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镇定,他越是恐惧,他很想用力将她搂入怀中;来确定她不会偷偷溜走;这么想,也这么做下去,他紧紧扶住她的腰,把唇贴上她的。
吻;狂乱而热烈;就这么劈头盖脸落下来,任谁都无处躲闪。梁悦还是面无表情,嘴角也冰冷,他叹息说:“我知道你在他那儿,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可现在你选择回来了,为什么还这样对我?”
她终于笑了,用双手托住他的下颌,模糊泪光里,他的脸遥远而陌生,用手指摸在他的眉目间,低微的声音叙说着自己的恍惚和困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是错;也许我不该回来。”
“相信我,等中天一切重回正轨,我们还会像前几天那样生活。一切一切,所有的一切我们都不会改变,我保证。”郑曦则做出的保证永远都是最诱人的,可是也是最不可信的,他在极力说服自己,也同样试图说服梁悦,不管怎么说,他谋划的未来就在眼前,如果真要放弃什么,也必须等把中天带回正轨才能考虑。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说:“算了,我都说一定会跟你去了。不用再说什么保证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
她太镇定,眼神太深,从他这边看过去,什么都看不清。郑曦则觉得不安,箍住她的身子,把脸埋入她的颈窝“梁悦,我不会给你机会跟别人走,如果有一天你决定离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梁悦弯弯嘴角,掐过他的下颌,紧闭双眼,蜻蜓点水一般吻了吻。
他愣了一下,随即热烈回应。一路吻下来,脖子,锁骨,梁悦感觉到细细的胡碴磨蹭在肌肤上火辣辣的痛,他边磨蹭着,边低低的叹息。
多么熟悉的味道,多熟悉的呼吸,多么熟悉的激情。
面对睡在自己枕边四年的丈夫,她只能选择随行。也许,她也有一点小小的侥幸,希望,等中天回到郑曦则的手上,他们也许还有未来。
他的唇抚弄她缓慢苏醒的肌肤,她就躺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抱着他沉沦。
也许,也许他们之间真的还有也许。
他喘息说:“梁悦,我离不开你。”
梁悦默默闭上眼睛,手腕在他的牵制下无力垂在耳边。
离不开。
呵,离不开。
清晨时分,梁悦醒来后,人已经在卧室暄软的床上,身边的郑曦则趴俯在枕头里,手仍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放松。梁悦慢慢坐起,尽量不动弹自己的胳膊,看他看到入神,有时候还会是两个人的重影。
一片沉寂无声中,她始终原地不动,静静感受他的呼吸。
直到,郑曦则梦见手中的人突然在面前消失,猛地坐起来,才发现她正温柔的凝望自己。这种眼神他从未在梁悦身上发现过,梁悦甚至没有这么平静无声注视他。
她也发现他在盯着自己,垂下眼帘,说:“我去煮面,你再接着睡会儿。”
微微使力,她便挣脱了他的束缚,起身,下楼,走进厨房。
郑曦则枕着她的枕头,右边因梁悦的离去,空出了一大片的地方,也正是如此,莫名的紧张让他也迅速起床,走到楼下陪她在厨房里煮面。
梁悦悄然忙碌,小心翼翼切了配菜,香味扑鼻的豆汁凉面很快就摆在他的面前,她只穿了一条吊带长裙,若不经风,郑曦则上楼拿过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自己快速洗了几把脸,静静的坐在餐桌旁,等她开饭。
她把面滴上了两滴红油,随即轻轻的端到他面前。郑曦则对着她吸口香气,像个容易满足的孩子。梁悦笑的还是那样淡然,转身上楼。
突然,他有些恼羞成怒:“你又不吃早饭。”
她头也没回说:“你要习惯一个人吃早饭,从今天开始。”
郑曦则立眉,脸色灰暗。梁悦回头,恰好在他即将爆发时笑着说:“我要减肥了,所以不吃早饭。”
他不是那种勒令妻子不许减肥的男人,也不是可以随时随地表达自己情感的男人,所以咽回去的话只能在自己心里翻滚,就着面吃进去而已。
梁悦没有告诉郑曦则昨天自己过生日,他却从方若雅口中知道了。
两个人拿着婴儿衣物刚在方若雅家门口出现,她就瞪大双眼飞奔而至,一路跌跌撞撞,踩倒花草无数。梁悦见状赶紧扑上去说:“小心点,我的祖宗,你好歹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吧?”
