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我的外号是飞毛腿!那也是练出来的!被人追着打久了,跑啊跑啊就习惯了……
只可怜了那少年皇帝,养尊处优的身子被我一路拽着跑,若他再瘦一点,我就可以当风筝,将他拽飞起来了。
跑了好久,一直感觉身后的追兵没淤赶上来,才吁了口气,停了下来。
见我终于停了下来,他弯着腰,气喘如牛,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涨得通红……一副跑得快虚脱的模样。
我摇头,显然,这个皇帝缺少锻炼。
“这是哪儿?”四下环顾,一片草萋萋,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是路痴。
他抬头看我一眼,没有开口。
精致的绣白袍上沾了尘埃,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不知何时散了开来,一头乌亮的发丝直直地垂下,此时的他,感觉很真实。
不知是否错觉,我竟看到他的嘴角在微微抽搐。
一阵清风拂过,扬起他的长发,我嫉妒得直咂舌。
男人都那看,人还要不要混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以指代梳,抬手将长发梳起。
“对了,曹丞相的身子好些没?记忆恢复了吗?”梳好头发,他看向我,微笑着轻声道,犹带着不规律的喘息声。
我差点就要摇头,随即回过神来,一脸问号地看向他,“丞相大人只是偶感风寒,早已经痊愈了,什么记忆?”
嗯哼,装傻谁不会?!
我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想起了那一日离宫时他最后一瞥,这家伙不是省幽灯,看他一脸无害的模样,差点踏进陷阱。真是奸诈,冷不丁这样问,一不留神,阿瞒就危险了。
他淡淡地看着我,雾蒙蒙的眼睛炕真切。
“杀了你,曹操会不会心痛?”凝视了我半晌,他忽然开口。
啊?我的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蛋。
他上前一步,眼神蓦然凌厉起来。
“我刚刚才救了你!你怎么能忘恩负义!”我大惊,后退几步,失声大叫,气愤不已。
只见他嘴角开始抽搐,忍无可忍地闭了闭眼,微微低头,随即抬头,冲我便是一句大吼,“笨蛋!”
“是!我笨!不懂农夫与蛇的道理,救了你这条毒蛇!”我气得头脑发热,也不管他是不是皇帝,便大吼。
“救?”他冷笑,额前青筋直冒。
我咧了咧嘴,后退一步,感觉不妙。
“如果不是你拉了朕就跑,你现在早就横尸许昌街头了!”他冲我大吼。
咦?
“你的意思是……那些杀手……是冲着我来的?”见他一脸快抓狂的模样,我好奇不已。
好大的面子,我居然劳动皇帝陛下亲自来杀我?呃……虽然有些乌龙……
我竟然一把拉了想杀我的主谋,一起逃到荒郊野外……
“不对!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也火了,“还有,你是皇帝,想杀人下道旨就跟捏死个蚂蚁似的,何必劳您亲自冒险?”……而且刚刚还跟我讲那些奇怪的话。
“笑笑?”他微微眯起眼睛,“为什么,你要叫笑笑?”
为什么?呃,这个深奥的问题我也想过。
“那封血诏,你看了多少?”神情蓦然一冷,他看向我。
血诏?我一脸的问号。
“你不知道?”他微微讶异。
我摇头,随即脑海里灵光一闪,莫非……是那一日在刘备怀里到的那一张血书?
唉,当时就知道,这肯定是个麻烦。
我一脸镇定地继续摇头。
“你以为我会信?”他微笑。
“我是文盲,就算你把那什么血诏塞进我眼睛里,也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气急了,我嚷嚷,“就为这个,你要至我于死地,我太冤了!”
“笑笑只有一个,你不配。”冷冷地,他开口,“你必须死”。
“你这表里不一的臭毒舌!”我咬牙切齿。
他却是微微一怔,茫然半晌,“你说什么?”
“毒舌!毒舌!毒舌!”我大骂,“我的名字关你P事!”生平最恨别人拿我的名字说事!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揭我伤疤。
其实,从小到大,我常常在想,不管她是否最后仍是将我遗弃,但第一任妈妈在抱着襁褓中小小的我,给我取名为“笑笑”的时候,她是爱我的,她是希望我能够一辈子喜笑颜开,一辈子幸福安乐的。……是吧。
他竟是怔怔地看了我半晌,随即大怒,“闭嘴!”一手伸进袖中,他满脸肃杀。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他从满脸肃杀到满面茫然,再恍然大悟,瞪向我,“你!”
