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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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依旧-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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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卸下了发髻,稍做梳洗后,我便上了床,这大床怕是能并躺三个大汉,更显了我的孤单,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的新婚之夜,却是独守空房,隐约中还传来阵阵撕心列肺的哭声,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省得我应付犹如寒冰的太子。

    半睡半醒着,闻到了一阵松香,接着似乎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伴着这让我心安的松香,我才睡沉了。

    次日,是菱儿叫醒了我,说太子谴人送来了丧衣,并吩咐了让我去皇族祖庙正气殿里,拜别先皇。

    我让菱儿为我稍做装扮便直接去了正气殿,殿内已跪了满地的人,我走到太子身边跪下,他转过身看了我眼,在那眼中我第一次看到了赤裸裸的哀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自觉的伸手,紧紧的握了他的手在自己的手中,一直到祭奠结束。

    祭奠中,宣读了先皇的事迹,以及殉葬的嫔妃,并定了三日后的吉时,出殡。

    这三天里,太子自然忙于政事和典礼准备事宜,出殡前我便再没见到过他。这三日里,我时刻都想着太子那双满是哀伤的眼。出殡那日,我也只是跟在他的身后,未曾交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他如此的牵挂,也许夫妻就是这么回事,当我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中,随他走上正殿之时,我便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这个男人,他也便成了我此身牵挂的人,这时我才感受到我已是龙国的太子妃,我的夫君是龙国的储君。
第9章
    先皇出殡十五日,举行了登基大典。皇上出殡后,太子一直是宿在正殿先皇寝宫的偏厅,登基当日,我只好自己一人从旭炎宫去往正气殿,等我到正气殿时,太子旭还未到,只见太后,司仪大人,翰林大臣,及左右丞相,我先向太后行了礼,等大臣向我行了礼后,我便和章丞相聊了几句,我问了他,驻扎新枰的魏将军可有回朝,他只是摇了摇头,看来被我料中了,太子旭果真不能信守诺言退兵,这是我预料中的事,可是当我得知事实时,我的心还是被刺了一下。

    听内监报到,太子和魏妃到,我便迎了出去,向太子行了礼,之后一个美艳的女子,从太子身后走了出来,向我行礼,嘴里虽然恭谨的喊了我声,姐姐,她却没正眼看我一眼,甚至下巴还微微抬起,一副根本不把我放在我的眼里的样子。

    我想到,这应是魏将军的女儿魏吉卿,太子的唯一的侧妃,她应当是魏祁的妹妹,对了,我怎么一直不见魏祁,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随伺在太子身边吗?

    “太子,人家昨夜都未歇息好,请太子赐妾身一坐。”魏妃大声的道,惟恐我不知道这些天是她在伺寝,见太子旭未作声,她便去了皇后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还示威的斜看了我一眼。

    我在心里冷笑了声,魏吉卿,你真该好好问问你的兄长魏祁,在这卧虎藏龙的皇宫的生存之道,该如何在太子旭的身边保全自己,先皇才仙逝十八日,就连我这即将登上皇后之位的太子妃都不敢浓妆艳抹,只着了素衣,你一个小小的侧妃却穿金带银,身披大红背儿,比我这新婚的太子妃还有皇后的架势,我叹了声,一介蠢妇,之后我便懒得再看她一眼。

    拜了先皇,以及皇家宗祠,太子便携了我和众人摆驾到正殿,文武百官已等候在那,等他们跪拜了后,我和太子便在正殿的首位跪了下来,顾命大臣把皇印转交到了太子的手中,太子站了起来,手执皇印,只听百官齐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太后把皇后的凤印转交于我,我接过这沉重的凤印,站了起来,百官又齐喊道,“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又追封了生母为太后,于是我又重新跪下,随众人齐喊道,“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至此,登基大典已完成,新皇登基,天下大赦,皇上留了尚书和左右丞相议事,我随着众人退出了大殿,奇怪我总觉得这个典礼少了什么,只是到底是什么呢?我到底错过了什么细节呢?