“昨天晚上你们没那个?今天这么早就起床过来干什么?昨天不是你生日吗?”声音不大,足够让郑曦则在梁悦身后刚刚听到。
梁悦横了她一眼,“谁敢让咱们方大小姐多等啊?说要来就肯定会来。”
“我怎么早没发现你丫这么有义气呢?”她快嘴反击。
梁悦咂嘴:“还丫丫的,你就不怕教坏肚子里的孩子?”
“你比我还多说了一个丫,孩子都是你教坏的。”方若雅贼笑。
无奈的梁悦捶了她的后背,笑的很是开心。
郑曦则和韩离在一旁看她们姐妹俩斗嘴也很高兴。
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让韩离和方若雅情意绵绵隔空对望,最不可思议的是方大流氓竟然还会羞红了脸颊对他嗔回一个媚眼。
受不了的梁悦赶紧抓住郑曦则的袖子说:“咱们走吧,这不是摆明和我们说,你们什么时候走啊?不要耽误我们二人世界,我们还有好多话要对小宝宝说呢。”
郑曦则笑而不答,伸手环住她的肩膀看她调皮嬉笑。
对于冰冷的昨晚,也许只是她闹了一次小脾气。也怪他在她生日时提那么多烦心的事,今天她已经恢复了冷静,一切都很好,她又是那个爱嬉闹的梁悦。
“还真是大律师哦?连被告的话都解释那么清楚,我怎么敢不坦白从宽呢,八月八号于娉婷和她的教授王子结婚,让我们都过去呢!”
“这个混蛋怎么这么早就嫁人了?”梁悦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你都嫁人五年了,我们投诉管用吗?”方若雅不依不饶,掐着腰问。韩离怕她激动伤了肚子里的宝宝,赶紧搂过她的腰,小声说:“乖,别跟斗鸡似的,稳当点儿说话。”
“你管得着?”方若雅拧着眉头回嘴,韩离对她的态度也不生气,甜蜜蜜的说:“当然管的着,我可是宝宝的爸爸。”
梁悦赶紧佯装用手蒙住双眼惨叫一声:“不行了,我得赶快撤,你们这是存心恶心我是吧?方若雅,我跟你说,你掉他手里,指不定谁听谁的呢,你白咋呼,他扮猪吃老虎很厉害。”
方若雅被她一损,脸皮热辣辣的,但还是犟嘴:“当然是他听我的,难道我还听他的?”
梁悦笑着扯了扯郑曦则的衣袖,把东西放到房门口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掩藏不住眉眼中的欣慰说:“谁的老公谁知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谁听谁的?”
方若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兜兜转转后,也认定了那个守候在身边的人。虽然脾气和性格也许还有待磨合,但两个人已经是甜到心里的珍惜彼此。
韩离为她做过很多事。她为韩离也一直默默支持。其实互相爱着就是最美好的,管他到最后谁赢了谁呢?
方若雅在梁悦的背后还和韩离嬉闹着,阳光暖洋洋披在两个人身上,有些梦中家的味道。
家。
梁悦和身边的男人也一同踏上了返家的路程,郑曦则总觉得梁悦满脸笑意有些遥不可及的虚幻,虽然明晃晃摸得到她的人,却抓不住她的心。
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突然一个紧急刹车,两个人一同撞在靠椅上,郑曦则侧脸看着沉默中的她问:“现在我们去哪儿?”
