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瞟了庄婕一眼,犹豫了一下道:“我去帮个忙。”说着匆匆追了上去,眼见如此,庄婕一张脸更是冷得结上了一层薄冰。
至此,晚会上欢快的气氛全冷了下来。许琴与夏品、朱茹平与张克各为系统,双双于一旁小声私语,剩下雷扬与庄婕两人十分尴尬地坐在一处。
第四章
雷扬轻咳了一声,试着打破两人间的沉闷道:“不知庄小姐在公司是做什么工作的?”
庄婕淡然地道:“和杨小丽做的一样。”
雷扬待了片刻道:“那庄小姐有什么样的爱好呢?”庄婕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道:“也和杨小丽差不多。”
雷扬连碰两个钉子,终于忍不住愤然而起:“我根本不清楚杨小丽是做什么的,更不了解她的爱好!”
庄婕愕然抬头道:“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
现在轮到雷扬吃惊了,他摇摇头,讶然道:“你听谁说的?我们不过是不久前在一个朋友的舞会上认识的。”
庄婕自语道:“我早该知道她要是有你这样的男朋友肯定老早就带来向我们炫耀了。”
嘴里说着话,却早将耳朵高高树起的众人终于明白杨小丽为什么会有了雷扬这么出色的“男友”后,还要与高峻峰“不清不白”的原因。
这个误会一澄清,因杨小丽带来的隔阂立即烟消云散,加上雷扬谈吐幽默,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杨小丽此时也追上了高峻峰,在一个漂亮女人的屈意相交下,两人谈得投机,很快便有如老朋友般熟络。
不久,高峻峰和杨小丽就提着购置的一大堆物品,走在回营的路上。
谈笑风生的杨小丽没注意脚下,一脚踏空,“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手中的东西也飞出老远。
高峻峰大吃一惊,忙上前扶她,关切地道:“你还好吧?”
杨小丽轻蹙眉头,指了指右脚,没有答话。
高峻峰二话不说,小心地褪下她的鞋袜,露出洁白滑润的纤足,伸手为她揉搓,但又不敢太用劲,只是轻轻摸了几下。
杨小丽只觉脚上又麻又痒,忍不住扭着腰“咯咯”娇笑起来。她伸出食指轻戳了一下高峻峰的额头,腻声道:“你好坏!”
高峻峰半边身子都酥了,大胆地将她揽到怀里邪邪笑道:“我真正坏的地方你还没见过呢!”
雷扬等人正聊得开心的时候,忽听见树林深处传来杨小丽的尖锐的呼叫,他们循声望去,只见高峻峰、杨小丽两人衣冠不振地从黑暗中边呼救边跑出来,一群上下飞舞的蝙蝠不断攻击他们。
雷扬大吃一惊,脱下外衣,挥舞着冲过去帮忙驱赶这群飞兽,张克等人也上来帮忙。当众人护着这两人退到火堆边上时,蝙蝠们终于退却了。
张克奇道:“发生什么事了?”
高峻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也没招谁惹谁,这群蝙蝠就突然冲过来袭击我们。”
雷扬检查了两人的伤势,发现高峻峰还好,只是在奔逃的过程中擦伤了几处,而杨小丽则伤得不轻,尤其是半裸的背部被蝙蝠咬得鲜血淋淋。
雷扬用外衣将杨小丽盖好后抬头道:“我们立即必须将她送到医院去。”
他们试着拨打手机,显示的是手机超出了信号覆盖范围。
此时已是深夜,众人千辛万苦才找来一辆小客车,忙将杨小丽抱上车去。
雷扬看了看铁青脸站在一旁的庄婕,暗暗叹了口气。
刚才的情形众人一看便知高峻峰等两人发生了什么,谁碰到这种情况也会受不了,何况是她这种自视甚高的女子,她此时的表现已是十分克制了。
庄婕最后一个上车,找了个远离高峻峰的角落坐下来。看她蒙着寒霜的脸,高峻峰心知肚明,自是不敢过去讨没趣。
车开到离纽文市不远处突然熄火,那司机打开车盖看了看,无耐地对众人道:“我要到附近找人帮忙。”接着点上一支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们几人又试着拨打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只能在车中焦急地等待司机回来。
时间在众人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雷扬忽然听到附近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唏嗦之声,他警觉地道:“谁,司机吗?”没有人回答。
唏嗦之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空中也传来一阵振翅之声,众人都感到不妥,睁大眼睛不住打量四周发声之处。
在车灯的映照下,一只狗率先冲了出来,然后又是一只狗……天际隐现黑鸦鸦的鸟群……。
众人初见是狗,松了一口气,后又发觉不对劲,这动物也太多了吧。尤其是当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涌出其它许多希奇古怪的动物后更让他们瞠目结舌。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些动物便潮水般涌进来。
他们这才意识到要关门窗,但已是太晚,鸟兽们从车窗车门拼命往里挤,暂时进不来的则不住地撞击车体,一时间,车内外满是它们疯狂的叫声。
众人惊骇欲死,有的抄起身边能拿到的一切准备抵抗,有的则吓得只知惊惶尖叫。
那些动物却并不理他们,直着眼睛,从他们身边或踩着他们的身体直奔杨小丽而去。杨小丽只惨叫了几声便被分食得一干二净。
当它们意犹未尽地添着嘴唇时,才开始打量四周的情况,于是就有老鼠发现了猫,猫看见了点心等等不一而足的情形出现。
