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说,这是她年轻时候的一个朋友,易嘉点点头,也未加追问。
刘凤挑了绾绾曾喜爱的饭菜,嘴里念叨:“听说今日咳血较少是么?”
易嘉点点头。
刘凤安心道:“那就好,没准半月就能痊愈呢。”易嘉心中苦笑,这是命数,三年就要离开,半月痊愈?那怎么可能。虽她不懂医术,可也知道.咳血是少了,身子却还是照旧不舒坦的!刘凤是真关心自己的人,这话,也要顺着她,莫要让她在担忧了。
饭后.易嘉唤来一侍卫,让他去唤天令来。这天令接下她如今的铺面。许久未见了.这个朋友.她还是时常挂记在心.眼下难得出宫一次.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次相见呢。这铺面,当年花费了她全部的心血,可如今割舍去,心中多少于心不忍。天令帮忙至今,还是说声谢谢好些。期间,也交代一些事宜给他。。。。。
不消一会,风尘普带针过来.易嘉见那细长的针就一哆嗦。说出去.可能无人相信,她最怕的就是这针。小时候,她身子弱,打针是常事,久而久之,这针就怕了。以至于长大了,她宁可吃药,也绝不打针。
风尘普一笑.道:“怕什么.又不疼。”
的确.每下一针,唯有一麻.疼是没有的事。易嘉扯扯嘴角.总不能告诉他,她对针有恐惧吧。尤其是那细长的针,更是让她恐惧。风尘普见她皮笑肉不笑,叹息一声,走了过来,命易嘉躺在床上,露出后背来。
第一次.易嘉身旁的宫女们听说要看易嘉裸背,死也不同意.倒是易嘉爽快的脱下来,而后道:“你们这一个二个没有良心的丫头.想看我死是么?”
宫女们慌忙请罪,见易嘉并未有怒色,各个才松了口气。易嘉又不是傻子.刘凤在她入府那时.将风尘普拉到她跟前.说这是位名医,或许能治好她的病。这怕才是她来程府的目的。大家都这么关心她,样子还是要做的。治就治吧!
风尘普一面施针,一面道:“绾绾看的很开啊。”
风尘普本想唤她娘娘,易嘉揣摩他和刘凤的暧昧关系.唤绾绾更好些。
易嘉趴在卧榻上,闭上眼,也不知在想什么,风尘普这么一问,手下的针入肤吃力起来,风尘普道:“放松些。”易嘉缓缓放松身子,随即一笑道:“当然看开一些.难不成整日愁眉不展么?”
风尘普摇头道:“你那的确是看开些,却又不像.仿佛已知晓自己生死一般。”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手下的身子明显的感觉一颤,他皱了皱眉,又显得诧异。他想到了这么一句话.人即将死,看的最明白不过。
“呵呵.一切皆是命.皆有因果。”易嘉轻轻吐出一句话后.就再未出声。风尘普一直沉默施针完以后.易嘉在缓缓睁眼,看他起身离开卧榻.易嘉道:“我的病如何。”
风尘普道:“我只能控制病情的蔓延,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易嘉早知如此.也想问一问。不过这总是好的!
“我将你病情的施针技法写了出来,日后让他人为你施针吧,我没有时间。”风尘普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便离开了。易嘉愣了愣.实在不明风尘普话中深意,就由他去了!
“这人可真是奇怪的很。”唯一伺候在一旁的小青疑惑的看了看门口,随即道:“不过,他实在不该为娘娘施针,毕竟,长公主和他。。。。”看了看易嘉,将话吞了回去。
易嘉未说什么,唯道风尘普的观察力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二日过去,天令出现在程府。易嘉听人通传后,立即跑了出去,这个许久未见得朋友,那个永远都是沉默的男子,她十分的想念!刚出门口,就见一黑衫男子,一眼看出,依旧是半眼瞎,眉眼还是冷色,十分的孤高。易嘉脱口而出道:“天令?”