    我和魏妃随了太后回她的昭华宫,听候太后的训诫,之后我便独自回了旭炎宫,让菱儿为我备笔墨,今日我只想痛快的写大字,把我情绪都化成笔画,让他们随风而去,在太子旭的身边只要有一丝的情绪,就等于把自己的弱点呈到他手中。太子旭,啊,太子旭,你也会不敢来见我吗?你还记得那日在夔城你对我的承诺?退兵,遣散后宫,你可有一样做到?

    边想着,边写下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便是我所向往的生活,不禁想到,倘若我的夫君是长蘅,是否“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便可以实现了。

    正写着,突然听到外面侯着的内监道,“皇后娘娘,内监总管求见。”

    内监总管找我会是什么事?“带他进来吧。”放下毛笔,我走到外厅坐下。

    “内监总管柏青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好个年轻的内监总管,他看起来最多也不过二十有四五的样子,看来这柏青不简单,他定是太子旭的人。

    “柏总管,今后还要你从旁协助本宫管理这后宫,虽然现在皇上的妃嫔简单,但是也是半点马虎不得。”我喝了口茶道。“你来只是请安?”

    “回娘娘的话,奴才是奉了皇上的口逾,给娘娘您送了几个机灵能干的宫女,她们就在外面侯着,娘娘可要过目。”尽管柏青的语气很卑谦,可是我从他的身上,他的眼中找不出半点奴才的感觉,此人绝对得罪不得。

    “既然是柏总管亲自挑选,本宫自然信得过了。”说完我转过头谴了菱儿去把人带下去。

    “那奴才回皇上的话去了。”

    “退下吧。”

    柏青走后,我吩咐了一旁侯着的内监,送十两赏银到柏总管的院里。

    按照历年的规矩,太后受封后应该迁往慈安宫,而我这皇后搬入昭华宫,太子旭多派了宫女,怎么就不见他下旨让太后和我迁宫,他是如此谨慎之人,自是不可能忘了,那到底是为什么?我如今是皇后,却住在东宫太子的寝宫里,实在是有失礼仪,太子没道理犯这样的错啊。

    想不出什么头绪来,我便叫了菱儿,陪着我去逛御花园,却不料在御花园里,惹出了场大风波。

    虽然是烈日中,在御花园的湖边站了会,还是觉得凉意阵阵,菱儿谴了一个随伺一旁的宫女,回旭炎宫为我取来披风,我让跟着的内监和宫女退到一丈之外,自己一人在湖心亭坐了下来,想着自己第一次进宫便是在这里见了先皇太后,才过去了半年,事过境迁,先皇和我如今都已阴阳两隔,不禁潸然泪下,感叹这世间的世事无常。

    我谴菱儿取来了琵琶,这便是我唯一精通的古代乐器,一首二胡拉的二泉印月在我的琵琶的阐释下也出了那种凄苦的感觉,多少讽刺,母仪天下的皇后却在这人间最奢华的皇宫里,找到了那孤苦伶仃的感觉。其实音乐的原理很简单,只要你有了那种经历,那种心境,你便能把作曲人想要的境界通过那乐声表达出来,这时你的乐声便是天籁之音。

    边弹着,我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和长蘅度过的日子,这原本凄苦的乐声变得越来越缠绵,完全走了调,想到了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想到了那匆匆的别离,太子,我只是想要个疼我,怜惜我的夫君,你明知给不起,又为何要娶我,为了皇位,难道你真的就可以牺牲一切吗?为了一统天下,你已经忘了那先皇可是你的生父啊,他的尸骨未寒,你已经开始了征战;我是你新过门的新婚妻子,你未曾看我一眼,你的心中除了天下,难道就真的装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这样活着不是太孤独了,太可怜了?

