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往前奔驰,她吓得尖叫出声,「啊──」
「皇帝?!」雷鼎见情况不对,提气从坐骑背上跃起,及时在她
跌下马背之前将她揽在怀里,趺在草原上翻滚了几固。
他稳住了两人的身形,看见她紧紧地捉住他的衣袖,似乎真的被
吓坏了,一张小脸渗白,就速想哭都哭不出来。
「别怕,你现在安全了。」他扬眸沉静地盯着她,看着她那张狼
狈的睑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疼惜。
「我……」她较轻地摇头,充满恐惧的目光望进他深邃的黑眸中,
盈泪哑声道:「我不会……我是真的不会……」
「我知道了,你不会骑马,是吗?」雷鼎觉得自己不晓得哪根筋
不对劲,心里竟然对一名少年涌起想要呵护他的爱怜。
「嗯。」她用力点头,晶莹的波珠子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一时害
伯与委屈挤上心头,她无助地伏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不要哭了,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雷鼎低叱了声,
最糟糕的是他竟然对这个「男人」有一种心弦被捺动的感觉!
「我……我……」她抽噎不止,用力地甩着小脑袋,似乎在告诉
他泪水停不下来,她努力过了,但就是无法停止哭泣。
他无奈地轻喟了声,健臂箝住她纤细的腰肢,长腿曲起准备起身
甩开这个缠住自己不放的小麻烦,不料,贴附在他身上的奇特触感教
他感到震惊,他抱的明明就是一位少年,为什么感觉起来竟像个女娃
儿,就速身上的香味闻起来都那么清甜?!
「你——」一丝不敢置信的光芒闪过他的眼底,怎么可能?!雷
鼎从上到下打量了怀里的人儿一眼,眸光为之深沉。
看见他的眼光不对劲,一瞬间,雍艳紧张得忘记呼吸,也忘记哭
泣,盈满惧色的美眸望进他锐利的黑瞠之中,身子僵硬得无法动弹。
「你……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不敢置信地低喃出声,强健
的猿臂牢牢地锁住了她,不教她轻举妄动。
「什么不可能?你放……放开朕。」雍艳一双柔白的纤荑忍不住
轻颤,她推拒着他,急着想要挣开他强而有力的臂弯。
但雷鼎非但没有依言放开她,反而加重了长臂的力道,紧紧地圈
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沉锐的眸光紧紧地锁住她苍白的小脸。
如果,他此刻心里所料想的事情是真的,那可就好玩了!
「放开……」她再次出声催促他,心里更加害怕。
「没受伤吧?」他压沉了浑厚的嗓音,淡淡地询问道,这次,在
他的语气之中掺进了些许未曾有过的温柔。
「没有……」她摇头,曲起纤臂抵着他宽阔的胸膛,不明白自己
刚才怎么会有勇气理在他的怀里大哭。
「没有就好,劝陛下早点学会骑马,少给人添麻烦。」对她冷冷
地拋下这句话,雷鼎起身松手将她放开,随即转身离去。临去之前,
他投给她一抹饶富玄机的瞥视。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高大背影,雍艳咬住嫩唇,心里又急又气,却
又慌得不知所措。
明明就是他逼她……她根本就不会骑马,是他自己强迫她的,现
在竟然又回过头来指责她的不是?!
她试图以怒气让自己忽略恐惧,是的,她怕他!打从第一眼见到
他,她就好怕这位皇叔,在朝廷一干豺狼虎豹之中,他绝对是最危险
的那一个!
「主子,妳没事吧?!」晴儿急忙地奔了出来。
「扶着我,晴儿,快扶着我,我快站不住脚了……」她知道自己
很没用,但她真的怏要被他吓哭了。
她好怕……好怕他那一双阴沉至极的黑眸……就像两把利刃般,
直直地往她的心口刺去!
