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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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事多磨-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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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廉钊眼神中的惊恐早已消失殆尽,神情中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善平和。只是,小小却在他的表情中察觉了异样。那种平和里,有种毅然的决绝,让她不由自主地担心。
  小小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惊惶道:“你要怎么拖延时间,告诉我?你要怎么拖延时间?”
  廉钊的表情里微有困扰。他抬眸,看了看周围的人。稍加思忖,随即,用轻若耳语的声音道:“九皇临世,天下归一。只要九皇中有一人有异心,你就得不了天下。廉家世代忠良,皇上会信的。”
  “他连岳飞都能杀!他会信谁?!”小小抓着他的手臂,大声喊了出来,“若是他真的要杀一个人才能安心,那个人应该是我!”
  廉钊的眼神里刹那染了哀愁,“你是无辜的……只有你是无辜的!”
  小小的眼眶不禁湿了。无辜……这两个字用在她身上,为何让她如此心痛。
  廉钊伸手,按着她的肩膀,道:“我说过,若是有一天,圣上为稳定社稷,要灭我廉家,廉家必然遵从。这样的觉悟,廉钊早就有了。而你是无辜的,你不该牺牲……”
  “若是没有暗道呢?若是没有暗道呢?”小小喊道。
  廉钊沉默,再不回答。他轻轻推开小小,继而看了温宿一眼。
  温宿微惊,但很快便点了头。
  得到这样的回答,廉钊不再犹豫,疾步出了道观。
  “廉钊!”小小正要追出去,却被银枭拉住。
  “丫头,听话。”银枭的语气里徒生了无奈。
  小小挣扎不开,眼前,廉钊的背影因泪水模糊。那一刻,所有的往事竟一古脑儿浮现出来。客栈里的初见,她从屋顶落到他房间里的闹剧,英雄堡里他一厢情愿的婚约,在齑宇山庄一起做下人闯地宫,廉家之中他抱着猫儿问她喜欢吃的东西,东海之上他领兵前来只为了放她离开……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催得她心如刀绞。
  经历过多少曲折,他们才能并肩站在一切。而当她以为从今以后都能如此时,那所谓的“天命”,却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只为了“九皇现世,天下归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她便要失去拥有的一切了么?!若是她现时真的谋逆犯上,是个坏人,是不是就能安心接受这样的变化呢?
  可是,她该如何?一直以来“无辜” 的她,该如何?
  ……

  无害良民

  可是,她该如何?一直以来“无辜” 的她,该如何?
  ……
  …… 我是表示下面是全剧组演员集体露脸时间的分割线 = =+……
  廉钊执着长弓,慢慢走向了那森然的军队。家将见他上前,便也跟随其后。
  联盟众人让开了一条道,让廉钊走到那军队之前。
  “大胆!”那车辇前的宦官大喝一声,这一声,让军队最前的弓箭手拉满了弓弦,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廉钊泰然跪下,将那纯白长弓放在膝前,低头行礼,道:“末将廉钊,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宦官脸色一变,稍稍退后,倾身听了辇中吩咐,继而道:“廉钊,皇上命你追查谋反逆贼,你却与江湖匪类同流合污,罪犯欺君。你可服罪?”
