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替你请个家庭教师。”看不出来她有这么笨,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很笨,老师可能会被我气跑。”
“那就由我亲自教授,我总不可能气跑。”秦栈风捧著她的小脸轻轻一吻,“不要再自寻烦恼,明天先把护照给我,我请工作人员替你办手续,我们下星期三离台。”
“这么快!?”她的表情相当激动,都还没有想好解决的方案,就要离开了?
“你怎么了?”他发现她一直处于焦躁不安的情绪中。
“我……我只是很舍不得,离开自己的生长的地方。”
“难道你就舍得离开我吗?”他笑著轻抚她的头发。
“当然舍不得。”她可是奋斗了很久,才美梦成真的。
“那就对了,而且星期三离开也不算太快,前几天剧组的人发新闻稿给媒体的时候,居然发现有一家叫草莓日报的媒体,潜进会场,偷拍我们订婚的情景,你不赶快离开,会成为狗仔队跟监的对象。”
“你不喜欢订婚的事被大家知道吗?”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不喜欢将私生活曝光在大家面前,那只会模糊我努力工作的焦点。”谈及狗仔队,他就一肚子闷气,居然连他抽的香烟都会上报。
“哦。”她心虚的垂下头。
“也不晓得他们哪来的通天本颌,居然连严密管制的会场,都跑得进去。”
“可是他们还是很有良心的,没有公布我的姓名跟正面长相,也算替我们保留一点隐私权。”她努力减轻自己的罪孽。
“他们本领那么大,我看没多久就会把你的底掀出来,搞不好连你祖宗十八代都会查得清清楚楚。”
“你很讨厌狗仔队吗?”
“当然!”他的语气十分唾弃,“那种像小狗似的扒粪行为,哪称得上记者,连叫狗仔队都玷污了小狗。”
纯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绝对不能对他招供真实身分,如果想保住秦太太的宝座,最好马上向报社辞职。
事业和爱情果然难两全。
“经济不景气,人家也只是混口饭吃嘛。”
“挖人家隐私、制造假象,为了销售率把读者和当事者像白痴一样的耍、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这叫混口饭吃?”他大声怒斥。
纯真看著他对狗仔队深恶痛绝的样子,她的心往更深的黑暗沉下去。
当初大姊是念在她没有一技之长,才会要求南宫社长和她签下三年工作条约,没想到这保“饭”条款,反而害了她。
“算了!不要把美好的夜晚浪费在痛斥‘畜牲’的身上。”
“好。”明天一早她就赶紧向二姊筹三百万元来赎回“卖身契”,然后和秦栈风赶紧离开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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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日报采访组的办公室里,大伙准备好香槟和蛋糕,准备庆祝销售再创佳续,同时替纯真办送别会。
“纯真,恭喜你结婚光荣隐退,美梦成真变成秦太太。”阿丁举杯恭喜她。
“失去你是本报社的损失,不过既然你有更好的前景,我也不能强留你。”组长感谢这小妮子不但保住他的饭碗,还让他升职加薪。
“那三百万的违约金,可不可以让我分期付款偿清,我二姊不愿借钱给我。”二姊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守财奴,情愿把钱洒在股海,也不愿替她赎身。
“傻丫头,那张合约我把它还给你,以后要是想回报社工作,我随时欢迎。”南宫社长由铁灰色西装口袋中拿出契约书还她。
“谢谢社长。”纯真亲匿地倚在他肩头撒娇。
“你再这么贴心,我不分给你一点遗产不行啰!”南宫社长抚著她的发丝,这么善解人意的小娃儿要远嫁美国,他还真舍不得。
“纯真,虽然不能常相见,但能常相忆。”阿丁一想到他的狗腿启蒙老师要离开,心里有点矢落,“如果在好莱坞有看到什么头条新闻,别忘了嘉惠我们。”
“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都能到美国参加我的婚礼。”大伙待她如家人,要分别这么久,她有说不出的难过。
“我们一定会去参加你秦太太的加冕典礼,分享你的喜悦。”果然名师出高徒,阿丁谄媚的功力已和她不分轩轾。
“我离开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想我的时候,一定要打电话给我。”离情依依的泪水已经弥漫她的眼眶,“祝你们早日打败香蕉日报,以报这场血海深仇。”
“乖,我昨天从印刷厂那里听到消息说,他们只做到月底,准备撤资回香港了。”他称霸八卦报坛的大日子,终于来到了。
“太好了。”纯真忍不住替他们高兴,大伙继续开香槟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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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栈风挟带著滔天怒焰,从饭店一路延烧向草莓报社,愤然的身影踢开报社的大门,连大楼的警卫都无力阻拦。
他的表情黑煞得像刚从地狱回来,吓得正在庆祝的纯真一干人呆若木鸡。
“栈风,你怎么会在这里?”纯真忐忑的瞅著他。
“那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他的语气冷冷淡淡的,目光却凌厉得足以杀死人。
“我们来草莓日报接洽清洁工作,他们要举办年度大扫除──”阿丁掰著借口。
“对。”大伙连忙点头附和。
“台湾都用香槟和蛋糕当清洁工具吗?”他冷哼。
“蛋糕和香槟是用来替我饯行,因为他们没有其他空闲时问,所以……”纯真硬著头皮,努力掩护自己的真实身分。
“郝纯真,你还要让我当多久的呆子?”秦栈风将一叠报纸甩在她的脸上。
她的真实身分由报章媒体泄露出来,对他造成莫大的杀伤力,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居然让她甩得团团转!
