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心底无限悲叹,几乎又想捂上脸了:“姞月,为什么
你总喜欢在最重要的时刻打破常规?”刚营造好的气氛都被她这短短的两句话给搅没了,他上
辈子果然是欠了她什么,才会在这辈子受她折磨。
说实在的,苏清自己也紧张,他不知道按照个人理解
去做接下来的事,会不会成功。如果失败了,大约真会像容离说的那样,以后都不会得到姞月
的原谅。
不过,要是只被这么点儿小事就打倒了,那苏清也就不是苏清了。
在覆上姞月的身子之前,苏清提前声明:“如果我让你
不舒服了,你可以生气发火、可以拳打脚踢,但不许从此不理我,更不许再把我赶出屋了。”
姞月缓缓抬眼,看着苏清认真的脸,觉得想笑又想哭:自己好像遇到了个能尊重女孩子的
男人,而且很不幸的,似乎还义无反顾地爱上他了。偏偏他是苏清,浑身缺点的腹黑苏清。唉
!爱上这个家伙,只好自叹倒霉。
她闭上了眼睛,双臂环住了苏清的腰身,微微扬了扬头,在他
耳边小声咕哝道:“你还有三个字没说过,我就等着你,看你什么时候才肯说……”她也有自
己的坚持,因为能让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心甘情愿地留在异世界,除了爱情和亲情,就很难
再找出其他理由了。
苏清闪动着诱惑光芒的眼睛眨了眨,轻笑:“可惜我不习惯说
啊……因为凡是我能说出来的甜言蜜语,往往都是迷惑敌人的。”
姞月动了动手指,狠狠地掐上了他不着寸缕的后背,借以惩罚某人的大实话。
苏清低头,擒了姞月的嘴唇,轻轻地咬着她的唇角,磨蹭着亲昵了好一会儿后才舍得放开
,接着循序渐进地一路来到她的身上,小心翼翼地收敛了平时随意的力道,一个连着一个的吻
,轻得像是几乎从没落下过。
柔情似水。
苏清尽自己所能的放缓了动作,双手磨人似的慢慢在姞月
身上游走着,非要逼出她的呻吟不成。任是姞月再怎么坚强,也强不过苏清的决心,他想让她
为自己敞开怀抱,她在劫难逃,不出一刻便被撩拨得没了半分反抗的劲儿。
身下心爱之人的皮肤已经泛起层层红晕,还有耳边不住的轻吟,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
让苏清也逐渐失去抑制力。他不断地纠缠着姞月,织出了一张情网,密密实实地缠绕着她,将
她卷进自己滚烫的怀抱里,恣意爱怜。
然后,苏清忍耐不住地挺身而入,埋进了姞月身
体里。
“啊!”姞月疼得一声尖叫,从重重迷雾中首次清醒了过来:这个笨蛋!疼死了!难道他
真的是第一次?!都不知道动作要放轻些吗?
——中看不中用就是说的他这种吧?
姞月抽着气,原本该是一点儿力道都没有的双手,此时却毫不心软地又抓又掐,非要将苏
清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疼痛都十倍百倍地奉还回去。
苏清听到了姞月的呼痛声,下意识地稍停了一下动作
,但只停了一下而已,他就被姞月掐得发急,又被不住向上流窜的欲念掌控着,再也坚持不下
去了,转而任由自己放肆着倾泻出控制不住、也不想去控制的激情。
“啊……”姞月艰难地呼吸着,推也推不动身上的那个过了头的家伙,“苏清,你……”
苏清根本就曾不理会她那微弱的抗议,而是带着她一起
沉沉地陷入火花四溢的世界里去了。
等苏清找回自己的理智的时候,他已经将姞月来回折腾了
两次,而姞月则不遑多让,把他身上凡是能够得到的地方全都抓了个遍,指甲里都带了些血印
子。
但苏清没工夫去管自己身上的刺痛,他拉了被子,将姞月严实地包了起来,低沉地说道:
“刚才……疼么?对不起,我……”
回答他的是姞月一记拍在他肩膀上的结结实
实的一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这是她使出了全身仅剩的力气,送给苏清的洞房礼物。这一
掌打得苏清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余下那感觉到了“不被原谅”的心惊。
谁知,等姞月动作僵硬且缓慢地收回手之后,她居
然用比苏清还无辜的语气,声音略略嘶哑地说道:“你同意了的。你不是说,只要我不舒服,
就可以对你拳打脚踢的么?现在我的腿动不了,所以只好动手。”
苏清空白了半天的表情终于开始恢复原色,他闷笑了一下,搂住了姞月,叹道:“你啊…
…”只有两个字,就没了下文。
姞月被苏清按在怀里,劳累又困
顿地打了个哈欠,点了点他的肩膀,喃喃道:“松松手,我不喜欢窝着胳膊睡觉……”
苏清轻笑,稍微松了松手,却并没有完全放开对她的包围。
“天凉,我抱着你才能帮你驱寒。”苏清在姞月耳畔洒下了这一句话,看着她眯上了眼睛
,渐渐入睡。
望了望窗外天色,苏清也闭上了摄人心魄的晶亮眸子,换了个姿势,将姞月整个人都拢在
自己的身边,进入了浅眠。
有些事情不用说就能感觉到。
姞月承受着苏清的爱意,明知他不会轻易说出爱字,心
底依然是有些惆怅的。大凡所有希望得到爱情的女子,都更想从爱人的嘴中听到最想听到的那
个字眼。不过不想说也没关系,她有充足的时间去同苏清斗争。
看在他表现良好的份上,暂时让他白天睡书房,晚上偶尔睡睡新房好了。
姞月在昏昏沉沉间,如此盘算着。
话虽如此,第二天一早,当浑身酸痛的姞月
起床时,却不见本该在身边软语温存地安抚着自己的丈夫。她顿时火了:苏清你这只吃饱了就
拍拍屁股走人的臭狐狸!