  廉钊依旧低着头,道:“末将知罪。”
  “既然知罪,就退下等候发落吧。”宦官正色,道。
  “末将还有事禀奏,恳请皇上听末将一言。”
  宦官再次俯身,听了辇中吩咐,继而道:“准奏。”
  廉钊稍稍停顿,继而开口,道:“末将奉命追查‘九皇神器’下落,未能向皇上及时禀报,是末将失职。”他眼角的余光扫见倒地的魏启,“方才喊话那人,是英雄堡堡主,魏启。此人狼子野心,意图夺取九皇,称霸武林。所言之事,内有私心,不可尽信。‘九皇’所指,多是江湖中人,素来闲云野鹤,不问政事,更无谋反之意。”
  廉钊说这段话时,语气平静非常。
  车辇中,并无反应,宦官虽侧身倾听,却迟迟没有喊话。
  廉钊合眼,深吸了一口气,道:“若要得天下,需得‘九皇’之力,缺一不可。末将亦是魏启口中‘九皇’之一,廉家世代忠良,誓死捍卫宋氏江山,绝无侍奉二主之心。末将愿以死明志,望皇上成全。”
  那宦官听得这番话,神情也微微变化。车辇之中,却始终无声无息。
  廉钊并不急切,没有回答,他便安然跪着,静静地等。
  宦官倒是急了,轻声向车辇中询了一声。继而,静听了片刻,眉头微锁,起身,正要开口。
  忽然,几骑人马飞驰而来,待到了军前,一人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细看之时,正是廉盈。
  “末将廉盈,参见皇上!”廉盈跪定,朗声道。
  “姑姑?”廉钊微惊。
  廉盈看了他一眼,继续道:“皇上,廉家世代效忠朝廷,南征北战。惟有战场,才是廉家男子的死地。恳请皇上贬廉钊为马前卒,允他战死。廉家上下愿一同领罪。”
  廉钊听完这番话,生了惊惧。但片刻之后,那惊惧消尽,化了感激。他几乎都忘了,比起获罪斩首,战死沙场是何等的荣耀。廉家的声名,只在这一线之差。
  他抬头,道:“皇上英明,欺君犯上,乃是廉钊一人所为,与廉家无关。所有罪责,由廉钊一人承担。”
  “住口。”廉盈徒然生怒,她压低了声音,对廉钊道,“若是你作奸犯科,图谋不轨,廉家早将你剔出宗族。而今,你对得起廉家的忠义,即便被你株连,又算得了什么?”
  廉钊看着廉盈,再说不出话来。
  车辇前的宦官见状,轻叹了一声。
  正在这时,又一队人马赶来。领头的,昔日岳飞旧部,如今任为知府的叶彰。先前他奉命缉拿东海余孽,如今,竟现身在这南丰小镇。只见他身后跟着一批朝臣,待见了车辇,便纷纷跪下,口呼了万岁。
  叶彰开口,道:“廉家世代忠良,屡建战功。‘九皇’之事,实乃怪力乱神,无稽之谈。皇上怎能因这市井传说,毁栋梁之材?皇上圣明!”
  廉钊见到他,更是惊讶不已。
  此时,军队之中,不少人松了弓弦,放低了剑戟,缓缓地跪了下来。
  那一刻的气氛,凝重得叫人无法喘息。军中的车辇,依旧安静,许久都没有动静。
  远远的,那番话,也一字不差地传入了道观之中。
  小小就站在道观门口,看着不远处的一切。她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止不住。
  这时,银枭来到她的身后,语气里带着一丝喜悦,道:“丫头,信廉的那小子果然没有料错。观中的确有条暗道……”
  银枭说着,却见小小擦了擦眼泪,笑了起来。
  “丫头,你……”他察觉了什么,小心地问道。
  “齐大哥,我真笨,我都忘记了。我已经归顺朝廷了……”小小笑着,这么说道。
  银枭皱眉,“丫头……”
  小小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人:银枭、温宿、李丝、岳怀溪……
  “你们都说过,廉钊是朝廷鹰犬,不会对我付出真心。的确,在他心中,对朝廷的忠义始终是排第一。只是,今日,他能为我欺君,为我领罪,而我却没有胆量站在他身边……这样,不是太狡猾了么?”小小道,“其实,我才是那个没有付出真心的人……”
  她说完,转身往观外走去。
  银枭微惊,伸手拦她。
  “丫头,你难道忘了,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争取时间,让你离开么?你若是现身,就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你忍心?”
