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李慕醒,偏偏到现在还不醒!
「小姐,您这样不太雅观耶!」敏儿俏声的说。
乔守银叹了口气。「敏儿,这里除了这个死人之外,就剩一尊门神,没『人』会在意的。」
门神萧昀颢厉眼瞪向她,想抗议她对王爷的不敬,可人在屋檐下,最后他还是忍了下来。
「妳如果担心这个,何不想办法帮我把头发解开?」乔守银斜睨着敏儿,这么和他「结发」在一起,她感觉非常……不舒服!
「小姐,连剪子都剪不开,我哪有什么办法啊!」她惶恐。
「可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和一个死人耗在一起!」乔守银懊恼极了。「真不该救人的,这就是多管闲事的报应。」
「乔姑娘,等王爷回京时,一定会报答乔姑娘的救命之恩,不会亏待妳的。」萧昀颢终于忍无可忍的出声了。
乔守银没理他,头枕着床沿稍事休息,良久才缓缓开口。
「萧护卫,令弟的伤势可有好转?」
萧昀颢一楞,一时无法从错愕中回神。
「小姐恢复正常了。」敏儿对他低语,这次比较短暂,大概因为小姐是睡到自然醒吧!
「之前说的话萧护卫别放在心上,听听就算了。」乔守银淡笑。
「当然,乔姑娘。」萧昀颢终于回过神来,是了,这样的乔姑娘,才是第一次碰见时的模样。
突然,李慕醒微微低吟,翻了个身,引来乔守银低呼,为了不扯痛自己的头皮,她连忙站起身跟随着他翻身的方向靠过去,结果因为太过匆促,脚步一个不稳,重重的跌在他身上。
「啊!」惨嚎的声音来自昏睡中的李慕醒,他痛苦的张开眼,醒了。
「王爷!」萧昀颢冲到床边,试图将他家可怜的王爷从「魔爪」下救出,可惜碍于两人解不开的发,他无法扯开乔守银。
「抱歉,王爷,一时失足。」乔守银依然淡笑,至少他是醒了。
「乔老板……」李慕醒呻吟,伤口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他可以感觉到又开始流血了。「我可以知道,妳为什么压在我身上吗?」
她小心翼翼的抬高身子。「如果王爷能转过身来,那么我会比较好解释。」
「昀颢,帮我一下。」李慕醒低吟,在萧昀颢的帮助下转过身来。
乔守银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床底下。
「你看到了吧!」她抓起两人结在一起的发。
李慕醒挑眉。「这是新游戏?」
「错了,这是一种灵异现象,有某种东西将我们两个的发结在一起,还用了某种力量让它们无法解开,甚至连剪子都剪不断。」乔守银放开发辫,换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将头靠在床沿。
「这么神奇?」他想起昨夜作的梦,那真的只是梦吗?「我昨晚梦见牡丹姑娘……」
「啧!我们累得半死照顾王爷,王爷倒不错,与花魁在梦中相会,一定非常美好。」乔守银忍不住嘀咕。
痛虽痛,但听了她的嘀咕,他却忍不住微微一笑。
「乔老板误会了,我是梦见牡丹姑娘身边那个丫寰,她昨晚出现在我床边,然后又突然出现一名老者,后来两个人又突然消失,本来我不确定是真的还是作梦,但看到乔老板趴在床沿睡着,我才肯定是在作梦。」
「那是真的。」乔守银古怪的盯着他。
「什么?」李慕醒不解。
「我昨晚就是趴在你床沿睡着的。」
李慕醒扬眉。「这么说,昨晚都是乔老板在照顾我?」
有必要这么讶异吗?
