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蓝翎总算反应了过来,几步冲到混乱制造者面前,跳脚大叫道:“干嘛呀死阿晅?你把
事情都搞砸了啦!可恶,你——”
戎晅倏地横睨,蓝翎陡地一惊,手掩住了嘴,后面的话硬生生咽回肚子里:这不是那个
闷葫芦,这不是那个在姐姐面前象只乖顺猫儿的阿晅。
“你们,”一道丽影俏生生地现身在门口,“怎么会在这里?”本欲去超市添购日用,
却让花店门口一阵骚乱给引了过来,没想到从家里出来的两个人都在这处。
“姐姐!”蓝翎扑过去抱住救星,身子微颤。
蓝翾讶异问:“怎么了?”再将质询的目光投向戎晅:“怎么回事?”
切透体肤的仇痛,弥渗入骨的暴戾,在那两泓清波的涤荡下,散了,没了,他弯着孩子
般的唇角:“我饿了!”
蓝翎揉揉眼睛,没错,是阿晅,是那个动不动就会和她争夺姐姐注意力的阿晅。小小声
问:“你~~刚才怎么了?好像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戎晅不睬她的话,只是巴巴望蓝翾,薄唇弯得犹如受了天大委屈,说:“我饿了。”
蓝翾在心底叹息,说:“回家吧。”
蓝翎认命地留在花店,协助老板娘料理善后,唉,衰哟。
***
了解完了花店乌龙事件的来龙去脉,啼笑皆非的蓝翾当即慷慨解囊,资助了二小姐的“
免费”之旅。五天后,蓝二小姐愉快地踏上旅程。
她一走,房间里只剩下蓝翾、戎晅两人,虽然之前亦有过独处时光,但那与彻夜相对是
两回事。一顿饭吃得不再有蓝翎时那么热闹,蓝翾迅速搞定,说:“你用完了,把碗盘放在
洗碗池里。”迈进书房前又说:“今晚有重播的《汉武大帝》。”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被无声推开,她蓦地感到了背后有两道目光的灼热迫视,未回头,
嘴里说:“回客厅看电视。”。
“我头痒。”他理直气壮地。
“皮痒不痒?”
“我头痒!”
“再说啦!”
“痒死了。”
这家伙擅长三字经是不是?蓝翾被他打败了,火大地道:“先去放水!”
戎晅含着胜利的微笑离去。
蓝翾咬牙切齿:这厮,莫不是上辈子趁我将死之时硬塞银子给本姑娘,致使我含恨而终
,连累到这辈子要被迫还债?
“放好了。”他在洗手间叫道,欢快的紧。
她脸色不善地起身。洗手间里,戎晅一百八十几公分的长躯窝在半矮板凳上,缎亮的头
发浸在身后放了水的洗脸盆里,黑瞳全然信赖地仰凝着进门的女子。
“郑重警告,这是最后一次哦,下不为例。”这话自己听得耳熟,说得也顺口,想来已
非首次发出。虽如此,洗得仍然精心,纤长的十指细致地捋过他质地极好的长发,指腹轻柔
地对其头皮进行简单拿捏……
他握住了她的手。
蓝翾挑眉,“想自己洗?”
他不甘地放手,似有若无的喟息。
蓝翾充耳不闻,打开淋浴喷头冲走了泡沫,扯过毛巾包裹住,“到客厅里等,我去拿吹
风机。”
他依言。在吹风机的嗡鸣中闭上眼睛,感觉她纤指在发间的穿梭游走,慵懒得神容教人
想起在阳光下困倦打盹的猫。
打理完了,他任头发散着,斜偎在沙发上,无视电视上磅礴回响的《汉武大帝》,眼晴
只追随着佳人倩影:看她走进厨房,看她系上了围裙,看她停在洗碗池前,看她清洗杯盘,
看她将洗净的杯盘放回顶柜。“淼儿。”
“干嘛?”
“淼儿。”
“有事?!”