梁悦的回答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低笑着摇头说:“去买衣裳,回中天的盔甲和参加于娉婷婚礼的装备。”
燕莎的服装并不漂亮,只是符合某些人对价钱的虚荣而已。梁悦和郑曦则一向只在私家品牌买衣服,这里自然来的次数比较少。
今天梁悦一反常态,拉着他的手从一楼逛到三楼,每看好一件就会招手让他过来比量,然后又皱眉摇头,换了其他。
她拖着他手的样子很像一个贤惠妻子。她的笑容也像是和最爱的人一起品味幸福,可她唯独少了一点暖融融的语言,自顾自的挑东西,询问导购,和郑曦则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这种感觉很不好。
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后来,满满提了袋子的郑曦则再耐心问她,“你的衣服呢?”
梁悦回头,深情的回望着他说:“我的衣服家里有,我想给你多买一些。以前我给你买衣服,只需要挑个颜色,报个号码就行。今天我也终于可以有实体模特陪同了,机会太难得,还是给你多买点。”
她就这么贴在他的怀里,絮絮说着,最后还会把脸埋入他的胸口,肩膀始终微微的颤抖。
所有路过电梯的人都会忍不住回头张望,羡慕他们的恩爱依偎,犹如唯美的画面,证明了爱之甜蜜和不舍。
是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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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磨难听说你爱我终于顺利出版,谢谢悦悦的干娘小齐,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包办的,封面很漂亮,谢谢谢谢。
目前会偶尔贴上来两章,嘘,别出声,属违规操作,大家心照不宣哈……
网上购买渠道和地面购买渠道都会在以后贴出;敬请期待。
花好月圆的爱
于娉婷的婚礼甚是热闹,也给了五流氓重新再聚首的机会。
上到大肚子的方若雅,下到已经学会做忧郁少女的馨馨都发誓要好好折腾一下那个可怜的教授新郎倌儿。
梁悦站在于娉婷背后,轻轻抚摸她锁骨上的钻石项链,感慨万千:“咱们的小丫头也要嫁出去了,你说我们能不老吗?”
方若雅撇嘴:“大家听听这口气,好像自己比人家大多少似的,你不就比婷婷大两岁嘛?”
“两岁怎么了?那是分水岭,我上初中她就混小学呢,我上高中她还混初中呢,我感慨不对吗?”梁悦不依不饶,反击方若雅。
齐姐突然在旁边笑说:“那我上高中的时候,你还在上小学呢,怎么讲?”
梁悦恨恨说:“齐姐,你立场不坚定,我是馨馨的四妈,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
齐姐笑着说:“你是她四妈,可是我就是看不得你欺负大肚婆。”
撒娇的梁悦赶紧抱过盼盼的胳膊说:“他们都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
盼盼一脸绚烂的笑容:“行啊,你说吧,煮多难吃阿,换一种方法做吧,是清蒸阿,还是红烧?”
顿时,梁悦像被电了一样从她身上躲开,忙忙说:“你们这些女人,最近一个比一个狠毒,幸好馨馨住校去了,不然还不得被你们几个教坏了?”
哈哈的笑声中,似乎只有梁悦一个人特别的兴奋。
其他几个都很冷静的看着她为一句并不算好笑的话前仰后合。方若雅撇嘴丢过来一个问题:“你丫吃错药了?怎么今天这么兴奋?”
梁悦先指着她教训道:“不许教坏我干儿子,不许说丫。”
“你到底怎么了,和你平时都不一样了,是不是中天又出什么事了?”盼盼问。
“中天?中天好着呢!”梁悦拍拍她的肩膀说:“我就是因为太感动了。我们一起都是快十年的朋友了,今天终于把小不点儿嫁出去了,有点伤感而已。”
“我说嘛,她悲春感秋的性子又犯了,咱们不搭理她,一会儿就好。”方若雅拉着几个人往外走,临走还别有深意的回头对梁悦说:“留你陪新娘子说会儿话,想我们了就喊一声。”
外面因她们几个出去变得唧唧喳喳的,梁悦在静悄悄的新娘室里轻声说:“小雅,盼盼,齐姐,娉婷。还有馨馨,我想我永远都会记得你们的。”
“废话,我只是嫁出去,又不是死在外面了,你怎么会记不住?”于娉婷被化妆师拽到内室去试婚纱,刚出来就看见梁悦寂寞伶仃站在房间里对着木门说话,随口补了一句。
在其他几个流氓毁人不倦的教育下,于娉婷也越来越具有本团体的气质,梁悦不由笑着说:“是啊,你又不是见不到了,我这是说什么呢?”
