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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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事多磨-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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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话音一落,本来已经休息的伙计精神百倍地走了上来,领着众人上楼。
  小小略微思考,立刻追上了李丝和银枭。
  待他二人换完衣服,稍事休息,小小立刻开门见山道:“你们能不能不要找廉钊的麻烦?”
  银枭整整衣襟,道:“丫头,你是不是傻了。当初我还能看你面子,对他留手。如今可不一样,他是朝廷鹰犬,又与神霄派结盟,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
  小小皱了眉。
  “左姑娘,叶璃上次的那番话虽然中听,但毕竟只是猜测。廉钊如今身在此地,分明就是追踪而来。奴家知道,你对他有心,只可惜,兵是兵,贼是贼。还是划清界限为好……”李丝接道。
  小小低头,皱眉。没错,廉钊会出现在这里,显然是追踪过来的。也就是说,他认出了她。可若是他认出来了,在城门口,又怎么会让她走?既然让她走了,何苦再追……这么一想,廉钊要找的,分明不是她。可是,这个地方,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他追过来……
  那一刻,小小脑海中的种种线索联系了起来。
  “马车!”小小大声道。
  银枭和李丝一惊,大惑不解。
  “马车?”
  小小笑了起来,“是马车!‘沥泉神矛’就藏在马车上!”
  银枭和李丝思索片刻,便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叶彰如此大费周章,弄了豪华马车。原来是这样!”银枭站了起来,“……只是,这里实在不是动手的地方……”
  李丝也站了起来,“无论如何,‘沥泉神矛’乃九皇神器之一,还是去看个虚实才好!”
  有了这番共识,三人不做二话,直接下楼去了后院。
  此刻,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依然昏暗,四周笼着一层湿气,让人不快。
  银枭走到马车边,仔细看了看,略微思忖,聚力在掌,直击向了车身。
  然而,他的掌势尚未击下,就被人制住。
  “齐大哥,动人家的东西不太好吧?”江城擒着银枭的手腕,道。
  “江公子不必心急,我只是试试掌力,若是坏了,我照价赔你!”银枭说话之间,手腕一翻,反擒江城的手腕。
  两人当即纠缠在了一起。
  李丝见状,纵身到了马车旁,同样是出掌袭车。
  那马车虽是上好木材所制,却也经不起这聚力一集,“轰”的一声便碎裂开来,木板散落了一地。
  李丝见无异样,立刻再次出掌,攻向了另一辆。
  这时,一支羽箭激射而来,迫开了她的攻势。
  李丝转头,就见廉钊执弓在旁,分明带着杀气。她浅笑,红线出手,直袭向了廉钊。这两人二话不说,又战在了一起。
  小小站在一旁,看得无语。她的眼角余光已经撇到了店内的几名伙计,正悠然地站在一旁,似是观望。她心中不禁微凉,这个镇内的确不是动手的好地方啊。她立刻识趣地缩到一边,以示无辜。
  小小就见面前缠斗的四人出手,目标皆是马车,并无伤害对手之意,稍稍有些放心了。
  “呀,这又是玩什么?我也来!”突然,清朗的女声响起。
  小小转头,就见洛元清满脸笑意,不明就里地就冲入了战局。小小无语地看看店内的几名伙计,那几人的神色都是戏谑,丝毫没有把面前的事当真。
  眼看那五人斗得杂乱无章,场面混乱无比,只是谁也碰不到马车,谁也制不了谁,不知不觉已斗了一刻功夫。
  小小索性席地坐下,抱着膝盖,无奈地继续看。
  突然,只见一道寒光破入,一柄刀飞旋而来,直接刺入了马车之中。马车耐不住那一刀的力量,车底的木材破裂开来,竟耀出了一道银光。原来,车底的木材中空,长枪就藏在了木材之中。
  小小还没来得及为这般变化惊讶,就看见了那个掷刀的人。依然是那身一尘不染的月白衣裳,在昏暗的天色中,朦胧的雾气氤氲,让他的身形带着缥缈的不实。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是冷漠的,只是,那种冷漠并非看透世事的淡然,而是一种深切的压抑。
  “温宿!”李丝一见到他,便抽身退出了战局,直接攻了过去。
  洛元清见状,却轻喝一声,道:“不容你动他!”
