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旭,我要你永远都记住皇儿是如何出世的,我是如何艰辛的把他生了下来。
“御医,好好的伺候着皇后,要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部一起陪葬。”说完后,太子旭便走了过来,握着我的手,道,“海棠,辛苦你了,朕会一直为你和皇儿守在外厅,你定要好好的保重。”
“皇上!”我故意让自己看起来万分凄楚的样子。
他出去后,御医便在我的穴道上下了第一针,那如蚁食的痒痛让我昏昏沉沉的脑袋总算清醒了过了,产婆在一边按摩着我的肚子,在御医下了最后一针时,产婆道,“娘娘加把劲,皇子已开始动了。”
我感了腹部传来阵阵失心列肺的痛,渐渐的御医的面孔在我眼前变得模糊,我只隐约听到了,御医大喊了声,“娘娘,你定要撑住啊,决不可轻易放弃。”
我似乎看到了一片蔚蓝的海面,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好象要飘起来般,四周那些哭喊声,惊叫声也越来越远,突然一只手拽住了我的手,很坚定的抓着,那些吵闹声又清楚了起来,然后我便听到一句,“海棠,睁开眼来,看着我,听到了吗?朕命你醒过来,如果你不醒过来,朕会让天下的百姓全部一起殉葬。你听到了吗?”
好狂傲的口气,为什么我会觉得这声音这样的让我眷顾,又一阵痛袭来,让我都已经感觉到快要窒息般,我终于叫了出来,那声音让我自己都吓一跳,是那样的沙哑,犹如动物的悲鸣般。
又是一阵痛,突然感到腹部往下沉,感觉一股力量从我体内外冲一样,接着我便听到了产婆的惊叫声,“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喜得龙子。”我才舒了口气,晕睡过去。
再醒来已是次日午间,菱儿服伺在一旁,看我醒了过来,便赶忙谴人把温着的参汤送上来,扶了我起来喝下,章氏闻讯也进了内厅来,看到我已醒,便又谴人去请了皇上。
喝了参汤,才感觉精神了点,奶娘把皇儿抱了过来,看着那明黄锦缎包着的可爱小家伙,我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总算把他平安生了下来,忧的是生他是害了他一生。我伸手摸了摸那鼓鼓的脸蛋,不想他居然笑了起来,连奶娘也不敢置信新生婴儿便懂得笑的,直恭贺到,他日必定是个亲和的皇子。
内监通报道,皇上驾到,我看向内厅的门口,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过来,我让自己尽可能的显得悲痛万分,又不愿显露的样子,他走了过来,免了宫女们的礼后,便谴退了她们。
他从奶娘那接过皇儿,看着我,对我道,“海棠,你觉得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回皇上,臣妾一切安好。”既然有另外一个女子,直呼他旭,那这个名之于我便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我故意显得客气有礼,不在私下直呼他的名。
一阵闲聊后,皇上突然道,“海棠,朕为皇儿想到了一个好名字,匡宇,席卷天下,匡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你觉得如何?朕打算明日早朝便下旨,立宇儿为太子。”
我心里一阵冷笑,皇上你以为我要的是太子之位,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我最不屑的东西,我要的只是一个属于我的夫君。“随皇上的意思,您觉得怎么好,便怎么着吧。”
说完我便闭了眼,我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气声,接着皇上便把皇儿交给了奶娘走了出去。我又唤来了章氏,问道,
“娘,昨日我晕了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
章氏让奶娘退下后,关了内厅的门后,才过来道,“棠儿,不是娘多心,这昨天发生的事,是否是你故意为之?”
