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这样的爹,这婚事倒也作罢,阿萝必不甘愿嫁给你,娶个不喜欢你的女子有何意义!”
“四皇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也是平南王下聘在前,你这般不是夺人妻子?!”太子严峻地开了口。
“皇兄!不是臣弟不遵礼法,实在是他平南王强娶豪夺!我与阿萝心心相印,他刘珏偏生要横插一脚,若非如此,阿萝岂会胆大逃婚!”子离说到此处,想起阿萝,心里不由一痛,面上神情却非假装。
“你信口雌黄!阿萝岂是你说的这般朝三暮四之人,她心里的人是我,否则怎会往临南城寻我!”刘珏倨傲答道。
“那是往边城一马平川,她若往边城而来,没出风城百里怕就被你拦回去了!没想到,你还是掳了她前往临南城,又假惺惺送回风城,还好意思说她寻你而去!”
安清王听得目瞪口呆,突叫道:“去把相府三小姐请来,这等儿媳妇,我安清王可消受不起!”老脸已气得通红。
“父王!”刘珏急叫道。
“你急什么急?怕阿萝揭穿你的谎言?!”子离睥睨着刘珏道。
刘珏一怒拔剑:“我已下聘,她注定是我的女人!你说什么都不管用!”
太子忙劝道:“这屋子里的都是一家人,青萝也算是我妹妹,都听她一言可好?”
不多时,堂外奔进一条纤细的身影。子离蓦然回头,已是痴了。他早知道,她会美丽的叫他惊叹,却不知道见着她时,这股子美丽已化作阵阵心痛,三年来每一天的思念,都描不尽她真实的模样。他知道,他不用演戏给谁看,他的心里全是她。娇憨、聪慧、活泼如阳光照散了心里的阴影。三年多了,她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不是画里,不是梦里,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她面带张惶,眼睛一如梦中,晶莹闪烁,眉头微蹙,带着一丝委曲,就象从前每一次求他教她骑马,教她驾车,恳求的望着他。子离心里一痛,手情不自禁伸了出去:“阿萝,大哥在这儿,莫怕!”
阿萝瞧见子离不知是何滋味。他看她的瞬间,眼中爆发出神彩,略带着痛楚,隐着一丝忧虑与企盼。他是那个吹箫与她应和的子离,带她策马奔驰的子离,宠着她呵护她的子离。如果可以,她从来都不认得他多好,想起他身着红衣没入黑夜的那瞬间,心疼也席卷而来。她只有负了他,一滴泪缀上睫毛扑闪欲坠,口中轻轻唤道:“大哥!”
子离走向前,泪正落下,他伸手一接,灼热的烫进了心里,融化了冰封了心,直烫得那处柔软冒出缠缠绕绕的深情,再也不管不顾堂上众人,一把将阿萝抱进了怀里。
王燕回眼神闪烁,心里一叹,这般神色出现在璃亲王脸上,他箫声里的那抹愁原来系在李青萝身上。心思转动时,眼神已早一步望向了刘珏。
刘珏瞧着子离动情地抱了阿萝入怀,两人眉目间的神情绝不是在作假,已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一声长啸,剑便往子离刺去。
子离揽住阿萝一闪,衣衫已被削去一块。他盯着刘珏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安清王心里犯疑,这是在演戏给太子看吗?
阿萝一惊,听出话中意思,却又不敢造次,心急眼泪滚落而出:“你们不要打好不好?”
“阿萝,有大哥在,没人能迫得了你!”子离语气坚定。紧紧握住阿萝的手。
安清王眼睛一转:“真真是气死老子了!这样的儿媳妇我断然不要!臭小子,退亲!”
刘珏俊脸涨得通红,神情坚定:“父王,恕儿子不肖,刘珏立誓,今生只娶李青萝为妻!你,放开阿萝!”说话时剑尖指向子离,连丝抖动都没有。
“你,你这个臭小子!你,我怎么生出个你这样的儿子!”