  温宿对此却毫不关心,直接出手,取那马车中的长枪。
  江城纵身跃上了马车,将那长枪牢牢踩住。
  廉钊和银枭也在同时出手,架开了温宿。
  于是,本来五人混战的场面,变成了六人混战。
  小小再无法平静了,她站起身子,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这时,江城脚下一挑,那长枪整根被踢出了马车,在空中飞旋。
  这一挑,下面的五人同时纵身跃起,伸手夺枪。
  众人你抢我夺之间,那长枪屡次被夺,又每每脱手,阴错阳差之间,长枪几个翻转,竟不偏不倚地落向了小小。
  小小看着长枪飞来,下意识地想避开,却在一番手忙脚乱中,将那长枪接在了怀中。
  刹那之间,战局突兀地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她,竟没有一个人上来争抢。
  小小抱着长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哈,果然神兵通灵。”李丝笑了出来,道。
  银枭听到这句,也笑了起来,“好了,现在不用争了。”
  廉钊看着小小,却又不自觉地避开她的视线,低垂着眉睫,若有所思。
  温宿的神情依然冷漠,眼神只是轻轻扫过小小,随即便停在了自己手中的刀上。
  洛元清看了看众人的态度,有些不明就里。
  江城笑了起来,从马车上跃下,走到了小小面前,“左姑娘,这把枪,能不能交给我呢?”
  小小不假思索,立刻把长枪递了上去。
  温宿见状,眼中杀气顿显,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直接袭向了江城的后背。
  左右的伙计见状,纷纷纵身而上。那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有一道身影疾速而来。只见一个破入了江城和温宿之间,单手架开温宿的腿,随即出掌。
  温宿立刻收劲,急退避开。
  那男子改掌为爪,身形突然一闪。温宿不料他身法如此之快,半分惊愕之下,竟被锁住了咽喉。
  小小定睛一看,原来此人正是这酒楼的东家,那让人闻风丧胆的“破风流”宗主。
  那男子的眸中本都是凛冽杀气,让人见之心寒。但一看到温宿,杀机却弱了几分,手指间的力道也放松了。
  “韩兄弟,多年不见,你怎么也做起这背后偷袭的勾当了?”
  听到这句话,洛元清笑起来。“死老头,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韩兄弟,他是东海的首席弟子,重阴双刀温宿。他是我要找的人,我劝你下手知些分寸。”
  那男子听到这句话,眉峰一锁,仔细打量了温宿一番,道:“老子果然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他看着温宿,说得悠然,“小子,若不是你与老子一位故人相像,方才老子就掐断你的脖子,让你重回娘胎,好好地学学规矩。”
  那男子说完,手劲一松,一掌推开温宿。
  温宿踉跄几步,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男子不再理会温宿,直接看向了江城。“我早说过,你学的那些功夫都不入流,如不是老子出手,你今日就血溅五步,横死当场!”
  江城不屑,却又找不到话反驳,只得沉默。
  那男子转身,看这面前的众人,叹着气,道:“如今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在人家的后院里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那男子悠然开口,“想当年,老子武功盖世,挑战前辈之时,也是先呈烫金拜帖,安安份份地等人赐教。啧,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呀……”
  他说话的时候,周围安静异常,所有人都噤了声。小小只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四散蔓延,叫人不敢反抗。方才,这男子的招式,看不清路数。而看他一招制住温宿,武功想必是深不可测。这世上,竟有如此高手……
  那男子看了看洛元清,又看了看李丝,道:“唉,当今江湖,阴盛阳衰也就罢了,这行事竟也无半点侠气,老子看着就不顺眼!”那男子一脸惆怅,道,“想当年,论剑,有岳岚剑派隐峰、隐壑两兄弟;论刀,有太平城主石析;更有神霄派那王天师,使得一手好掌法。当年,英雄堡侠义干云,神农世家济世为怀,说不尽的人才辈出,武道昌隆。可这才短短十几年的功夫?老子竟连一个下棋的人都找不着了……”
  江城听到这些话,表情霎时变为了无奈,“……说完了没?”