「主子,妳受惊了,身子抖得好厉害呀!」晴儿扶着她,表情担
忧地说道。
「他好可怕……睛儿,我们真的能够成功骗过他吗?他看着我的
眼神……彷佛已经看穿了……我这个皇帝是假扮的。」刚才,他看她
的眼光突然变得好奇怪,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睛儿也跟着慌了起来,「主子,妳别自己吓自己,也把晴儿给吓
坏了!摄政王说不定什么都没瞧出来,主子,妳镇静一点呀!」
「我知道……我知道。」雍艳点头,只能用言语不断地说服自己,
但狂跳不停的心脏却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第二章
发生了皇帝坠马的事件,秋狩之行草草结束,实则雷鼎也对行狩
兴致缺缺,他心里显著一件极重大的事情,想要早一点回到京城。
一直以来,归顺在摄政王府之下的能人高手就不少,他们将雷鼎
当成天神般敬畏崇拜,对于抢了他们主子帝位的雍艳当然就怀恨在心。
此刻,王府的议事厅里除了雷鼎之外,就是几名长年追随在他身
还的忠心手下,其中以龙昊兴瞿然最受他的信任倚重。
先前还有几位追随雷鼎的大臣也在这里,不过都被他以「稍有不
适,改日再见」的理由给打发回去,留下的都是他可以信赖的心腹,
因为,他有些重要的事情,不能教「外人」知道。
「连骑个马都不会,真是教人意外。」龙昊谈起造件事,神情显
得有些鄙夷,只是不敢在主子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听说江南的人不时兴骑射,小皇帝不会骑马是正常的。」瞿然
倒是比较公道,毫不偏颇地回道。
「要不是有咱们王爷在,只怕不趺花他那张脸,最后竟然还恶声
恶气地要王爷放开他,王爷真是白救他了!」龙昊气忿地替主子打抱
不平。
「本王倒是不以为然,她那张白净的小脸蛋要是给跌伤,就可惜
了。」一抹神秘的微笑泛上雷鼎的唇畔。
没错,他是「她」!好大胆的一个妮子,竟敢女扮男装欺瞒天下
人登上帝位,他雷鼎果然是聪明了一世,胡涂了一时呀!
「王爷?!您说这话似乎对那小皇帝颇为怜惜,不会是因为这一
跌,把您对他的叔侄之情给跌出来了吧?」瞿然颇为担心地问道。
「那倒不是,跌出来的只怕不是叔侄之情。」他勾唇一笑,一语
双关地说道,将身旁的手下给弄得一头雾水,「瞿然,上前领命。」
「在。」瞿然拱手上前。
雷鼎双手交握,扬起低敛的深沉眸光,冷静地下达命令,「本王
要你立刻下江南去调查一些事情,要派遣多少人手都随你,只是要尽
快将本王想知道的事情给调查出来……」
※※天长地久的踪迹※※
从那天之后,接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雍艳都不敢直视她那位八
皇叔锐利的眼睛,如果,先前她害怕注视他,那么,现在的她心怀的
是满满的恐惧!
他知道她是女儿身了吗?
数日来,他注视她的深沉目光,总是教她感到害怕,彷佛她整个
人已经都被他看穿了,他彷佛在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事实。
除此之外,他的眼神之中彷佛还藏着一种不可知的光芒,时而温
柔,时而冷淡,教她都快要被搞胡涂了!
所以,她极力避开他,尽量逃得远远的,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
与他正面冲突!因为,她知道自己将一点胜算都没有!
清早,东方天色未白,雍艳按照惯例早朝,一路上,她感觉到不
同于以往的平静,随即笑自己多心,终于从偏殿专用的长廊进了太和
殿,她没有发现随侍的内官在门外就打住了,当她见到偌大的朝殿中
只有雷鼎一人时,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不能动弹。
「既然已经来了,就坐好吧!」他以含笑的眼神示意她上殿落坐,
见她乖乖照做之后,才满意地颔首,「我想,妳现在一定很好奇为什
么大臣们都不见了,是吗?」
「嗯。」她顾盼四下无人,心跳得飞快,不敢与他两个人相处一
室,随便找了个借口,「不过算了,既然没人来,那早朝就散了吧!」
「不要动!」见她想要起身逃走,雷鼎沉声暍住。「不是没人来,
而是本王要他们停朝一天,因为本王有话要对妳「一个人」说。怎么?
