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咒语就此断绝,大主教想要格挡,但力弱难制,哪挡的住!江海流手臂已从他后背透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古拉·扬科尔凭借手中圣甲虫低喝一声,一道巨大的由圣光凝聚而成的光柱飙射而出,一如当初击伤水靖安的威力,想要冲开一条缺口。
只见那名领头的大喇嘛不闪不避,口吐梵音拍出一掌,只见那掌劲往前一寸便凝重一分,赤红色的劲气凝成一个巨大的佛掌形象,有如巍巍山岳,和圣光撞击在一起。
赫然便是密宗传程千年的神功——佛门大手印。
轰然爆响中,劲气四方飙射,待到尘埃落定之后,大喇嘛双手合十而立,一步不退。
余下的五名大主教互相看了一眼,均看的出对方眼中的绝望,敌人一强至斯,自己又如何能够逃的出去?
“大人,你先走,带着圣物回梵蒂冈!”一名头发花白的大主教冲着古拉·扬科尔沉声低喝,也不等他回答什么,已是带着其余四名大主教冲了出去,互为倚仗和喇嘛及一众天行宗高手纠缠在了一起,当真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概。
古拉·扬科尔神情复杂的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悲啸了一声,向西方唯一没有被合围的缺口纵跃而去。
以一柄圣光凝成的气矛将一名拦路的喇嘛洞穿,古拉·扬科尔刚想向前跃出,忽觉背后一股大力涌来,一股逆血止不住狂喷而出。
“古拉·扬科尔兄的一记馈赠我早就想归还了,今日终于得尝所愿……”水靖安的笑容此时在古拉·扬科尔看来,从来没有那么可恶过……
仓促间古拉·扬科尔连续布下数道屏障,只是仓促设下的屏障又怎么能挡的住水靖安的猛烈攻击,举手间便被对方连连破去。
“啊!!!”一声大吼从旁边传来,一名大主教拼着背上受了一记大手印向水靖安扑了过来。
“大人!快走!”
大主教一边喊叫着,手中的双手剑疯狂地纠缠,不顾生死的攻击着,一时间,水靖安倒也拿他不下。
在狂乱的闪动人影中,飞舞激射的剑光内,突然传出一声大喝和一阵沉闷的拳头轰击肉体的声音,人影终于分开了。
这名大主教踉跄着冲出三丈外,突然扔剑扑倒在地。
这场惊心动魄的杀戮仅仅持续了五分钟就结束了,除了古拉·扬科尔这名红衣大主教带着重伤逃脱外,余下的所有教庭大主教级高手全部被格杀。
“这次,真的是多谢大师了!敢问大师法号?”看了一眼正带人扫除现场痕迹的江海流,水靖安走到那名领头的大喇嘛前,双手合十道。
“水施主多礼了,本座额尼格布,这次奉迦叶活佛法旨前来,也是一尽本份而已。”
“大师哪里的话,说起来,此次我归国亦是奉了家师之命要去迦叶活佛座前恭伶教义,家师一直对活佛的大神通很是推崇呢。”
“此事,活佛亦有示下,谢前辈亦是神通广大的高人,与活佛又是故交,水施主这次随我们回去即可。”
“那就有劳大师了。”
“师兄,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所有的尸体都被我们掩埋了。”江海流来到水靖安身旁,如同一枚标枪一般站立在那里。
“辛苦江师弟了,师傅那里江师弟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我一切都好,让他老人家不要挂念,西藏归来我就会去看他老人家的。”水靖安满面笑容的拍了一下江海流的肩头。
“师兄请放心,我一定会带到的。”
***
一众喇嘛的回程方式异常的简单古老——用腿跑。他们显然没有准备汽车一类的交通工具,也不准备乘坐飞机等现代交通工具。整个队伍在额尼格布大喇嘛的带领下以快愈奔马的速度向着百里无人烟的藏北无人区进发。
