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了,我这个人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只用下半身思考的色狼一般见识!”
“那就麻烦移动尊臀,坐回你的办公室去,我的沙发不欢迎你!”一股怨气积压着,不吐不快!
“拜托,若不是受人之托,你以为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对看啊?”季子安去了一记白眼送他。
“请你长话短说!”意思很明显,他下逐客令了。如果他愿意少浪费一些口水,或许他还能将彤音拉回办公室,继续刚才未竟的激情。
季子安真的被气炸了,“宣孝回加拿大一个星期,他交代巨京的案子要你多担待些。”
“没问题。说完了吗?”
季子安怒瞪着他,用力换着气以和缓微愠的情绪。没关系,你愈想赶我走,我就偏不走。他气定神闲的跷起二郎腿道:“宣孝还要我问你和彤音交往的状况。”
“不劳你费心。”尤帷岸急着想打发他。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本想以不变应万变的对付他、气死他的季子安,还是欲不住怒气,“我和宣孝等于是你们的媒人,如果你只是想玩玩,吃干抹净后就说拜拜,那我们不是罪孽深重了吗?”
他深信这匹狼不可能当柳下惠,单纯的尹彤音肯定早在八百年前,这被邪恶的他哄骗上床了。
他对女人向来缺乏自制力,不,或许这份能力他从来就不会使用过。有花堪折直须折,是他人生的座右铭。
“彤音和你以前身边那些花痴可不一样!她对你的照顾、体贴温柔,连我们都要嫉妒了,她将心都放在你身上了,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对她没感觉……”虽然有那纸合约的保护,不过他和宣孝都知道,那条条款其实有很多的漏洞,只要这小子心态一认真,它根本威胁不了他什么。
“你看出来我不爱她吗?”尤帷岸突地感到心烦。他讨厌面对这样的逼问,他对彤音是什么样的感情,不需要他们的关心。
“你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模样,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最好,我也挺怕让人看穿的呢!”又是一抹无谓的笑容。尤帷岸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总是惹得周遭好友心火大炽,恨不得撕下他那可恨的表情。
他们说的话,他向来只当耳边风,所有的劝诫总是左耳进、右再出;而这次却深刻的驻留在心头,无法如住常一样,飞逝而过……
难道事情只要和尹彤音扯上关系,就不一样?她真的有那么特别吗?特别到让他默许她挑勾起自己原本陌生的多样情绪?
他不想去细察自己的心态,就当他多了一份耐心待她,因为她给他的感觉独特,所以他特别钟爱她吧!
因为答应了韩宣孝帮忙巨京的案子,于是尤帷岸带着彤音到南台湾的高雄出差。
“帷岸,这里不是什么度假别墅吧?好大的房子,真漂亮……”彤音四处观望着,赞叹声连连。
“这是我家。”
“你家?”彤音惊讶的嘴巴倏地张得更大,像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对,我家。”尤帷岸确定的口吻,不似平日的玩笑轻浮态度。
“可是怎么看起来像是没有人住……”
“我住在台北,这里当然没有人住了。”他说得理所当然。
“你……爸妈呢?他们不住在这里吗?”彤音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终于问出困惑已久的疑问。
她不瞭解他,一点也不。
他总是避而不谈自己的家庭,或许该说他不太喜欢说起有关自己的事情,因此她不敢挑惹他的怒气,什么也不敢问;可是这么一来,他们之间总像是存在着一道无法跨越的距离,任凭他对她再怎么好,她的心还是有一个角落是虚空的。
“没人告诉你吗?他们都死了。”尤帷岸的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眼底有着深浓的怨恕。
“呃……”彤音楞了好半晌,直至找回了声音,脑子仍是一片空白,“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的伤感,他和双亲感情不融洽吗?提起已故的父母,为何声音里会蕴涵着一份莫名的愤怒?
“没必要道歉。”尤帷岸制止她浪费不必要的同情或是其他情绪在他身上,他不需要。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此刻的行为,这栋别墅自从他祖母死后,除了一个月来打扫一次的欧巴桑之外,他不会让外人踏进来,可是今天他却允许一个对自己过去完全不瞭解的女人进来了,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为什么他会这么做?如果有人能告诉他,他会很感谢。
她不过是他的一个女伴罢了,凭什么介入他的生活如此之多?就为了常听她诉说她的家庭、地的朋友,所以他心生愧疚,觉得也必须回馈她一些私密!?
不,他从来不这么做的。这是他的隐私,他向来不和那些好聚好散的女人谈心里的事,那些女人只识得他放浪形骸的一面,肤浅的她们哪可能懂得他的内心世界?他也不认为有哪个女人有那份资格知情……
尹彤音究竟算什么?
