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湖边整理稿件的时候,有时候对着手机吊坠莫名的委屈,他让她查,她查到了,他却消失了。无端的几滴泪,都落在书札里。本来看书都会做笔记的,回来之后,竟然半本书也没看完。书里,只有他的影子,他眉角的俊朗,唇边戏谑的笑,还有深到她心里的黑眸。
好在,很快封青和唯一都解了禁,一起来学校看她。
三个人在学校外的小餐馆碰的面。
她扑到了哥哥怀里,哭了个痛快,紧紧抱着封青的腰,肝肠寸断。唯一也哭了,就连封青,也哭了。
一是大家隔了这么久还能聚上,又都安好,另一方面,也是疫病中看到了生生死死,不免感伤。
“爸妈和旭姨好吗?”她从哥哥怀里抬头,被封青拉着坐在身边。
“都好,都担心你来着。”封青看着妹妹哭肿的眼睛,快三个月没见了,真想她,她瘦了,比起上次见,眉宇间似乎沧桑了。可能经过这次的事情,大家都长大了吧。
“婶婶很想你,放假的时候去她那住住吧,养病的日子你也不给婶婶打电话。”封青也不是责怪,妹妹病着,有又没有地方送,要不是城寺,还不知道会错乱成什么样。
“这次要好好谢谢城寺,照顾的那么周到,要不是他,你哥得急死!”唯一在一边劝慰着,看着兄妹两都很伤怀,想说些开心的。
“过两天他从上海回来,咱们一起吃饭。”封青拍拍她的头,错过了她眼里复杂的情绪。
听到他们说他,她的难受更甚,她不好再追问,他去做什么了,什么时候回来,只是突然安静了下去,凑到唯一身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听他们说话。心里乱成一片,只知道他走了,去上海了。
那晚回去的车上,唯一问封青,“嫣嫣怎么了,感觉怪怪的,和以前不一样。”
“可能想家了吧,这些日子过得也不开心,听说戴阳出国了。”封青没太在意这个问题,瘦些很快就能养胖,受了惊吓可以慢慢安神,他们都是医生会把嫣嫣照顾好。
“是吗?”唯一仍有些怀疑,毕竟封嫣眼里的,不是想家那么单纯。但很快,因为封青别的话题就把这份疑虑丢掉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封青向她求了婚。交往这么久,一切水到渠成,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他们已经坚不可摧,不能没有彼此了。
第二天,唯一打电话告诉了封嫣,听见她在那头的哭声带着快乐,也带着酸楚。十六岁那年,封青搬出来的时候,她也听过那样的哭声,那时候封嫣还小,现在她大了,懂事了,电话最后她轻轻地说,“祝你和哥哥幸福,小嫂嫂。”
“傻丫头,我们现在不结婚,以后才结呢。”唯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从没有过的幸福。
而挂下电话,她正好相反。送出了祝福心里又疼又难受。一个人坐在宿舍外的小树林里,待了一天,从现在开始,她要永远失去哥哥了,这个永远,也许没有尽头。
他走了十四天,还是没有给她任何消息。这样的等待和想念,有尽头吗?看着那个寺字,她病到心里,想着有他的黑夜,有他的白天。泪湿透了眼角。
那晚梦里,她梦见哥哥走了,拉着唯一的手,他也走了,拉着别人的手。
他们都不要她,把她留在原地,不回头。伤感的惊醒,又悲凉的睡去,盼着放假,盼着他回来。
她脆弱的神经里,真的容不下如此惊涛骇浪的思念。很多天,哭着醒来,哭着睡去。
他去哪了?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病了,因为想他,她病了。
第五十章癫狂
七月初,伤感的季节,大学总是在这里分手。
她和同学忙完最后一期校刊,回宿舍收拾东西,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心里漏了一拍。
“出来,侧门,拿着东西。”他的声音特别遥远,特别陌生。
胡乱的把放假的东西扫进包里,从书架上抱了要用的书,用跑的在校园里奔。快到校门才停住脚,稳着自己的呼吸。
银色跑车没在,侧门只停着一辆黑色吉普。她站着等,突然就被粗暴的连人带物往后拽。
手臂上他攥出了红印,看不清他的面孔,急躁的呼吸好像压了多日的脾气,拉着她上车,关门的声音震天响。
