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觞 第1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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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觞 第1部-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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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声道:“你笑什么?”他说:“须眉算个什么玩意?你认为那个干巴巴的糟老头可能是武功如此精深的蜚蠊血王么?再说了,你都说了那是桓雅文的信使说的话,你认为这消息可信吗?”我淡漠地看着他,说:“你和雅文,若要我选择一个相信,我会选他。” 
  弄玉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慢慢褪了去。 
  火烧般的夕阳透过窗口铺陈进来,渲染了整个房间。弄玉的瘦高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的脸上是赤色的光。整个房间都像是被蜡染过了,橘黄色的珠花,橘黄色的木桌,橘黄色的烛灺。唯独他眼角那颗朱砂色的泪痣,点缀在那张无暇的脸上,殷红而妖艳。 
  “……难道你喜欢上桓雅文了?”他的瞳孔微微紧缩,手指的关节变得苍白。 
  我淡然道:“这与你无关。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杀掉印月。”弄玉的声音阴森森的:“回答我的话。”我说:“或许……是的。” 
  弄玉的脸徒然变得煞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桓雅文是你的仇人。而你却爱上了他。”我说:“你是他的兄弟,而你却想杀他。可见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只是丢掉了名誉,可他却愧疚自责了那么多年。弄玉,或许对于你来说,权势才是最重要的。人间平淡无味的感情,你永远不会明白。” 
  弄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问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笑了:“不。你还应该得到更多。你不是有《葵花宝典》吗?留着做什么?让别人为你丧命,让江湖上的人拼得你死我活,你很开心是吗?”弄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我却阻止不了自己的嘴巴,继续说道:“其实你是最适合练《葵花宝典》的。有了它,天下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得不到?” 
  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划过一次。我已经开始厌恶自己了,我现在除了说这些话来刺激他,还能做什么?我永远都没法得到他的心,而他也永远都不懂我。我不奢求他真心真意对我,只希望他能把他那奢侈的感情分给我一些,即使与莺歌燕舞共享,也在所不惜。如果他现在对我说,温采,你留下来……那我从今往后,不会再离开他一步。 
  他看着我,眼中的神采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般:“我懂你的意思了。”我正准备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 
  我扬起头看他,他的吻重重地落在我的唇上。我努力想逃脱他的怀抱,却被他猛地撬开了嘴,舌粗鲁地在我口中胡搅,一时间,我只觉得身上酥软无力,竟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门外晩香玉飘来的阵阵清香,四周的橘黄色渐渐褪去,黑夜的幕布一层层落在每一个角落。我嗅到了弄玉身上的味道,清淡诱人,如同一杯香醇的美酒,让人为之陶醉。 
  弄玉将我抛在床上,如同野兽一般撕扯着我的衣裳!我不禁叫道:“你放开我,让我出去——”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他的吻给堵住了唇舌。那个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我也不顾自己是否欲火焚身,慌忙地站起身想要逃开,却被一个赤裸的身体压了下来。 
  他贴在我的身上,与我的身体轻轻摩擦着,我的心跳和呼吸急剧加速,浑身上下都像火烧一样难耐,一时意乱情迷,扭动着腰肢,忍不住朝他身上贴去。他分开了我的双腿,又俯下身子吻我。我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身下却突然一阵剧痛。我不禁轻声呻吟,双腿紧紧勾住了弄玉的腰。他开始在我体内律动,每一次的挺入都伴随着些疼痛,可是又有一种莫名的快感蔓延在体内。弄玉的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幽黑。他急促地喘息着,呼吸越来越粗重,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腰,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欲望送入了我的体内。 
  房内宁静如水,偶尔有夹杂着夜来香的微风轻轻吹过,扬起了床上的轻纱。月色铺落在床幔上,就像沐浴了牛乳一般。弄玉身上的香味越发浓烈,猛烈的撞击引得我的头皮阵阵发麻,却依旧最大限度地张开腿,摇动着身体,不断渴求他能进入我的身体再深一些……也不知是为何,这一晚我们两人的情欲都十分旺盛,我拼命想要克制住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却依旧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身体随着他激烈的律动微微颤栗着…… 
  晚风微凉,床上的丝绒随着两人身体的晃动而摇摆。在我们共同到达高峰的前一刻,我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最令我不敢相信的事。 