哦,他懂了,因为她是他两位难兄难弟找来的,怕她找他们告状,怕他们难做人,所以他对她这般特别。
“帷岸,我住这里会不会……不方便?”彤音顿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
“你毕竟还是这个村子的一份子,以后我若……那个……他们可能会说闲话,看不起我……”
说到最后,她的脸已经潮红一片,羞得一颗头颅恍似千斤重,低垂在胸口,也不理会人家是否听懂了她乱七八糟的话。
不过她的反应已足够教尤帷岸弄懂她的意思了,他搔了搔她前些日子去烫起来的头发,调侃的说:“你想太多了,我和那些邻居老死不相往来,何况这栋屋子早就是人家茶余饭后的话题,不差这一桩。”
彤音仰头望着他,他的声音又回复她最为熟悉的轻佻,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情绪的收放居然如此迅速、不着痕迹……
她真的好想多瞭解他,可是他的话中有话,又让她噤了声。
“而且我们又不久住这边,你管那些老古板怎么八卦。”
“我觉得我还是去住旅馆好了……”
“这里是郊区,叫不到计程车。”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送我去?”彤音愕然的看着他。
尤帷岸笑了笑,“住这里不但可以节省一笔出差费,我们睡前还能聊聊天,聊够了觉得无聊,还能做做爱,不会有枕旁无人的孤寂感,何乐而不为?”
扯开了一记暗示的笑意,他勾惑着她。
“你……”彤音心跳猛然加速,粉颊更是配红,像极了三月盛开的桃花,令他意乱心动。
“我去帮你整理后天出庭的资料……那个……旁间在那里?”她迫切地想逃离他炽热的眼界。
“楼上都是房间,你任选一间,我们今晚就睡那里,在那张大床上……”他的尾音拉得好长,“做爱!”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邪恶的思想?”彤音被他注视得无比羞惭,娇瞋斥道。
“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尤帷岸的大手抚过她温度甚高的脸部肌肤,“如果你不是在想橡我们身躯交缠的画面,干嘛脸红成这样?”
“你……讨厌!”彤音跺了他的脚板一下,不是很大力,只是想宣泄心里的窘涩。
望着那抹健步如飞,迅速逃离的女性背影,尤帷岸揉了揉眉心,有种无力感在他心头作祟,他渐渐厘不清便在胸中的踌躇是什么了。
最近常有个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是穿着香槟色婚纱的尹彤音,她娇美的对着众宾客领首笑着,而她身旁则是一个没有五官、穿着新郎礼服的男人……
他的心竟因此被紧紧揪住。他不要那张脸填上别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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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啊……你回来啦,我再炒个青菜,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在厨房忙碌的彤音,回身看到走进来的尤帷岸,对他笑了笑,然后又转头继续洗着水槽里的蔬菜。
“小音,我饿了。”尤帷岸大手一伸,越过她关掉了水龙头。
“哎呀,你干什么啦,饿了还不让我赶快把菜洗好下锅?”
“我说别忙了。”阻止她再次打开水龙头,他直接将她抱至餐桌上坐着。
“帷岸,你到底要不要让我煮饭嘛?”她撅着红唇发牢骚。
尤帷岸宠溺的在她的唇瓣上点了一记,“不要。”
多干脆的回答!彤音为之气结;“那我买这些菜要做什么?”
今早他去找巨京案的当事人之前,事先载她到市区的超级市场买菜,虽然村子里会有菜贩开着发财车来卖菜,可是他却不让她和那群村民挤在一起买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她老家,杀价的本领她可是游刃有余。
“是你坚持要买,我拗不过你,就让你买回来办家家酒。”
他不当她是黄脸婆,没必要像那些三姑六婆,为了节省几块钱和莱贩争得脸红脖子粗,更不希望她感染上一丝一毫其他女人的牙尖嘴利。
彤音不高兴的圆眸一瞠,臀部不服气的在桌面上蹭磨了几下,“什么叫办家家酒?你又不是没吃过我烧的莱,你还称赞过那是人间美味!”
尤帷岸手指贴着下颚,瞥头想了一会儿,“唔,这句话可能有待商榷,因为我已经吃过更鲜美的好料了。”
“你吃过!?在哪儿?”彤音以为还有其他的女人也烧菜给他吃,而他也这么赞美她们。
“你当真不知道吗了我还以为这道菜色的滋味是多么甜美,你是最清楚的呢!”看她紧张的模样,尤帷岸捉弄得更是畅快了。
醋酸味突然从彤音的心窝蔓延开来,心一下子跌落了好几个阶梯,“你快说啦!”
尤帷岸不发一语,一径望着她发笑。
“你笑什么……”他的眼神……很诡异,似乎又在打着什么暖昧的主意。
“你说说看啊,看看你想的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他的手指得到自己的同意,立刻拢高她的休闲服,一口气将卡通图样的连身长袍自她身上除去。
“啊!”楞傻至衣服被脱掉后,彤音才找回了尖叫的反应,“你干什么?”慌乱之下,她仓促地抓了桌巾的一角,遮住自己裸露在他面前的肌肤……
“帷岸,不要……很脏……”彤音不敢置信的晃着头,脚底却传来一股无法言喻的舒畅……
“怎会呢?我爱极了!”他嘴角挂着狂狷邪恶的笑,将她无助颤抖的反应全看在眼底。
“来,由你来决定,我们接下来要从哪里开始才好呢?你觉得你全身上下哪儿最美味?”