    正想着,一阵吵闹声传了过来,我转过身,便刚好看到魏妃摔了一巴掌给菱儿,而更让我气恨的是,太子旭便站在魏妃的后面,他明知道菱儿和我情同姐妹,居然也不喝止魏妃。

    我起身走了过去,一直看着太子旭的眼睛,我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为何他要如此的放任魏妃?

    菱儿已经哭了,我第一次看到菱儿那天真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般,我用自己的丝帕,替菱儿擦干了眼泪,才转过身向太子旭行了礼,然后等着魏妃给我行礼,我料定了她仗着太子旭的宠爱,必是心高气傲的不肯向我一再弯腰行礼,我冷笑了声,

    “怎么这就是魏将军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公然之下做出这种泼妇行为,现在见了本宫也不行礼,一个小小的侧妃尽如此大胆,叫本宫以后如何统领后宫。魏妃妹妹,你说呢?还是你同那乡野村妇一样,除了泼撒之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规矩?”虽然我话是对魏妃说的,但是我却是一直看着太子旭。

    那魏妃,听了我这番话,自是气得火冒三丈,直接要摔我一巴掌,我身后的内监已出来挡在我前面,太子旭也及时的抓住了魏妃的手,我才躲过了这一巴掌,我喝道,

    “反了,反了,你居然连本宫都敢动手,他日是不是连皇上也敢踩在脚底。”

    那魏妃看太子旭帮着我,火上浇了油般,喊骂道,“章海棠,你这个贱妇,等到你被废后,我倒要看看你还得意什么?贱蹄子……”到后来,已是越骂,越离谱。

    我耐心的等她骂完了,才道,“大胆,居然在皇上面前口出秽言辱骂皇后,你有把本宫放在眼里吗?你有把皇上放在眼里吗?皇上,看来今日本宫不好好管教管教她,以后人人学样,这叫本宫如何统领后宫。”

    看了眼太子旭,见他并未出声反驳,我转身对菱儿说,“菱儿,你代本宫行刑吧,罚他两巴掌以示警戒。”

    内监将魏妃架住,菱儿,听了后,走过去打了一巴掌后,便下不了手了,看来菱儿,没让我失望,我道,“也罢,次事就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这么算了吧。还望魏妃以后多加收敛,下次就绝不是这么简单了事。”

    说完,我便和太子旭告退了,走出湖心亭,出了口恶气,心里固然舒畅,只是今后这后宫的日子恐怕没得再清净了。

    我转身对菱儿道,“菱儿,以后魏妃定然不会放过你,你自己要小心行事。”

    “谢小姐替奴婢讨回了公道,只是奴婢却突然觉得其实魏妃也挺可怜的。”

    菱儿道。

    “菱儿,你终于长大了,人生漫漫长路,你时刻都要记得上天有好生之德,要带着一颗慈悲的心看世人。有时像魏妃这样逞一时之强,只会惹下大祸,你以后也要时刻记得魏妃的教训,能忍则忍,莫意气用事。”

    “小姐教训的是。”菱儿,我把你带进宫来是不是太自私了,这样对一个天真的女孩来说,是一种怎么样的残酷,其实我自己又未尝不是这样呢?

    回到了旭炎宫,我的头又开始剧痛,午膳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在贵妃椅上躺了下来,不想就这样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放到了塌上,又是那阵松香,这松香让我那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居然头痛也消失了,又感觉到有人把我本皱着的眉抚平,那只手是那样的温柔,让我忍不住沉浸在梦中,不愿醒来,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委屈,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那只手又温柔的为我擦干泪,这个熟悉的动作,让我想到了长蘅,不禁悲从心里都释放了出来,到后来已是痛声大哭,我似乎被人抱进了怀中,那只手一直温柔的安抚着我,渐渐的我才又睡沉了。