她被他凶悍的态度骇住,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为什么?
她弯腰拾起报纸,上面斗大的标题写著──
草莓日报特派记者假戏真作成新娘
香蕉日报将她的身分给披露出来了!
那串难堪的报导、扭曲的字眼,让她像当众挨了一记耳刮子,顿时红了眼眶。
“你说啊?你还要让我当多久的呆子?”他擒住她的手腕,厉声质问。
秦栈风没想到自己爱上的女人,居然是个骗子!一种被背叛的愤恨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冲击著他的理智。
她默然的垂下头,血色一点一滴从脸上消失,却无言以对。
“你说话!”这算是默认,还是无言的抗议?
他多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用傻笑的表情逗弄他,告诉他这一切全是愚人节的笑话,或者只是一场误会、一个玩笑。
“你要我说什么?”斗大的泪珠纷纷坠下,她连抬头迎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你真实的身分是狗仔队?”他抬起她的下颚,逼迫她面对他。
“没错。”
“槟榔西施的工作呢?”他多么希望她说不是,说这一切全是八卦记者编写的谎言。
“是为了去查三合会贩毒和色情交易的证据。”
“清洁公司的事呢?”
“假的,但是他们是真的很尽职替片场的人工作。”
“你的表哥和亲戚们呢?”
“他们全都是记者,不过他们是真的把我当成一家人。”
“这么说订婚喜宴的照片和消息,是你自己流传出去的?”
“嗯。”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他以为那个爱他爱得很深,全心全意付出的女孩,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她泪眼相对,不知如何回答。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有什么是真的?”
“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承诺也是真的……”伤心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濒临崩溃的痛楚从心里最深处涌出,“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有什么资格要我相信你?你出卖我对你的信任、出卖大家对你的友情。”他悍然逼问,一把怒火冲至脑门。
“对不起。”她羞愧的无地自容。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错误吗?”
“是不行……”她的心揪痛到无力替自己争辩。
“如果今天人家不拆穿你的计谋,你准备瞒我多久,三个月还是三十年?”
“我曾试著刺探你的意思,但是你不喜欢……”她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总不能说他鄙视她的工作,所以她开不了口,虽然这是事实。
“秦先生,你不要怪纯真,我代表全体报社人员,向你致上最高的歉意,我们不应该为一己私利,而造成你的困扰。”南宫社长看著她被骂得狗血淋头,非常不忍心。
“这件事不是纯真的错,是我们硬拍下这些照片,你要怪就怪我们好了。”
“这么说你们是主谋,她是帮凶喽!”秦栈风像发狂似的厉斥,令大伙十分难受。“郝纯真,从来没有人敢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的耍,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们之间玩完了!”
“不要!”纯真冲向前挽住他的手臂,“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可以失去所有的一切,但是我不能失去你──”
“现在你又用什么身分在演戏?你的演技比我还好,不去当演员来当记者,真的很可惜。”
他讥讽的言词令她难堪。
南宫社长眼看事情愈演愈烈,赶紧跳出来当和事佬,“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旺,有事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
“我跟你们这群骗子有什么好聊的,不如这样,你们不是最爱拍人家的八卦闲事吗?”
