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一下子攫住她心,教她一时吐不出任何话,就算此刻其实心中满腔的骂语欲陈……
不可以他不可以这样!不能够隔开她与欢欢!这麽多年来好不容易她终於见到欢欢了,怎麽能忍受还没来得及抱够她、疼够她就被迫分离……噢!她一辈子也抱不够欢欢的,就算把全天下的奇珍异宝全捧来欢欢面前,也犹然觉得疼不够她呀!
欢欢是她生命中仅有的、仅剩的爱呀!
但是她现在的身分一个普通阿姨的身分,却失去疼爱她的权利。这个自私的父亲说了:管制生母以外的女性去爱他女儿!像是疼爱欢欢是一种福利,外人沾不得、爱不得。他怎麽可以这样?
「你」她声音里有些沙哑,字字里著欲爆发的火药粉,只是克制著:「总是这麽对付喜欢你女儿的人吗?你不许有人太过疼爱欢欢,并被欢欢所接受,剥夺了你当人父亲的权利是吗?你把这一点当成你独享的权利,任何人想参与都得跟你谈条件是吗?」
他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因她的话而震动。她说对了一部分事实,如果有人让欢欢太过喜爱,喜爱到近乎像是培养出亲子之情,他会觉得当父亲的领域被侵犯。但是这并不至於形成他刁难她的原因
「错。」他忍住拭去她脸上泪珠的冲动,道:「你太爱欢欢,令我提防;你避我如蛇蝎,教我疑惑。欢欢很可爱,所以疼爱她是很自然的事,也可看成是你母性上的寄托。先前,我甚至怀疑你是社会案件上所形容的那种变态保母型妇人别瞪我,谁知道一个渴望孩子的女人会做出什麽事。」她杏眼圆瞪的模样可爱透了,意外地逗笑他,也灭掉了先前冲天的火气。「你我都知道,我们或许会对一个长相可爱的娃娃表现喜爱与赞美,但仍会有个限度。没有人会因而付出全心全力的关爱,嘘寒问暖得近乎一名真正的母亲。若有,必然是有所求,这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不过那些人都不曾得到欢欢的心。」
「总之,你就是见不得欢欢喜欢我就是了!」可恶的人,占了欢欢七八年也就算了,现在还不容她多疼一点。
「不。我见不得的是,你不喜欢我。」
喝!他在胡说些什麽?!
「难道爱欢欢也得连你一同爱下去?你都是这样吓跑别人的吗?」
「又错。我吓别人的用语是:如果你爱我、想嫁我,就必须把我女儿爱若性命,并且不得生育。这方法向来顺利吓走所有女人。」当他这麽没行情?
「自私的男人,你为什麽不自己去结扎?」
「你怎麽知道我没有?」他有女儿就够了。
朱月幽愣住,没料到会听到这种回答。
一时之间,刚才吵的话题都不重要了,她眼中的他,虽然已不是她心爱的男人,但是他至少仍是一位凡事以女儿为主的好父亲……
他遗忘了她的爱情,背叛了他们共许的誓言,但是呀……他就算失忆一百次也依然是一个好爸爸。
如今这样,也就够了吧。
她求的不也只有这样吗?求他们父女安好、求他们幸福,求上天让他即使另娶也无论如何要善待欢欢,让她的牵挂可以不那麽感到断肠……
今天是她的结婚纪念日,外头有寒流,而刚刚他们一直在争吵,各自满心的忿怒不平,多麽诸事不顺的日子呀!这般的纷扰……
其实她任性了,这人因无知而无罪,她是知道的。
但因他偏要来招惹,以至於有这样一场火气。
气他的无知、怨他的失忆,放她此身将永世飘零。而他,则与女儿过著没有负担、美好顺意的一生。
太顺利了,他的人生。
「你还想要什麽呢?」她问著几乎拥有全天下的他。
房令玺微笑得一如锁定猎物的响尾蛇:
「要你爱上我。」
「你还好吗?脸色很苍白。」粘秘书问道。
朱月幽扯出一抹淡笑,努力振作精神:
「我没事。你刚刚说陈秘书临时被总经理要求加班是吗?」这也是粘秘书出现的原因。此刻她们正坐在东皇饭店的欧式自助餐厅吃晚餐。
粘秘书点头道:
「总经理今天的心情不大好,我们终於知道是为什麽了。」原来东皇的黄金单身汉相中了朱秘书这位清秀佳人了,於是活该陈秘书死得这般难看,现在还在三十四楼被磨得不成人形。
朱月幽当然知道下午的事件已传遍公司上下,这让她胃痛头痛,浑身不舒服透了。她的表情明确显示著不想谈这桩八卦。
「你说有事要我帮忙,是什麽事?」
粘秘书是个聪明人,了解她无意多谈,於是直接进入正题:
「後天就是尾牙了,你知道吧?」
「嗯。」她听说这重责大任降在两位总经理秘书身上。
粘秘书无奈道:
「你明白这些个公司大头对食物有多麽挑嘴吧?很遗憾,我与老陈是最後才知道的倒楣鬼。听说董事长一家子很锺意你的手艺,可否请你帮帮我们与饭店大厨拟菜单,并指点一下味道?」
朱月幽轻道:
「我会的只是家常小菜,上不了台面的。」
「其实只要董事长那一桌吃到你的拿手菜就可以了,我当然明白那种饭店大菜对我们这种寻常人有多高难度,也不会求你做那个。你拟个七八道菜单掺杂在大厨的菜色内,我想董事长他们必然会吃得龙心大悦的。」事关考绩,粘秘书可是非求她帮忙不可。
「我可以帮忙,但我不保证煮出来的菜他们一定捧场。」
「太好了,谢谢你!你等一下,我马上请大厨出来,现在你们先写菜单,然後後天下午再请你过来试味道,务必要调出你专有的风味。」
朱月幽再次强调:
「要是没能帮上忙……」
「至少努力过了呀!」粘秘书喜悦地快步走向厨房,全然看不到平日沉静精明的模样。
朱月幽眼光跟著她移动,最後定睛在幽渺的远处……
努力呀……
她对自己努力过了吗?
对於她想要的,以及未来的生活,她曾经试图追求过吗?
她还要一个叫做房令玺的男人吗?
那个称作苏骥瑭时是她丈夫,称作房令玺时却是她上司的男人。
她曾想过「不要」,但却……不敢想过「要」这个答案。
毕竟呀……她不以为选择权曾经落在她手上过。
一抹苦笑,和著泪,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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