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答?他用这种方式折磨她叫报答?
他在她爱他爱得伤痛欲绝时亲口告诉她他们不是亲兄妹,却又狠绝地立刻浇灭她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
他明知她爱他,却告诉她他恨她。
他明了她千方百计想得知真相的渴望,却残忍地闭口不言。
他甚至断了她所有能查知真相的线索——
“那个男人……那个曾经绑架我的男人,他究竟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他从那次出院后便失踪了?”她锐声质问,“是你吧?是你命令他藏起来的对不对?”
“那不好吗?”他抚弄着她线条优美的下颔,“他不出现,你就不会因为想起那件事而害怕了,对不?”
阴森的语调让她呼吸一颤,他伸手抚弄她的动作更让她全身僵硬。“我要……知道真相,我求你告诉我。”她开始软语相求。
“啊,梁家的大小姐也有求人的一天?”
“哥,你告诉我吧。”她扬起头,难抑绝望。
他却顺势低头攫住她的唇,毫不客气地态意吮弄。
她晕眩不已,却明白这是个冰冷的、毫无情感的吻,他并非在爱抚她,只想藉此蹂躏她的意志。
他只是在惩罚她而已。
她眼眸一酸,难堪地别过头,“别这样。”
“啊,你不喜欢吗?”低沉的嗓音轻轻地,有意无意地撩拨她,“我以为你喜欢我这样做。”
她绷着身子,“我不喜欢。没有感情的吻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是吗?是谁让你得出这样的结论的?”他扳过她的身子,“亦凡吗?”一直波痕不起的瞳眸隐隐掠过怒气,“他吻过你了?”
他在乎吗?
梁风铃的胸口一紧,发现自己的心韵忽然不规律。
他是否……嫉妒了?
“亦凡他……当然吻过我。”她哑声道,自眼睫下悄俏观察他的反应,“我们毕竟都订婚了啊。”
“是啊,他当然吻过你!”他讥诮道,陡地收拢双臂,强迫她柔润的娇躯更加贴近自己,“除了吻,你们还做过什么?你跟他上床了吗?”
“你听起来就像个暴怒的哥哥!”她短促一笑。
他僵住身子,像恍然察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动,阴暗地放开她。“也罢,你们俩都是成年人了,我管不了这么多。”
她凝望他,半晌,鼓起勇气问:“你嫉妒吗?”
他没说话,俊朗的面容却倏地刷白。
于是她确定了,他是在嫉护。菱唇幽幽舒开一朵笑花,可花苞尚未完全绽放,她便被两条坚硬的手臂紧紧拽住。
他狂风暴雨般地肆虐着她,灼烫的吻,由她的唇一路烧至颈项、肩胛,甚至在她猝不及防时,便占领了白袍下莹白的前胸。
他激动地、粗鲁地吻她,热吻如雨点纷纷洒落。
这阵突如其来的骤雨打得她无法思考,只能虚软地倒在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然后,当她朦蒙胧胧地感觉到他勃发的生理欲望时,他却忽然停止了,双臂直直推开她,与她保持距离。
那对本该氤氲情欲的眸,此刻清明得教她惊惧。
“怎么样?”他问。
“什么……怎么样?”
“我的吻,跟亦凡比起来怎样?”俊唇邪邪挑起,“跟自己的哥哥接吻,是不是更有种偷情的快感?”
“你!”她瞪他,难以置信这一切只是他精心设下的陷阱,心重重一拧,又疼又痛,“你不是我哥哥!”
“我当然是。”他说,“我从小就是你哥哥,不是吗?”
“你……你只是玩弄我?”那样热烈地吻她只为了证明他比亦凡更胜一筹!她不觉心寒。
“别这么说话,风铃,我从小就疼你,怎么会玩弄你呢?”他退开几步,整理着方才因躯体交缠而被弄乱的衣衫。慢慢地抚平最后一丝折痕后,他抬眸笑望她,“如果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
“我在床上也许会比亦凡更让你满意。”
“啪!”回应他的,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这个凌厉的巴掌一击出,两个人同时一愣。
梁潇神色阴沉,梁风铃唇办发颤。
“这是做妹妹应有的态度吗?竟然打自己的哥哥?”良久,梁潇首先开口,语气讥刺。
“因为你太……你太过分了!”梁风铃握紧双拳,“你怎能说出那样的话?你知不知道你在侮辱我?”
“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而已。”最后冷冷扫了她一眼后,他转身意欲离去。
她瞪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眼眸刺痛。
“是因为ICSR吗?”她忽地喊。
他定住步履。
“告诉我!”
他回身,瞳眸前所未有的森冷,“你怎么知道这个组织?”
“我……我派人去查的,听说你亲生母亲因为拥有超能力,曾被送往ICSR英国总部。”
“是吗?”他逼近她,“你还知道什么?”