妳还打算逃避本王多久呢?妳又能逃多远呢?」
「朕……听不懂摄政王的话,朕哪有逃呢?人不就在这儿了吗?」
她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愿正面与他相对,更不知道他口中所指
的「你」,其实是女子的「妳」。
对于她的狡辩,他付以一抹冷笑,「妳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本王把话桃明白了说吧!究竟是谁出了这个主意,让妳女扮男装来当
皇帝?难道不晓得这是要诛九族的欺君之罪吗?」
「老天,你真的发现了……」雍艳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彷佛在一
瞬间被抽离了,她无力地坐在龙椅上,脸上的表情显得好沮丧。
「你们到底以为这个骗局能维持多久?一个月?一年?两年?还
是十年或一辈子?真是一群愚蠢的家伙,如果你们真的那么想,那未
免太小看这皇室,也太小看本王了吧!」他冷哼了声。
「我从来没有小看你……」雍艳蹙起清秀的眉心,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你想要废我,我也无所谓,原本这个皇帝的宝座就不应该是
我的,在这整个皇室里,谁都比我有资格得到它,你……权倾天下的
摄政王,比我更有资格当这个皇帝。」
「这是妳的真心话?」他玻负陧
「是真心话,可……不是真心愿意的。」她哀伤地摇头。
「为什么?」对于她的伤楚,他竟无法视而不见!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他,「虽然我当皇帝是个天大的谎言,但在我
的背后,有太多人需要被保护,我想要保护他们平安无事,可是,一
旦我被废,这件事情就不可能做到了,我不敢想象……当我被废之后,
有多少人会受到牵连,我不能活命无所谓,但……我不想看亲人们也
受株连!」
「如果,我说不废妳呢?」他撩起袍服的下襬,长腿一步步缓慢
地往上殿走去,走到她的面前停下。
「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瞠圆了美眸,仰首看着他高大的身影,
心跳一时飞快。
「我说,我非但不废掉妳这个女皇帝,相反的,让我辅佐妳对抗
那些想要伤害妳的人,如何?」他曲起指背轻轻地割过她粉嫩的脸蛋,
低敛注视她的目光之中透出诡谲的光芒,「笼络我,只要妳笼络了我,
在这宫廷之中,就再也无人能与妳为敌。」
「你……你想要干什么?」她一时慌了,他温柔的触碰与他的话
同样教她不知所措。
「不是想要干什么,妳应该问,我想要什么。」他引导着她的问
题,渐渐地往自己想要的目的而去。
「你想要什么?」她的语气好虚弱,心里好紧张,每个问题的答
案都教她慌忙失措,她还能承受他给予的更多「意外」吗?
「妳。」这个字轻轻淡淡地从他的唇间吐出,彷佛对他而言,这
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对雍艳而言,却彻彻底底的是一个震撼!
她足足愣了好半晌,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清灵的小脸显得好
困惑,她看箸他。
「我?你想要……我?!」
问出这几个字的同时,她觉得心里有一根弦被隐隐地捺动,起初,
弦轻轻地颤动,最后却教她的心几乎为之疼痛了起来。
「对,就是妳,妳尽可以继续当妳的皇帝,而我只要妳。」他长
指粗粝的表面揉动着她柔嫩的唇瓣,似乎在提前品尝吻她的触感。
「你要我……做什么?」她每说一个字,都会碰触到他的指端,
她微启着唇,感觉到他长指邪气地探入。
「我要妳这个少年皇帝,我要妳一辈子只能是我雷鼎的女人!」
一字一句,都透露出他独占的决心。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话里的含意,心中一惊,别开小脸逃避他爱
抚她的手,惊叫出声:「不──」
「妳确定这就是妳给我的答复吗?」他收回手,语气略嫌冰冷地
提醒她,「好好想一想,不要做出会教自己后悔的决定。」
「你是我的皇叔,我们不可以──」她看着他转过身,从他高大
背影中透出的慑人气势教她的心儿为之震额,她不懂……像他如此厉
害不凡的人,为什么肯为她放弃帝位呢?