秦栈风戳著南宫社长的胸膛,“相机快点拿出来,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画面快拍下来,明天好上报,保证又是独家新闻一条。”
“请你不要这样好吗?”纯真不想因个人的过失,连累同伴受骂。
“不要怎样?”他阴惊的脸写满愤怒,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哪能忍受别人肆无忌惮的耍弄。
“是我欺瞒你在先,是我不对,不关他们的事。”纯真将所有的错都往自身揽,不想再祸及无辜。
“不是的,是因为我们请郝纯情替我们拍宣传广告,而她的附加条件就是要纯真进入报社工作,后来你来台湾拍片,又和她是旧识,我们才会利用纯真去接近你,好取得独家消息。”南宫社长坦诚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你姊夫和姊姊都知道,很多人都晓得,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思及连日来他像个傻瓜被耍得团团转,他就巴不得捏断她白细的脖子。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不希罕你的道歉。”
显然他太低估她们郝氏三姊妹了。
大姊聪明得懂得善用男人的弱点达到目的;二姊视财如命,以搜括他人的钱财为己任。
还以为纯真是最单纯的,没想到她心机如此深沉,从一开始就利用他对她的信任,玩弄他、欺骗他,把他耍得团团转。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呢?”她委屈的语气有著几分哽咽,说到最后泪流满腮。
“不需要我的原谅,这一切就当是我欠你的,以后别再来找我,也别把我当呆子耍了。”
顿时,她从天堂摔到地狱,不仅粉身碎骨上方心也碎了一地。
“我们在美国的婚礼呢?”她硬著头皮问出口。
“没有婚礼,你也不用跟我去澳洲,一切就此结束。”
“要是我不想结束呢?”她泪眼汪汪地凝视著他,拉住他的手,想挽回些什么。
“很抱歉,我没兴趣配合你的脚本演戏,也不想再当傻瓜。”他转身欲走,眼角的余光落在她抓著他的手上,“放手。”
“我不放……永远都不放……”她哭得像无理取闹的孩子。
秦栈风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踩著决绝的步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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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一如往昔来到秦栈风下榻的饭店,刚要踏入大厅,却被守门的服务生拦祝
“郝小姐,秦先生吩咐过,你不能进入。”服务生委婉的开口。
“为什么?饭店又不是他开的,凭什么我不能进去?”她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否则一旦让他回到美国,他们的爱情会真的划下句点的。
“郝小姐,就算你进去又如何,秦先生不会见你的。”
这几天她和秦栈风的爱情故事,闹得沸沸扬扬,成为大家茶余饭后争相讨论的焦点。
“我进饭店又不是要找秦栈风,我约了朋友在这里喝下午茶,不行吗?”她的小脸因羞愧而涨红,硬是掰出借口找台阶下。
“恐怕不行,因为秦先生把整间饭店包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入。”
“是吗?”原来他大费周章的安排一切,就是不想见她。
“郝小姐,对不起。”
“没关系。”她往后退了几步,让服务生拉上玻璃门。
纯真一动也不动的僵在原地,看著秦栈风残忍的将她阻隔在外。难不成他们真的从此形同陌路?
“郝小姐,要不要我替你叫计程车?”
“不用。”她不走,决心留在这里等他,跟他解释清楚。
就算他设下重重障碍不肯见她,但他总要踏出饭店搭车前往机场,那么她就有机会可以见到他。
“郝小姐,你这是干嘛?”服务生看著她坐在台阶上,一副绝食抗议的模样。
“我想坐在这里等他,我不会造成你们的困扰。”她顶著艳阳高照,汗流浃背,却仍固执的坐在阶梯上,不肯离去。
她的死心眼与痴心,让陪同她前来的阿丁十分不忍。
“纯真,天气这么热,别等了。”
“不行,我不能再让他误会我,我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她双手环著膝,执拗不肯离去。
“再晒下去你会中暑的。”他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替她遮去烈阳。
“你不要管我,去忙自己的事。”
“人家都不爱你了,为什么你不看开一点?”他真想拿一盆水,狠狠地浇醒她。
“如果看得开,就不叫爱情。”艳阳将她的腮颊晒得火烫,滚下来的两行情泪,却让她觉得冰凉,直冻到心窝里去。
“你这么等下去,要等到民国几年?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要出来?”
“只要有一点机会,我就不会放弃,我一定要跟他说清楚。”
“好吧!我带你潜进饭店里去。”阿丁不忍她再受苦,想出一个绝妙好计。“我知道厨房后面有个小门,是专门运送垃圾的,等会我伪装成厨房人员,然后你躲在货车里……”
“阿丁,谢谢你,如果我顺利进入饭店,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一听到有机会见到心上人,纯真马上破涕为笑,露出久违的笑脸。
“感激我倒是不必,只是女人的眼泪是珍珠,以后不要随便浪费。”眼泪又卖不到几毛钱,只会让他的同情心氾滥成灾。
“你真好。”
“快去准备吧!”谁叫他对女人的眼泪没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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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栈风掏出一根烟,闷闷的抽著。
他心里愈是抗拒对纯真的那份想念,它就愈加强烈。
放眼望去,全是他们之间的回忆,不管是在热闹街区,还是独处的时候,好似到处都充塞她的身影。
她用温柔喂养著他,也宠坏了他,让他不晓得该如何一个人生活……
纯真在阿丁的协助之下,顺利由秘密通道进入饭店,躲过几位巡视的服务生,小心翼翼攀爬著室外的逃生梯,由阳台偷偷进入秦栈风的卧房。
她躲在窗帘后偷偷觑著他,第一次看他到失魂落魄的样子,猖狂的胡子覆住半张脸,凌乱的发丝垂落在额前,和他印象中俊美无俦、意气风发的男人有天壤之别。
积压在她心灵深处的思念,立即化成满眶热泪,令她呜咽出声。
“谁?”他听到窗户旁传来怪异声音,快步走去,用力的拉开窗帘。
她错愕的来不及揩去狼狈的泪。
“纯……”他连忙噤口,冷然的拉下俊脸,“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自己偷偷爬逃生梯进来的。”他漠淡的眼神,像一把利刃,一刀刀将她割碎了。
“你要自己走,还是要我叫警卫赶你?”他的骄傲与自信,让他无法面对自己受骗的事实。
“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他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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