一阵电铃音乐响起
“来了、来了!”彤音双手胡乱的在围裙上抹了几下,匆匆的跑去开门。
心里怨怪着尤帷岸自己有钥匙却懒得使用,总是喜欢劳动她为他开门,她又不是他请来的女佣……
嘴巴嘀咕着,当门一开,她正想埋怨他几句时,却看到门外站的人并非她的预期。
“这位伯母,请问你找谁?”
蔡玉莲看到前来应门的是个女人,松了一口气,却也楞了好一会儿。“请问……尤帷岸在吗?”
“帷岸到法院出庭去了。”
“哦,这样啊……”蔡玉莲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看到她穿着一件围裙,立刻猜测她是一个擅长家务的女孩儿,“你是他的……”
“女朋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宣布两人的关系,彤音还是很不习惯。
不过这里不是台北,没有那些熟悉的面孔,少了很多顾忌,她很自然的就将他们交往的事实搬出台面了。
“真好,一看就是个乖女孩,帷岸能认识你这样的女人,是他的福气。”
“伯母……恕我冒昧,我能请问你一个问题吗?”彤音突兀的问道。她的眉目间和帷岸……好像!
“你尽管问,但在那之前,能否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蔡玉莲的口气几乎是恳求。她不敢奢求太多,只要知道帷岸女朋友的名字就满足了。
“我叫尹彤音。”
“彤音……”她喃喃覆诵着,“真是好听,人如其名!”
不知何时,一层泪雾占据了她已略显松弛的双眼,令彤音一阵鼻酸,“伯母和帷岸是不是有亲戚关系?”
蔡玉莲的表情突地激动,眸光衬着水光,炯然发亮,“你看得出来?”
“嗯,你和帷岸长得好像……”
“因为我是他的母亲。”声音里压着沈重的自责、后悔的意味。
“啊?”彤音闻言一震,却硬是压下心中倏扬的激荡,“可是他告诉我他没有……”
“没有父母?”蔡玉莲并不讶然这个答案,虽然自认年来应该已调适得差不多了,可是听到他的逃避与否认,心里仍难掩失望的酸楚。
“不……是……”彤音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状况,妇人的哀伤几乎传染至她心上,她不敢将帷岸的说词重覆一遍。
“你不用怕伤害到我,帷岸会怎么说我都知道。”浓浓的悲哀教她的眉头深锁,“他有爸爸,但在他六岁即过世了;他也有妈妈,但六岁后便不承认了。”
“为……什么?”
“我对不起他……”蔡玉莲吸了口气,再次抬头时两串清泪已滑下她的脸颊。
“伯母,你不要这样……”彤音相信她是帷岸的母亲,不需她拿出任何的身分证明,她就是相信。
她的抱歉和帷岸避而不谈的家庭一定有关系。
“帷岸会讨厌我、会恨我是应该的……都怪我自私、怕吃苦,他父亲死后,我留下他和奶奶一起生活,跑去改嫁……让他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我知道村子里有很多人取笑他,都怪我……”
“伯母,你不要难过,我想帷岸一定早就原谅你、不恨你了……”她的啜泣声,扭绞着彤音的心,陪着她一道落泪。
她多少能体会你的心情,女人在遇到状况的时候,总会更为脆弱。
“进来坐坐好不好?今天是他生日,我们说好六点开始庆祝,他应该等一下就回来了……”
“不了,这是我要送他的生日礼物,是一条领带,我前几天特地到百货公司去挑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欢……麻烦你帮我拿给他,好不好?”蔡玉莲将一个包装精美的长形方盒递给她。
“伯母,还是你自己交给他吧,我想帷岸会很喜欢的。”彤音坚持拉她进客厅里坐下。
“不……他若知道是我送的,会马上扔进垃圾桶丢掉……彤音,你就帮帮我的忙,好不好?”蔡玉莲祈求的望着她,“我佯装是他的当事人打电话去事务所,好不容易得知他人在高雄出差,心想他可能会回来这里……本来我打算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走人,可是又禁不住想看他一眼的渴望……
我已经好多年没看过他了……他大学毕业典礼那天,我穿了件新衣裳去祝贺他顺利毕业,可是他根本不理会我,冷冷的赶我回去,说我会丢他的脸……我只能看着他搂着我婆婆从我面前走过……”她的眼眸中露出极度的哀伤。
“现在我婆婆也走了,我想知道他一个人过得好不好……”
“再好不过!就算没有你,我还是活得好好的,死不了!”
“帷岸!?”两个女人同时间回头,看到提着公事包,站在大门口怒目相向的尤帷岸。
“别喊我!”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慌悄然攫住了彤音的呼吸,他的表情沈郁而骇人,“帷岸……”
“说,你为什么让她进来?”尤帷岸扔下公事包,使劲的拽住她的手臂。“她住过的房子我已经拆除了,这栋别墅是我重新改建的,里头所有属于她的味道我都清得一干二净了,你凭什么自作主张让她进来污染屋内的空气?”
“帷岸,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彤音看到他母亲惊愕惨然的脸,忍不住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