「王爷的两名护卫一昏迷一受伤,自顾不暇,我也只能亲自出马了。」乔守银淡漠地说。「不说这些,王爷确定真的看到那个丫头吗?」
「是看到,可是没道理不是吗?而且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
「是吗?那我们的头发怎么解释?」她又抓起发辫在他眼前晃。
李慕醒看着发辫,不知怎么,心中漾起一丝丝异样的情绪,结发成夫妻……乔守银微微蹙眉,看到他异样的神情,不动声色的放开发辫,将话题转回正题上。
「不知王爷可有决策,来解决咱们彼此的问题?」
「问题?」他眼神胶着于她一张一阖的红嫩唇瓣,大脑一时之间尚未灵光。
「王爷,咱们各有要事待办,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王爷打算如何?」乔守银的眉头更形紧蹙,第一次见面留下的坏印象,此刻更突显了,这个李慕醒根本是个好色之徒,外界的褒扬,想必只是逢迎拍马罢了!
李慕醒的思绪终于恢复正常。
「乔老板此行是为了什么?」
「收租,我们会先到樊城,再到襄阳,沿途南下,直至武昌。」这条路线是由她负责,其它地方则安排其它人负责。
李慕醒思考着,其实他们此次南下并没有确实的目的地,皇上认为绍国栋压根不会束手就擒,甚至和宫里的敏贵妃勾结,想要里应外合。现在问题就出在敏贵妃在这种敏感时刻,竟然凑巧的怀了龙种,让皇上动她不得,所以他这个做表弟的人,只能领「密旨」出门做活靶了。
「既然如此,我就与乔老板同行吧!」他做下决定,见识过她的功夫与手段之后,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替她惹来麻烦。
乔守银万般不愿,可是……情非得已,只好认了。
「敏儿,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妳和陈公子先行离去,否则会赶不上妳爹的忌日。」乔守银吩咐一旁的敏儿。
「可是小姐……」
「别再可是了,反正不是此处,到下一个村子还是得分道而行,去和陈公子说一声,你们赶紧出发吧!」现在已是巳时末,午时将至,早点出发,还能赶在黄昏时抵达下一个城镇。
「是,小姐。」敏儿担忧的望了她一眼,才万般不得已的退下。
乔守银瞅了一眼李慕醒。
「那么,就让你们再养两天伤,到时候如果这个还没解开,就劳烦王爷和我同行了,可以吗?」她也不想问他们此次南下的行程,反正他既然自己这么说,她就毋需多想。
「可以,就这么决定。」李慕醒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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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姑娘,昀颢已经离开,房里只剩我们两个了,我想……妳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就毋需再矜持了。」
乔守银涨红脸,「你别胡说八道!」
「其实不瞒乔姑娘,我也有点迫不及待了。」李慕醒偏头望着她,她一直是背对着他靠坐在床下,所以他能看见的就是她的后颈项,那原本嫩白的肤色,此时泛着红光。
微微一笑,他真想看看她羞怯的模样。
「不准!」她急喊,「不许你胡来!」
「乔姑娘,妳这是强人所难,这种情势下还不准的话,很伤身的。」他嘴角勾起一抹贼笑,缓缓的靠近她,在她脑后低吟。「反正我们俩同宿同食已经一日夜了,就剩这件事还没做,既然我们都不知道还必须绑在一起多久,那何不顺其自然,让它发生?」
乔守银又羞又窘,纵使纵横商场多年,什么场面都见识过,可是「见识」的意思是,自己是观众啊!
