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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又险险忘了,在他心里,方昕是他的家人,为家人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的,更别说要求回报了。
他的胸襟她是遥遥比不上的,如果他都不介意了,她还有什么好不平的呢?爱他,就是要认同他的想法,不是吗?
她忽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方昕为了梦想和所爱要远赴他乡了,她呢?
过去她的理想是一手掌控大和集团,然而这份女强人的雄心壮志已经有所变动了。
现在的她,爱情是第一位,如果爱情要她留下,她就会留下,而如果爱情没有要求她留下呢?
她看了眼雷荣森。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开口要求她为他留下来。
那么,在他的爱情里,是不需要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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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婚礼的当晚,在方家的蕾梦庄园另外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派对,算是家人为方昕办的惜别会。
气氛在感伤中有温馨,因为活泼开朗的新娘已经大方承诺了,等宝宝生下来,她将回来庄园住半年,让奶奶看曾孙看个够。
方老太太总算放心了,破涕为笑,对方昕叮咛再叮咛,也频频交代不懂中文的新娘要学中文。
餐会大家围在客厅的壁炉前谈天说地,一边品酒,一边品尝吴芝娴亲手做的各式小点心。
「小昕,看到你结婚,表姊真替你高兴。」宋雅扉从头到尾都温柔的注视着他们这一对,眼中充满了羡慕。
虽然她因为身体不适,已经在庄园里躺了好几天,甚至就连婚礼也没办法去参加,但她那份祝福的心意是不会少的,也送了新娘子一条很漂亮的钻石项链当结婚贺礼。
「麦姊,妳这么漂亮,早晚都会遇到妳的真命天子的,放心吧,到时妳穿新娘礼服,一定比茱丽亚还漂亮。」
宋雅扉笑了。「谢谢你。」
她的眼光若有所思的瞅向雷荣森,不巧雷荣森也往她的方向看过来,乍看之下,彷佛两人在四目交投似的。
「哼。」公孙映文的低哼在这热闹的气氛里,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她的不高兴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是在生气没错,宋雅扉和雷荣森眉来眼去的,搞得他们好像才是一对。
她不相信,她走了又回来,还在病房守了这么多天,今天一整天的婚礼又跟雷荣森出双入对的,宋雅扉会不知道她与雷荣森关系匪浅。
是故意装傻吧?
还是,雷荣森对她也有承诺?
想到那个害她与雷荣森争吵的夜晚,导火线就是因为她看到他抱着宋雅扉进房,那个疑团,他至今还没对她解释过。
她真该好好的问清楚,这两个人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啊--」宋雅扉的病痛说来就来,她紧揪着心脏位置,表情像是无法负载巨痛。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每个人都紧张得不得了,尤其是方老太太,她可是非常疼宋雅扉这个外孙女的。
「是不是心痛?」雷荣森迅速靠到了她身边,把她的头往后仰靠,轻轻按摩着她的太阳穴。
「嗯……」宋雅扉无助的喘息着,整张脸都发白了。
「妳忍耐一下,我去替妳拿药。」他奔上楼去拿药了。
公孙映文不是滋味的看着这一幕,他真是比任何人都着急啊,她全都看在眼里了。
她不懂,在场这么多人,宋雅扉就算发病也死不了,他有必要表现得这么积极吗?
搞得好像他是宋雅扉的男朋友似的,那她算什么?他一点都没顾虑到她的感受,佳人眉头一皱,他也跟着浑身不对劲了,真是过份!
她低头灌着闷酒,没人注意她,大家的心思都在宋雅扉身上,想不到苦肉计这种古时候的招数到现在还这么好用,叫她公孙映文用苦肉计来留住爱情那是不可能的事,她也不屑用。
她又喝了一口酒,知道雷荣森已经将药拿下来了,宋雅扉也服了药,但她不想理他们,只是喝自己的酒,假装很开心。
夜深了,除了宋雅扉之外,每个人都喝了酒,直到过午夜十二点,炉火还在燃烧着,大伙总算不胜酒力全体回房去了。
公孙映文喝得太多了,她连独自上楼的能耐都没有,还要雷荣森扶着她才能走。
进房后,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妳喝太多了。」雷荣森将她的头搬到枕头上,让她躺得舒服一点。
「好热哦。」她的手在脸上毫无帮助的搧着风,漫不经心的润了润红艳艳的嘴唇。
他体贴的把她额际的发丝往后拨,灯光幽暗的室内,她的晶眸闪亮亮的看着他,她的渴望全由眼神传达给他了,她有自信,她的身材绝对比宋雅扉那个瘦排骨强。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该爱她,不该爱宋雅扉。