与此同时,不自觉地带着丝笑容的苏清,正在京城某个角落地蹲点查案。
一阵寒风吹过,他忽然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观望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藏身的地方,也没人因那喷嚏而被惊动。苏清放轻松
了心态,默默地想着:都到春天了,还是很冷么?
——看起来今晚确实要早些回家,抱着妻子睡个
热乎觉。
第五十五章
三朝回门 可惜苏清抱着妻子睡大觉的愿望没有在当天实现,因为他
的小妻子不知又生什么气了,早早的吃过了晚饭,然后就把自己锁在屋里,任苏清怎么在屋外
敲门,她都不回应。
片刻后,负责传话的小河带着些许怜悯,对苏清说道:“姞月说她累了,让大人您……咳
咳,总之就是您在府里另寻个地方好好休息吧。那个,一天查案也不容易,您还是,呃……”
苏清心中苦笑,垂下眼睑,却还想知道自己到底又怎么惹到姞月了:“昨晚还没事,今天
这是……”
小河回头望了望屋里那抹赌气不理人的身影,趁她不备,稍微朝苏清那边凑了凑,小小声
地提醒道:“大人一早就走了吧?我今天进屋喊姞月起床的时候,她那脸色就已经不好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妨您自己再想想?”说完,小河在姞月还没发现自己的“叛变”之前,
就当着苏清的面关死了门,关门前又递给苏清一个“好好想想”的眼神。
“今天?”苏清百思不得其解。
屋里,姞月冷眼瞪着小河
:“哼!叛徒!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对苏清说什么了。”
小河拧干了毛巾,边擦脸边笑着说
道:“我知道你心里在别扭什么。不就是苏大人为了查案把你撂在家里么?这事儿听起来似乎
是你有理,可苏大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吧?我看他的确不明白你气他的原因,你要不就直接告诉
他算了。”
直接告诉苏清?怎么可以!
姞月脸上红了红,转过头去假装忙着整理被子准备睡觉。
她当然不好意思对苏清说:我生气是因为你这
个笨蛋生手把我弄得疼了一整晚外加一整天,而且早晨起床的时候居然还不知道要安抚几句,
竟然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让我完全找不到人影,到吃晚饭了才知道要回家来!
更可气的是他回家后还跟呆瓜似的不
晓得要问问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不适应、是不是还难受。这么个根本不懂软语温存和事后抚慰
是什么的人,可恶啊!就说这些话,该是妻子明确指出来让丈夫改进的吗?怎么看也该是做丈
夫的自己去理解吧?
果然算他三个月的睡书房还是太少了!怎么
说都该让他好好的反省反省,那种事情,男人们不是早就该明白的么?
姞月越想越生气,最后干脆倒在床上,也不管被自己硬拉来陪着睡觉的小河,扯过被子蒙
上脑袋就气呼呼地朝里一躺,兀自酝酿小宇宙去了。
小河忍笑退出了里屋,终究还是没按姞月的要求陪她一起
,而是将被褥铺在了外面的软榻上——新房的新床,还是新人使用才对,怎么也不该让外人掺
和。
而苏清此时则不解地坐在书房里,细细地推敲着一天内所有可能惹毛姞月的事情。不是他
愚笨,他确实找不到让姞月生气的理由。毕竟他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府里,怎么会惹到姞月呢?
