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承满脸惭愧:“我们也有你这样的推测,可是,搜肠刮肚却想不出附近的高手中有何人能满足这几样条件。其他人中或有满足条件的,但是,那些人都远在千里之外,就算坐飞机也不可能这么快赶来。我之所以会在这里守株待兔,那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难说就没有办法了吗?李哲低头看着手中的碎衣,心急如焚。
当那熟悉的淡香涌入鼻中时,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主意。
冲着邓承,他道:“带着我,按我说的方向走。”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刻意用他灵敏的嗅觉去捕捉一个人的味道。
满世界是泥土的芳香、各种人的汗味、树木的气息……这在当中,方雯绮那淡雅的幽香如同一条金线,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一直伴随着那条金钱的还有另外一种强烈的,似乎带着动物刺鼻檀味的气味,这应该就是那名高手的气味了。
在他的要求下,邓承从三楼一跃而下,时不时,他还指挥邓承爬树登屋。
对方的身手显然比邓承要高明许多,每次的跳跃距离都在邓承五倍以上,若不是李哲嗅觉灵敏,再加他判断准确,只怕早就跟丢了。
从一人迹罕至处翻出围墙,带着李哲,邓承落了下来。
现在好多了,一下地,李哲立即捕捉到了方雯绮的味道,对方显然是怕惊动了普通人,所以,在这条路上未曾运使轻功,也使李哲能够轻易地跟随住他。
示意邓承放手,他沿着对方走过的踪迹向前急追。
不过,当沿着他来到一条宽阔的公路时,他顿住了。
面前是无数车流,汽油味扑面而来,方雯绮的气息也溶入这刺鼻的味道中。
看来,她是被带上车了。
茫然对着川流不息的公路,李哲无语。
交通发达,车海茫茫,对方能够随便到哪,这条线索,至此完全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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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地,方雯绮从昏迷中醒来。
脖子上传来阵阵刺痛,她禁不住呻吟出声,那沉重的一击实在不好捱。
“我这是在哪儿!”发涨的大脑片刻后才做出反应,她意识到她的处境。
“我是在实验室取东西时被一名绝顶高手击昏的!”这个念头让她瞬间肌肉绷紧,敏捷地,她翻身跃起。
“叭!”内力提到一半便阻滞了,她结结实实地摔在坚实的地面上。
“嘶——”她轻抽冷气,脸孔痛得发白。
看来,内力已经被人以某种手法禁锢了,下一刻,她更是心寒地发现,伪装极好、随身携带的通信器已被搜走。
挣扎着,她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她身处一间混凝土结构的小房间内,从没有窗子的设计中,她可以知道,这是一间地下室。
而在这房间正中,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唯一一张靠背椅上,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居然是在动物园事件后便销声匿迹的特雷斯。
原本和和自己交手的是这么年轻的一个男子!而且还是西盟人,方雯绮禁不住呆了一呆。真不知对方是怎么修炼的,比她大不了多少,却有着如此深厚的内力。
“你是谁?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猎杀动物的事也是你们干的吧!上次运气好,你们逃得快,没想到,这次居然还敢回来!”与其交手的那一刹,她从那熟悉的招式中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只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不见,对方的功力增加了十倍还不止,她双手齐上,用劲全力都挡不住他单拳一击,被其轻轻一掌砍中后脖,轻易俘虏。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特雷斯,依然微笑着,但其眼中的倨傲与凌人气势汹涌而出,“你只要知道,你的命现在捏在我手中,我让你生你便生,我让你死你便死!”
“你不要指望我会屈服,我绝不会替你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我可从来打算要你去做什么作天害理的事,再说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起码,你不行。”面容恬淡,他的话比刀子还利,“我不过是想借用一下你在基因学方面的能力。”
“原来那些基因学者全是你绑架的!”方雯绮全身一震,醒悟过来。
对着以那副“你不笨啊”的表情冲着她的特雷斯,她怒斥道:“你不要指望了,我绝不会帮你做任何事情的。”别说其他,就只这些人是西盟人一项,为了联盟利益,她就绝不会答应对方。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微笑如故,特雷斯嘴角却带上了一丝讥诮。
他提高了声音:“法尔特!”