“只想唤唤你。”
“你——”她关了水龙头,却在倏然转身后正巧巧落到他温柔多情的黑眸里。
“叮叮……”电话铃声不失时机地叫嚣而起。
来得好。蓝翾甩甩头,掀动长腿迈出厨房,勾起话筒:“您好。”
“蓝翾副主编吗?”
公事公办的口气,蓝翾听不出对方是何方神圣,“您是哪位?”
“我是张华强,抱歉打扰您的休假时间。”
何时变得谦虚多礼起来了?“没关系,请问有何指教?”
“是这样,我记得上次关于本季度文史类选题的会议,除了主编外,就你我有在电脑中
备存会议纪要。现在我急着用,却发现我电脑里的那份成了乱码,主编出外旅游,只有找您
试试看。”
“公司电脑应该有,上班后我会找找看。”
“这样啊?”张华强透出为难,“蓝小姐,不瞒您说,这个选题我早就该交了,可是因
为一点事给耽搁了。现在爸爸要求我八号一上班就把东西交到他办公桌上,您看能不能帮我
一个忙?”
“您的意思?”
“可否麻烦您明天到公司来一趟,我拷贝一份。您知道,公司主管级电脑都设了密码,
我打不开也不敢随便开您的电脑,是不是?”
蓝翾沉吟,这张华强外观也算斯文有礼,却自诩风流多情,在公司女同事中语评不佳,
且是她目前最殷勤却最不讨喜的追求者之一,平日原则是能避则避。现在开口相求,是真是
假?
“怎么,明天有事?对不起,我实在是不该在大好假日打扰,可你也知道我家我老头脾
气,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谍,就请帮个忙。”
想想他那老爹在公事上对儿子的确称得上面目可怖。“这样吧,正好明天我要出门办事
经过公司,届时Emai给你。”
张华强千恩万谢。
挂了电话,见那戎晅掐着指头细数,“明日出门?你说过要休息七日的,尚存两日呢。
”
“是出门办事,”蓝翾扯了扯他身上单薄的衬衫,“买衣服啊。秋天结束,马上要冷起
来了,我父亲的冬装都太老式,不适合你。”
他黑眸一亮,喜道:“带我一齐?”
小朋友。“当然,需要试衣服嘛。不是每一个地球人都能长成‘八尺’。”
“这才应了蓝翎所说的玉树临风呢。”他道。
这家伙几时也学会耍宝了?“知道‘玉树临风’作何解?即‘芋头树淋了雨冷得抽风’
,的确与阁下形象较吻合。”芋头没树是没错了,拿来欺骗不知人间疾苦的人更没错。
“哦?”他一呆,“你耍我!”
“是啊,小朋友。”
“不要叫我小朋友!”
她抚掌大笑,“你这位来自莫名其妙异世界一千多年前的已作古小男生,‘不要叫我小
朋友,我已经长大啦’……”
他听过那歌,电视上有播,更魔音绕耳的是它被蓝翎设置成了手机铃声。
戎晅赌气钻进卧室,跳上床,鞋不脱衣不解蒙头而卧。
动气了?“阿晅,阿晅~~”凑到近前,软语叫了几声,小朋友未加理会。
“阿晅,男生不要太小气哟。”她蹲下身,双臂作垫趴在床边,食指小力捅捅被子下面
气鼓鼓的家伙,“想睡的话脱了鞋子,别忘了那鞋可是姐姐我费了好几天功夫才教会你穿上
它的,。”
没反应?“阿晅,阿晅,阿晅小朋友~~”
他掀被,“不要再叫我……”
“小朋友,我已经长大啦啦……如此小气,不是小朋友还是什么?”
戎晅抿唇,认真地道:“我不是小朋友!”
“不是,不是。”蓝翾为他覆好被子,“我以后尽量不叫你小朋友,那你觉得——”流
转的眼仁里全是粲然笑意,“‘小男生’如何?”
