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想哭的人心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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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想哭的人心已乱-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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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奔到她面前,抓着她拼命的摇晃,看着她被摇乱的理智和坚定。泪水像散了的珠子一样从眼角滑落,她闭着眼睛,再不看他。任他如何摇,任那撕扯的疼蔓延到全身,她再也不看他。
  他不许,疯了一样的让她睁开眼睛重新面对。在人群里找她的时候,一直坚信不会失去,永远都会找到她,所以苦着,熬着。
  她又被提了起来,肩上的大手把她捏碎一般用力,发散在脸上,她闭着眼睛,攥紧了拳。原来的封嫣被他杀死了,原来那个城寺,不见了。这个世上,只有这个活下来的灵魂。
  她不能再继续了,如果,活下来的这个还是封嫣的话,她想告诉他,也告诉自己,“你已经不是你了!”
  ……

  第六十三章是我

  她没力气了,软倒之前,他停下暴躁的摇晃,一把抱起她扯进怀里。听见她闷闷哼了一声,之后不再挣扎,任他一路带到树影下的黑暗里。
  车门开了,他们一起倒进后座里,后背触到柔软的皮革时,她咬紧唇睁开了眼睛。
  他就悬在她身上,锁了车门和她挤在后座上,黑色衣服笼着一脸怒气和绝望,他没有碰她,只是强迫她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再叫一次,你再叫一次!”他绷紧的声音曾经让她那么害怕,她知道他生气的样子,张弛里手臂上肌肉纠结着,下一刻会捏碎她。
  “再叫一次,你敢再叫一次!”他疼了,和她一样,彻彻底底疼了。
  “姐夫。”平静的张嘴,淌着眼泪,心里累了,轻轻的又喊了一句,“姐夫。”
  铺天盖地的力量一下子倒在胸口,正压到背上的疼里,一口气喘不上来,能听见自己断续的喘气声。
  粗暴的唇又来了,只是再不温柔,也不怜惜。她并不最害怕,只是疼的厉害,看着黑成一片的车顶,泪顺着眼角划到发里,湿湿的,冷冷的。胸前穿透后背如针扎,软软的伸手,仅能触到施暴的双手。
  流血了吧?也许。
  那根钉子,钉在藤萝架上,挂着应景的小盆景,几周前,却空空的。
  “如果有人经过会划伤的,尤其天黑的时候。”有人看了担忧的停下脚步,她也是,那晚担心它刺进身体里的疼,现在她感觉到了。
  不是不能忍受,只是绵长到伴着每一次呼吸,像他留在她心口的那道伤,无论如何,无法痊愈。
  那晚在楼下哭的绝望,她摸着那颗钉子尖尖的针脚,叫的是他的名字。那两个字,比那尖尖的钉角更锋利,刺入时也会更深。
  伪装并不容易,像家亨问的那样,她到底藏过什么,她也想知道,他到底藏了什么。她藏不下去了,在她快乐的记忆里只留下了悲伤,她想告诉哥哥,真的想说出来。
  刺破吧,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方法,除了疼,现在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封嫣死了,被他杀死了,他很残忍,很自私,事到如今,依然不肯放手。