我笑着看章氏,道,“真亦假时,假亦真。我被推倒是真的,只是那身雪白的萝裙和背儿是我故意穿的,皇上也是我故意让你请的。”
“怪不得,这样就说得过去,我总觉得以你的机灵,何以算不到这一推,难道是你故意迎上去的?皇上赶回旭炎宫的时候,看到你的萝裙已染成了血红色,便把御医大骂了一通,我倒是从来不曾见过皇上发过火,昨天一见,才见识了所谓的龙颜大怒,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不停的磕头,后来还是魏祁劝了皇上出去,御医才敢起来,继续把脉,后来皇上听了你是在清娥宫被推到的,便把那些宫女全拖出去斩了。”章氏回想起昨日还是一阵后怕的样子。
“那公主呢?”我急问道,这才是我最在乎的。
“那时我已在内厅陪着你了,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来菱儿告诉我说,公主来过旭炎宫请罪,说是无心之过,皇上听都不听,就回到外厅了,还是太后来把公主劝了回去。”
“只是这样吗?此人留着后患无穷,我定当把她除了,不管是为了皇上还是皇儿,娘,您可否在宫中再住一段时日,替我守着皇儿,让我无后顾之忧。”我只怕麒麟国的侯一鼎和这个公主有什么密谋,而皇上是聪明人反被聪明误,我定要替他除了这个隐患。
如今我在月子中,有计也无处施展,只得养精蓄锐来对付这个让我不敢小瞧的公主,如果我在现代,我那妹妹也是这般年纪吧,一阵唏嘘伤感,越是天真无辜的主,有时侯反而越危险。
我以身体过于虚弱为由,要皇上封了旭炎宫,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吃的也是由章氏专门筛选过的食物,在章氏和御医的调养下,我的身体也渐渐的复原。
一日,皇上突然告诉我说,祖建想来看我,我心里想到,也是好久没见这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次日便宣了他进宫,却不想他为我带了封致命的信,不过这封信也解开了我的心结,让我明白了人其实很多时候的选择是出于无奈,就和我一样,每种选择都会伤害的一个人或一部分人或天下苍生,有人选择牺牲自我,有人却是为了不得已的苦衷选择了自我,仇寅我原谅你。
其实记恨远比原谅来得累人,解开这个心结我觉得整个人都精神气爽,这封信比任何灵丹妙药还要来得管用。
有章氏在我身边顾着,我的月子到也过得算是舒心,总算熬过二十来日,身子也渐渐的复原,相较以前的清瘦,如今略显丰满的我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的精神。
月子的第二十四日,麒麟国的皇帝侯一鼎便到了皇宫,皇上为他设了一个盛大的晚宴,我善在月子中,一切事宜也都是由了太后和柏青安排。
前几日,柏青便谴了内监为我送来了新的礼服—百鸟朝凤,明黄的背儿上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萝裙上绣的是百鸟围鸣,霞帔上镶了无数颗圆润的东海明珠,整套礼服都显示了龙国的雍容大度,又不失女儿家的风采。
午膳后,我便开始梳妆打扮,让菱儿为我梳了个龙蕊髻,上了珠玉发钗,戴上了皇后的凤冠,在袖间配上那放了鲜花的香囊,在宫女和内监的拥簇下,一路人浩浩荡荡的向设宴的御花园东殿而去。
我在过廊里,碰上了前来迎接我的魏祁,于是便一同去了东殿。善在远处我已听到了里面的热闹声,和歌舞声,我放慢了步伐,慢慢的上了步阶,进了外殿,在外伺候着的内监宫女,看了我,都跪拜了下来。这是我月子后,第一次出旭炎宫,就连皇上我都已几日未见,突然间面对这么多的眼光,我的心跳如鼓,深吸了口气,我挺直了背,缓缓的走向那抹在高位的明黄。
向皇上行了礼后,又想太后行了礼,却不想那公主正坐在太后的边上,一幅甚是亲热的样子,百官跪拜了我,之后我便在皇后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皇上为我介绍了,坐在他左边的麒麟国的皇帝——侯一鼎,如果说魏祁是让人暖风拂面的人,那么这侯一鼎便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主,他由嘴到眼里都是盈满了春风般的笑容。
他先向我行了礼,我再回了礼,道,“侯王,远道而来,那日本宫却因故不得亲自去宫门迎接,实感惭愧,今夜本宫在这以酒赔罪,还望侯王多多见谅。”
我举杯示意同饮,座下的龙国官员和麒麟国的随员都同举了杯。
侯一鼎,笑着饮尽了杯中的酒道,“本王曾经听闻,龙国的章皇后是这世间的绝世美人,今日得以一见,才发现章皇后比传闻要美得更加的出尘。本王如若今夜醉在酒席间,让本王沉醉的觉不是这杯中俗物,而是皇后这朵绝世而立的海棠花。”
他的话音刚落下,下面便响起了切切私语声,我笑了笑,转身看了眼皇上,看着他握杯的手上青筋尽露,看来是在极力的忍耐,只得硬着头皮改变气氛,这个侯一鼎,表面上当着百官且皇上的面前,调戏我,背后他要戏弄的只怕是皇上吧?