唉。拿她没了办法,只得将她纤若无骨的手儿握进掌心。他的手也是修长整洁的,显然
受过极好的保养,只是在手垫处略有微茧,是习武所致。他用这些茧摩挲着她的细致,温热
包围着她的清凉,“你手冷?”
她没急着收回,应着他的话说:“我体质畏寒,每到深秋,手就会凉,到了冬天还会更
冷呢。”
“届时我为你暖手,好么?”
“好。”可是那时,你还会在吗?
“我不是小朋友,好么?”
她含笑:“好。”
“我也不是小男生,好么?”
“好。”
“今后还是你给我洗头,好么?”
“好……”啊?看他唇边沾沾自喜地笑意,这小鬼。
“我亲你一下,好么?”
“不好!”她甩了手,关了灯,掩了门,小色鬼,尽管做春秋大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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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七章]
“你看什么?”
“那边。”
哪边?沿他手指方向遥遥望去,秋日萧萧,落木凋零,掩不住的一角飞檐,是——寰亭
,是自他离奇出现后就再未涉足过的寰亭。“有什么稀奇吗?”
“很奇怪。”他黑眸若有所思。
她一愣:奇怪?
“那一夜,你就是在那处扶我下来的罢?”戎晅说着,脚下已向它的方向迈过去。
蓝翾心突地一紧,手先意识一步拉住了他,“我急着去公司,如果要看,也要等回来。
”
向那边眺了下,回过身,和她十指相扣:“走罢!”
大休期间,没了上班高峰间的大量人流,公车上人少位空。戎晅的适应力惊人,已没了
最初时对现代事物的好奇,他的注意力,悉数放在了佳人身上。
蓝翾脸向窗外,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辆人流生生不息,这一切,戎晅定是陌生的,抗
拒的,因为这原本不是他的世界,不是吗?
“淼儿。”他在她耳边轻唤,为她拂开一根吹到馨香红唇边、惹他嫉羡不已的青丝。
“嗯?”她回头,两人面颊近在盈寸之间。
“在想什么?”
“阿晅,问你一个问题,要如实回答喔。”
“嗯。”他以目光渴望着她的红唇。
“你想——”
“什么?”他握住她一绺秀发抚挲。
“你想——买什么颜色的衣服?”天知道,这不是她原本想问的,但是,她不问了,她
是知道答案的,听了,徒添烦恼,何必?
“什么都好。”他抱她入怀,情不自禁在她发际落下一吻。
难得蓝翾未加任何挞伐,反将头倚在他宽阔肩头,毕竟这样的温馨,不会让她享有太久
。
公车沿着既定的路线行驶,虽然有中间站让它站站停停,但是终点始终在那里等着它的
停泊。多希望,这车可以永远的这样走下去……“国际大厦到了……”她心底苦笑了一声:
该来的必定会来,所谓希望,不过是虚妄的想象。
*
“乖乖坐着,不要乱动哦。”安排他坐在休息区沙发上,再三叮嘱后,才打开自己办公
室的大门,开机,先找到张华强提及的文件发送出去,再拷贝自己所需的几个文件。突然间
,她察觉到了来自身后不寻常的气流涌动——因为自幼沾染武技,所以,具备一定感知危机
的本能。猝然转身,守株待兔者张手欲出的丑态落入眼帘。
张华强没料到会被提前警觉,“啊”叫一声。
蓝翾挑眉,纳罕地道:“这种情形,尖叫的应该是我吧?”
张华强急将镜片后细缝小眼内的色欲充斥转化为深情款款,“阿翾,我是真的爱你,给
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好香港剧的念白。她轻笑,手探到包包里。
张华强立刻满脸戒备,见她取出的是盒粉饼后才松了口气。
“这么说,阁下所谓的急需文件不过是骗我来此的伎俩喽?”
“只是一个爱你爱得疯狂的男人在万般无奈下的下策。”
好文艺腔哦。“的确是下策,不过很凑效,现在我人在这儿了,你意欲何为呢?”