“父王,你对母亲不是一样?”刘珏头也没回,狠狠地瞪着子离。
太子与王燕回对看一眼。王燕回缓步走过去,拉过阿萝:“青萝妹妹,你说,你心中爱慕何人?姐姐与你作主便是!”
阿萝眸光转动,心下大急,这那象是演戏嘛,头一低:“我,大哥!”目光避开王燕回,盈盈看向子离。
这声小如蚊蝇,堂上众人却听得分明,子离精神一振,大笑道:“听到了么?平南王?还要继续么?”
刘珏已分不清是演戏还是真实,面色瞬间变得雪白,那种要失去她的痛楚猛的涌上心头。眼睛泛起淡淡的红雾,杀气自身上透体而出,一声清啸,乌衣骑涌上前来,太子怒道:“平南王!你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刘珏昂然道:“本王一旦下了聘,就断无毁亲一说,要我生生把自已的女人拱手让出,办不到!太子请恕珏失礼了!”他走到王燕回身边,对阿萝道:“不管你心里的人是谁,你生是我的人,死也要做我王府的鬼!”手已钳住阿萝胳膊,用力把她拉向身边。
阿萝觉得胳膊奇痛,惊叫出声:“痛!”
子离身形一动,乌衣骑将他团团围住。他望向人墙外的阿萝,仿佛刘珏生生从他身上扯下一块血肉,痛得他脸上肌肉抽搐,却已定下心来,淡淡的笑容浮了上来:“阿萝,你等我,我必接了你走!刘珏!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三月十五,西城外黄水峡谷一战,你若败于我剑下,休得再为难阿萝!你现在给我放手!你要捏断她的胳膊么?”说到后面,已是咬牙切齿,心痛之色溢于言表。
说完子离深深看了一眼阿萝,对安清王和太子一礼:“这是臣弟与平南王私人纠葛,皇兄不必再劝。”说完甩袖离开。
阿萝哇的一声哭出来。心里内疚得要死。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想看子离这么伤心,子离不是假装的,他对她的深情,她那会感觉不到。她后悔为什么要淌这趟混水。子离,那染上痛楚与难过的双眸,自已还会带给他多大的伤痛!
太子长叹一声:“妹妹不要过于伤心,若是不想留在这里,进宫散散心也好。”
刘珏已恢复神智,迅速回道:“殿下不必太担心,我绝不会让阿萝出这王府半步,璃亲王休想再见她一面。”
王燕回担忧地说:“你与四皇弟都是血亲,何若来呢。”
“娘娘此言差矣,璃亲王下了战书,珏必应战!”
太子道:“王叔不必生气,想当年你不也一样……”
“哼,我安清王的儿子难道抢个女人都抢不过?太子与太子妃关心,本王领了。今儿也折腾累了,早些回宫安歇吧!”安清王尤在吹胡子瞪眼。
王燕回温柔笑道:“妹妹好生保重,我看平南王待你也是一片真心,这情字,终是叫人难解啊!”
两人告辞一走。
阿萝仍忍不住在饮泣。刘珏怒吼:“是戏还是真,我都分不清了,谁出的主意!”
安清王一摸头:“今天人太多,吵晕了,青影啊,扶本王歇会儿,哎呀,头痛啊!”
堂中众人散去,刘珏气呼呼地瞧阿萝还站在那儿伤心异常,一使劲抱了她就往松风堂去。
第59章
阿萝从回到松风堂就闷闷不乐,刘珏站在窗边也是心烦意乱。谁都瞧得出子离眼中那份认真,刘珏想,要不是先王有旨,老头人下令倾力相助,没淮真的要为阿萝打上一架了。想起刚才的事情,他就想骂子离,他妈的也太不是东西了,这样相助,还把阿萝推至危险之中,他居然认了真的想要阿萝。就不怕惹急了真帮太子去了?还有阿萝,想到这儿他回头,阿萝坐在椅子上还郁闷着,泪痕未干,冲口吼道:“还哭!当真了是吧?”