——其实,这个“不在府里”就是最大的盲点。
由于姞月先前从王府出嫁,所以她是要回王府才合理的。在苏清和姞月成亲的第三天早上
,礼王府的两位主子吃过饭就商量起接待事宜。
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战红叼着一枚苹果边啃边弯着眼睛发笑,也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
就这么笑了好一会儿,她才随手将苹果核扔在桌子上,又拎过下人呈上的一方湿毛巾,粗粗地
擦了擦手,这才空出了吃得鼓鼓囊囊的嘴巴同庆离说话。
“那么,”战红言语间颇有占便宜的意思,“
姞月已经确定在今天回门了是吧?如此算来,我就是苏清那臭狐狸的长辈了……嘿,虽然知道
他比我们都大好几岁,不过每次看到他的脸,我就心里来气儿。做人不诚实到这个份上,我简
直无话可说,‘表里不一’指的就是他这种人啊!”越说越上火,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
的。
庆离端着茶杯,越过杯沿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拒绝
:“红红,你这回别想拉着我下水,苏清喜欢记仇,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
战红利落且熟练地送给庆离一个不屑的白眼,“天底下
可不止他一个人喜欢记仇。反正咱们很快就要回越刍去了,你怕什么?他苏清再有本事也鞭长
莫及,除非他想去越刍会会他那个呆情敌。啊,说起来,姞月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凌绍居然都
没有什么表示?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先回去传个信儿,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庆离沉思片刻,点头道:“王妃此话甚有道理
,但本王还是不想蹚浑水。”
战红强烈地鄙视他:“胆小鬼。”
因为苏清一到白天就不见踪影,所以即使回门,也是姞月
一个人带着满肚子的怨气坐上马车,自己去了王府。小河一路沉默,没有出声劝说姞月,她也
感觉苏清有些不通人情。
或者苏清可以辩解自己不懂这些
,但这都算是常识了……难道他一门心思就全都用在办案上,其他一概不知?看起来似乎也不
像,但可以肯定的是,苏清对“家庭”这个词很陌生,连带着,在一个“家庭”里需要注意什
么,他也不明白。
姞月知道苏清的缺点,可有时候,知道了是一方面,能打从心眼里谅解又是另一方面。在
王府门前下马车的时候,姞月叹了一口气,心想:既然这是苏清的全部,那就接受吧。只要以
后还能在一起,相处的日子久了,自然能慢慢打磨出一个居家好丈夫。
抬眼看看礼王府的大门,姞月恍惚地想起了越刍,
京城、越刍两地的王府大门相差不大,惟门前狮子不同。她顿下脚步,忆起刚才来王府前接到
的那封信。
好像是凌绍托人送来的信,回家再看也不迟。
姞月整了整脸色,回门的女子,即便再怎么有小情绪,也不
能把名为“生气”的表情放在脸上。更何况,这里还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娘家,无论如何都不
能把脾气发作出来。
然而苏清的缺席,让战红恼火了,她拉着姞月,忘了要报复对方在自己成亲时的陷害,只
一味地怒道:“不像话!不像话!”
反而是姞月这个受害者对战红好言相劝了一番,这才让她稍稍平复了怒气。不过战红余怒
未消,恨声问道:“你就这么放过他了啊?”
姞月微微一笑:“可能么?我自
有打算。听说我们府里的那间书房挺舒服,对付这种人,冷处理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巧闲在家里没事做的馥郁也带着孩子到王府去探望回门的姞月了,一听说苏清在办案,
她恍悟,笑道:“这就难怪容最近总是往外面跑,原来又是去帮苏大人的忙了。唉,希望他不
会耽误了苏大人的正事儿。”
战红道:“越帮越忙才好,让那狐狸别回家去碍姞月的眼了。我原以为庆离就很不解风情
了,没想到苏清更胜一筹,活了三十年,办案也办了无数次,怎么就是弄不懂女人的心思呢?
他在看透人心这方面,不是号称很厉害的吗?”
“……什么?”姞月愣了一下,她确信自己
听到了那句话,“三十年?你说的是苏清?他活了三十年,呃,苏清已经三十岁了?!”
战红短促地“啊”了一声:“你不知道?
苏清他今年三十岁整了。”
姞月忽然觉得自己记错了自己的年龄。苏清三十岁,那么,
她是不是也有三十了呢?也许大家都三十以上了吧?
苏清三十岁,总之就是
——不可能。
没想到馥郁也郑重其事地点头,含笑道:“没
错的,苏大人比容大了四岁,容几乎是天天在念叨,抱怨苏大人的……长相。”
姞月咽口口水,引以为傲的算术能力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她想算算,虚岁三十的苏
清和周岁快到二十的自己,两者之间究竟差了多少。
当她终于缓过心神,平息了乍听之下的震撼后,她得出了这个十以内减法的结果。
九年!居然是九年!也就是说,他们夫妻俩的年龄差,竟生生地差出了个寻常儿童接受义
务教育的时间!真是不可思议。
……原来那位老先生已经可以被称为“苏大叔”了。
姞月耳鸣地想着。
偏偏馥郁还在好奇:“姞月,那么你到底多大了呢?这么久了,我都没问过,只知道你比
我小一些。”
姞月愣愣地报了年龄:“十九——啊不,该算是……二十一?对,我快到二十一了,当然
我更希望我今年是三十一岁……”
馥郁也愣了。因为还带着满脸的学生气,在这个世界
,相对于那些二十岁就已经有了娃娃的女子来说,姞月在馥郁等人的眼中,确实比实际年龄看
上去小了一些。但馥郁却一直以为姞月只不过是长得有些孩子气,却没料到她才过二十。
“那你……”馥郁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看向战红。后者瞠目结舌
中,根本就失去了语言能力。
姞月垂头丧气地说道:“太哀怨了,我竟然真把自己随随
便便地嫁给了一个大叔……”
尽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