  她低了低头,“师父告诉过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师父的话,从来都没有错过。只是,这一次,我想听自己的。同富贵,共患难,若是真心所爱,这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她看着银枭不肯放下的手臂,道:“我不想苟活一时,却后悔一世。”
  银枭还要说什么,手臂却被却被推开了。
  他抬眸看清推开他的人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人,正是温宿。
  温宿放下手,对小小道:“去吧。”
  小小看着他,不知如何应对。
  “你我都不会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对么?”温宿淡然一笑,又抬眸,望了望廉钊,“他看轻了你,也看轻了我。这件事,倒是足够让他后悔了。”
  小小听罢,笑了起来。她点了点头,不再犹豫,撒腿跑了出去。
  ……
  军队之前,气氛凝重异常。完全的沉寂,惟剩了火把燃烧的“哔剥”声。每个人的心情就随着那声音,忽轻忽沉,不得片刻的安宁。
  这时,有人飞奔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军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廉钊看清来人时,大惊失色。
  小小跪得太猛,膝盖隐隐生痛,不过,她也无心顾及了。她看着那军中的车辇,道:“草民参见皇上!”
  众人闻的那声,皆是大惊。
  宦官亦惊,道:“你是何人?”
  小小老老实实地回答:“草民就是左小小……”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呃,我……草民是良民!”
  这句话一出口,周遭瞬间鸦雀无声。
  廉钊怔怔地看着小小,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小的神情却很平静,她思忖了片刻,又道:“皇上,草民愿意以死明志!”
  廉钊听到这句,猛地一惊,随即,便回过神来。他伸手,一把拉住小小的手臂,道:“小小,圣上面前,不可胡言!”
  小小看着他,却不答话,继而又对那军中车辇道:“皇上明鉴,半年之前,草民不过是个一穷二白流浪丫头,能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实乃阴错阳差。今日之前,草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那个得到‘九皇’的人。草民只是个普通人,胸无大志,只希望吃饱穿暖,平平顺顺地过日子。要是真要说有什么愿望的话,那也是……也是……呃……”她结结巴巴说不下去,便小心翼翼地看了廉钊一眼,随即才继续道,“做神箭廉家的少夫人。”
  廉钊听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他心中五味陈杂,一时间,不知道该怒该笑,只是,浅淡的喜悦就是那么不受控制地涌上了心头,让他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身旁的这个女孩是在说多么荒唐的话。
  “所以……”小小心一横,说话也大声了,“所以,今日若因‘九皇’之故,廉家上下一同领罪,也要算上草民的那一份才行。”
  小小说完,只觉得心中无比轻松畅快,她转头看着廉钊,得意地笑了起来。
  廉钊看着她,不自觉的,也露了笑容。
  这时,联盟众人之中,也生了变化。
  江城手持着那“沥泉神矛”,上前了几步,恭敬跪下,朗声道:“草民江城,参见皇上。草民亦是‘九皇’之一……”他看了看廉钊和小小,继续道,“草民自幼立志报效国家,绝无谋逆犯上之心。请皇上明鉴。”
  他话音一落,身后一干“破风流”的弟子便也顺势跪了下去。
  贺兰祁锋、银枭和李丝一众本就是“破风流”的附属,看到这般变化,不禁面面相觑。然而,片刻之后,银枭狠狠叹了口气,跪了下来。李丝和贺兰祁锋对望了一眼,也依样照做。
  温宿看了洛元清一眼,随即放下手中双刀,也跪下了身子,道:“草民是东海七十二环岛的新任岛主温宿,‘九皇神器’逐旸的拥有者。东海一派触犯国法,门下弟子皆是戴罪之身。草民先前已领门下弟子归顺朝廷,将功赎罪。请皇上明鉴。”
  洛元清见他跪下,神情里虽带着不解,但却二话不说也跪了下来。
  一时间,如连锁一般,原本与军队对峙的江湖联盟纷纷跪低,口称了万岁,表了忠心。即便是一直与宋氏不合的“神农世家”也放低了姿态,一派谦恭。
  车辇之前的宦官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惊叹。这时,车辇中端坐的当今皇帝唤了他一声,似是做了决定。
  宦官慢慢退后,正要靠近辇前。突然,一股劲风袭来,十数支火把骤然熄灭。
  朝廷兵马军纪严明,自然没有骚动,但这诡异的情形却让众人戒备起来。
  宦官察觉了什么,大喊道:“护驾!”