「乔姑娘,妳真的不想要吗?」李慕醒的头几乎和她靠在一起,他情不自禁的嗅闻着她发上的百花香味。
「我……」她身子微抖,极力克制自己的身体需要,可是她已经忍耐太久,积压太多,那种感觉已经太过强烈,再也无法忍耐了。「好,我……要……」红晕退不去,爬满了她的脸。
乔守银缓缓转过身,先帮李慕醒坐起,靠在床栏,她极力避开他纠缠的目光,发现逃不开时,她嗔道:「你……闭上眼,转过身去。」
「我若转过身去,妳也得换个方向。」
「我知道。」
李慕醒微微一笑,乖乖的转过身闭上眼,看她羞成那模样,这伤口的痛也算是值得了。
「你再向后靠一点。」头发拉得太紧了,头皮有点受不了。
「唔……」李慕醒后移,牵动了伤口,忍不住低吟一声。
「你可以吗?」
「可以。」他咬牙,这种时候就算不可以也要强撑下去。
乔守银偷颅他一眼,才脸带羞怯的开始宽衣解带,然后……蹲了下来,坐在夜壶上,解放──忍了多时的尿液终于排出,水声滴答,让她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李慕醒默默的等她解决生理需要,听着她整理服装的声音,然后……「我……好了。」她低声道。
「乔姑娘,麻烦妳扬高声唤昀颢进来,好吗?」他的伤口好痛,动弹不得了。
「啊,你又流血了!」乔守银此时才发现他的白色单衣又染红了,她一边高声唤萧昀颢,一边急着要扶他躺下,一不留神踢翻了地上的夜壶。
「啊──」尿骚味瞬间布满整间卧房,地上一片汪洋……乔守银傻了,扶着他的肩呆楞住,两人目光相接,然后……李慕醒爆出一串狂笑,然后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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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跨出困难的第一步之后,接着就会比较轻松。
所以当接下来两天他们的发依然结着时,这种解决生理需要的事,也从原先的困窘渐渐习惯了。
李慕醒的伤因为那次的狂笑再度裂开,幸好他们在他的枕边发现一瓶伤药,那伤药效果特佳,仅两天的时间,伤口就开始收口,好了七成,因此,他们按照预定计划出发。
「你们既然有这么好用的伤药,为什么一开始不用?」马车里,乔守银语气颇有怨怪,像是责怪他们不该拖延她的行程。
「咦?那伤药不是乔姑娘的吗?」李慕醒疑惑,他以为是她见他伤势加重,所以才拿出珍藏的良药。
「当然不是我的,听你这么说,也不是你们的,那……上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她两进道秀眉微蹙,万分不解。
「又是一桩灵异事件,是不?」他故作轻松,心头则掠过一丝忐忑。太轻忽了,幸好是药非毒,否则……「这事有古怪!」乔守银沉吟。
就在两人百思不解,心思各异时,混乱突然发生,马儿一阵惊慌的嘶鸣,整辆马车差点翻覆。
李慕醒根本来不及稳住自己,就被抛离座位,朝乔守银压去。
「噢!」两人狠狠的撞在一起,同时痛呼。
「抱歉,妳没事吧?」李慕醒想起身,可是当马车再一次因马匹的失控而摇晃时,他也再一次措手不及,两人的头便重重撞上。
「该死!」乔守银痛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幸而驾车的萧昀颢技术高超,实时稳住马匹。
「王爷,您没事吧?!」萧昀廷掀开车帘,急问,随即错愕的看见交缠在座位下的两人。「王……王爷……」
「昀廷,你是要呆在那边,还是要过来扶我一把?」李慕醒咬牙道。
「哦,是,王爷。」萧昀廷立即钻进车厢,将他扶起。「王爷,您还好吧?」
「我没事。」揉了揉疼痛的额头,可以感觉到肿起来了。「乔姑娘,妳……」想伸手去扶她,却看见她自己缓缓爬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守银打断李慕醒,开口问。
「是一尾蛇让马匹受到惊吓,现在已经没事了。」
「既然没事,就赶紧上路吧!」李慕醒吩咐。
马车渐渐驶离,而在路旁的草丛里,一名白衣公子站了起来,望着那辆马车,眼底若有所思。
那里,有属于「她」的灵气。
金色的眼瞳闪过一丝怀念,沉吟了一会儿,白衣公子飞纵而起,悄悄的跟在马车后头。