阿萝吓了一跳,她也正为子离方才的样子烦恼。坐着回想与子离在一起的零零总总,从相识到相熟到子离新婚之夜的表白。想了半天觉得自已没给过子离什么希望与承诺,也没表现出有爱上子离的迹象。被刘珏一吼,实在委曲得很:“哭又怎么了?有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对我情深一片,感动很正常!”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刘珏两步跨到她面前,瞪着她:“你,你,你怎么是这样的女人!”
“怎样的女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我是人,人有心的,能不感动?他待我情深一片,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好?”阿萝声音里带着气。她只是感动一下,想想子离终会明白这是在帮他设的一个局,他的痴心终究是要落空。想起往日的情分心疼他而已。值得这般大呼小叫似是她真的红杏出了墙一样。
“好,他待你情深一片,你感动,那我呢?我对你的心你扔都宁河里去了?”刘珏醋劲大发,一句话出口心中酸楚异常。
阿萝望着他,那双眸子里染上的伤痛这么重,愣了一下,跳起来抱住了刘珏。这是阿萝第一次主动抱他,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的胸膛坚实有力。阿萝把脸埋着,双手抱得很紧,似乎这样拥住他才能压迫住胸口那抹心痛不再扩散。她轻声道:“我喜欢你。”
阿萝扑进怀里的瞬间,刘珏惊呆。双手垂着全身僵硬。耳中只听到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胸腔里喘气,想喊出一声什么来。听到她翠鸟一般清丽的声音。打了个寒战。猛的把阿萝推开。
踉跄退后几步,阿萝望向刘珏,他愣愣地瞧着她。他是不信她么?眼睛一红,阿萝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已哭出来。头一低就往外跑。
刘珏反应过来,猿臂一伸,搂住了她的细腰,阿萝一声惊呼,已被他压在睡榻上。刘珏俯身上前,吻似kuangfengbaoyu般,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由不得她去配合,势如破竹占据了她所有的思想,终于风弱雨歇,阿萝才得以猛吸一口空气,双手撑住他的胸微微喘气,刘珏邪魅一笑,拉开她的双手,在她还没喊出来时又吻住了她。三番几次,阿萝的唇已红肿起来。他终于满足的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里笑了。
醒了醒神,阿萝没好气地侧头看去:“起来!猪一样沉!”
“不!就不!”
“信不信一脚踹你下去!”
“你腿还动得了么?”
阿萝暗骂一声无赖,手慢慢放到刘珏腰间,一吸气,使劲一挠,刘珏痒得惊跳起来:“你,你……”
“呵呵,挠你痒痒总怕了吧!”阿萝一计得逞,得意的娇笑出声。
刘珏忍不住笑了:“这种招术你也使得出来?”温柔把她脸上散落的发丝抿到耳后,“阿萝,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次好不好?”
“挠你痒痒?”
“不是这句,你抱着我时说的。”
“我饿了。”
“什么?”
“早上起来现在早过午时了,我还没吃东西,我饿了。”
刘珏一听,自已好象也饿了,高声呼道:“思画,爷饿了!”
外面思画笑答道:“都热过两回了,没敢打挠少爷。”
阿萝听了脸红得吓人。推开刘珏,抿抿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刘珏低低地笑出声来,追问道:“再说一次,嗯?”
“忘了,吃饭!”
东宫里太子喜道:“我瞧四皇弟是走火入魔了,他对青萝倒真的有情!”
王燕回不冷不热地回道:“有情又如何?”
“夺妻之恨,当众侮辱,平南王肯定不会站在他那一边!”
王燕回想起子离见了阿萝情不自禁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边城八万人马有调动行军迹象,你觉得四皇弟不会来争这个王位?”
“我早瞧出他会与我一争了!这次回来他对我的态度和从前判若两人。”
“这就是了,这当口,他会与安清王父子为敌?”王燕回答道。
太子想了会儿,有些迷惑:“但今日王府中两人真的不是在演戏!”