他低下头亲吻她美丽的颈项,她已经忍不住环抱住了他,他的头更低了,拉下她香肩上的衣物,嘴唇往下游移,吮吻着她柔软的胸部,她含糊不清的呻吟在黑暗中轻轻的回荡。
他的头发拂过她的胸前,往下亲吻着她平坦的美丽小腹,温柔的爱抚着她。
「雷……」她发出压抑又辗转的呻吟。
他褪去两人身上的束缚,健硕的身子覆上她的娇躯,全身上下流窜的活力和她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他的男性躯体所散发出来的热度叫她着迷,她紧紧抓着他的两臂,只能无助的任由他激情的冲击着她……她在两个人都得到满足,还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时,借着酒意,忽然哭了。
她的眼泪震动了他的心弦,他拭去她的泪水,抱了她好一会儿之后才问:「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她的声音闷闷的传到他耳里,「我心痛。」
雷荣森笑了。「妳该不会在跟雅扉吃醋吧?」
说得好像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似的,她忍不住抬眼瞪视着他。「你跟她究竟什么关系?」
他勾唇笑了笑。「我们是表兄妹,妳不知道吗?」
公孙映文嘲弄的说:「是啊,一对没有血缘的表兄妹,一对随时可以结婚生小孩的表兄妹,一对亲密到可以抱着进房间的表兄妹。」
他凝视着她,眼光失望。「如果妳存心给我按这个罪名,妳就按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更气了。
又是这样,又是一句话都不解释,难道他不认为在此时此刻,他们刚刚才占有了彼此之际,他该对她解释些什么吗?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宋雅扉吗?」公孙映文死瞪着他,柔情不见了,激情不见了,现在的她像只爆怒的毒蝎子,只想咬死对方。
「我当然喜欢雅扉。」他想也不想的说:「她温柔善良,没有人不喜欢她。」
「那你怎么不去跟她上床?」她气急败坏的问:「还是你已经领教过她的床上功夫了?因为比我差,所以你又回头来找我?」
雷荣森的眼光在瞬间转冷了,他蹙起了眉峰,语重心长的开口,「别说一些叫自己后悔的话,妳这么说是同时污辱了我们三个人。」
「我污辱她,你心疼了?」她又开始发挥吵架时,句句像刀的看家本领了。
「如果你那么心疼她,干么躺在我床上?你去躺在她床上啊!」
「够了!」他翻身坐起,开始穿衣服。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的传进她耳里。「为什么妳要用这么累人的方式和人相处?在妳看来,凡事好好的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吗?」
因为他穿衣要离开的举动,她怒火更炽了,跟着翻身坐起,音调越扬越高。「为什么讲到宋雅扉你的反应就这么大?她对你而言很重要吗?因为我污辱了她,你就可以在激情过后丢下我不管是吗?」
「记得我说过妳是个不懂爱的人吗?」他问。
她不由自主的微愣了愣。
是的,他说的,而她也铭记在心,甚至想起来会懊恼自己的行为居然给他这样的感想。
「那么现在我仍是同样一句话,妳是个不懂爱的人。」他站起来,准备要走了。
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感觉到若他一走,她真的就永远失去他了。
「不要--不要走!」在爱情的面前,她抛弃了自尊,猛然从身后抱住他,委屈和不甘的泪水潸然滑落,她喊出了心底的话。「我只是嫉妒!嫉妒你对宋雅扉的好,嫉妒你跟她的默契,嫉妒你连她的药放在哪里都知道,你--」
她住了嘴,因为她说不出「你应该只对我一个人好的不是吗?」这句话,但这却是她想说的。
蓦然之间,他心软了。
她像个孩子在要要不到的玩具,她的爱欲憎恨竟然这么强烈,这表示她肯定有个不快乐的家庭生活。
他拿掉她的手,转过身,看着她漾着泪光的双眸,低叹了一声,把她拥进怀里。
他善意的举动使她热烈的投入了他怀中,紧紧的回抱住他。
「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对不对?你一定觉得我很不可理喻对不对?」她闷闷的说:「宋雅扉一定不会像我这样,而我也永远无法像宋雅扉……所以,我们不可能了是不是?如果是的话,你就老实告诉我没关系,也好让我彻底死心回台湾去,省得我留在这里跟你纠缠不清,惹你讨厌。」
「妳真的认为我喜欢的人是雅扉吗?」雷荣森问。
她咬着下唇,「你一直在夸奖她,不是吗?」
他沉稳地说:「一个人不可能只有爱人,也不可能只为爱人而活,将来我们结婚了,我也不会因为妳而忽略身边的所有人,妳会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部份,但不会是唯一。」
公孙映文愣住了,心跳蓦然加速。
他的意思是,将来他们结婚……他要和她结婚?
好像在作梦,他真的这么说吗?