  弄玉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 
  第二十四章 失而复得 
  天边的晨曦是蛋清色的,曙光从遥远的天际一点一点晕染开来。我睁开双眼,身上已盖上了厚厚的被子,身边没有人,连余温都不曾留下。我坐起身子,迷迷糊糊看着周围的一切。若不是下身感到微微的疼痛,我一定会以为昨晚的一切是一场梦。 
  偌大的房间,舒适柔软的床,奢侈华贵的装饰,摆放整齐的古玩。朝阳穿过红幔,将整个房间都映成了嫩红色。我心神恍惚地抓起身边的薄被,将它放在自己的鼻下,用力闻着上面的味道,可是那香味就像缥缈的青烟一般,越来越淡。也不知维持了这个动作有多久时间,我才放下了那张薄被,抱着自己赤裸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全身克制不住地颤抖着。天气不很冷,可我却觉得一缕寒冷的凉水从我的心底,一直扩散到了全身。 
  隔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我并没留意那是谁,直到他说话,我才知道那人原来是天涯:“你现在要离开吗?”我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弄玉叫我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就是陪他睡一晚,然后放我离开?想不到我还真的变成了侍寝之人了。我小声问道:“这里是哪儿?”他说:“冥神教。”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我在这里住了一宿,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站起身,四处寻找自己的衣裳,结果怎么也找不到,正以目光询问天涯自己衣服在哪里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头往别的地方偏去。我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难怪他会觉得不便——我浑身上下都是玫瑰色的吻痕。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跟在弄玉身边,这样的场面会见到很多次才对。天涯递给我一套衣裳,说:“你的衣服破了,教主叫我们给你备一套新的。”我接过那衣裳,翠青色的蟒缎上刺绣着双龙戏珠的金边,领口处几朵暗红色的梅花绚烂开放,看样子应该是弄玉是衣裳,这几朵梅花,应该是莺歌燕舞其中一人刺绣的才是。 
  我穿好了衣服,理了理领口和袖口,便问道:“我现在就可以走了?”天涯说:“可以。”我又问:“不用蒙面?”他说:“不用。”我笑道:“还是你带我吧,我根本不认识路。”天涯没有回答我,径自走出了房门。 
  我随他走了出去,才发现冥神教和我想的邪教完全不同,这里的装修是十分典雅的,其景色秀美程度已可与碧华宅媲美了,而且这里的走廊和岔路极多,面积应该是碧华宅的数倍。拐过了几个弯道,已看到了许多嶙峋怪石,假山清泉。真是水木清华,入此如置身江南胜地。而地面是用大块鹅卵石铺呈的,五颜六色,与这满庭院清朗秀丽的景色相比,可以说是别有一番风味。若在闲暇之时,来这里品茶饮酒,一定是如神仙般快活——只是这样美丽的地方,却是用无数人命换来的。 
  走了好一会,天涯才停下来对我说:“再往前面去一点便是出口了,教派子弟未经过教主允许,不可擅自离开冥神教,我就送你到这里。”我说:“那我可以随便出去了?”他说:“教内上上下下都知道你与教主的关系,没有人会拦你的。”我有些尴尬地笑了:“原来如此,那燕舞不也可以随便进出了?”他说:“教主夫人一般不回来。回来的时候,也与普通弟子无异。”我当下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莫非我还算特殊的人了?虽然很想知道,但我还是没有问出口,于是拱手对他说:“多谢,温采就此别过。”他又说道:“慢着,请服下这个。”说罢就从怀总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我想起了他在带我来之前曾在我身上下过毒,正准备伸手去接,他却避开了我:“我倒给你。”我点点头,心想这人也真是奇怪,我又不会多要他的。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便说道:“在下身上有剧毒,如果你碰到了我,这药就等于白服了。”我点点头,吞下了药丸。心想,这样他岂不是不能触碰任何人?这样活着不是很辛苦么? 
  他看着我吃完药,便说道:“温公子,看人不可以只看表象。”我狐疑地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教主对你怎样,你自己心里其实最明白,若是欲擒故纵,你也做得太过了。”听了他的话,我顿时只觉得哭笑不得,弄玉待我怎样,我自然明白。什么叫欲擒故纵?从头到尾被玩弄的人是我,不是他!我冷笑一声,说:“爱怎样想是阁下的事,我在弄玉眼中是个什么东西,他心里也是最明白的。我现在也不想多说别的,告辞。”说完,就朝冥神教的出口走去。 
  我顺着他说的地方走去,发现那是一条小路,而且路是越来越狭窄。我想可能这里是冥神教的密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机关,只得小心摸索着出去。 
  一路走过来似乎都没有什么暗器机关,但是光线是越来越暗,到后来,竟然伸手不见五指,只得摸黑前进。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看到远处有个光点,看样子是到出口了。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 
  就在快要出去的时候,我听到了外面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我听得清清楚楚。那似乎是一男一女在对话。 
  只听见那男人有些嘲讽地说道:“你只不过与蜚蠊大王睡过一次而已,就想取代血母的位置了?虽然她已经去世了,可这不代表我们就可以接受你。”一听到这个声音,我便觉得似曾相识,可是我努力回想,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是什么人了。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那个女人带着愠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知道!我对蜚蠊血王也没有兴趣!我有爱的人,我只想要得到他!” 