  “没说完呢!”那男子不悦,继续道,“看看你们这群小辈,学艺不精也就算了,下三滥的手段倒是一个学得比一个好,老子看着就火大!这年头,怎么就没一个少年英雄呢?!啊?!”他越说越激动,指着温宿,道,“你这小子的武功,算是不错,可这背后偷袭,算是什么事?如此重的杀心,纵有再好的功夫,也只能沦为魔道!……”
  那男子滔滔不绝之中,四周已是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呆呆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本以停歇的雨水又淅沥地下了起来。
  “老爷子……”李丝带着怯意,小心地开口,“这又下雨了,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那男子正说在兴头上,当即皱了眉头,准备呵斥。
  这时,温宿突然跪下了身子,抓紧了衣襟。他的脸色已然苍白,气息紊乱,全身因剧痛而轻颤着。
  那男子几步走到温宿身边,抓起他的手,略微把脉,随即,冷冽地眼神直刺向了洛元清。
  “‘七杀’,好狠毒的手段哪……”他冷冷道,“你们南海行事当真是越来越不入流了!”
  他说完,抬手封了温宿的几个大穴,出掌运起真气,逼入温宿的经脉。真气入脉,痛楚顿减,只是那气劲太强,温宿只轻哼了一声,便失了意识。
  他将温宿交给了伙计,背着双手,道:“你们都进来,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
  他说完,迈步进屋。
  众人无奈,却又不得不照办。
  小小抱着长枪,茫然地站在门外。那一刻,太多的猜想冲进了脑海,那些话语里的欲言又止,别人不曾提起是是非非,她突然有些明白了……
  只是,这样的明白,是好是坏,她却无从知晓……

  无处可逃

  “七杀”,稍有些江湖阅历的人都听过这种毒药。若说毒性,并不算顶级。“七杀”颜色微青,有股刺鼻的焦味,因而也不是暗杀的首选。它诡异的毒性,只有一种用处:拷问。
  传说,中了“七杀”的人,从没有熬过四十九天的。那种生不如此的感觉,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
  小小清楚地记得,师父曾用冰冷的语气描述这种毒药。最后,无奈地笑着对她说:中了这种毒,若不投降,就只能自尽了。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洛元清不满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酒楼。
  “死老头,你别太过分了!什么叫我下毒啊?他温宿也不是初入江湖的雏儿,还分辨不出‘七杀’么?!”洛元清理直气壮,“他本就答应将‘玄月心经’的上册给我,‘七杀’不过是保险,他也是自己情愿服下的。如今,我没拿到心经,凭什么把解药给他?!”
  “还敢跟老子顶嘴?”那男子拍案而起,怒道。
  “哼,江寂,这里所有人都怕你,我洛元清可不怕!再说了,什么叫顶嘴!我说的都是事实!只要他交出心经,我自然救他。”洛元清一脸不屑,道。
  小小这才知道,这堂堂破风流的宗主,名唤江寂。
  “你说这话,就是不愿意交出解药了?”江寂挑眉,“你以为你不交出解药,老子就救不了他?”
  洛元清听到这句话,眉头皱得紧紧的,正要反驳,却听李丝开口。
  “老爷子,奴家知道你不喜杀生,不过……”李丝慢慢道,“温宿非死不可。”
  江寂听到这句话,冷笑了一声,“非死不可?你倒是跟老子说说这非死不可道理!”