  还有几颗心给他伤?头轻轻靠在椅上,意识不那么清醒了,额上的汗和泪混在一起,慢慢乱了呼吸,她抓着他,从没有过的紧。
  突然,她想抱抱他,也让他好好抱抱自己。想在他怀里哭一场,要不就安静的离去。真不争气啊,伤的那么深,竟然还是忘不了。
  吻的混乱,纠缠进她的衣服里,她感觉不到,静静的看着车顶的黑暗,只听见他错乱的呼吸间,那句特别清晰的话,“我和封蓝,两个星期前,结婚了。”
  然后,是另一个声音,温婉有力,“一切,在美国就计划好了。”
  抱紧他的手臂,疼到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
  他从耳边一直咬到胸口,一贯粗暴的对她,因为生气,留下了更多瘀痕。但那里,再不是他的了。经过了这一切,不再是了。他从她这里夺走的太多,把她弄的太疼了。
  他是她见过最自私,最虚伪的人。是她曾经最爱的人,现在,只是她的姐夫了。
  她不爱他,也不恨他,只想忘了他。
  “结婚了,我和封蓝,结婚了,和封蓝。”
  “在美国,都计划好了。”
  新一年来了,她得走过去,不能再停在过去。他不该来,不该再见她,纠缠的还不够久吗?伤口已经太深了。
  疼,让人累,她已经疼的够久,需要休息了。
  “城寺……”轻轻地喘了口气,等着他冷静下来。
  听见她叫他的名字,两个字,清清楚楚,他僵在她身上,觉察出她的反常。她不同过去那样死命的挣扎,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断断续续地喘着气。
  放手把她整个人抱起来,他不想听她那么叫他,她从来不叫他名字。
  他只是太想她了,只要再安安稳稳抱一会儿,他不再欺负她了。他错了,不该来看她,让她又那么绝望。
  乖巧的躺在他怀里,唇上一片白,她的眼睛睁得那么大,微微挪动正对上他的。
  “不许说!”他心乱的嚷了一句,把手臂收紧,不许她说出任何他不想听的字眼。她眼里的泪已经干透。每每哭以前心就乱的人,现在,不哭了。
  唇边微弱的呼吸擦过他耳边,后背热热的,心里却放下了担子,释然而轻松,慢慢环着他,像抱着心爱的格格,有些不忍放手。
  总得放手的,在他们以后的岁月里,只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过去的,真的该过去了。
  “我不疼了!”她依然疼,只是坚强了很多。终于是说了,眼泪来就来吧。她静静听他的心跳,眼泪一滴滴落在他衬衫上。
  他僵在那,手心里一片的热,听见她轻轻告诉他,“城寺,我不爱你……”
  ……
  闭上眼睛,最后安静的时刻,新年来了。
  他把她抱高了,疲倦的胡子茬蹭在她脸颊边,麻麻的,硬硬的。
  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空的。他只是在黑暗里抱紧她,确定怀里真实的存在。
  她说了什么,他只当成是听错了。但那都是真的,她不爱他,她从没说过爱,最痛的时候,只说想他了。
  现在,在新年到来的一刻,她把自己的心收了回去。告诉他,不爱他。
  摊开掌心,在黑暗里努力看清那是一小块温热的血迹。
  推开衣服去检查,她轻轻制止,软软靠在他肩上,又说了一次,“不疼了。”
  他不肯停,强硬的褪去她的外衣,看见白色的开身毛衣背后沁着一小片血迹,伸手去碰,她闷闷的喘的更急。
  一时不知道她怎么流血了,再去扯那件毛衣,她手抓得很紧,不肯再暴露。
  她的一切,都是他的,即使她已经不爱了,依然还是他的。
  “让我看!”