于娉婷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今儿一整天都看你魂不守舍的。”
“我?我能瞒什么?我和郑曦则说好了,准备过两天重返中天,到时候我还是集团公司董事长夫人,身高位耀,钱又多到烧手,我又什么魂不守舍呢?”梁悦苦笑。
“那就好,我总觉得你好像要离开我们的样子。”于娉婷皱眉说。
她一向沉默不喜欢多说话,却是几个人中最细心的一个。谁有什么异样她总可以第一个发现,例如盼盼的同性恋丈夫,也是她第一个发现盼盼的苦笑。
梁悦为她整理一下头上的白色百合,那么娇柔的花总喜欢出现在婚礼上,大概是因为美好寓意的名字,也因为怒放盛开的花朵。“相信我,我不会离开,我会和你们在一起,等到馨馨长大也嫁人,我们就是四个最古怪的阿姨,一同出席她的婚礼。”
“好,说话算话。”她伸出手指勾住了梁悦,不等撤手,她已是笑:“这下你就赖不掉了,快去帮我看看外面都准备好没有,我可着急死了,怕他笨手笨脚的。”
梁悦做个得令的手势,赶紧从新娘室里退出来,看于娉婷幸福的笑容,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些。
刚出门就看见钟磊远远的过来,她想回身躲到新娘房间里,可又怕于娉婷起疑,而且早就听见走廊拐弯那几个人跟他纷纷打了招呼。
对于她们来说,钟磊才是属于梁悦的那个人。他和大家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了郑曦则,远远超过。
“梁悦。”他的声音再度传来,让她无路可躲,只好慢慢转过身,故意盯着钟磊胸前的扣子假装自己刚刚发现他的到来。
“我来和你道别。”停顿了很长时间,他才说:“我的上司安排我带薪读博,并且让我重回华尔街美林。”
她站在他对面,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呼吸渐渐变弱。
“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又唐僧了,但是我还是想说,有时候别太为难自己,该哭的时候就哭,委屈难过了就找人撒气。”他说。
梁悦眼圈泛着淡淡的青,那是她睡不好的表现。每次睡不好起床后,他总嘲笑她眼袋都要掉到地上了,而她则会回嘴,你还不是一样?
那时候他会得意的说:“咱眼睛没你大,所以不会掉眼袋。”
是阿,那时候。
此刻,她的无眠是为谁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能学会在远处看着她。钟磊知道自己根本离不开,对她折磨自己的手段还是心疼,生疼生疼的,可又无法保护,那么,远远的看着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梁悦平稳了呼吸,强忍住心中的话,笑着说:“恭喜,你又高升了。”
他说:“不算高升。我不带蒙蒙去,因为我不想再坑一个。听说重新再来会比较辛苦,她做不到,所以我也不想勉强她。”
她点点头,然后又说:“我们那个时代的女人肯定是可以的,你要求八零后的女孩子也和我们一样,太难了。她们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吃苦太可惜了。”
“嗯,所以,我过来想见见你,然后就准备走了。如果你将来……;不,是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他犹豫了一下用词。毕竟那晚她选择的是丈夫而不是当年两个人的感情,所以今天彼此之间的对话也要开始学会避讳顾忌。
梁悦用很低的声音问:“打电话能缓解不开心吗?”
他回答不上来。
她终于仰头笑笑:“好。我答应你。有事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钟磊狠狠看了她一眼,只想把此刻的记忆刻在脑子里。他最后,摸摸她的头发,手指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