻花的袖口,嵌着簇簇柔软白狐毛,冬日最佳良品。
  朱宝珠满意的付了银子,回头又看见掌柜那摆着一件男衫,便道:“掌柜,我还订一套男衣。”
  
  从绸缎庄出来已是半刻后,小丫头早就不耐烦了,扯着朱宝珠匆匆跑去一家小摊前要了几十串烤羊肉。朱宝珠无奈替她分担一半烤肉,姑侄俩走在街头,吃得不亦乐乎。朱宝珠不觉好笑,这般悠闲惬意也只敢在家乡,在安水她是绝对不敢这般没大没小在大街上吃的满嘴油腻。
  
  “哟,这不是宝珠吗?听说你被休了,咋一回来还敢大吃大喝?” 




28 不请自来 
    背风而来的讥讽倒是叫朱宝珠有没反应过来,呆愣的瞬间,只觉只软手亲昵的掐的腰把,背后那子掐着朱宝珠的腰转悠到朱宝珠眼面前,映入眼帘的是张熟悉的面孔。
    朱宝珠不动声色拔开年轻子的手,吃块烤肉才咳咳道:“哟,不是三表姐嘛?几个月没见倒是老成不少。”
    三表姐乃朱宝珠小姑的儿,两家在同城,三表姐只比朱宝珠大两个月而已,但是因为长得好所以嫁得也早,如今已有儿,听肚子里又怀个。朱宝珠低头去看三表姐的肚子,看不出怀孕的迹象,许是月份尚浅。
    朱宝珠完全没有人缘,远亲近邻都没个处得好的,打小外人笑便罢,连亲戚也笑,朱宝珠因此更加讨厌些沾亲带故的表字兄弟姐妹们。位三表姐当年嫁的便是城里顶儿冒尖的许家秀才,乡试以第名的成绩独占鳌头,成绩下来三表姐全家就巴巴的将儿嫁过去,但是人家秀才势头正好,眼睁睁看着便是要直升举人,然后路扶摇直上,毕竟成绩太好。因此许家允婚事,但是没允三表姐当正妻,即便如此三表姐还是嫁过去,带的嫁妆成秀才走亲访友和读书考试的花销,后来秀才真中举人,找个门当户对的儿家做夫人,可惜举人的仕途从此就么断,会试不中,还是个花花肠子,如今多年过去,家中妻妾儿成群,位三表姐在那些人堆里争宠,成日伺候着那位夜夜花酒的子,其中辛苦可想而知。只是三表姐过得如何是家的事,何必嘴贱逮着谁就笑谁,生怕别人过得比好
    三表姐果真被朱宝珠气到,涨红着脸摸摸自己的额头,转脸怒斥道:“就么对表姐话?还懂不懂礼数?爹娘平日没教不成。”
    朱宝珠懒懒退离两步,淡淡挥手道:“可没看出表姐在大街上吼叫有什么礼数可言,莫非是姑姑和姑父没教好表姐?”
    三表姐闻言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见周遭人多,恐怕想抽表妹几耳刮子才解气,没办法,平日在府里对丫鬟动手习惯,谁叫每日都有动气的破事。今日出来走走散心,遇见可以挤兑的表妹,立即就心情大好的上前找快活。表妹没样出色的地方,却偏偏心高气傲,平时老不爱搭理,早就看不顺眼。却不想表妹何止心高气傲,简直目中无人!
    三表姐浑身颤抖,阴着嗓音狠狠教训:“爹娘好不容易把嫁出去,就偏偏不争气给人休,现在还有脸回来跟横,要是爹娘早把淹死得,省的丢人现眼遭人笑柄。有闲工夫逛街何不张开耳朵听听,城里谁没笑笑朱家,倒好,还抱着肉傻吃傻笑。哟,还带着小侄,啧啧啧,上梁不正下梁歪!”
    朱宝珠拍开三表姐欲要拎小侄耳朵的手,嫌恶道:“宝珠的生死干何事?朱家的脸面干何事?小侄又干何事?三表姐可别忘,在城里什么都不是,区区个妾室,城里谁家的正房夫人都可以小瞧,人家搭理是荣幸,人家不搭理是正常,休没休岂是的算?有空关心的问题,不如早回家养胎才是,大肚子还到处乱跑,好意思教别人。”朱宝珠根本不想理睬种人,特别是沾亲带故,个不好明三表姐的爹娘兄弟姐妹冲上朱家来朱宝珠把三表姐咋咋。
    被小瞧身份,无疑是三表姐最痛恨的事。明明出生不错,却只落个小妾的身份,生儿子却要认别的人为娘,当初为自己丈夫搭进多少娘家钱财,如今连个平妻都混不上。什么是妾,就是比丫鬟来得好罢。
    朱宝珠见三表姐刺激的不出话来,冷哼声拉着小侄立刻走开。
  大人的话小侄还不懂,拉着朱宝珠好奇问:“姑姑,什么是小妾?〃
  “小妾啊,就是跟丫鬟差不多的人,每累死累活生孩子不能自己养的可怜人。所以要记得,打死也不做小妾。”
  “想做厨娘啊,烧饭忒好吃。”
  “呵呵呵,没志气。”朱宝珠笑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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