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童看他一脸正经,起初不免好笑,哪有跟孩子争宠的爸爸,但转念又深深感动起来,这也是爱的表现啊!
「过来,老公。」她温柔地环抱住他,嘴唇搜寻着他的唇,舌头探入他口中,彷佛在诉说她对他的爱意毫无停止的可能。
「哦,羽童,我太无理取闹了。」他回吻她。
「我很高兴你这么需要我。一个跟儿子吃醋的爸爸!」她眼中噙着泪,脸上带着令人炫目的微笑,慢慢的,那个微笑扩大了,变得淘气了。
「妳笑吧!今天我是反常了,说出那种话,看来要被妳笑一辈子了。」
羽童不再压抑,咯咯大笑出声。
其实欧去蓬对儿子的爱意绝不少于羽童,这种新的感受令他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但很快他克服了,每天一定到育婴室报到,看见儿子小小的拳头握得好紧,似乎已掌握了自己的人生,他有股说不出的骄傲。
年近四十才当父亲好像晚了些,然欧去蓬的感觉是:「太棒了!」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无缺,为了他的爱妻娇儿,他不能老得太快,他必须维持住这份健康,亲眼看儿子长大坐上他的位子,他要陪他的妻子到老,不使她寂寞。
* * *
老二「欧行云」在家人意外下翩然降世,一下子成了全家人的宝贝。熟识者都说欧步宽的眉、眼、鼻子酷似爸爸,十足小帅哥的派头;欧行云则比较像妈妈,眉目斯文,俊秀可爱。显然欧行云很有忍耐的天性,在小哥哥抢玩具似的争夺下,成了小哥哥研究的玩具,还沉得住气没有大声哭嚷。
欧行云满周岁时,欧步宽已上幼稚园中班,有天欧去蓬突然对羽童提起医院创立三十周年,邀请他前往致辞。
「妳去不去?」
「为什么不去?」羽童一扬眉。「阿宽也要去。」
「他去做什么?」
「让那些人知道,我也生得出小孩。」
「女人啊!」欧去蓬喷笑。过去卫希珑为脱薄幸之名,张扬羽童不孕的讯息,原来也传到她耳中,而且至今不忘。 「女人也有女人的骨气,不行吗?」
「当然行。」他以吻封箴,「我敢说不行吗?」
十二月一个明朗的晴天,阳光明灿,空气温暖,加上圣诞节将至的喜气洋洋的微风,欧家三口在司机开路下穿过热闹的街头,其间羽童答应步宽陪他一起画圣诞卡,送给他的小朋友,欧去蓬则补充说步宽够大了,今年可以邀请几位朋友回来庆祝圣诞夜,赢得欧步宽的热烈欢呼。欧去蓬和孟羽童的视线在欧步宽头顶交会,均是盈满笑容与慈爱,同心期望孩子有良好的社交能力,丰富可爱的童年。
他们步入会场时,时间刚好,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这是不对外公开的庆祝会,欧家和几位股东是少数不服务于医学界的人士,自然被安排在贵宾席。
吃西式自助餐时,大家一走动,知晓羽童过去的,不约而同以她为目标,很好奇当孟羽童碰上卫希珑和谷琇晶时是怎样一幅光景。
结果是羽童自己也难解的平静,她的心湖竟然激不起丝毫的波动。人类是何等健忘啊!拥抱现实的幸福就将过去的恩爱情仇全抛开了。
唯一令她动容的,是卫希珑的改变。
记得她的目光落在一位头顶已半秃、中年发福的男人身上,他敝旧不整的衣衫不像医界人士,还用袖子替一个小女孩擦满是蛋糕渍的小嘴,这种人怎么也被邀请?
「他是谁?好面熟啊!」羽童这样问谷琇晶。
「他是希珑啊,妳居然不认得。」谷琇晶感叹。「他改变了很多,是不是?」
羽童难以置信,原本最讲究个人品味与魅力的翩翩美男子到哪里去了?
「他一直不得志,尤其我刚升主任那两年,他变得愤世嫉俗,无处发泄之下迷上打牌,而且专门搏大的,等我感到严重时,他已把财产输得快光了。若不是有个女儿,他一知道是我当主任时就会跟我离婚,可是当我发现他背着我疯狂输钱时,我也想到了离婚。是大哥出面劝我,他说这是上苍给我和希珑的试炼,如若两人真的有情,为什么不可以从头来过?」谷琇晶微微笑了。「现在的情形虽然与我们当初的理想相背驰,却也没什么不好啊!他不再迷恋名利,心思全在孩子身上,人也变得无拘无束了,偶尔看他逍遥的模样,我不免想这或许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反而有点羡慕他了。」
羽童有点感慨,更有着欣慰。
「我很高兴看到你们之间能携手不离,这让我知道爱情是存在的例子又多了一个。」
「妳也不错,再婚反而让妳得到美好的归宿。」
「是的,我很幸福,因为我找到了真爱。」
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寻觅到她们各自的爱人身上,好一个奇妙偶然,两位做丈夫的都在喂他们的孩子吃东西。 「男人一有了孩子,改变得真多。」
「长大了嘛!」
两女相视而笑,前嫌尽释。
怀着新生般的心情,孟羽童和欧去蓬各牵了欧步宽的一只小手离开会场。
「这样的结果妳满意吗?」欧去蓬问她。
「看到别人也能够守住手中的幸福,是我最开心的事了。」
这是喜悦的呼声,水汪汪的明眸似秋水般递传着万斛柔情,激起欧去蓬有了奇妙的感应,彷佛时光流转了,他重临初见羽童时的兴奋,心底欢唱着:那蹦然怒放的朝华,那孕育着无数诗篇的心灵,那贞谧娴雅的笑脸,她真是一位令人着迷的公主啊!
小童女长大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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