  李丝叹口气,道:“老爷子,你也看到了吧,温宿的长相与鬼师相似了九分。他觊觎‘九皇神器’,屡次假冒鬼师,滥杀无辜。难道,不该死?”
  江寂的表情微变,继而,轻轻重复了一遍:“九皇神器……”
  他的眼神突然遥远起来,染了回忆的迷茫,他沉默片刻,眼神缓缓落到小小身上。
  小小依然抱着那杆长枪,看到江寂的眼神时,微有些恐惧。
  “看来,这杆枪就是所谓的‘九皇神器’了……”江寂起身,走到小小身边,伸手拿过了那杆长枪。枪神泛过一道银光,透着冷冽的威严。“得九皇器者,得天下……到了今天,还有人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么?”
  他举起了长枪,仰头看着枪尖,道:“区区几件兵器,又怎能撼动天下。世人无知,才会被这些破铜烂铁迷了心智。李丫头,杀了那些觊觎九皇的人,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依老子看,毁了这九皇,才是正道!”
  他说完,聚力出掌,击向了那杆长枪。
  众人看到这般变化,皆是一惊。而在那一瞬间,廉钊出手,将那一掌架了下来,一把握住了长枪。江寂也不含糊,改掌为抓,牢牢钳住了长枪。
  “臭小子,凭你的功夫,也想跟老子动手?”江寂不屑,道。
  廉钊不卑不亢,道:“我无意冒犯前辈,只是,‘九皇神器’关系天下兴亡,是留是毁,应由天子定夺。”
  江寂当即笑了出来,“天子?”他看了看廉钊,“神箭廉家也曾是江湖俊杰,没想到一入官场,竟说得出这般可笑的话来!”
  廉钊手上的力道不松,说话的语气平和沉着,“前辈说的不错,‘九皇神器’是祸乱天下的凶器。只是,前辈能毁掉神器,却毁不了世人的野心。‘九皇神器’只有归朝廷所有,才能真正平息争端……”
  他还没说完,银枭便笑了起来。
  “好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啊,廉公子。不愧是朝廷的忠犬。‘九皇神器只有归朝廷所有,才能真正平息争端’,笑死人了……”银枭的眼神凌厉,说话的口气狂傲无比,“当今君主何德何能,能得这‘九皇神器’?!就算真有人借九皇之力推翻了朝纲,那也是苍天有眼,大义所归!”
  “住口!”银枭这番话一出口,廉钊怒火顿起,厉喝了一声。他的眉峰紧蹙,眼神里的锐利让人望而生畏。他看着面前众人,神情里竟带着蔑视。
  “圣上之行,岂容你置喙!大宋边疆连年动乱,民不聊生。诸位武功高强,可有上阵杀敌,救国家于危亡,护百姓于战火?”廉钊的语气,强如锐箭穿石,“廉家的确是鹰犬,却能引以为傲。而诸位,根本没有资格在廉钊面前提‘义’字!”
  小小从来没见过廉钊用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说话。记忆里,他的态度永远谦和有礼,不露一丝锋芒。但是,他的那番话,并不让她感到陌生。她又怎么会忘记,他曾经认真地告诉她,他习武的理由,是保家卫国,除暴安良……而这个理由,让她钦佩。
  这种时候,谁对谁错,谁正谁邪,又该怎么分呢?
  银枭、李丝一众听到这种话,自然愤怒,周围渐渐笼了杀气。
  这时,稚嫩的女声突然响起,“大家这是在做什么?”
  叶知惠站在楼梯口,看着大堂内的古怪场面。她又看了看那杆长枪,有些惊讶地道:“我爹的长枪……怎么……”
  这时,江城上前,按着江寂的手,道:“爹,长枪是师傅托付给我的,你不能毁它!”
  江寂看了叶知惠一眼,又看了看江城,握着长枪的手松了开来,自语似地抱怨道:“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官场中人!一个个说话都自以为是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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