  抓住衣襟,把她放倒在腿上,小心的褪开她身上最后一点衣物。
  背后靠近肩胛的地方,交纵着几道剐破的伤痕,有的很深,有的很浅。血并不多,汇合后顺着伤口一直流到牛仔裤的边缘。
  “为什么不说!”他托起她的头,看着一脸苍白中坦然的镇定,“你该死的为什么不说!”他不敢再碰,只是用那件白色毛衣使劲压在伤口上,把她扶起来裹进自己的外套。
  “不去医院,我没事儿。”觉得冷,她在外衣里微微颤抖,他没有动,只是压紧了伤口让那里不再流血。
  “为什么不说!”那伤了她的东西,钉在他胸口,和她说过的那句不爱混在一起,刺的越发深。
  “没事儿。”她闭着眼睛,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那颗钉子,真的很锋利,只是这次的疼,值得。安静的等着另一波抽痛过去,睁开眼睛,看着他脸侧疲倦的纹路。
  马上,她就要二十二岁了,再长一岁的时候,希望不再牵绊,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没有虽然,没有如果,只是过本该属于自己的日子,回到哥哥身边,回到大院的深处。
  他,还是哥哥的朋友,还是那个人的丈夫,只是和她,再没任何关系。
  “再见了,”疲倦的睫毛眨了眨,终是轻轻的阖上了,“城寺……”
  天亮的时候,他开着车送她到附近的医院包扎伤口,打过针,她还是车里的样子,安稳的睡着。这一夜,她就枕在他怀里,和他告别之后,哪儿都没去,一直睡着。
  送她回学校,瑶瑶亲自开门看着他把她抱进来,放在她的那张满是小说的床上,盖好了被子,他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儿,瑶瑶什么时候退出去的,他不知道。
  快中午的时候,他才离开。
  站起来的时候,轻轻走到床边,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全当是做个告别。
  了没了断,他心里清楚,只是疼过以后,再说不出来。
  一室温暖,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有片刻的知足。拉起她的手,收拢在自己手里,永远忘不了她说不爱时轻缓的语调。她确实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封嫣了。
  睡吧,但愿,她永远能这么安稳的睡着。
  他还是他,永远不会变,不管她说爱,还是不爱。
  她醒来的世界,是个没有他的世界,他也会躲起来,远远的离开她,为她筑起最坚韧的保护,但是,不再让她知道。
  屋角落着灰尘的一摞小说边,放在那的黑色大衣,不见了。

  第六十四章回家

  平淡的大四生活,是在六月结束的。新年之后的半年,一切都很顺利。
  家亨因为那晚醉酒失态的表现,特意让妹妹送了一束道歉的黄玫瑰。那时,因为背上有些疼痛躺着,手里是看到一半的小说。那束黄玫瑰放在窗台,直到春节时,风干成一袋斑斑的花瓣。
  程东来过好几次电话,也见面聊聊。他其实很辛苦,起早贪黑的忙碌着。汽车公司的业务一点点做大,他也得到了提升,那时,他们吃了一顿“大餐”。两个人到海边走着,回忆北京那些景致和故事。
  封青和唯一很忙,现在唯一在药剂学那里拼搏,封青想是常常拿着手术刀吧。不忙论文的时候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或者和晓蕾聊聊,她最喜爱的时光都留在房间里。
  快毕业了,一转眼就是四年。生生死死,波波折折的四年。
  回北京前,大家一起吃了顿饭。那之后,各奔东西。程东送她一直到机场,那天,他穿着一件蓝色体恤,牛仔裤,远远的看去,像是精神爽朗的青年,眼里,写着岁月过后的沧桑。
  第一次注意到,他手臂上也留着刀疤,比脸上那道长很多。夏日里暴露在袖子外边,提醒人触目惊心的过去。好在,她安稳的活下来,他也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她觉得歉意,他觉得值得。
  进检票窗口时,他自信的笑笑,挥着手,“北京见!”
  她也笑了,跑过去塞了个小纸条到他手里。
  她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云,想着北京的一切。他站在机场的大厅里,面对着停机坪,展开那工整的小方块,清秀的字迹,“一定会成功的,祝福你。”紧紧握着,好像握到一颗晶莹剔透的心。
  她飞走了,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留了多少叹息,留在哪里,别人不知道。
  他坐在车里,看着飞机起飞,手里的电话打给封青,那一端是唯一的声音,他们在超市买东西,准备给她坐一顿洗尘的盛宴。
  她终于回家了,漂流了一年的小鱼,终于要回去了。
  发动车子,开到大学门口,一个人走进去,走在她常走的那条路上,站在她宿舍楼下的藤萝旁,那个钉子边挂上了清新的吊兰,早不再沾染她的血迹。
  在图书馆外,等着瑶瑶从里面出来,看着她手里厚重的书本,替她抱了过来。
  “走吧,知道你一直等,今天才没去送她。”
  他走在这个女孩旁边,想着她们并行时的情景。在这样明媚的阳光下,二十多岁的心境,手里抱着厚厚的书本,单纯快乐着。
  瑶瑶说,后来半年,她过得很好。
  宿舍里,她住过的半边已经空了,瑶瑶走到窗边推开了合拢的窗棂。
  “回去就见了,我下个星期走。”
  “工作还是继续上学?”