随着呼唤,一个模样俊美得令女人都忌妒的西盟青年男子推门而入。
至此,在第五研究所内的四名A级重犯已依次出现。
看着眼前的美色,法尔特舔了舔嘴唇:“宝贝,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方雯绮突然痛恨起她学得极好的西盟文,要不这样,她就听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也就不会被害怕得如此厉害了。
惊恐地,她向门外急冲,没跑两步,惊叫声中,一双可恶的手揽紧她的纤腰,更令她恐怖的是,这两只令她作呕的手已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放手!快放开我!”她拼命挣扎,可是,运不出内力的她又怎能挣脱这有力的大手呢。
“不用慌,慢慢来,外面还有好几十号色鬼排着队呢!”特雷斯继续对方雯绮进行心理施压。
看着在法尔特的轻薄下拼命挣扎的方雯绮,他叹道:“你这又何必,我只是让你帮我研究一些基因物,而且,我保证,这些基因物绝不是害人的东西,也不会为任何一个联盟的政府得到。你想想,这又不是什么违背你信念的事情,你何必要为你的拒绝合作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若说之前,方雯绮或者会拒绝,但是,听到这种保证,而法尔特的双手又恰到好处地配合着特雷斯的话游向其最私密的部位,她的心防终于崩溃。
“住……住手!快住手!”她尖叫起来。
笑嘻嘻地,法尔特放开手。嗅了嗅指尖残留的余香,他道:“你干嘛不拒绝呢?像你这么可人的美女,我好久没碰到过了。”
恶狠狠地瞪着法尔特,方雯绮脸颊的红晕尚未褪却。
在这种令人作呕的侵犯中居然能让她产生阵阵快感,这个男人明显是花从老手,她绝不希望她落在这种人手中。
转过头,她沉着脸对特雷斯道:“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特雷斯一脸从容:“当然是真话!以你基因学的水平,我难道还能骗得了你?”
接着,他又道:“只要你帮我研究出我需要的东西,我保证,事后还会完好无损放了你!”
方雯绮道:“我能相信你吗?”
“你只能相信我!”特雷斯微笑,一切,尽在其掌握。
第十五章
在西盟一个废弃的码头,红发警督加尔拉正皱眉看表。
在震惊世界的,几乎影响两国邦交正常化的“西盟‘留学生’绑架南盟基因学者案”发生后,他们这些西盟警察系统就因“给南盟入境处提供了‘留学生’的假资料”受到了高层的极大责难。
为破此案,他们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每天都有人被各自上司训斥得狗血淋头,当然,作为他这种既是下级又是上级的人来说,所能做的就是将上司的怒气忠实转移到手下身上,不过,这种窝囊气依然让他窝了满肚子火。
今天,他收到线报,有一批最先进的基因实验仪器要在此处被走私出海。
感到这可能是一条线索,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点齐人马杀了过来,没想到,在这里蹲了大半夜,探知的交货时间都快过了,却看不到半个走私者的踪迹。
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收队时,唿哨一声,一个人从地底窜了出来,紧接着,又有十多号人从这隐匿得极好地窖内涌出,其中有些人还一手提着一个小木箱。
暗道侥幸,加尔拉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更加仔细地观察起这些人的举动。
那些人显然是这行的老手,一个人冲着大海深处使劲挥舞了几下手电,片刻后,一个高速气艇破浪而来。
双方验货后,地窖这群人的头领取走了装满西盟币的手提箱,而汽艇这边的人则将十多个防潮小木箱往船上搬。
看看时机成熟,加尔拉一时令下,近十个探照灯立即将整片海滩照得雪亮,紧接着,如狼似虎的手下各自举起手中或轻重的武器。
那些人反应也是神速,立即抛下手头的东西,寻找附近的最佳隐蔽点地点进行抵抗,连加尔拉尚未出口的“缴枪不杀”都被一粒迎头飞来的子弹打断。
从汽艇上下来的那五六人的身手尤其厉害,每个人都能高窜低伏,敏捷得令人吃惊,最初因措手不及而被警察当场打死的这三四人中,居然没有一个是这批人中的。
看着手下迅速收网的加尔拉本以为大局以定,突然,他感觉头顶有水滴滴落。
下雨了吗?出来前不还是好晴天吗?这天气还真古怪!不爽地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一只将头在他上方探出的巨大猎豹。
这儿哪来猎豹?惊骇欲死之余,他还是本能地觉得奇怪。
更让他惊讶的是,恍惚中,他似乎觉得那猎豹的兽脸上居然还带着类人的表情,一种讥讽似的怜悯……
等收到求救信号的另一批警察赶到时,令他们震惊无比的是,去参加缉拿行动的五十多名装备精良的警察居然无一生还,而且,大多数尸体上似乎残留着猛兽噬咬的痕迹。
海岸巡逻队迅速作出反应,几乎将二百公里范围内的地方掘地三尺,但是,除了找到一批十多人的走私者的尸体外(据事后调查,他们全是卖货的那批人),以及在离此处约一公里的海里发现一艘被人炸沉的汽艇外,再没找到任何可疑分子的行迹,另外那批人似乎溶进了大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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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哲记不清他走了多少个小超市,从半个月前到现在,他几乎每天都在城市各区各街游荡。