鸟兽阵营中立即兴起了新一轮的骚乱,顿时鸡飞狗跳,顷刻间全散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它们留下的一片狼籍,只怕都以为不过是阑柯一梦。
面对这骇人的一幕,许琴“哇”地一声吐了一地;庄婕紧搂双臂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朱茹平则扑入张克怀中嘤嘤地哭起来;其它人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脸色苍白,手足发软。
他们都不愿在此多逗留一秒,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往市区跑。
快到市区时他们又听到了那熟悉而可怕的声音。这一次遭殃的是许琴……
第五章
拂晓时分,纽文市警察局的值班人员接待了六名几乎精神崩溃的报案者。
他对这群扰他清梦的人十分不满,一边呵欠连天,一边不耐烦地打开记录本。
他听到这几名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报案者吐词不清、结结巴巴的叙述时,不由皱起眉头,要求这些人说明白一点。等好不容易弄明白他们的意思,他还以为他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这几人知道他不相信,忙信誓旦旦,先是用他们的父母起誓,最后连他们不知死去多少年的曾祖父曾祖母都挖了出来。
他们越是认真,那警察越起疑,毫不犹豫地给市疯人院拨了个电话,看最近是否有精神病患者大面积出逃。
高峻峰火冒三丈,揪住这警察的衣领大吼道:“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但与此同时,他似乎忘记了对方是什么人。
那将擒拿格斗练得贼熟的警察三拳两脚便将他搁倒在地,接着就叫人来带这胆大包天的六人去做血检,看他们是否服用了本市十分流行的迷幻药。
面对无理可讲的警察,他们怎么也无法让对方明白自己所说的全是实情,最后,只得乖乖地跟了过去。
验血途中,见带路的警察毫不设防地走在面前,高峻峰突地出手,那名警察击昏过去。
夏品大惊:“你干什么?”
“干什么?”高峻峰怒气冲冲,“你以为我们还能指望这批人吗?他们不可能相信我们,我们更不用指望能得到什么帮助。再说我们也没有时间等待了,下一个不知会轮到谁,我可不想象杨小丽她们那样。”
想到杨小丽的惨状,夏品等人机伶伶打了个寒颤,忙跟上高峻峰,往警察局外逃去。
来到熙熙攘攘的路口,他们却如处鬼域,总觉得四面有无数双阴森森的眼睛正盯着他们,只觉天下之大却无藏身之处。
高峻峰迟疑了片刻,提议他们到他父亲在市内的一处豪宅再作商议。
等众人到达这所位于城郊的别墅时已是天色大亮。看着屋内的散布的女士用品,和庄婕可以刮下层寒霜的玉容,他们才意识到这里是高峻峰与某个女人秘密约会的地点,难怪之前他提议到这时会犹豫不决。
他们一夜未眠,皆疲惫欲死,却没人能睡得着,只是团坐在一个房间有沙发上一言不发。到现在为止,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他们头上,但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朱茹平摸了摸憔悴的脸,想给补点妆,可颤抖的手怎么也没法在坤包中取出她想要的东西。她又气又急,猛地使劲,狠狠将整个包砸在地上,砰地一声,包内的物什全蹦了出来。其中,一个黑色的小瓶从包内骨碌碌地直滚到雷扬脚边。
雷扬冷然扫了那小瓶一眼,突然,脸色一变,指着它道:“这是什么东西?”
朱茹平随口道:“这是昨天小丽放在我这的香水。”想到物在人非,眼圈不禁又红了。
雷扬大惊道:“那我们昨天喷的就是这个东西吗?”
朱茹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是呀。”
雷扬一把抓起它,神色激动。见他如此,众皆不解。
他将香水翻来覆去看了好久,突然大叫起来:“我明白了!”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夏品奇道:“你明白什么了?”雷扬举起这瓶“香水”苦笑道:“这根本不是什么香水,这个瓶我们医院也有,它是以特殊材料制成的,专门用于装以基因解码技术制造出来的试剂的。”
他将这小瓶举起来,指着瓶底一角道:“你们看,这上面有DC的字样。”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有激光刻印的“DC”两个字母。众人忙转向他,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雷扬续道:“这字样是代表瓶内装的是以基因解码技术制造出来的试剂,而上面的‘DC’则代表的是这个物质未经测试。”
高峻峰恍然:“所以这根本不是香水,而是十分危险的基因制剂,也就是说我们所有的灾难都是因它而起。”雷扬默然。
面对这个结果,想到他们自己都喷过“香水”,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雷扬心知现在不是该丧气的时候,赶紧激励众人道:“大家不要灰心,这些基因制剂都有配方,只要我们找到配方,相信就可以想到消除影响的方法。”其实他对此没有一点把握,只是为了让众人振作才这么说。
众人一听,果然精神大振,忙问雷扬下一步该怎么办。雷扬考虑了片刻,问庄婕道:“这个东西杨小丽是从哪里弄来的?”