“我——”她下意识后退,“我还知道爸妈好像跟这个组织也有一点关系,他们曾经参加他们的会议。”
“然后呢?”他用力攫住她的肩膀。
她蹙眉,强忍肩部的刺痛,“我只……只查到这些。”
“只有这些?”他似乎不相信,抓住她的十指更加使劲。
“只有这些。”她咬牙,“不过……我想起宣布遗嘱那天,你曾经到医院底下的实验室,我猜,也许那个实验室跟ICSR有关?”
梁潇没说话,眸光沉冷,良久,他松开她的肩,“不愧是两个博士生下来的宝贝女儿,够聪明。”他嘲讽。
她喉咙一缩,“这么说……我猜对了?那个实验室真的跟ICSR有关?”
“那是ICSR台湾分部。”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样恨我吗?”她颤着嗓音,“因为你的母亲被ICSR拿来做研究对象?”
他狠狠瞪她,“她岂止被拿来做研究对象?他们根本是凌虐她!要不是为了配合他们的研究计画,我妈妈不会死!”他握紧拳,愤然击上水泥围栏。“她只是被利用来做实验品!一个没人关心死活的实验品!”
实验品!
控诉的字眼震撼了梁风铃,她容色苍白,“难道我爸妈……也参加了实验?”
“他们岂止参加实验?他们就是整个研究计画的主持人!”一字一句自梁潇齿间迸出,“所以你懂了吧?梁风铃,你父母害死了我妈!”
她一阵头晕目眩,宛如被落雷击中。
“可是……如果实验失败,那也只是意外啊。难道你……就因为这样而恨我?”
“意外?”他狂咆,“没有实验哪来的意外?”
“可是——”她扬起莹莹泪眸,想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要装这一副可怜的样子!”他吼,被她楚楚可怜的眼神激怒了,再度攫住她纤细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逼向围栏,“我告诉你,这并不是我恨你的真正原因!你想听我为什么会这么恨你吗?”
“我——”她哽住嗓音。
不知怎地,三年来她日日夜夜想着追问他恨她的真相,可临到他真要说了,她忽然觉得恐惧。
她怕,怕他说出口的,会是她无法承受的秘密……
“你不敢听!对吧?”仿佛看出她的犹豫,梁潇的唇不屑地歪斜,“千方百计想从我口中套出真相,现在却不敢面对现实。梁风铃,原来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我不是……胆小鬼。”她反驳,嗓音却微弱得教她难堪。
他冷笑。
“我不是胆小鬼!”她忽地恼怒了,他嘲弄的神态激起了她的倔强,“你说吧,无论什么我都敢听。”
“你……真的想听?”她破釜沉舟的决定似乎震动了他,深眸闪过一丝犹豫。
“当然!除非不敢说的人是你。”她挑衅。
他绷紧身子,“好!你敢听我就说!梁风铃,你知道那年绑架你的主谋是谁吗?”
她一愣,“不就是那个中弹后你替他开刀的男人吗?”
“是你爸妈。”
“什么?”她一惊。
“是你爸妈。”他重复,语调与眼神都冷得足以让地狱结冰。
“我不……我不相信!”
“绑架的主谋是你爸妈。”梁潇不理会她的震惊,继续说下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想试探我的能力。他们知道我最疼你,知道我绝舍不得让人伤你一根寒毛,所以他们故意命人绑架你,故意在我面前折磨你,好逼出我的超能力。”他顿了顿,无情的眸直视她,“懂了吗?他们想用这种方式试出我到底有没有从我母亲那边遗传到超能力。”
她呆然。
这不可能!她的父母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为了试探他有没有超能力,竟派外人绑架自己的女儿?
怎么可能?
“……很不幸地,后来他们证实我没有超能力,所以他们决定把我当亲生儿子继续抚养。只不过在此同时,他们又很怕我有一天发现真相后会恨他们,甚至对你不利,于是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
“先……先下手?”她身子虚软,怔怔瞧着他阴冷的脸孔,“怎么……我爸妈做了什么?”
“他们告诉我,你不是这个家的亲生孩子,他们把我的身世套在你身上,并且要我许诺一辈子不让你知道,一辈子以哥哥的身分保护你。”说着,他端正的唇缓缓勾起淡冷的弧度,“很厉害的计策,对吧?不但想让我一辈子背负着对你的愧疚,还要我自愿照顾你一辈子。”
“哥……”
“你爸妈真是很了不起的人,真的很了不起。”他掐住她的颈部,狠狠瞪她,“我大一那年做基因实验,发现你我不是亲兄妹,你爸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这消息,竟然掉包了自己的头发,让我以为自己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子。现在想想,那根头发究竟是谁的?应该就是我亲生父母的吧?你不觉得很可怕吗?风铃,他们可能早在收养我时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还事先将头发保存好。真的很厉害,对吧?”说到这儿,他缓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她几乎无法呼吸,“哥——”
“痛吗?”他问,嗓音温柔至极。
可这样的温柔其实是一种憎恨。泪雾蒙上她的眸,“哥,原谅……我们——”
“我从被收养时就只是一颗棋子,将近三十年都照着他们安排的棋步在棋盘上走。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
“他们要我一辈子当你的哥哥,可以,我就一辈子当你的哥哥,好好疼你,照顾你。”他一面说,一面举高另一只手,双手一起钳制她。
他真的想掐死她吗?
