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转移蔺水寒的哀伤,两人相谈甚好。大概是因为自己丧失过儿子,而蔺水寒又是一个很“特殊”的儿子,所以她们便气场切合吧。
两日之后,阮奉晖便将那恶霸丁顺水擒了来,虽然如今丁顺水已经不再年轻,但是从他的轮廓上可以看出,他年轻时必然是个英俊的男子,英俊是好,只是做出那等混账事,却让人觉得他猪狗不如。
“女王,我在家中预备了大量的金银珠宝,预备有朝一日上京城时带来贡献给您,哦不,是贡献给咱们的国家,这也算我这个平民百姓为国家尽了一份力,只是没想到今日被奉妃娘娘风风火火地带到这里,毫无准备,还请女王见谅,日后我一定补上。”丁顺水自然知道自己干过一些不齿的勾当,蔺水寒来告御状的事情也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于是他便像昔日贿赂县令一样,希望能用财宝打动司空弦月。
“好啊,你倒是挺有孝心的,肯为国家效力。本王之所以做女王,并不是为了自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一则为百姓能安居乐业,二则为女人能有地位,听说你很能干啊,还强女干过女人,这女人还生下了你的孩子?”司空弦月冷冷地问道。
“女王,都怪我那时年轻气盛,又没责任心,明明已经和她两情相悦,珠胎暗结,却因为父母的门户之见不敢承认,害得她一个人孤零零将孩子带大,如果女王愿意,希望您能帮我化解我和儿子之间的干戈,让我们父子相认,共享天伦。”丁顺水为人真是圆滑,将这些话说得感情真挚,而站在司空弦月附近的蔺水寒,却已经是肚子气得鼓鼓的,像丁顺水这种卑鄙小人,就算是倒贴全部家财他也不会叫一声爹的。
司空弦月走到大殿中间,看着跪在这里丁顺水,他在谄媚地笑,笑得那么恶心,司空弦月猛地从侍卫的腰间拔出一把剑来,狠狠地滑向了丁顺水的脖颈。阮奉晖一回来就向司空弦月禀告,丁顺水作恶多端,他祸害的女人远不止春茹一个,司空弦月又怎能留他在世上?
“奉妃,本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王宫里待着,不甚了解民间疾苦。你且去查查,民间还有哪些不平事,若是女子被欺负得太甚,本王一定要让那些男人为自己所做之事负责!”司空弦月如此说道,阮奉晖领命而去。
大殿里,蔺水寒跪在地上,给司空弦月叩着头,感谢她能够主持公道。自己告了那么多次丁顺水,每次都落得个皮开肉绽的结果,今日这大仇总算报了,母亲也该安息了,只希望她来生能投胎到一户好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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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三、勇劫法场 。。。
司空弦月又留蔺水寒在宫中待了几日,可蔺水寒却总是着急要回落水天,日日心不在焉。司空弦月心想,既然他的母亲已经过世,如今大仇已报,故乡房屋又被烧毁,回去已经无甚意义,倒不如将他留在皇宫里,即便是在这里谋个差事也是不错的,更何况,司空弦月已经看上了他。
于是,一日,司空弦月旁敲侧击地问起蔺水寒:“蔺公子,不知你对本王印象如何?”
蔺水寒自然是对司空弦月无比感激,再加上这几日的相处,他更觉得这女王是个人间少有的奇女子,便交口称赞道:“自然是印象极好,您雷厉风行,却又不失亲切,能为百姓着想,并主持公道,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女王。”
“那本王的长相……如何?”司空弦月继续问道。
“我,我不敢说。”蔺水寒忽然脸红地低下了头,他的家乡落水天并非十分开放的地方,男人若非对女子有意,是轻易不会当面夸赞女子的,而用轻薄的话语夸赞女人,往往是耍流氓的做法,蔺水寒经常听到街头的流氓追着小姑娘喊“你□好大呀”“小美妞”之类的,他是决然不会这样说司空弦月的。
“尽管说来。”司空弦月心想,莫非蔺水寒那里审美观与京城差距太大,自己到他们那反倒成了人们眼中的丑女,所以他才不敢说?
“貌若天仙。”今日是女王有命,蔺水寒也便坦白了。
“如此便好。”司空弦月已经对蔺水寒萌生了好感,如果他对自己印象还好,那便找个日子立他为妃好了。
这日,阮奉晖返回了皇宫,看到蔺水寒时刻站在司空弦月身旁,心中好不吃醋。他开始对司空弦月有意见,虽然在做女王方面,她几乎是无师自通,可是在爱情方面,她到底开不开窍啊,怎么会短短的时间内,看上这么多个男人,先是曾以沫,又是祝翰容,现在连蔺水寒都不放过,难不成她只要稍微欣赏的男子,便要全部纳入后宫?
“女王,臣妾经过出去查访,总结出了一些情况,一类是女子被强/暴生子,而男人不负责的行为;还有一类是尚未实行女权时,男子虐/妻,新法令颁布后,这些先前已经配对的人,并无休妻的行为,所以现在有些女人依然生活水深火热之中;另有一类,便是先前男子无故休妻,甚至逼良为娼……”阮奉晖前前后后总结出了七大类,司空弦月十分气恼,拍案而起,蔺水寒想,莫不是她要将这些男人全部拉来斩首示众吧?