一路上把书抱在怀里,想看他,可每次抬眼,又胆怯的低下头去,只好一言不发。车开进大院的时候,她想说些什么,还没张嘴,就被他一句“闭嘴”给吓了回去。
拉着她上楼的时候,他一步两个台阶,她踉踉跄跄的,进门书掉了一地。他不许她捡,直接把她整个人按在门板上。
“说,为什么不发短信!”他眼里着着一把火,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焚尽。她不张嘴,被捏得脸颊疼,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他黑了,阴郁了,和走时不一样,似乎换了一个人。
看着她哭,抢过她怀里的东西扔在地上,扯着她的身子往卧室里走。沿途,扯掉了领带。动作越粗暴似乎心里的焦灼难耐才能好过些。
她几乎是被扔在床上的,他扑过来紧紧压着她,不由分说地扯她单薄的衬衫,几个扣子崩裂,溅落到地上。
看到那片洁白的锁骨,他喘了口粗气,突然用大腿灌入她群摆间。
“想我吗?!”那像是命令,也像是请求,只是他眼神很乱,鼻息浓重。
她没处躲藏,只觉得锁骨上一阵疼,咬着牙说,“不想!”
他听了,只是更急躁的扯开自己身上的衬衫,又去拉扯她的衣服,那件小巧的蕾丝内衣,几乎被他扯成了两半。
一身健壮贴了上去,压着她细白的肌肤,似乎恨了她很久,使劲咬她的耳垂,沉痛而坚决,“恨我吗?!”
她被动的躺着,手收紧成拳,抓住他腰侧的衣服,“恨!”
他起身,看着她的眼睛,泉涌般的泪水,一颤一抖撒谎的嘴唇,还有他忽视太久的情绪。她爱上了吗?不知道!
像是绝望的承诺,低哑到听不清,他眼里混乱,“恨吧!”
扯落她身上的一切,在那张大床上,咬她,折磨她,报复她,欺凌她。他的手,探进她最私密的地方,一次次留下他的痕迹。
“说是我的!”那么粗暴而鲁莽的动作,她被弄得很疼,泪湿透了枕头,摇晃着头不说,晕眩而无力,却制止不住他猛然占据的唇舌。无助的抽气变成了啜泣,他却只是加重了力气,在她的幽密间反复的施压。
她的泪让他痛苦,也让他满足,唇回旋不去,又顺着属于他的一切回去,采撷她胸口为他保留的纯真。他不吻她,只是咬她的柔软,指尖全是折磨的力量。
“说是我的!”反转她的身子,用胡子残忍的在她背上留下一整串刮痕,她疼得小手紧抓床单,可怜兮兮的喘着气,想跑,只是被他抓回来,从背后攫取了一切。
无助的被他抓在怀里,她喘得太急,私密处是他衣料传来的压力,摩弄得好疼,胸口要跳出一样的狂乱,唇上又被夺了呼吸,颈项回转,能看到他的眼睛,却看不透他的心。
他逃开那双眼睛,掀起被子,在黑暗里终于褪去了衣服。他管不了那么多,他等了十四年,从今以后,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而这种等待有没有尽头。
“封嫣,我不爱你!”他说着残忍的话,却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她已经晕了,傻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一刻被他一身密密贴合,深深陷在床上。
“我不爱你!”他又说了一次,然后咬住她胸口最柔软的肌肤,疯狂的吮吻,那里疼,他也疼,疼到麻木,唇齿间有血腥,她的指尖深深掐到他手臂里。
她再想推他,已经晚了,他们这辈子,从这一刻开始,再也分不开了。
他不给她任何准备,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甚至,不告诉她,他是爱她的。
下一秒,分开她虚弱的腿,他闯了进去。那道他曾经以为会留存很久的隔膜,他必须亲手摧毁,然后让她再也无处可去。
那把利刃刺进身体时,她喉里一声哀鸣,泣血般痛到骨髓里。那是一个女孩最后保全的自我,而他,残忍夺走了。疼,疼的失去了理智。想叫,想挣扎,但是什么也不管用。他太强大,决心太可怕。
有一刻,他停下来,看着她满眼的泪,突然盖住了她的眼睛,不忍继续。心里不曾如此满足的占有,也不曾如此痛恨的占有。
她哭得太无助,虽然停下后的痛楚减少了太多,但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嫣嫣……错了……嫣嫣……改……哥哥……”破碎的句子,拒绝的话说不完整,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不爱她吗?