队伍并没有因为水靖安这个客人的加入而有一星半点的放慢速度,这里的气候异常的恶劣,由于是高原地带,天与地几乎连接在了一起,空气异常的稀薄特别是在进入被当地人称为“禁区”的藏北无人区后,一路上高崖绝壁,到处是连绵不断的冰川,许多绝壁上布满了裂隙和风化得支离破碎的岩石,一处处倒石堆从几百米的高处崩塌下来。高峰上的凹处,还能够看到积雪。
也许是有意考验水靖安这位“活佛的客人”,喇嘛们有意的挑选了一条几乎笔直的路线,一路上翻山越岭,每天除了两三个小时的休息吃饭时间,其余的时间都在不停的奔行着。
水靖安那深厚的内功和狼族特有的强壮体魄使得他完全无视这种艰苦的行程,一路上一边欣赏景色一边与额尼格布大喇嘛谈笑风生,几天下来,一众喇嘛对他的态度显然亲近了不少。
三天后的夜晚,水靖安赶到了卡瓦轮寺。卡瓦轮寺紧挨芒玛河畔,呈东西走向;总面积东西长,南北窄,分殿堂、僧侣、僧居、塔林三个部分,长条形布置在山谷里;四面吹来的风被四周的群山阻挡住了,谷地西侧的鲁瓦湖内,有温泉溢出,蒸腾的白色水气笼着山谷,形成了这里湿润温和的气候,是这附近几百里内最宜人的一个所在。
离着很远,就听到悠扬的钟声,随着河谷中的寒风传来那是卡瓦伦寺的喇嘛正在打钟;转过山角,就看到月色下卡瓦轮寺赭红色的墙体,绿色的经幡,耸立的白塔,在稍远处雪山的映照下显得神秘莫测。
水靖安随着额尼格布大喇嘛在寺里参观。漫步在卡瓦轮寺古老的寺院里,水靖安的心情不知怎么的也变的平静了起来。一种和谐的感觉油然而生。
卡瓦轮寺的殿堂宏大气派,主要有:主殿、弥勒殿、十六护法罗汉殿、白殿、集会殿、护法神殿和讲经台、嘛呢房等建筑。主殿位于建筑群的西端,居中,其它殿堂向前延伸,两侧排列。主殿的东西向轴线上,有一座大菩提塔,殿塔之间围成广场,兼讲经和百姓祈福与跳神的地方。
主殿,是卡瓦轮寺的主要建筑。建筑东西分内外两圈。内圈殿堂呈十字型,巨大的方殿,安放着立体坛城和释迦牟尼教佛像。方殿四个方向设4殿,周围环绕回廊一周。外圈东向为门厅,供养释迦牟尼和十八罗汉。南、西、北三向各有殿堂5座,带转经道,外圈四角建有四塔,塔高约五丈,主殿共有二十多座佛殿。中间是方殿,表示须弥山,环廊外圈四向的4组佛殿分别代表“东胜身洲”、“南瞻部洲”、“西牛货洲”、“北俱卢洲”;四角四座佛塔代表四大天王等。
此时,许多喇嘛有次序的盘坐在主殿中做着晚课,殿中香烟缭绕,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古老而神圣。
主殿的的东南端是集会殿,座西朝东,由大殿、厨房、仓库、管理用房和反证法神殿组成。集会殿平面呈“凸”字型,东部经堂,西部佛殿,经堂面阔七间,进深四间,共计28间。地面比经堂稍高,殿堂内部绘满大曼陀罗。
白殿在主殿东北,坐北朝南,平面规整,呈长方形,北部中间突出一佛殿,殿内有42根立柱,代表着修炼的四十二个层次。
塔林分布在寺院的北面和西北面,沿河岸布置,东西走向。分两组,每组均有三条长塔,这是由数十或成百个同样形式的小塔一字排列串连而成的,长度可达数百米,十分壮观。长塔每组三条,以象征三部主。长塔之间,还修建卡瓦轮寺历辈高僧的墓塔。
僧居,位于殿堂群的南北两侧,一字排列;看那阵势,里面居住了至少上千个喇嘛。
再往东去就是鲁瓦雪山了,山半腰处,十几间简单的僧房被一圈白石墙围绕,肃立高高在雪线下,那里是卡瓦轮寺的密宗修道场,要到那里,必须穿过整个卡瓦轮寺才行。
水靖安在额尼格布大喇嘛的引领下,经过卡瓦轮寺的主殿,进入了白殿的院落。静谧的夜色里,白殿出奇的安静,几盏酥油灯燃起的侧殿中也不闻人声。水靖安凭着白天的记忆,从中间佛殿的左侧向后掠去;黑暗的佛殿里也是静悄悄的,但水靖安感觉到里面至少有四个喇嘛在里面安静的打坐,其中有两个人,至少有和额尼格布大喇嘛相近的境界了。他们显然已经察觉到了水靖安等人的行动,水靖安注意到他们的呼吸都有了轻微的变化,不过很快又回复了原状。