我转向了座下,再次举杯敬了侯一鼎,几句闲聊之后,我便转向了皇上,和他略聊了几句,问他可有去看宇儿,他看我主动和他聊了起来,脸色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内监宣了一队麒麟国的歌舞伎上来,看着那些腰如柳枝,身如缎的女子翩翩起舞,慢慢的伸展着她们的水袖,座下的掌声如雷。舞罢,却听到一声娇笑,接着便看到了白蓍公主,穿了一身白裙,手持羽扇,一边娇笑着,一边进到场中,我心想到,她又是何时离去换的衣束。
她来到了我的面前,看着皇上和侯一鼎,道,“旭,人家要为你献上这世间最美的雪花舞,甚过世间任何的俗花,只是我是公主,我可不想要那些个普通的乐师坏了我的舞,听说龙国的皇后,五岁已精通音律,何不让皇后为本公主奏乐,一起娱乐皇上呢?”说完便叫随从送上了古琴。
我心里叹了声,我根本不会古琴,听到皇上似乎要说什么,我正打算转向他,却不想那侯一鼎抢先了一步道,“皇妹,皇后可是龙国的一国之后,你怎可要她为你奏乐呢?还不快请罪。”公主没说什么,只是瞪着侯一鼎。
“不过本王听说章皇后的才气也是世间举世无双,今日皇后何不让大家开开眼界呢?”侯一鼎接着道。
“侯王抬爱了,既然侯王和公主如此坚持,那本宫就献丑了。”转身让菱儿,去乐师那里拿来了把琵琶。
轻轻的拨动了弦,几声清脆的乐声回荡在殿中,乐声渐渐由开始的清脆转为甜蜜,我把一首缠绵小调——“甜蜜蜜”用琵琶诠释了出来,心里闪过了第一次在过廊中我倒向太子旭,我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抬头却看到了他那没有半丝情绪的深沉的眼;又想到了那夜在我们的新婚大床上,我被他惊醒,他看着我绽放出来的那抹笑;以及在京城送他出征,他那回头一笑,我的脸上也禁不住扬起了一抹笑,不自觉的唱出了声。
一曲罢了,整个殿里沉静了一会,大家反应过来我的曲已毕,才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看到皇上的深沉的眼里散过一抹怜惜,对他淡淡的笑了笑。
“皇后的这首小调真是让本王大开了见识,定会让本王绕梁三日,雅音不绝。却不知皇后的这首小调是为谁而做呢?”侯一鼎把完着手里酒杯道。
我娇笑着看向皇上……
我娇笑着看向皇上,但笑不语,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让在场的人都看呆了去,我笑着把琵琶递给菱儿,让她还了乐师。
白蓍公主的本意在把我比下去,如今却见我更是出尽风头,自然是不依,到殿中,翩翩的跳起了雪花舞,配着那清幽的曲调,倒也让人赏心悦目,只是众人都还沉浸在我之前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里,迟迟未转醒,自是大多的人都是心不在焉。
我看向皇上,发现他也看着我,我笑了笑,再看向殿中,却发现侯一鼎正以一抹玩味的眼神看着我,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惊艳,相见恨晚,以及略带调戏的笑意,我赶紧转向其他地方。
次日,我让奶娘把宇儿抱到我的寝宫来,看着他的眉眼,才短短二十来日,他已经出落得甜美可爱,有着他父皇的邪美单凤眼和挺翘的鼻子,有着我如瓷般的肌肤,想着将来他长大了,必定会成为倾倒众家女儿的俊俏少年,我不禁笑了出来。
看向旁边的章氏,却见她眼神闪烁,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便问道,“娘,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棠儿,我……没事,只是这几日身子不是很硬朗,我看等宇儿过了满月,我就回丞相府去吧。”章氏那吞吞吐吐的言辞更加深了我的怀疑,出了什么事?还是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事?