  兵马正要有所举动,却听得“嘶”的一声。只见,那车辇上的帘幕被削断了一半,露出了辇中人膝下的黄袍。
  这番举动如此之快,晃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小小忽觉面前掠过一道凉风。她抬头,就见一个四十五六的男子站在背后。此时,众人皆是跪地之姿,惟有一人站立,显得分外突兀,况且他手中还执着车辇上的半块帘幕。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破风流”的宗主,江城的父亲,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江寂。
  “老爷子!”银枭和李丝皆是大惊失色。
  “大胆刺客!”那辇前宦官大喝一声,“快拿下他!”
  宦官话音一落,兵马立刻举动。那也是那一刻,夜色之中,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身着灰衣,面带面具的人来。
  小小记得,师父说过。“破风流”乃是江湖第一大派,弟子遍及天下。虽无固定的堂口,但一旦召集起来,那数量决不容小觑。
  江寂扔下手中的半块幕布,冷冷看着面前的兵马。
  方才那一击,迅如闪电,竟在众人无法察觉之时,割下了车辇的帘幕。众人都明白,那一刻,若是江寂要取辇中人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这分明,就是威胁。
  “昏君,你做什么老子管不着。不过,老子好像也跟‘九皇’沾了边。你若是逼得老子造反,吃苦头的可是你自己。”江寂面带不屑,如是道。
  “爹,你别乱来!”江城闻言,惊道。
  “混帐东西,要不是看你命悬一线,老子才懒得管你!”江寂当即吼了回去。
  “放肆!”宦官气急,“还不拿下刺客!”
  两旁的兵马立刻行动,攻向了江寂。
  江寂却不以为意,只见他身形迅捷如电,招式轻灵如风。倏忽之间,已放倒数名士兵。然而,这还不算。他腾身,凌空击出一掌。那掌劲之强,竟震开数名士兵,断了数支剑戟。而就在那一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之后,他稳稳当当地站在了车辇之上,背着双手,傲然俯视。
  小小看傻了。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就是江湖上最强的内力心法“太一心诀”,这世上,练成这门武功的人,少如凤毛麟角。而江寂,就是当今天下唯一能用此绝技的人,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
  小小正惊叹,却见廉钊迅速拿起了弓箭,起身,一箭射向了江寂。
  江寂皱眉,道:“不知天高地厚!”
  银箭飞射,劲力非凡,然而,却被江寂轻轻松松就接在了手中。
  “臭小子,皇帝要杀你,你却要护驾,这般愚忠,老子都看不下去了!就让老子杀了这皇帝,省得你犯傻!”江寂说完,扔下那银箭,回身,一掌击向了车辇中的人。
  那距离,那掌力,周遭众人谁也无力扭转局势。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另一道掌力横空而来,击向了江寂的后背。
  江寂察觉那杀气,迅速回身,接了那一掌。
  那两股掌力之强,竟激起劲风,震得周遭人群衣袂飞舞。劲风之中,两道身影瞬间散开,各立一方。待众人定睛看时,就见那凌空一掌,解了危局的人,正是先前被囚在道观暗室中的天师,王文卿!
  只见王文卿左手执着那雪白拂尘,右手背在身后,身上云袍飘然,脸上的神情沉静安详,端的是仙风道骨,出尘脱俗。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天师,失敬。”江寂看清来者模样时,口气的霸道骤然减了几分,如是道。
  王文卿闻言,含笑点头,“多年不见,江兄弟的‘太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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