出了白殿,一条狭长的白石小道出现在面前,这就是通往密宗修道场的必经之路。小道的两侧是陡峭的山崖,黑暗里,小道也显的阴森恐怖了。顺小道走了十多里,水靖安终于来到了被白石墙包围的卡瓦轮寺的密宗修道场。
“什么人?”道场门口已转出两个喇嘛。
这是两名红光满面的藏族男子,从他们的衣着来看,都是等级颇高的大喇嘛,额尼格布大喇嘛冲两人点头道:“是我。”
“原来是额尼格布师兄,活佛正在里面,他吩咐了,您一回来就带客人前去见他。”
额尼格布大喇嘛点了点头,回头冲着水靖安一伸手:“请……”
这个小院只有百十平米的空间。一排平房坐北朝南,正中是一佛堂,佛堂的大门正对着院门,佛堂两边就是禅房了。佛堂后,是一石崖,石壁上有个洞口,里面一条幽深的石径串起了一座座小石洞,这里,就是密宗修炼者修炼的地方。
额尼格布大喇嘛将水靖安带到了一间石洞禅房的门口,伸手向内一引,便轻轻的退了出去。
这间禅房大概20平方米左右,完全是在石壁中开凿而成,石洞内朴素异常,没有任何的陈设,只有在最里面靠墙处有一个佛龛,其上放置着一口小小的镶琉璃镀金匣,由于隔得远了,光线又不足,具体看不真切。佛龛下,一名形貌枯瘦的老年喇嘛正盘膝坐在蒲团上,显然,这便是那迦叶活佛了。他面容满是皱纹,也不知多大年纪,穿着一身巨大的袈裟,就如木刻般一动不动,似是睡着,又像入定。
迦叶活佛便像焊在蒲团上般,纹丝不动,甚至连呼吸的起伏也没有。禅房中没有任何的声音,静得几乎落针可闻,似乎连空气的流动也随之沉凝下来,让人一望之下,不由产生好似在看一副画般的感觉,如此情景,实在古怪。
“既然到了,那便进来吧。”没有睁开眼睛,迦叶活佛开口了,他的声音虚虚荡荡,既仿佛在眼前响起,又仿佛在远处,让人无法确定方位。
水靖安心中暗凛,恭恭敬敬走上前去,抵弟子礼向老喇嘛磕了三个头:“晚辈天行宗水靖安,奉家师之命特来向活佛问安。”
迦叶活佛终于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睿智,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他上下打量了水靖安一下,似乎是满意水靖安执礼甚恭,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伸手一指面前的蒲团:“坐。”
“屈指算来,我和你师傅也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如果不是前些日子正渊他亲自传信来,我也不知他已经有了衣钵传人。”
“说来,晚辈几日前东来,一路被教庭高手追杀,多亏了活佛派人援手,晚辈还没向活佛拜谢。”
老喇嘛袍袖一抚,一股大力传来,水靖安便拜不下去,只见他赞赏的看了一眼水靖安,接着轻轻摇了摇头:“我与你师傅相交甚深,说来,你也是我的晚辈,举手之劳也是应当。况且,教庭与我宗百年夙怨,此事也不全是因你之故。”
“话虽如此,活佛援手之得晚辈还是铭感五内。”
“你倒不似你师傅年轻时那般傲气。”迦叶活佛轻轻一笑:“年轻人这般谦逊很是难得,我倒是开始羡慕我那老友收了个好弟子了。”
“活佛过奖了。”水靖安正了正神,开口道:“其实,晚辈此次前来,还有一个问题想求教于活佛。”
看到老喇嘛在很注意的听着,水靖安伸手转了转戴在右手中指上的那枚转轮指环,摘了下来送到迦叶活佛面前。
因为房间光线暗淡的关系,老喇嘛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水靖安手指上的这枚指环,此次见他递了过来,这才仔细的接过观察起来,哪知到一看之下,神色立即凝重起来。