我咧嘴,扬了扬手里的短剑,“找这个?”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眯眼,他怒道。
“哼,表里不一的毒舌皇帝”,我摇头,感觉自己的形象蓦然光辉起来。
但事情远不如我想象的那,他盯着我,我瞪向他,就这么僵持着。
“喂,别瞪了,天都快黑了,这荒郊野外的,先回城里吧”,我先举白旗,道。
我不认识路,只能妥协,可是这家伙显然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他居然不理我,仍是不为所动。
然后,天,真的黑了。
我累极,抱着短剑盘腿而坐。
他也坐下,不知为何,神情间竟是略略有些紧张。
当黑暗吞噬了天边最后的一抹残阳,晚,便来临了。
无星无月,天地仿佛倾泄的墨汁,伸手不见五指,染了浓郁的黑。
半个时辰之后,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皇帝,怕黑。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皇帝,他居然……怕黑。
卷一 怕黑的皇帝
天地一片墨,那般浓郁的黑,暗藏了风雨来的气息。
四周一片寂静,连那个嚣张的毒舌皇帝也没了动静。
我握着短剑,戒备地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担心突如其来的攻击。
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站了许久,连脖子都僵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一道闪电劈下,借着那道光,我发现不远处有一块大石,约二米高,中间不知是否被腐蚀,有一处凹进去,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
我摸索着找了些枯枝,抱着走到那石洞下,从挎包里摸出火褶子,点了火,盘腿坐下。
借着火光,我看到不远处,刘协侧身站着,一动也不动。
石洞壁上长了厚厚的草,我背靠着那天然的草垫,舒服得很,微微眯起眼,我仍是紧紧盯着他,担心他突然动手。
伴随着一声闷雷,大雨倾盆面下,扫去了连日来的炎热。
透过密集的雨帘,我看到刘协站在雨中,仍是一动不动。
“喂!下雨了!”看着大雨中那样孤寂的身影,不知为何,我竟是微微皱眉。
他仍是不动。
这算什么?明明我是受害者,他凭什么摆出这副死样子?
“算了,进来躲躲雨吧,我大人有大量,不介意的!”我扬声大喊,他可是一国之君,如果就这么死在荒郊野外,我可怎么脱得了干系!
他仍是不动。
“皇上,您身份尊贵,为顾面子伤了龙体,可划不来啊!”捏了鼻子,我阴阳怪气地继续嚷嚷。
身子微微一僵,刘协侧过头来。
又一道闪电劈下,映衬得他的面容苍白如雪,他微微嚅动了一下唇,似乎说了什么。
“大声点,我听不见!”我扬声道。
眼神略略有些涣散,他忽然快步冲向我,带着满身的雨水,将我抱了个满怀。
“笑笑……我怕……”喃喃着,他在我耳边低喃。
湿漉漉的感觉很不舒服,我正推开他,却因为这句话愣了一下,怕?他是皇帝他怕谁?
他靠在我肩上,双手紧紧搂着我,身子竟在微微轻颤。
“你快把我勒死了……”伸长脖子好不容易呼吸到空气,危着脖子道。
“好黑……好黑……”他喃喃着,愈发颤调害。
呃?黑?他怕黑?
开玩笑呢吧。
连人都敢杀,他告诉我他怕黑?
“笑笑……笑笑……”他喃喃着。
我怔住,感觉到肩上一片濡湿,别告诉我……他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要我……为什么只剩下我……”他地开口,孩子一般的口吻。
我心里一沉,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要我。
“皇兄死了,皇死了……小优小艾也死了……连笑笑……”他梦呓一般说着,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
感觉到他的反常,我扶着他的肩,将他推开,却发现他双目紧闭,整个人仿佛已经没了意识一般。
将头枕在我的膝上,他紧闭的眼角有泪滑下,“笑笑……为什么……为什么是董卓……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
为什么大家都不要我?
我低头,抬手轻轻抚去他满面的泪痕。
我知道,他口中的那个笑笑,不是我。
那个笑笑,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子?那么多人惦记着她,那么多人思念着她。
不知何时,雨停了,天也亮了。
不远处的池塘里,雨后新荷,轻吐芬,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那若有似无的气。
我好整以暇地低着头,盯着睡在我膝上的刘协,不知他醒来时见自己睡在我膝上,会有何反应?
微微动了一下,他缓缓睁开眼,随即漆黑的瞳仁怔怔地盯着我。
“皇上!皇上!”
“笑笑……”
“皇上……”
远远地,几匹马疾驰而来。
我抬头,首当其冲的,是阿瞒,他一身明紫的长袍,正扬鞭策马飞奔而来,一路溅起积水无数。
清晨的阳光下,我微微眯起眼,看着那策马而来的男子,狭目薄唇,英姿勃发。
我看着他,有些出神,总觉得哪里不对了。
他真的,失忆吗?
秘勒住马缰,他在不远处看着我,看着刘协仍旧侧身靠在我的膝上,狭长的双目眯了眯,翻身下马。
“皇上!”