当邓承告诉他,城市所有出口皆受监视,方雯绮应该还被隐藏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时,他就开始了他的寻找过程。
大超市有摄像机,对方肯定不敢在那儿现身,而又不能不买东西的他只能在小型超市出现了。
抱着这个念头,他走遍大街小巷的小超市,几乎将整个东宁市丈量一遍。
可是,无论在哪,他都没再嗅到过方雯绮或是那高手中任何一人的气味。
没想到对方是团体行动,他这番心血算是白费了。
其实,不要说他,就连“天剑”这么厉害的组织也没想到要将基因学者的失踪与方雯绮的被掳联系到一起。毕竟,一边是国外间谍的绑架,一边是武林高手的对决。
到今天,当李哲将能够找到的所有小超市全逛了个遍后,长叹一声,他颓然在街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若无线索,在这么大的东宁市内找几个人,那等于是大海捞针,完全没有指望。
茫然坐在街头不知多久,当太阳开始偏西时,不知何去何从的李哲突然从身边一快步行过的某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身上嗅到了一阵十分明显的动物臊气。
想到那名高手身上也带有此种气息,虽然这两类气味完全不同,但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想法的李哲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上此人。
随他来到一个郊区的私房,看他开门走进屋,在确定他暂时不会外出,并记劳其门牌号后,李哲返回学校。
如果他真有问题的话,看这样子,肯定也是在晚上活动。
先随便扒拉了几口饭,李哲跑到了方雯绮的实验室,没想到,邓承不在。
在实验室的墙壁上大大地留下他的手机号码,要邓承与他联系。
手机是在游泳池事情后,在“养病”期间为了方便与王刚联系才特地买的,这个号码,也只告诉过王刚一人。
他不敢停留太久,马上又坐车返回那男子屋外,成不成,就看今晚了。
在此人屋外等了很久,当李哲渐渐对他的推断起了怀疑时,那房子的门呀地一声开出条缝。
接着,一个头伸出房外,正是那中年男子。
心知有戏,李哲赶紧将身形藏好。
在仔细地对屋外进行观察后,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溜了出来。
打开私房底层的车库,开着小型客货两运车,他飞驰而去。
紧抓车体,李哲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刚才,趁车的速度还未完全加上来时,他爬到了车尾部,以车目前的速度,摔下去起码也是头破血流,感觉到危险,他将手又紧了几紧。
应该跑了至少一小时吧,这路,越走越偏僻,也越走越颠簸,到后来,居然进入山区。
当李哲的两只手已由酸痛变得完全麻木时,他听到远方传来一阵人声。
看来,终于到地头了!李哲暗自吁了口气,再继续下去,他就撑不住了。
趁着这车爬坡的机会,他跃了下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在地上舒活了两下筋骨,待到手脚的感觉完全恢复正常后,他避开身后时不时地开过的各式汽车,沿着路边摸到人声鼎沸处。
真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
原来,这个小山包后面有个天然形成的山谷,在这山谷边缘,连续树着几十盏亮度极高的白光大灯,将谷内照得透亮。
其内,有人数百人挤在这块并开阔地上,不少人身边是成笼成笼的飞禽走兽,而在其对面,往往有好几人与其谈得面红耳赤。
居然是一个大型的野生动物走私集散地。
原来,他是动物贩子!李哲这才知道那中年人身上的臊气是怎么一回事。这下可真是错得离谱。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想回头也没车,干脆留下来见识一下。
至于报案,他不是没想过,可是,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怎么报?
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他发觉此地显是有着严密组织的。
谷口有人放哨,谷内有人寻查,而有个三十多岁,一脸精明的汉子则与每个进谷的人都打个寒喧,显然,是专管招待的。
看其与每个人都一脸熟络的样子,李哲知道,要混进去只怕并不简单。
又四下打量了半天,他终于有了主意。
从山上绕道窜至山谷边缘专设的停车处,小心翼翼,他溜到几辆车的夹缝中。
然后,他开始了他的等待。
不出所料,片刻后,又过来好几辆车。
仔细倾听他们打招呼,找个时机,将衣裳从头到脚又整理了一番,李哲从车缝中走出来。看他从容不迫的样子,谁看了都以为他是刚从车上下来。
“王叔你好!”快追几步,向着一个走在前面的胖子,他大声道。
听到李哲的呼唤,那胖子转过身来:“你是?”
“王叔你不认识我了?我上次还在这见过您呢。是我爸给我介绍的,说您是这一片赫赫有名的‘蛇王’,要我多向你学习呢!”
任谁听到这种奉承都不会反感吧!
“呵呵呵”那胖子大笑起来,不过,旋又有些疑惑地道:“你爸是……”
“我爸是王文海啊!虽然也做些小本生意,但与您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刚才说的那些信息,都是李哲听到的。他听不少人叫这个胖子叫“王胖子”,还有人叫他“蛇王”,于是,就想出了如上的话。
至于什么“王文海”,则完全是他胡诌。他知道,以这种人的交游广阔的情况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