“这是……”迦叶活佛的脸色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手中的指环,似乎有些诧异,倏的,迦叶活佛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来。
迦叶活佛的佛珠,是一件流传久远的圣器。当初佛教传人莲花生从印度翻越喜马拉亚山到西藏传教时,就手持着这串佛珠。只不过当时只是仅仅只有那三十五颗由历代印度高僧坐化后留下的舍利子琢磨而成佛珠,还没有那颗最大的黑色扳指状佛珠;而且,也不像现在这样为五色。经过一千多年来不知多少代高僧活佛的修炼,佛珠渐渐分出了不同颜色。
西藏密宗认为,人体由五大组成,骨肉是地大,液体是水大,体温是火大,气体是风大,灵息是空大。气息也有地、水、火、风、空五种,功夫到家,可见五气之色及其远近。地气黄色,水气白色,火气红色,风气绿色,空气蓝色。舍利子,是高僧们修炼的精华,聚集了太多的灵气。
这串由舍利子组成的佛珠,在高僧们的悠长修炼岁月里,渐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它在经历了数十代高僧的修炼后,自己也被感染得更加灵气十足。而那颗黑色的佛珠,则更是来历奇特,根据传说,它是颗飞来石;当初八思巴坐化在萨迦寺大殿上时,华光四射,那团华光直冲霄汉后,忽又返回大殿,在大殿内绕行九周后,才飞出天外。众人仔细看时,大殿的莲花坐上,留下了这颗黑色的扳指状玉石;它就在这串八思巴以前携带的佛珠的里,浑然天成。后被僧人们和这串佛珠穿在一处,为萨迦寺镇寺之宝,为历代活佛保管。元末明初,萨迦派的大乘法王权势被噶举派的大宝法王取代,其实力逐渐衰落,这串佛珠也在动乱中消失了一段时间,最终,它出现在了卡瓦轮寺。
迦叶活佛双目半闭左手捏着佛珠与指环,右手结印,一股绝大能量顿时从他身上涌起。
“咄!”
一声大喝在水靖安的耳边炸响,水靖安只觉得轮脉一阵滚热,六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从自己的内力中分了出来循着一种奇妙的路线在自己的身体中环绕了一圈,水靖安忍不住双手结出法印,六字真言脱口而出,手印连连变换六次,六声真言之后,整个石洞就仿佛台风过境一般。
六股力量在体内环绕了一圈,便又合而为一回到了水靖安轮脉之内。
坐在他面前的迦叶活佛却是丝毫未损,那六声真言仿佛连他的衣角也没有吹动。此时的迦叶活佛只是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
“你这是从何而来?”迦叶活佛忽然抬起眼来看着水靖安。
水靖安也不隐瞒,将他当初是如何在拍卖场上将其买下,之后又如何因缘际会学会了六字真言的事原原本本的对老喇嘛说了出来。
“缘之一字,当真奇妙……”迦叶活佛听后沉默半晌,轻叹一声。
“你知道……什么是佛吗?”迦叶活佛忽然问道。
水靖安不明白老喇嘛怎么会忽然问出这么一句,他一愣:“还请活佛指点。”
“从前有一个人非常想见到佛,一直要出去寻找。他的母亲很爱他,舍不得他出远门。某日他听说宏远师是佛,就告别依依不舍的老母不远万里的找到宏远师。结果师说:我哪里是佛啊,左脚穿右鞋、右脚穿左鞋的人才是佛。那人很不爽,这分明是乱说嘛,就怏怏而归,到家的时候,老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从远方归来,高兴万分不顾左脚穿右鞋、右脚穿左鞋就飞奔而出迎接儿子,那人一见立刻大悟!你说说看,这是什么道理?”
水靖安仔细的想了想,道:“我们每一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