收起她哭噎的心碎,他不许她逃走,叫哥哥吧,叫十个百个封青也已经成了定局。
不曾放弃的力量,重新起身,抱紧她细瘦的腰身,在他最爱的那抹脆弱间突破了禁忌。
脑子里嗡的一下,瞬间碎裂,她是他的嫣了。片刻的清醒,然后就癫狂的冲刺起来,看着她疼痛的翻滚,在他怀里颤抖而恐惧,唇边是求他的喘气和哭泣。
嘴上是血,心也是碎的,再被他一片片吞噬。昏眩的像行将凋零的小树叶,她发着抖,想睁开眼找光。他闯入的太深,太绝望,不给她任何活下去的机会。
爱极了,疼极了,也就是恨。他恨她让他成了野兽,也恨她让他再不是自己。抱起她从床上离开,把两个人关在衣柜里,在那成堆陨落的衣物间,他疯了一样的折磨她,冲刺间注入的力量超越了她能承受的极限。看着她渐渐抽离的意识和无端浮现的绝望,他竟然无法让自己停下来。
他知道她会恨他,那就恨吧。他希望她恨他,永远恨,这样,就不会遗忘。
温热水流冲刷着交叠的身体,内心却异常冰冷。被抵在冰凉的瓷砖上,她有一刻辗转后的清醒。眼前的他,陌生而熟悉,深邃的眸里是往日爱过她的那个人,下一秒,在她垂下的柔颈边,他静静宣判。
“结束不了了!”
柔弱的被他举起,乖巧多年的眸子扬起,一眨不眨的看清面前的男人,那还是爱吗,她不知道,只知道他又来了,硬生生的闯进她的生命,不许她离开,不许她遗忘,唇舌搅乱的呼吸,更像是叹息。
改变的只是地点,爱恋是一样的,痛苦也是极致的。她在他野蛮的力量里彻底殒落,洒落的清水,行将溺毙的一池温暖,化成她的血,她的泪,他的力量和他的绝望。
她不知道还会不会结束,只是在朦胧的意识里,突然觉得怕,心口突然停止了跳动,她要被留下了,他要和哥哥消失了,永远永远的消失了。
池水四溢,她柔弱无力的突然攀在他颈上,带着一个比乞求还可怜的温婉,说了一句“别不要我”,就倒了下去。
她要死了,和他一起死,被他折磨死,她不知道,只知道,她想他,也爱上他了。
他扶起她的身子,回到床上。
从背后把她抱在怀里,护住她胸前每一寸曾经属于他的肌肤,轻轻分开她的腿,再一次进占。她不反抗,那么软软的交付着自己任他作为。他,不再强夺,只是用唇和再也收不住的泪一遍遍爱她。他哭了,她看不见的时候,哭了。
朦胧意识里,她回到他的怀抱。谁哭了?她看不清。只是胸口湿热一片,疼到麻木。
他低下头,拨开她额上的发,吻着她的眼睛,轻柔的说着,身下,不曾放弃的占据着她的一切。她是他的,十四年前,十四年后。
“我爱你!记住,你是我的!”