“娘,您有什么事不好和海棠商量?如果您碰了什么事我也自然会为您做主。”我边逗弄着宇儿,边道。
“棠儿,有时候人太过聪明反而不是好事,不是自己的事也就不要去好奇,有时侯只因为一念之差而后悔莫及啊。”章氏也看着宇儿道。
“娘,您错了,聪明在一个权术场合是好事,但是真正的聪明不是锋芒毕露,而是要修养生息。”我心里想着,看来章氏必定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这后宫会让她如此惊恐的,怕是太后或是皇上,还是那个年纪轻轻却半点不可小窥的公主?而章氏又究竟看到了什么?她为什么连我都不能透露?
已是近三月的天气,御花园的柳枝头上已是点点绿,我在皇宫也已过了一年,立公主为妃的事,因为我的早产而拖了下来,只是这决非长久之策,我定得尽快想了办法,不让这个会让后宫永无宁日的公主进门。
走在湖边,我心绪万千转,菱儿上前为我披了件披风,远远的我听见了一阵萧声,寻了过去,却不想是那侯一鼎以及他的随从在梅亭里,看他的神情似乎沉醉在自己的萧声中,好美的萧声,让人感觉春天似乎提前来临,这梅亭旁边的梅花似乎都刹那间,因为这萧声而让人误认为是挑花。
我想依了原路退回,不想萧声停了下来,侯一鼎,道,“皇后既然有此雅兴,何不来梅亭和本王共饮一杯?”
我转过身,和他相互行了礼后,便走在亭中坐了下来,他继续未完的萧声,渐渐的那萧声却变得凄苦无比,听了让人断肠……
一曲罢了,侯一鼎道,“皇后,您觉得两虎相争,结果会如何?”
“两虎相争必定是两败俱伤,到时候只怕山中野兽尽起,扰乱了本有的宁静与安定,最可怜的必定是那些无辜的小动物。但愿两虎永远都不要相斗,这对大家都好不是吗?就连百姓都会永记他们的功德。”我心里想着,如今天下两分,要是侯一鼎和太子旭相斗的话,必定是两方都是元气大伤,那时天下又会群雄四起,苦的只会是无辜的百姓,太子旭和先皇多年的心血也就毁于一旦。
“但是也有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就算其中一只虎不想斗,另一只也会找上门来。不过我到是与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不知道皇后是否有兴趣听了?”侯一鼎闪着一抹高深莫测,看着我道。
我摇了摇头,“本宫只是一介女流,不想为这类打啊斗的事伤神,多谢侯爷的美意。今日天公作美,实在是赏湖的好日子,侯爷何不抛开这些俗事,好好的享受这美景呢?”
说完,我出了梅亭,往湖边而去……
回到了旭炎宫,却看到章氏一幅内疚万分的神情看着躺在她怀中的宇儿,我心黯了一下,有谁要打宇儿的主意,被章氏发现?只是如果这么简单的话,她为什么不告知我呢?会有什么事,让她觉得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还是有人以宇儿威胁不得透露给我知道?
看来这后宫的宁静,终于要被打破了,好戏怕是快要开锣,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小心计,打着自己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