「妳伯吗?怕跟了本王会犯下不伦的忌讳吗?」雷鼎回眸,冷淡
邪佻地反觑了她一眼。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们……这样是有罪的!我们是叔侄,关
系可亲了呢!所以我们不能,绝对不能!」
「有罪?!谁来判咱们有罪呢?是妳?是我?除了我们之外,这
天底下还有谁能够审判呢?」他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我给妳三天
的时间考虑,自己好好想清楚。」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大殿,直至他离去久久,雍艳依旧为了
他所留下的慑人气息震得不能动弹……
※※天长地久的踪迹※※
一连好几个夜晚,她辗转难眠,总是一想到雷鼎冷峻的脸庞,她
的心头就像被打了千万个结,差点就要喘不过气来。
她怕他……
不是因为他掌握了她的把柄,而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强悍气息,
他的冷、他的阴、他的邪,他的一切都教她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
没想到,他竟然开口要她……
天边一弯银月,银色的月光淡淡地撤进窗内。
雍艳躺在暖炕上,纤手揪紧了锦被,脑海中浮现雷鼎那张俊美邪
气的脸庞,不由得幽幽轻叹了口气,又将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天长地久的踪迹※※
是鬼迷了心窍吧!
他竟然会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动了占有的欲望,从他在凤阙官诞
下,得到他父皇至高无上的宠爱,整整二十八个年头,他在皇宫中呼
风唤雨,在朝廷之中掌握大权,享受着无冕皇帝的草荣,所有的一切,
他得来不费吹灰之力,自始至终,他更不曾为谁动过心。
在他身后,所代表的是不可侵犯的皇室权威,但她呢?每个人都
摩拳擦掌,等着要将她这个没有靠山的少年皇帝给生吞活剥,只要他
够狠心不出面阻止,只怕再过不久,她将会被宫廷这只大怪物给逼死!
但他能吗?他真的能够狠心不出面护她吗?!
书房中,雷鼎随手翻看着卷宗,想起了雍艳,心思不禁有些浮动,
最后,他叹息合上了卷宗,正巧瞿然在门外通报有事求见,他扬了扬
手,允准翟然进入书房。
「小的参见王爷。」翟然拱手拜见。
「平身吧!本王交代给你的那件事情办得如何?」平静无波的语
气,丝毫无从窥见雷鼎此刻线乱的思绪。
「已经查出,王爷,有一件事情可能会出乎您意料之外。」一时
间,瞿然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迟疑。
「快说!」雷鼎不允许他有所隐匿。
「据属下们在江南明查暗访,得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真正的小
皇帝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第三章
今天,就是他给予她二天期限的最后一日,她从一早就心神不宁,
睡不安稳,食不下咽,终于等到了入夜,她屏退了左右,就连晴儿都
不准跟随,一个人进了太和殿,依旧如同那日,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独处。
「答应把妳自己给本王,难道真的有那么痛苦吗?」看她把自己
给折磨得有些憔悴,他心里颇为不悦。
痛苦?不,雍艳心里立刻反驳了这个说法,她心里除了困惑与挣
扎之外,并不对成为他的人感到一丝一毫痛苦!
如果,不是她娘亲贪图皇室的权贵,刻意隐瞒她是女儿身的事实,
寻常如她一般十五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