随后赶到的,是刘备,他带了几名侍卫,张飞和关羽倒是没有来。
我看了刘备一眼,心里无甚好感,明明那一日我已经答应忘记血书之事,这个家伙竟然还去告密,致我于死地!真是阴险……
刘协缓缓站起身,抚了抚衣冠,翩翩走出了石洞。
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黑亮的瞳仁不知何时又染了朦胧的雾气,“谢谢你,笑笑。”他微笑,极有礼地轻声开口,雾蒙蒙的眸子看了看我,随即转头,走向刘备。
我也扶着石壁站起身,膝盖却是一麻,又重重地坐回了地上。
“笑笑!”没有看皇上,阿瞒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昨晚为什么没有回府,我还以为你不要阿瞒了呢”,神情竟有几分委屈。
心里的疑窦一下子消失,那样哀怨的口吻,也只有阿瞒说得出来了。
没有理会皇帝与刘备一行,曹操抱我上马,直接离开,狂肆得很。
我悄悄捏了一把冷汗,毒舌皇帝会不会治他一个大不敬啊?
刘协却始终只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我们离去,连一句话训斥的话都未曾说出。
坐在阿瞒身后,远远地,见郭嘉骑着小毛慢悠悠地在走。
“半仙?”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轻咳了一下,微笑,“啊,找到了啊。”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好奇得紧。
“找你啊,可是小毛脚程太慢,所以落后了。”郭嘉微笑道。
看着那百无聊赖,正在啃路边草根的家伙,我满头黑线。
卷一 阿瞒生病
靠在阿瞒的背上,不知不觉,我竟是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相府的上。
睁开眼,便看进一双瑰丽的眸子之中,只是那眸中带着冷冷的讥诮。
尹夫人?
她来干什么?
“你叫笑笑?”站在我边,她开口,原本的嗓音带了三分的嘲弄,令人不舒服。
我仍旧躺在上,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看着她。
“难怪相爷对你另眼相待了”,她扬唇。
这几天,似乎总有人拿我的名字说事,一再地提醒我,这里,曾经有一个叫做“笑笑”的子出现,那已经逝去的子,竟仿佛成了一则丽的传奇。
而我,只是一个替身?
呵,我可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裴笑!即使被遗弃又如何?即使没有父母又如何?
我啊,坚决不做替身!
我定定地看着尹夫人,她的唇看起来软软的,很漂亮,上了淡淡的妆,但比起她的人儿子可就差远了。
“我真替你感到可悲,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你,心里去想着别的人,如果是我,我早就羞愤而死了。”尹夫人继续她的嘲弄。
“是啊。”我点头,煞有介事的模样。
见我一脸镇定,尹夫人有些意外,停了口。
“我来想想,你是哪里比较像笑笑呢?”我咧嘴,作思考状,“眼睛?鼻子?或者……嘴唇?”我笑嘻嘻地道,“嘴唇吧,对不对?”
尹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胡说,连我都没有见过那个人,你又如何得知?。”
“让我缆猜?”我眯起眼,笑得有些恶劣,“相爷是不是对你的嘴唇情有独钟呢?他尤其喜欢吻你?”
倒吸一口凉气,尹夫人纤细的双手捂住了唇,随即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又垂下手。
我微微侧头,看着她如此失态,心里暗叹,被我猜到了?
问意坐起身,半倚着沿,作摇头叹息状。
“娘。”一个淡淡的声音。
我看向门口,笑敌起眼睛,扬手直唤,“嗨!小人!”
那一袭锦袍的少年面上微微抽搐了一下,粉嘟嘟的脸颊染了薄薄的红晕,可爱极了。
“宴儿?”尹夫人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敛去了刚刚的失态,温豪。
何宴面不佳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又看向尹夫人,“你在这里做什么?”言语间,对眼前这个怀胎十月生下自己的娘亲竟是连半点礼貌都没有。
尹夫人面微微一僵,咬了咬唇,竟是没有说什么。
冷哼一声,何宴转身离开。
尹夫人竟是一声不吭地随他离开。
我傻眼,究竟谁才是娘啊?目无尊长的小子。
“……”团子一路飞奔进门,一下子跪倒在地。
我扬眉看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别装了,尹夫人早走远了。”
闻言,团子扶着一旁的桌角站起身,双手叉着腰,仍旧是喘。
“怎么了?”难得见她如此模样,我奇道。
“公子……公子……”团子脸憋得像颗红苹果一般。
“公子?”我微愣,随即想起了郭嘉病弱的身子,有些担心,“半仙?半仙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讲。”
“公子……让我告诉你,相爷病了……”团子歇了一口气,终于顺溜地道。
阿瞒病了?
“相爷一直在叫你”,团子摊了摊手,道。
我?真的是我吗?或许,他口中所唤的“笑笑”,另有其人吧。
提起有些碍事的裙摆,我随团子一路往阿瞒的房间去。
刚到门口,便看到几个人面焦急地被挡在门外,尹夫人也在其列,一旁还有三个相貌俊秀的少年和一个小孩,都是进府那一日见过的。当然,那小人何宴也在。
“笑笑。”一旁守门的侍卫忙开门让我进去。
在人们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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