她痛苦难抑,却没有挣扎的念头,只是站在原地,任由他逐渐掐紧自己。
就让他杀死她好了。如果这样可以灭去他对她的恨……
阳光愈来愈炽烈了,周遭温度急遽升高,她的心跳快得无法控制。
她闭上眸,感觉自己就快死了——
模糊的意念才刚掠过脑海,一阵哔哔声蓦地响起。
“你的CALL机。”半嘲讽的嗓音扬起。
她展开眼睑,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放开了她。
“你以为我会这样掐死你吗?”他对她木然的容颜冷笑,“不会的。我要让你活着,至少要来参加我的婚礼。”
“婚礼?”
“我跟云嫣求婚了,我们打算三个月后结婚。”
三个月!
敲入耳畔的期限宛如丧钟,在她昏沉的脑海回荡。她愣愣听着,泪水沿着颊畔纷然坠落。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当口袋里的CALL机再次响起,她才蓦地醒神。凝着泪眼,她疲倦地掏出CALL机。
程天蓝车祸,请速至急诊室。
荧幕上粗黑的字,仿若闪电,一下子劈进她阴暗的心。
第七章 他恨她。
当他得知真相时,除了梁氏夫妇,对她的恨意同样排山倒海。
他恨梁氏夫妇收养他其实只为了将他当成一颗棋子,他恨自己竟然疼惜、宠爱一个仇人的女儿如此多年。
午夜梦回之际,他的心神经常恍惚,想不透自己为何存在于这世上,想不清自己的存在价值。
他母亲之所以会在实验中死去,据说是因为当时怀着他身体羸弱的缘故,而当她辛辛苦苦生下他,自己却不幸辞世后,他的父亲亦因此崩溃。
一年后,他父亲忧劳成疾,抛下他离世。于是,梁氏夫妇收养了他。
他的父母因为梁氏夫妇的研究计画而亡,可他却浑不知这一切。
怪不得梁进对他说话态度总是严厉,怪不得梁夫人对风铃比对他和蔼万分,怪不得他们不希望他与风铃越了那道界线。
因为他们不放心将女儿交给他,害怕她有一天会遭到报复。
可他已经开始报复她了——
倘若两人泉下有知,肯定睡不安稳吧。
一念及此,梁潇冷冷勾动嘴角,他掀开窗帘,凭窗抽着烟。
白色烟雾,在他眼前漫成一片迷蒙,正如他模糊难辨的心。
是的,他是恨梁风铃,可他又不能不在意她,总是莫名牵挂她——他恨自己这样的牵挂,恨自己表面冷漠,心里却无法将她当陌路人。
可恶!
瞥了一眼墙上的古董时钟,已是深夜一点半。
他知道她今天下午为程天蓝动紧急换心手术,可护上告诉他手术进行到一半她便因为身体不适提早退出,交由另一名主治医生接棒,没道理到了现在还不到家啊。
手机没开,CALL机没有回应,医院里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就这么……失踪了。
难道是不敢面对现实吗?因为她终于得知了真相,而那真相的重量远远超过她所能负荷的。
她去了哪里?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梁潇一口又一口地吸烟,直到烟头太短烫伤了指头,他才蓦地醒神,随手将它抛往窗外。
两点。她依然毫无消息。
他开始拨电话,动用梁家关系找她。
五点。
有人回报在下午三点左右曾见到她开车进了一家私人医院,可不确定她去那里做什么。
七点。
医院早班警卫说不曾看过她,院里所有医生和护士同样不曾见过。
十点。
他们追踪了医院所有工作人员名单,一一打电话确认,没人知道她曾经来到医院。
十点半。
确定梁风铃失踪。
“Shit!”接到这最后的报告电话,梁潇不禁出声诅咒。
这是什么意思?她明明进了某家医院,可那家医院的人却没人见到她?她是幽灵吗?怎么可能就这样平空消失?
她究竟到哪儿去了?
梁潇来到浴室,瞪着镜中眼皮下浮着淡淡黑眼圈的自己。他昨天也动了个大手术,连续站了将近八小时,接着又一夜未睡,神经紧绷到最高点。
他应该睡觉补充体力。
可他睡不着。该死的,他竟然睡不着!
他恨恨握拳槌了玻璃镜面一记,接着扭开水龙头痛快地洗了一把脸,正当他拿毛巾擦拭时,手机铃声又响了。
他连忙冲过去接。“怎样?找到她了吗?”
对方默然。
他蹙眉,“喂,是哪一位?”
“是……我。”沙哑的嗓音微弱得几乎无法听闻。
他呼吸一紧,“风铃?”
“嗯。”
“你在哪里?你跑哪里去了?”
“我在……朋友这里。”
“朋友?哪个朋友?”他脸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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