光消失了,她听见了那句话,也忘记了那句话。在他臂弯里带着一抹释然,撒手了。
癫狂,眼泪,他宁可一起死去!
……
那天后,她在他身边醒来,病了一场,他守着她,跪在床前,怕她去了。
一个月后,在没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城寺和封蓝在上海注册结婚。
第五十一章噩耗
醒来的时候,最先看见了那扇窗,工作台上,还是那盏亮着灯,柔柔的光,曾经陪她度过了那么温暖的四十九天。世界,不是白天,也不是黑夜,只是有他的世界。
然后才看见他,跪在床边,她没见过他痛苦的表情,那次他病的时候,也不曾这样难过,他哭了吗?那些挂在他眼角的,她摸不到,也看不清。心里那个他,瘦了,黑了,看她的眼神也变了。手被送到炙热的唇边辗转的吻着,竟然感不到温度,爱她的话,说过很多遍吧。
她怎么了?耗尽了力气,疲倦的闭上眼睛,好累。
想清醒起来,却只感觉疼。疼到骨子了,被揉碎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到心里,汇成一把穿凿的利刃,破开她的身体,也碎了她的心。那是他做的,她记得,她说恨他。
“嫣”
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绝望的一下扎到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眼泪倾巢而出,那是她的名字,这世界上,没有人这么叫过她,只有一个人,摧毁她的人,说过爱她的那个人。
听着,努力保持清醒,但是太难,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太累太疼了。
黑暗前的一切,她没忘,却记不真切,想深深吸口气,喉里却堵着什么,不让她呼吸。真想活下来啊,在光里,再看看他,像是校园的铁门边,那些等他的日子。想他了。
他说过爱她的,她想告诉他,她也爱上了。
疼又来了,从身体的某一处,尖锐的让她浑身一颤,指上细微的抽动,想抓住他,想求他饶了她,但是他为什么不听呢,她哪错了,不该爱吗?
黑暗来了,眼前什么也没有,没有哥哥,没有他。
都不要她了吧?像妈妈那样,不喜欢她了。
别走,心里的疼比身上的更难熬,又抓不住什么坚持下去,眼泪从心里破碎的伤口流出来,断了,又续。
残喘的悲哀,悠长的呼出被他禁锢太久的委屈,眼泪又冲了出来,盖过最后的意识,太疼了,真的,他把她弄得太疼了……
他跪在那很久,这一夜,她醒过两次,发着高烧,意识朦朦胧胧的,不认识他,他叫她的名字,叫了几百遍,她流着眼泪,闭着眼睛又昏睡过去。
她不是任何人的了,只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她也许要死了,像他希望的那样,和他一起死,他带着她,不许别人伤害她,夺走她,但是他自己,先把她伤透了,也把她夺尽了。
埋在她身边,贴着她身上蔓延的伤痕,手紧紧握着她的,闭上眼,等着她醒过来,或去梦里找她。他是爱她的,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为了爱她。
那天之后,病的很重,两个人在卧室里,在阳台上,都病着。一缕阳光照进来,正好映在她苍白的脸颊上,乖巧依然只是神采不再。
她是条小鱼,他的小鱼,他只有这么一点奢求,等了十四年,却是这样的结果,他不许她在干涸里消失,以后怎么办,谁也不知道。
恨吧,他宁可她恨他,永远都恨。
把她收紧在怀里,抱着她,摇着她,喊她的名字,拉起她的手就着一屋子阳光,准备就这样,一起和她死,再一起和她生。
……
“封嫣,再往左边一点。”晓蕾站在扶梯下面,看着封嫣在布告栏最高的一层贴新一期校刊的征稿函。好几个月不见了,非典以后,不知道她去哪了,回来时似乎病的厉害,憔悴的不成样子,躲在她的宿舍躺了很多天。
“再往左一点。”她走远些,看着封嫣纤细的身子,在她的指挥下,站在梯子上微微调整广告的位置。
其实,她可以不做的,病刚刚好起来,人瘦了好多。但是她坚持一定要做,整个假期都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