如果司空弦月的思维也停留在蔺水寒的水准上,她那又如何做得了这一国之王?她理性地思考了一下,的确,大允国男权时代已久,即使不算根深蒂固,但要想彻底改变,还需要艰难的历程。思忖片刻,司空弦月便告诉了阮奉晖下一部该怎么去做。
“针对第一类情况,这些男子若不肯和女子结合也便罢了,但是要付给女子抚养孩子的费用,以及对女子的经济补偿;第二种情况,你马上让各部传达法令,现在统计人口,户主一律为女子,若是一男子有多个妻子,就让她们将财产分了,立为多个户主,至于男子究竟归谁,由她们讨论商定;第三种情况,将那些男子抓起来,统统去干杂役……”
针对阮奉晖提出的七种情况,司空弦月竟然当机立断作出了对策,听得旁边的蔺水寒一愣一愣的,他不由地崇拜起司空弦月来。通常,他遇到问题,都要想个好几天才能想到解决的办法,而司空弦月面对这一堆问题,竟然瞬间便想到了,她果然是人中之凤。
眼下,阮奉晖要马上去执行任务,走到大殿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蔺水寒,若是他马上便得了司空弦月的宠爱,那么阮奉晖实在是太嫉妒他了。大概是怕被司空弦月看穿自己的心事,会很不好意思,于是阮奉晖赶紧离开了大殿。
蔺水寒对着司空弦月竖起了大拇指,将她好好地赞扬了一番,稍后便又向司空弦月提出了告辞:“如今我蔺水寒能够亲自领略女王的风范,实在是三生有幸,而女王替我报仇雪恨,又热情款待,蔺某人实在是受宠若惊,现在我已叨扰多时,如今便向女王告辞吧。”
“蔺水寒,上次本王问过你,你对本王印象颇好,其实本王也挺喜欢你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本王封你为寒妃。”司空弦月说道,她已经观察了几天,蔺水寒断不是祝翰容那种人,放在后宫的确很放心。大殿上的小太监们听到女王又要纳新妃,羡慕不已,若不是自己早已没了命根子,说不定也能被这女王看上,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可是蔺水寒听罢却噗通跪下了,战战兢兢地说道:“求女王收回成命,我实在是配不上这个位子。”
“只要是本王看上的男人,都可以成为本王的妃子,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出身而看低自己。”司空弦月开导他道。看来蔺水寒的确不是贪财好利之辈,还有一些自知之明,他越是这样,司空弦月就越是喜欢。
“不是的,女王,您最痛恨薄情寡义之人,水寒绝不能做这种人。我在落水天已经有了相好的女子,准备为母亲申完冤便回去同她成亲,求女王成全。”蔺水寒解释道。刚才司空弦月还在用另一种方式去理解蔺水寒的拒绝,敢情全是自己自作多情?
“怎么,本王比不上她?”司空弦月问道。
“不不,可是她已经先入为主,求女王能够谅解。”蔺水寒现在才知道紧张,他现在只恨自己太愚昧,女王待自己如此热忱,大概就是因为喜欢,可自己却没能早看出来,若早日将自己的情况向她禀明,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不管你同意与否,本王的话就是圣旨,今夜就成亲!”司空弦月下了道死命令,便命人去准备新房,小太监第一次见女王因为这种事发脾气,虽然知道女王这样做不对,但是也不敢多嘴,于是颤抖着带着一干小喽啰去给司空弦月布置新房。
然而,那夜的洞房花烛并不快乐,蔺水寒四处躲闪,甚至对司空弦月恶语相向,司空弦月终于愤怒了,她指着蔺水寒愤愤说道:“既然你不肯从了本王,那么明日午时三刻,本王就让你在午门处斩。”
“我蔺水寒,宁死,不从!”蔺水寒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只是遗憾,远在家乡的乐姗姗——他的心上人还不知道呢。他只希望自己死后,她能娶到位好男妻,不要沉浸在自己离去的悲伤里。
第二日的午时三刻,蔺水寒已经被捆绑起来,跪在了断头台上,刽子手手中的大刀在日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蔺水寒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乐姗姗的面容,他心中暗暗说了句“对不起,永别了”,准备等待刽子手手起刀落。
然而,就在此时,却传来了阮奉晖“刀下留人”的高喊声,他带着圣旨而来,宣称女王反悔了,不杀蔺水寒了。蔺水寒心中一阵惊喜,转瞬间却被阮奉晖拎上了马,一路马不停蹄,赶到了王宫外很远的地方,阮奉晖这样勒住了马儿,说道:“本宫知道,如果女王斩杀了你,事后一定会后悔的,所以擅自劫了法场。”
“这,奉妃娘娘,如果女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蔺水寒不免担心起来。虽然在王宫里待了没多久,但是他已经看出,阮奉晖不仅是司空弦月的左膀右臂,更是整个大允国的栋梁之材,他实在害怕奉妃因为自己而落得不好的下场。
“本宫毕竟是女王的人,她就算会怪罪我惩罚我,也不至于杀了我,权当我争风吃醋才这么做的吧。但是,本宫希望,女王要杀你的事情,不会再传到别人的耳中。”阮奉晖说道。
蔺水寒看到了阮奉晖背上的弯刀,忽然冷笑道:“奉妃娘娘,你可真是用心良苦,一边劫了法场,撒谎说是女王改了主意,保持了女王的光辉形象,一边又要将我引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要在这里将我灭口。我真是太天真了,太相信你们这些王宫里的人了,女王这样,你也这样!”