那男子一震,刹那回头.就这么愣住了。易嘉上前几步跑他面前.见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看向自己,未待易嘉开口,只闻他轻声道:“夫人,你瘦了。”
久违的问候,一句话方能入心田。易嘉默默注视天令半响.突然笑道:“天令也变英俊了。”
刘凤远远的看着这场景,叹息一声,转身.就见风尘普悄然无息的站在身后.看着远处易嘉二人。刘凤吓了好大一跳,正要说什么,风尘普道:“他很像当年我的。”
刘凤一愣.眼睛一酸,心里实在复杂又是甜蜜,轻轻拧了他一下.道:“当年?你做梦是吧。你也比他长几岁而已,怎么就成当年的你啦。”
风尘普一愣,笑道:“他的感情,像当年我的!”那时的他,迷茫胆怯.不敢表露自己的爱意。刘凤明知他说这意,笑了笑,有些苦涩:“即便他承认如何,对二人皆是负担,还是这样来的好些。”风尘普轻柔的点点头,悲凉的叹息一声,搂着刘凤转身而去。
这日,天气较热,易嘉坐在树下,和天令聊了聊铺面有趣之事,说说那聪明的掌柜.说说圆嘟嘟的小二,最后,易嘉已经笑的前俯后仰了。这天令表情冷漠,可说出来的笑话实在是好笑。差点笑的易嘉气又,突然.噗的一声,天令胸片红斑点点,石桌上满是血迹。
天令霎时面色如纸,易嘉去处手帕擦擦嘴角,她本从来没有带手帕的习惯,觉得那样看起来有些做作。天令一身不说的用袖子擦擦胸前的血痕,易嘉看不清他神情,可却能感觉他周围的冷气。觉得自己实在不好意思.忙绕过桌子.用手帕替他使劲的擦,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下次喷的时候通知你一声。”
天令突然握住她的手,她疑惑的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后,天令有些慌张的撇开眼,道:“还是我来吧 ”接过手帕,擦起来。气氛也在刹那显得十分暧昧。易嘉摇摇头,起身远远的见湟苎带着果盘朝这里走来。易嘉笑了笑,虽觉湟苎外表看似冷漠,其实心肠甚好。招手,面带微笑。湟苎是个聋哑人,易嘉对她十分的同情。
湟苎见易嘉向自己招手,笑了笑。那笑,易嘉想,她年轻时,定是个美人吧。
将果盘放在石桌上,天令擦完衣衫,一抬头,与湟苎的视线对个正着,湟苎一惊,果盘一抖,一个调皮的苹果蹦蹦跳跳的跑远了.有个更调皮.竟然滚到地上去了。湟苎的面色原本有些蜡黄,如今更是十分的苍白。见她双唇一阵哆嗦,眼中复杂,那模样,仿佛见到久违的亲人一般。
易嘉不敢上前唤她,只是悄悄递给天令一个眼色,然后比划一个动作,告诉他,湟苎是个聋哑人。天令见湟苎神情激动,却努力隐忍,实在不明所以.见易嘉比划的动作,心中一柔。
书房,风尘普写施针技法,刘凤坐在一旁看着一本民间野史,且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惊叹一声。最后放下书:“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风尘普未看她,依旧低头写字,只道:“这话说的不错。”
刘凤点点头:“那是,也不看看绾绾是谁家的闺女。”说完.还未等风尘普反应,她到是先笑起来,看着坐在一旁藏青色袍子的男子,他正哭笑不得看向自己,刘凤更是开心了。
碰一声,门被打开,书房二人看向门口,刘凤正要怒骂,那个不知事的奴才.越发没有规矩了。一看,湟苎正气喘吁吁的朝她跑来,在书院满处寻着什么。刘凤和风尘普面面相觑,最后,湟苎找来张纸,取过风尘普手中的毛笔.快速的写着。手有些抖,即便这样,她的字还是相当好看,十分的娟秀。
刘凤和风尘普皆凑过去,湟苎写的快,他们看得更快。想当年,湟苎在后宫可是出了名的写手,先帝拟旨.诏书,速语皆出自她手。那时她在皇宫颇受巴结,可她刚正无私,对这些人有理想待,说完委婉,即便是这样,终究还是得罪了旁人。皇后有孕后,湟苎也开始无任何消息了。
当刘凤质问皇后时,皇后拿出湟苎离开时的书信,让刘凤哑口无言,暗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湟苎和哥哥真心相爱,她是知道的,湟苎性子单薄,与世无争.先帝对她极为疼爱,刘凤也喜欢湟苎.向来唤她嫂子的。先帝封她爵位,惶芒一再坚持不要!先帝也渐渐放弃了。
那书信写的简单,道自己无心留在宫中,允许皇后送她告老还乡等等,此事突发,刘凤和先帝皆不知情.先帝看那字,的确是湟苎亲笔所写,也只好作罢,道:“她其实早已有这样的心思了。”这话,打消了刘凤心中最后的疑惑。
看来,这真是湟苎自己做的决定。
书房内,气温逐渐升高,湟苎一口气写完后.最后看着刘凤,而刘凤的面色更是阴睛不定.变幻莫测.风尘普则好些.只是微微震惊。
就这样,书房内,三人彼此沉默着,好半晌,刘凤才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天令是你儿子?”明知道湟苎听不到,刘凤还是这样问。湟苎盯着刘凤的双唇,点点头。
这是陈年旧事,皇宫的龌龊刘凤已经麻木了。
当年湟苎受先帝宠爱,怀有龙种,不幸皇后亦是如此!得知此消息,皇后将其软禁,待二人同诞孩儿后.皇后担忧之心也随之消失,她生的是皇子,亦是将来的太子。恰巧湟苎生的也是皇子!!