王燕回慢慢从榻上起来,看外面枝头上爆出的新芽,飘扬的素白灵幡也挡不住春的来袭,属于春天的绿色终会在冷清的白色天地里找到自已开枝散叶日趋繁茂的空间。子离便是那抹春色,终于开始以强势的姿态来争取他的空间和地位了。她轻轻笑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四皇弟胸有成竹,待你的态度开始转变,也不畏安清王父子的势力。二是他们已经联手。无论是那一种,对我们都无好处。前者防不胜防,不知其深浅,后者兵力与我们旗鼓相当,而风城却早已在平南王控制之中。”
“我与东宫谋士们商议过了,如你所说这两种可能,前者我们断定不了四皇弟手中的筹码,而后者若安清王父子与之联手,则是硬碰硬的仗。成者为王败者寇,取不了巧的。”太子说道,“当然,所有的谋士都希望能让安清王父子效力于我,这样局势大好。所以,我今日见了那一幕,虽说有怀疑,但不象演戏,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放弃掉安清王父子的支持!”
“是啊,能得安清王父子支持,这场王位之争胜算就大了。只是,总不能尽信。”
太子皱眉道:“要信要凭借却不能全信,这可怎生处置为好?”
王燕回沉稳答道:“父亲已定好计划,尽换宫中侍卫,平南王控制住风城,却控制不了王宫,有个万一,王宫就是最后的防线。这事已交由成侍郎亲自布置。王宫久攻不下,宁国必将大乱,这样一来,布置在各地的兵马也会一分为二,支持你的,支持四皇弟的,胶结在一起,鹿死谁手,就各凭本事了。”她眼中那分迷茫之色慢慢被坚韧狠绝替代:“三月十五,如果四皇子与平南王真的一战就是一网打尽的机会,如果他们两家联手,就是设了个局,不管是那一种,我都要他们出不了黄水峡谷。”
太子沉思一会儿:“你别忘了平南王的十五万南路大军候在南门外,我们抢先动手,就给了他们发兵的借口,离登基大典只有三日之期,这个时候灭了四皇弟与平南王,朝中众臣谁会心服?”
“殿下忘了,要出兵自然是我隐藏在黑山森林的两万北路军。军中并无此军建制,查无实处,战败都与东宫与我王家无关。”王燕回脸上露出自傲的神情:“况且,能与四皇弟、平南王一战,也是燕回之幸事!”
青蕾走到殿门处,宫侍入内报与太子及王燕回。王燕回对太子笑道:“李良娣对殿下情深意重,殿下可不要负了她。”折身回到榻上靠着,笑嘻嘻地等着青蕾。
太子目光闪烁:“其实能得燕回、青蕾真心,鉴心满意足。”
青蕾娉婷进来,行礼站在一边:“不知姐姐唤青蕾前来何事?”
“蕾儿有所不知……”太子细细把今日在王府所见一一说给她听,叹了口气道:“正和燕回商量,怎么才能化解。”
青蕾听得连声惊叹:“阿萝怎么惹下这么大的麻烦!父亲怎生说的?”
“李相连呼头痛,安清王府又不放青萝回家,唉!”
“殿下的意思是?”青蕾乖巧地问道。
王燕回懒懒答道:“我看啊,最好把青萝接进宫来,等登基大典一过,殿下亲赐绣楼,抛绣球招亲算了。”
青蕾扑哧一笑:“姐姐真是有趣,没准儿啊两位王爷会打起来把绣楼都拆了。”
“可不是么?今日不是殿下在,那两位就差点要把安清王拆了。我看青萝妹妹十足不想留在王府,又坳不过平南王强势。回家又得听李相罗嗦,倒真不如进宫逗逗芯儿玩更开心。”王燕回脸上带着笑容,眼睛盯着青蕾,冷得似冰。
青蕾一哆嗦,勉强笑了:“姐姐与殿下这般为阿萝考虑是她的福气,芯儿自见过阿萝一面后成天问我她的天仙姨娘几时再来看她。我想阿萝也会想念芯儿的。”
王燕回笑得如沐春风:“妹妹可要想得周全,那个平南王整个的就是醋坛子,对了,三月十五他还要和四皇弟决斗呢。”
青蕾笑了:“有两位王爷这样待她,她也不枉了。”眼神不禁偷偷瞧向太子。见他尚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