“不,你误会了,本宫并没有杀你的意思。”阮奉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这些银子你拿去,做回家的盘缠,只是希望你能原谅女王最后的举动,不要再告诉别人。”
蔺水寒顿觉尴尬,人家一片好心,自己却当成了驴肝肺,他实在是羞赧得很,于是赶忙跟阮奉晖道了歉,拿了银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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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四十四、返宫领罪 。。。
阮奉晖快马返回王宫,刚到门口便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守门的侍卫一脸焦急地劝阻他道:“奉妃娘娘,您快逃命吧。您假传圣旨,劫了法场,放走了死囚,女王已经震怒了,对您下了追杀令,若是回到宫中,恐怕是凶多吉少。”
阮奉晖从祺硕在位时便已经在王宫内行事,即使做了王妃,也未曾骄奢蛮横过,大内的侍卫都对他印象极好,大家谁都不希望他有事。阮奉晖谢过侍卫的好意后,便答道:“女王一世英名,只是一时糊涂,在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一个直言敢谏的人,本宫断不能背信弃义,无视从前女王对本宫的好,你们且放本宫进去吧。”
看到阮奉晖如此大义凛然,侍卫们不由地再次敬佩起他来,既然了解他的脾气秉性,知道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便只得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希望女王能够想开恩,不要让奉妃娘娘丧了性命。
回到王宫大殿内,阮奉晖便看到了坐在凤椅上的司空弦月,她像是早就料定了阮奉晖会回来一样,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女王,对不起,臣妾将蔺水寒放走了。您一世英名,臣妾实在是不想因为这一件事,而铸成大错,让民众对您有了意见。”阮奉晖跪在地上,诚心解释道。即使此时司空弦月对他如此冷漠,可他的内心,却依然深爱着她。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可是爱情这东西,一旦泥足深陷,实在难以自拔。
“好啊,现在你都会自己做主了,本王暂且饶了你,你自己回寝宫好好反省吧,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本该是怒气冲冲说的话,可是司空弦月却说得如此平淡,阮奉晖暗想,自己自作主张,拂逆她的意思,怕是伤了她的心。
于是,阮奉晖不但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说道:“其实,女王,臣妾将蔺水寒放走也是有私心的,因为臣妾实在吃醋。我们相识这么久,从第一次见到你,臣妾就已经倾心于你,你想改变那男权天下,臣妾也全力支持,有力出力,有智出智,可是你做了王之后,宠爱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从未垂爱于臣妾,臣妾心酸哪。”
听了阮奉晖的话,司空弦月的心中一颤,是啊,她的确是未曾好好宠爱过阮奉晖,他是个真男人,这天下似乎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情,司空弦月觉得他太强势,这与自己强势的性格是冲突的,所以他们相爱,她却也躲避着他。
“既然已经把话都说开了,那今日臣妾便把内心的话一股脑儿吐出来吧。”阮奉晖依然跪在地上,他感觉自己膝盖有些疼痛了,不知怎的,自从做了这王妃之后,好似身体变弱了,大概是心情太差,即使练剑,也是有心无力,对强身健体并无太大帮助吧。
司空弦月被阮奉晖当堂指责未曾宠爱过他,未免心中不悦,这些话若是私下向她吐露,或许她会好好反省一下,可是现在她的心情却瞬间不好了,也便没有跟阮奉晖搭话,阮奉晖却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从前大允国的祈氏一族,之所以不能保住皇位,基业断送在祺硕的手上,这全因为祺硕做皇帝时,耽于美色,不顾国事,臣妾想说,女王您的确是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君王,但是若是像祺硕一样,被美色所误,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阮奉晖这样说,站在司空弦月旁边的樊冲着急了,看到司空弦月脸色不太好看,便赶紧劝阻道:“女王刚才都在让你赶紧离开了,你还在这里赖着干嘛,还不速速离去!”
阮奉晖和樊冲相识多日,二人心有灵犀,自然是很明白他这是提醒自己不要说太多,以免惹火了司空弦月,可他尚未开口,司空弦月竟然狠狠地剜了樊冲一眼,斥责道:“奉妃是本王的妃子,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教训起他来?本王累了,要回宫歇着了。”
司空弦月起身走下凤阶,走过大殿,她的衣服蹭到了阮奉晖,可她却未曾再看他一眼。阮奉晖跪在地上,感觉格外地心酸。从前,他觉得自己跟司空弦月至少也算得上知己,她那么信任自己,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差自己去干,可是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