“向你表达我的爱,我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只要你能接受我的感情,我死而无憾!
”
“真的?”她打开粉饼盒,对着内里小镜悠闲地顾影自怜一番,收起重纳入背包内,才
徐徐说,“我很好奇耶,不知一个人把心掏出来会是什么模样?阁下是否有意愿满足一下别
人的好奇心,掏你的心出来给人看看?也教人明白何谓死而无憾。”
张华强脸上的浓情蜜陡然间荡然无存,面目狞狰得尤如午夜厉鬼,冷笑道:“别给脸不
要脸,别以为长得不错就是天仙了?老子玩过的女人比你漂亮的不知多少?今天,你要是识
相就老实跟了我,不然,别怪我辣手摧花!”
蓝翾哑然失笑,“辣手摧花?成语用得不错,本来我还一直以为阁下的文凭是效仿前辈
方鸿渐捣弄出来的,看来也不是尽然。不过,你说的老实跟了你,指的是什么呢?”
张华强色欲地目光在她精致粉面、挺秀胸脯上巡回,淫笑且涎水欲滴:“大家都是成年
人,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什么呢?”蓝翾天真无辜地眨巴着密长睫毛,“我这人对某些事情天生迟钝
,张华强先生请讲清楚。”
“装什么清纯?老子不会那好运气捡一个中国最大龄处女?”张华强逼前一步,口气猥
亵,“宝贝儿,只要你听话依了我,我定不会亏待你。自己选,是要老子霸王硬上弓,还是
自己乖乖脱了衣服好好享受?”这女人有几分聪明,一年多以来他使出浑身把妹解数,都未
能从她身上沾得半点便宜。亏得他机灵,想出一招引蛇出洞附之守株待兔,逮到这尾滑溜的
美女蛇,终得一偿夙愿。这类事他不是首次,善后措施也已驾轻就熟,只要占有她后,先礼
后兵,拿出一笔钱堵住她的嘴,照她几张祼照吓破她的胆,今后保准仍有后续福利可享。
“张华强,你要强奸我?”蓝翾美眸圆睁,惊恐万状。
“好歹蓝小姐也是个才女,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如果你听话,我会很温柔,让你领略到
欲死欲仙的人生滋味。有一句话说得好,生活有像一场强奸,如果无法反抗,不如闭上眼睛
享受。很有道理,是不是?”
蓝翾莞尔道:“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但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生来有点洁癖,对下贱、
龌龊、肮脏、低级、劣质、腐烂、垃圾的低等动物向来不感兴趣,所以,如果你能听话,乖
乖从我眼前消失,我也许会考虑不和一堆垃圾计较。”
张华强闻言色变,“贱女人,敢耍我!”丑态毕现地要恶虎扑食。
“啊!啊!”“嗵!”先是人声尖叫,再是重物坠地的卟响。
张华强左右脸各挨了狠辣一掌,只来得及发出两嗓应景的尖叫,还未看清袭击者的形态
,躯壳已破麻袋似地被人举起,划过一道不难看的弧线,落在走廊上。亏得他老爹有先见之
明,在主管级楼层的走廊上铺了地毯,疼却不至于要了命……先晕一个。
蓝翾眼疾手快,抓住还要冲去的戎晅,照他抓狂的样子,说不定会把那人渣撕成碎片。
“淼儿,放开!”戎晅薄唇抖动,黑眸充血,逼噬着那堆蠕动呻吟的秽物。
天,他力大无比,不是她可以左右的,眼看要脱手,不得已改抱住了他的腰际,柔声道
,“没事,没事,没事呢。”
“他该死!”戎晅戾气充身,字字含血,“该死,该死,该死,该——”
双手腾不出,蓝翾代之以唇,堵在了他薄唇上。
他倏地平息下来,臂拢娇躯,细细吮吸唇间的芳香柔软。
“淼儿……”
“阿晅,你刚才不好哦,怎会因一堆垃圾而失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