  “和她一样,工作。”瑶瑶笑着,回到自己的床边,“她走的时候很开心,没有哭,后来,她哭的越来越少了。”
  点点头,把烟拿出来,不知道瑶瑶是否介意,还是点上了一根,听着有关她的琐碎事情。“身体好吗?”
  “嗯,新年之后除了背后的伤,好多了。感冒的时候容易喘,其他的,应该没有了。”
  “谢谢,真的谢谢了。”烟雾里,他没有抬头,但是从心里感激面前的人。
  “你呢,怎么打算,继续这样下去?”
  “说不好,现在,可能只能这样吧。”把烟蒂熄灭,在光里又去看那已经空了的小床。她在上面辗转了多少夜,流过多少泪,他说不清,但是觉得那里依然留了她的气息。
  “会好的,如果你能摆脱的话,都会好的。”瑶瑶顺着他的眼光,看着封嫣床边那袋干透的黄色花瓣。“她心里,谁也没有。”
  他抬起头,被这句话抓住,想问,却没问出口。
  瑶瑶淡淡的笑,后面两年,她们已经成了知己,而她和他,隐秘的联系中知道了背后的一些故事,能开始体谅和包容。
  “她,也许还是寂寞,也许长大了,也许很难快乐,知道为什么吗?”她走到她床边,打开那个已近空了的抽屉,抽屉里,只剩一张薄薄的纸,似乎压在那里很久了。
  “她总是看这个,看过很多次,有时候趁我不注意时拿出来看。”展开那纸,是一张旧了的杂志内页,上面写着某次比赛,他参加过的比赛。
  那张照片上,是他几年前曾经设计过的国剧院,他给它命名“嫣雨”。
  在页脚,他找到了几个字,眼眶一瞬刺痛到心里,一个小小的箭头把李城寺圈起来,指着照片里的国剧院的名字,“封嫣的嫣”。
  不知书写那一刻,她想过什么,明白了什么,但是她留了那几个字,如同他最想念时笔端因她起伏的线条。
  那是因她而有的灵感,那场嫣红的雨,一直藏在他心里,是她的泪,也是他的痛。
  “她没有带走。”他把那张纸细细叠好,放在西装口袋里。
  “对,她是没带走。”瑶瑶转身走到窗边,又去看窗外校园的景致,再不久,她也要离开了。
  “很多东西,她都没带走,她也带不走。李城寺,你是个混蛋,把什么都压在她身上,她当然带不走,是我,也不会带走。”一时,想到的是去上海找他的那个封嫣,执着的倒在车厢里,心里念着他,得到的却是摧毁的消息。
  “我有时后悔帮你,”转身看他坐在她床边,盯着那些她碰触过的东西。“觉得我最对不起封嫣,在她身边,帮的却是你!”
  “对不起!”他拿起她桌上一本留下的书,插页里是一张小小的书签。
  “她什么都留下,什么都没在意,”瑶瑶走过去合上那本书,看着眼前格外安静的男人,“但是你给她那个吊坠,她带走了!”
  瑶瑶拉着他站起来,对着窗外,“她就常常站在这儿,手里拿着她的手机,攥着那个吊坠。两年,那个坠子从来没有换过。从非典以后,她就常常摸着她,那时还在封闭隔离,我和她关在一起,她睡前看看,醒来也要看看。看书时看看,听课时也要看看。从北京,一直带到香港,又从香港,带回了北京。”
  他站在窗边,听着瑶瑶的话,想着属于他的那个纤细背影。
  “我们都是学中文的,都不傻,那是个字,你最清楚是什么字!”说完突然住口,看着凝固在窗前的男人,落寞背后藏着和她一样的孤单,某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他的背影,也是封嫣的。
  “别对不起她!”心里酸涩,打开门冲了出去,留他一个人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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