  听到这个声音,我才是瞬间感到惊慌无措——这女子竟然是燕舞!我发现了什么?!燕舞与蜚蠊血王两人有了那种关系,而且似乎还瞒了什么秘密?我吞了口唾液,继续听他们说话。那男人说道:“哈哈哈哈,你想得到弄玉?也要看看别人对你有没有意思才对啊。弄玉杀了血母,迟早会被大王杀了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大王身边,替他暖被窝。女人嘛,就是陪男人睡觉的,不要再耍什么心机了,谁得到天下,谁就是最强的人。你不就想要这样的男人吗?”一听到他说话的口气,我才想起了这个人是谁——我与老张在离开嵩山的路上遇见的那个杨舵主。他和燕舞竟然认识……不过,既然燕舞与蜚蠊血王有那样的关系,他们会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事了。 
  只听见燕舞又说道:“弄玉是我第一个男人,我自然爱他。”她刚说完,那边就传来了一阵极其无礼的狂笑声。燕舞冷冷说道:“你笑什么?”杨舵主说:“是吗?那在与大王交好以后,床上的血迹是什么?”没有回答。杨舵主又继续说:“弄玉那厮本来就是个变态的人,他不喜欢女人,就喜欢像温采那般扭扭捏捏的娘娘腔……”燕舞打断了他:“你不要再提温采。”杨舵主调笑道:“呵,触到你的伤心之处了?其实温采还真是不盖的,一张小脸生得也够标志,连我一个大男人看了都不禁心神荡漾,如果是个女人,我一定娶回家做老婆!更别说桓雅文和弄玉那两个小白脸了。”燕舞暴怒道:“我叫你不要再提他了!!”杨舵主说:“好,好,我不提他。小娘子,你可别生气,我最怕小美人生气……” 
  这时,就听到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接着便是燕舞尖锐的吼叫声:“你给我放老实一点!你给我看仔细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杨舵主也是极度愤怒地吼道:“你他妈的不就是给弄玉玩弄的婊子吗?人家宁可玩男人都不愿意玩你,一个女人能做到你这样也够意思了!老子摸你,是给你面子!” 
  我原本是一只手扶着石壁的,但是这时,一颗石头从上面滚了下来。 
  “什么人?!”原本发生争执的两人瞬间提高了警惕。我站在那黑暗的甬道中,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他们发现了我,我一定会死在这里。 
  接着外面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敲打声,好像是武器在灌木和石头堆里乱捣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要探索到这里了—— 
  “老子说你这臭婆娘就是疑心病太重!”杨舵主突然说道,“不就是个破石头从山上掉下来,都可以把你吓成这样!不过如果我是你,可能比你还害怕……哈哈,如果弄玉知道你和大王的关系,估计会把你的皮扒下来。亏心事,还是别做太多才好。” 
  还好他说了这句话,可救了我一命。燕舞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说道:“他不可能知道的。”杨舵主说:“你再继续这样到处走动,他要哪天怀疑起来了,不知道就难了。还是赶快蹬了他,跟了我们大王吧。”燕舞说:“除了弄玉,我不要任何人。”接着,脚步声渐渐远了,可能是燕舞离开了。接着,杨舵主也尾随而去。看样子他们不知道这里有个密道,我在密道中大大松了一口气,隔了一会才走出去。 
  密道外的道路豁然开朗,这似乎是在野外,没有什么建筑,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和草丛。正午的阳光当头照耀着那些如茵碧草,天气渐凉,已有了初秋的预兆。 
  我苦苦思索着那两个人的对话,可怎么想都想不出个头绪。燕舞爱弄玉,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可是她既然喜欢弄玉,为何又要与蜚蠊血王私下来往呢?刚才杨舵主的话似乎在说燕舞的第一次是给了蜚蠊血王,这又怎么可能?燕舞与弄玉是结发夫妻,说什么也不可能是处子了。莫非她在婚前便给了蜚蠊血王?如果这样,弄玉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又不像是被逼的……总之,她背着弄玉做了许多不利于弄玉的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事,现在也只能猜想。 
  不过这也与我无关了。我与弄玉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好几次,总是藕断丝连,这次也应该来个了断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他继续当他的魔教教主,一统江湖;我继续当我的平凡百姓,逍遥过活。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替雅文报仇。我的功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连脸上的伤疤都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就以我现在的武功来看,是可以灭掉几个小门派的。须眉和卫鸿连分别是峨嵋、金门岛的掌门,这两个门派在江湖上多少都有点名头,想要灭门,不那么容易。不过我想杀的只是这两个人,与他们的弟子无关,我只能暗杀或是找他们单挑。不过以这两个卑鄙小人的性子来说,是不可能与人单挑的,所以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不过我从来不过问江湖上的大事,他们的教派在哪里我也不清楚,只得四处打探消息。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九灵。 
  她或许还在碧华宅。那里的人都走了,就只剩下她。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朋友,雅文的丫头,我得先去把她带出来。 
  我沿着小径走,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城镇。我找人询问过后,才知道这里离京师并不太远。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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