庄婕回忆道:“这个是她一个叫杨义的朋友送的。”
“那杨义是从哪儿得来的呢?”雷扬续道。
庄婕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不过我知道杨义的电话号码,可以找他问一问。”
第六章
接她电话的是正为杨义案件头痛的警察,听到有杨义的朋友打手机过来,自是仔细打听杨义的情况,庄婕自是给不了他有用的信息,反而从对方那套得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当电话挂断后,庄婕强装的笑容立即烟消云散,无力地垂下拿着电话的手。
雷扬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众人也都一脸渴望地盯着她。
她虚弱地道:“杨义已经失踪两天了,恐怕和阿琴她们是一样的结果。”
虽然已有不好的预感,但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的心还是一个劲往下沉。
朱茹平抽抽泣泣地道:“完了,我们完了……”气氛一片惨然。
雷扬努力道:“不!我们还有机会,按刚才庄婕她们的说法,杨小丽第一次喷这个试剂是在前天中午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而受到动物袭击则是在昨日深夜,其间隔约为三十六个小时,许琴用这个试剂是在前天晚上,受动物袭击则是在今日凌晨,其间隔也约为三十六个小时。也就是说这个试剂对人体的影响是在三十六小时之后,我们是昨天夜里喷的试剂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应该还有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这足够我们去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听到雷扬合情合理的分析,众人再度燃起了希望之火。
庄婕出主意道:“我知道杨义住在哪,我们可以去那里看一看,也许可以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夏品激动地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些人去杨义那里面找东西,一些人留在这儿想办法将这个房子的门窗都密封好,作为我们藏身的堡垒。”
雷扬兴奋地站起来道:“好,就这么办,我懂基因学,和庄婕一起去杨义那里,其余的人就留在这做密封工作。”
说干就干,众人立即分头行动。庄婕带着雷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杨义的住处。
对着紧锁的房门,雷扬毫不犹豫地采用了最简洁、最有效的方法抬脚一踹,门“哐”地应声而开。
雷扬凭着他在基因学方面的知识,费力地解读杨义扔在角落的那堆材料。庄婕看着他铁青的脸,紧张地道:“怎么样?”雷扬没回答,将材料往怀中一塞道:“先回去再说。”
他们才推开门,便与一个刚找到杨义住处的警察打了个照面。
双方都一愣,还是雷扬他们先回过神来,二话不说,拔腿便跑。那警察虽不是太明白,但他的直觉让他作出了正确的反应,大叫着猛追上去。
其它警察闻讯赶来,从四面八方对他们两人进行包夹。
他们没命狂奔,跑了不多远,穿着高跟鞋的庄婕一跤摔倒在地,扭伤了脚,鞋也飞出老远,没等到才反应过来的雷扬的救助,已被一名追上来的警察铐住了。
雷扬一狠心,不理她的高声呼叫,转身逃了开去。
庄婕绝望地意识到男人全都不可靠,想到等待她的可怕的命运,手口齐用,拼命挣扎,却那里挣得脱。
雷扬一路狂奔到街道,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车还没停稳,他已一把将不知理就的司机拖出车外。
那倒霉的司机高声嚷嚷,被他一拳打得满天星斗齐坠下来;头昏眼花的司机边挣扎嘟囔,被他又一拳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可怜的司机还不识趣,张嘴欲言,早被他第三拳打来,终于无声无息了。
当警察们追上来时,只能失望看到雷扬驾的车一溜烟消失在公路尽头。
庄婕先是苦苦哀求,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所说的一切;眼见无望的她开始尖声叫骂,也没有一个人理她;当拼命挣扎的她最终还是被强塞进警车时,她终于绝望了,颤栗着低声呜咽起来。
警车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疾驰在繁华的街道,正当这批春风得意的警察们高谈阔论时,一辆出租车忽地从一条岔路中直冲到面前,只在警匪片中见过这种场面的警察们从没想过真有人敢拦截警车而且是在这条纽文市最繁华的大街上。来不及反应的司机只下意识地将方向盘一转……
“轰!”警车撞断了车道隔栏,一头撞在一棵大树上。随着轰然一声巨响,畸形的车头冒出了滚滚浓烟。
擦伤多处的雷扬从出租车中钻出来,使劲将变形的警车门拉开,从满车呻吟的人堆中拖出庄婕,又拽下一把手铐钥匙,然后扶着庄婕转身逃跑。
尤如看了一场好莱坞古典电影的群众一个个目瞪口呆,成千上万的观众没有一个人敢直视这个“亡命之徒”,更不谈说上前擒拿,眼睁睁他和“女犯”消失在街道尽头。
庄婕运气不错,在这么严重的撞击中居然只有几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