第六章
京城皇宫
「禀娘娘,皇上驾到,还带了御医。」
敏贵妃一惊,「到哪里了?」
「刚入景仪殿大门。」
「快,到后头叫那丫头过来,躲进床里边。」她冷静的命令。
「是,娘娘。」宫女领命,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一名姑娘进来。
「快上床,躲好。」敏贵妃冷声命令。
「是,娘娘。」那姑娘畏怯的听命,爬上床缩在角落,彷佛早已训练有素般。
敏贵妃也跟着上床,床帘放了下来,一切就绪之后,便屏息以待。
「皇上驾到。」内侍高喊。
一干人等全都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宣骥眉头微蹙,「平身。」
「谢皇上。」
「敏贵妃这几日可好?」他问一旁的宫女。
「回皇上,娘娘这几日都遵从御医的指示,卧床休息,不过精神依然不济。」宫女屏息回报。
「是吗?正好,朕带了御医一同前来。」龙宣骥走进寝宫。
「皇上……」敏贵妃半卧在床上,一副气虚体弱的模样,一手微掀床帘,娇弱的望着他。「臣妾无法起身恭迎皇上,请皇上恕罪。」
「无妨,听宫女说妳的身子还是很虚弱,正好我让御医一同前来,就帮妳看看吧……」
「谢皇上关心,臣妾恭敬不如从命。」她将床帘放下,一阵动作之后,帘缝间伸出一只手臂。「劳烦御医了。」
「微臣遵旨。」御医上前,轻轻搭上脉搏,凝神听脉,好一会儿之后才放开,起身禀报,「禀皇上,娘娘的身子的确还很虚弱,龙胎也依然不太稳定,还要继续卧床休息才能保住龙种,微臣会再开张补身安胎的药方让娘娘安胎。」
龙宣骥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眼底若有所思的盯着床帘,最后点点头。
「你先下去吧!」
「是,皇上。」御医退下。
「妳们,把帘子掀开,朕今天要好好陪陪我的爱妃。」龙宣骥命令一旁的宫女。
「不,皇上!」敏贵妃低喘。
「怎么?爱妃不喜欢朕陪妳吗?」他扬眉。
「不是的,皇上,臣妾当然希望皇上陪在臣妾身旁,可是臣妾现在疲累不堪,生怕扰了皇上的兴致,让皇上败兴而归,也为了腹中胎儿着想,臣妾认为,还是听从御医的吩咐,让臣妾多休息吧!」
龙宣骥嘴角微勾,眼底精光闪动。
「既然爱妃这么说,也好,朕就不打扰爱妃休憩,爱妃可要好好保重,知道吗?」
「谢皇上关心,臣妾一定会平安生下龙子的。」
他点点头,偏头吩咐一旁的内侍。「摆驾两仪殿。」
「遵旨。」内侍一躬身,随即扬声喊,「摆驾两仪殿──」
「恭送皇上。」众人高呼,送走了煞神。
待龙宣骥一走,敏贵妃立即掀开床帘。
「翠萍!」她喊。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一名宫女立即上前。
「备文房四宝。」她命令,并要人将方才躲进床里边的姑娘送回。
「娘娘,文房四宝已备妥。」一会后,翠萍恭敬的立在一旁磨墨。
敏贵妃立即提笔书写,然后将信吹干,封好。
「把这封信交给侍卫统领严琮重,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上。」
「是,娘娘。」
敏贵妃表情深沉,她没有改朝换代的野心,但是,皇位的继承人一定要是她的儿子!所以,这次一定要让李慕醒回不了京才行。
要怪,就怪龙宣骥不该早早立下遗召,让李慕醒当皇位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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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大雨在申时毫无预警的落下,彷佛天空缺了口般,倾盆而下!
「林伯,你快进来躲雨。」乔守银立即喊。一会儿,全身湿透的林伯弯身爬进车厢。
「你没事吧?」乔守银关心的问。
「没事、没事,我可是老当益壮,这把老骨头硬朗得很。」他豪迈的说。
「王爷,雨势太大,我们必须找个地方避雨。」萧昀颢驾着马车,全身早已湿透,几乎睁不开眼睛。
而马车里的情形也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