她抬起晶眸来看着他,口干舌燥的接到他的眼神,看到他唇边的微笑,然后她知道了,她没有听错。
他真的提到了结婚二字。
这是她一直在等待的承诺。
第十章
公孙映文开始策划她的世纪婚礼,在她的规划里,什么都要最完美的,这是她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啊,她当然要当最漂亮的新娘。
为了表达友善,她邀请宋雅扉当伴娘,希望藉此让雷荣森明白,她也是很大方的,她正为了他在学习何谓主动改变。
妳必须学习体贴妳所爱的人,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这才是爱人的方式。
她的脑中不时浮现他的耳提面命。
所以她努力的为他着想,即使他将工作摆在首位,她也试着体谅他,让他改变对她的想法,并且想从他口中听到对她努力的肯定。
婚礼的筹备进行得如火如荼,她已经知会了父母,雷荣森也已经决定偕同她回台湾,正式拜会她家人的日期,机票订好了,一切都完美极了,他们之间的融洽是前所未有的。
这天中午,她去饭店里找雷荣森,看到餐厅服务生端上来的一道红酒炖牛肉,那明明就香喷喷的味道竟然让她干呕了一下。
她愣住了。
雷荣森立刻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嗯……」她试着要吃,却又干呕了一下,觉得反胃,柳眉也纠结了起来,烦恼地说:「这几天都这样,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早上起来就想吐。」
她是为此有点困扰,因为她想当最美的新娘,最美的新娘是不会动下动就干呕,做出难看的反胃表情的。
「我带妳到医院检查。」
「不必了啦。」她想到下午约了婚纱设计师,那是镇上最负盛名的一位设计师,她可不想爽约。
「我认为有必要去医院检查。」他已经起身丢下餐巾纸了,公孙映文也只好跟着起来。
说实话,人就是犯贱吧,她就是爱死了雷荣森这种时候的坚持己见和大男人,如果因为她说不必了,他也就说好,那她肯定又会气死,认为他不够关心她!
没错!女人就是这么奇怪,说不要的时候是要,说要的时候也是要,因此当她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想要走,那她就一定不想走。
「我忽然想吃面包。」
还没到医院,因为她一句话,他二话不说,回转车子,踅回刚刚经过的一间面包店,下车替她买了她想吃的奶酪面包。
她心满意足的吃着面包,干呕的情况消失了,然而检查结果也令她吓了一大跳,恍若在梦中。
「我怀孕了?」公孙映文有些惶乱的问着比她镇定多了的雷荣森。「你有听到吗?医生说我怀孕了。」
「听到了。」他的唇边有微笑。「不满四周。」
她的体质真敏感,才怀孕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出现害喜的症状,想必未来的十个月会更加辛苦,他要好好体贴她才行。
「可是--怎么会呢?」明媚的猫眸眨了两眨,仍是不敢相信自己腹中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想到预定两个月之后举行的婚礼,还有那些合身到不行的数套礼服,她就忍不住一阵懊恼。
计划果然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她喜孜孜的策划了一切,结果都被这不在计划之中的调皮蛋给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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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孩子的降临不在预期之内,但是看到方家人全都开心得不得了,尤其是雷荣森的母亲,亲自给她挂了个平安符保平安,公孙映文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她并没有将这个好消息通知她在台湾的家人,因为不必想也知道,他们不会替她高兴的,反而会大惊小怪,说不定还会要她刻意隐瞒消息,以免变成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八卦新闻,因为公孙家的大小姐未婚怀孕对社交界而言,可是相当震撼的哪。
「你怎么知道这间餐馆的?是不是带别的女人来过?」
这晚因为她早上一句想吃中国菜,他特地提早结束工作,跟人在镇上挑婚纱照的她,约在这间古色古香的中国餐馆见,老板夫妇是香港人,一道港式萝卜糕吃得她好满足。
「妳怎么知道?」他微微一笑,竟然不否认。
「你以前的女朋友吗?」她也笑着问,虽然其实是真的有点在意的,甚至,莫名其妙的感到吃醋。
对于他,她的占有欲真的太强了,但她总不可能期望年过三十的他,只有过她一个女人吧?
「是我母亲。」他笑了,不跟她卖关子。
她顿时感到轻松不已,却也知道自己需要改进的地方还太多,最好的方法是,在肚子没大起来之前,找份有兴趣的工作做,转移注意力,不然他会被她盯得吃不消的。
「这道烤鸭是本店的招牌菜,两位慢慢品尝。」他乡遇故知,老板笑咪咪的送上另一道绝活。
「看起来真好吃。」公孙映文满足的吃着搭配大葱的烤鸭,她只能说,她的孩子喜欢中国菜,现在的她,一吃到法式料理就反胃。
雷荣森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正在太快朵颐,而另一道开胃的糖醋排骨已经端上桌了。
「雅扉--」
听到雷荣森喊宋雅扉的名字,她的筷子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开心的情绪倏地从窗户飞走了。
「好--妳再忍耐一下,我马上回去!」这是他凝重不已的结语。
「什么事?」看到他站起来,她没有感同身受的紧张,眉心反而蹙得死紧。
「雅扉不舒服,家里没有人在,我们快点回去。」他简短的说明,并且要老板结帐。
她一动也不动的坐着,一颗心咚地沉到深井里,又有一股无明火热辣辣的冒上来。
她不相信,偌大的蕾梦庄园里会一个人都没有,这一定是宋雅扉的阴谋!
她蓦然恼火的感觉到,宋雅扉将会是她与他之间的一个恶魔,无论她再怎么佯装大方都没用,她根本没办法把宋雅扉的存在当做家人看待。
她认为,他与宋雅扉根本就有暧昧情愫存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