    待我醒来,已是晚膳时分,一起身,才发觉我只着单衣,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和衣躺在贵妃椅上小憩,怎么这会躺在塌上呢?难道是菱儿为我更衣后,再把我移到了塌上,披上了挂在屏风上的背儿,我打算唤菱儿进来,却发现在屏风下面掉了一块玉佩,这应该是一块男子佩在腰间的挂玉,细看下才发觉,这玉的形状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盘卧着,能进出旭炎宫的男子,佩带上等蓝田玉,而玉的形状又是条盘龙,难道是太子旭来过,是他为我更的衣?那么梦中那双温柔的手,那个温暖的怀抱不是梦了,是真的。

    我走回到床塌边,扑在被子上,细细的闻来,果然有股淡淡的松香,这松香我在太子的新枰驿馆里闻过,还有在新婚之夜,虽然是独守空房,却总觉得这松香伴我入眠,我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了出来,脸上热辣得犹如喝下了烈酒,我好似真的醉了般的笑了起来,我想跳起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连和长蘅在一起都不曾有过,感觉心里有杯蜂蜜被打翻了般,越来越甜,我似乎被翻天蹈海而来的甜淹没了。

    菱儿,进来看到便是这番情景,我靠在窗边,看着一块玉佩满面春风的傻笑,“小姐,你怎么了?”

    “菱儿,这一下午可有人来过?”

    “小姐,奴婢一直在偏厅,是一个内监守在门外,奴婢这就去问问。”

    过了会,菱儿,重新进来后,道,“小姐,来喜说一个下午也不见人来过。”

    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到后来已是止不住,笑出声来,菱儿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道,“小姐,你怎么了?这玉佩有是谁啊?为什么你听了下午没人来过旭炎宫,笑成这样呢?奴婢不明白。”

    “菱儿,没人来过就对了,解答了我心中的疑问。至于高兴嘛,等到有一天,你碰到了那个能让你魂牵梦绕的男子之后,你便会明白了。”我看着玉佩道。

    “小姐,你怎么又开始说天书了,奴婢越来越听不明白,什么没人来过反而解答了疑问,这和魂牵梦绕的男子有什么关系,啊,”菱儿大喊了声后,出去外厅看了没人后才有回来道,“小姐是说邵将军来过旭炎宫?可是他是怎么潜进宫来的啊?”

    我叹了口气,懒得和她再多做解释,丢下了句,“是皇上。”便取了挂在屏风上的衣束,开始更衣。

    用过晚膳后,我便去了御花园散步,天色已暗,两个内监为我在前面掌灯,看着这月色撩人,我不禁又笑了出来,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总觉得今夜的月特别的圆,这月下的夜景也特别的美。

    心里想着,太子旭,你真的是如我所想的那样吗?我可是那能伴你翱翔的凤凰?而你又可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夫婿,而非龙国的国君?

    想着,想着,心又黯淡了下来,太子旭,你终究还是龙国的国君,你的心里还是天下最大,又怎么可能是只有我呢?叹了口气,失了赏夜景的兴致,便又回到旭炎宫。

    让菱儿为我取来了笔墨,不知不觉就把太子旭画了下来,画中他独自站在山尖,看着脚下的江山,他的脸上是一贯的深沉,无表情,但是细看之后,你又能看到他的眼角,有抹温柔,我想象着这抹温柔只为了我绽放,我心中的蜜罐便似乎又打翻了般的甜蜜。

    收笔时,已是子时,匆匆让菱儿为我洗漱更衣,便上塌睡下,刚要睡沉,我便又隐约闻到了那松香,我拼命让自己醒过来,睁开眼,透过窗口洒进来的月光,我看到自己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轻轻的转过头,就看到了那双如常深沉的单凤眼,但是细看之下,我果真找到了那抹专属于我的温柔,他的长发披了下来,让他看起来格外的邪气,犹如那来自地狱的招魂使者般的邪魅。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彼此,渐渐地,我的嘴角开始不由自主的轻仰了起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要飞起来了般,再想到自己就被他抱在怀中,两人都只着了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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