皇后当时多少还是留了几分心思。若自己将来生了公主,也好掉包,可惜,双双生下皇子,湟苎和孩子的命终究是活不长的。果然,皇后狠下杀手,却不料,湟苎素来人缘较好,就连云秀宫的宫女都和她十分的亲密,那碗黑汁,还是没能要了她和孩子的命!被宫人悄悄送出宫。
那日,云秀宫喜得皇子,皇宫大摆国宴!这事也就这么悄悄混了过去,可还是让皇后瞧出端倪,一连杀宫人八人。这是湟苎日后不知道的事情。皇后那时就说:“这天下,永远都是姓刘的。”
对先后,刘凤向来不爱。虽出生高贵.却骨子里透恶气,刘凤平日未对她有所不满。先帝出征,她一手掌控朝廷.那时,二人矛盾恶化,你不待见我,我不待见你。惹急了刘凤,刘凤那时就道:“信不信,本宫立即让你沦为阶下囚。”那时,大齐需要皇后。。。。。
当刘凤宝贝女儿嫁她儿子时,刘凤是坚决不同意的。其中的政治含义.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时,先帝宠爱一女.且已经生孕,若诞下皇子,那女子定会母凭子贵.一步登天。那女子和湟苎何其的相似。。。。。
皇后,不是愚者。如得刘凤的支持,那她稳坐大权.刘紊太子之位定会得到保障。那时,刘紊开始和绾绾亲昵,二人当时还小,刘紊比绾绾早熟许多,有些事,他自然是知道。
当刘凤明确表态后.那女子的孩子,在意料之中流产了。刘凤听到消息后.讽刺一笑.道:“出手好快啊。”时候,先帝怒不可遏.自然是刘凤上去说情。如果大齐女子,刘凤是响当当的辣子绝色,先后就是阴暗中的刽子手。她虽不为人知晓,刘凤还是知道的。
为了绾绾,刘凤放弃大权.一夜间,程家一败涂地。刘凤她忍!只要绾绾幸福,程家赔了进去又如何!可是,她信错刘紊,信错刘紊他妈了!那个女子.怎么安生?
若是先后在,刘凤定要好好嘲笑她一番,见了么,你的儿子,终究还是折服于女儿。你的算盘.还是错了。可惜!她已是一把黄土.看不见刘凤得意的笑容了!心中感慨之际.对先后还是相当的厌恶。
刘凤在纸上写道:“你现在想做什么。”
湟苎凝神半响,道:“我想认他。”
那段文字中,湟苎已写的明白,她出宫,最终还是落到先后的迫害!那年天令尚幼.湟苎和他躲避先后爪牙之际,无奈母子分离,她也落得又聋又哑。天令那眼,眼容颜,皆是先后所致。刘凤想问,当初为何没有上她程府避难。最后.还是写了出来。
湟苎眼中一热,嘴角泛起冷漠的笑意:先后知晓我去找你.定设下埋伏等我,那样我死的更快。又听你和先后皇子联姻.我还是不敢去.怕你心向着她。刘凤看了半响,最后叹息一声!而后狠声道:“我现在真想刨她的坟。”风尘普大惊,慌忙捂住她的嘴,喝道:“你说什么呢。”
刘凤哼一声,没有开口,提笔写道:若要认.你千万不能暴露你的真实身份.亦不能说出他亲生父亲是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湟苎点点头道:我知会的。
待书房回复平静后.风尘普搂着刘凤的腰,轻声问:“绾绾那日如何?是否将真相告诉她.她毕竟和天令是朋友。”刘凤有些犯难.最后道:“还是算了吧.绾绾身子不好.不要寻烦忧之事闹她了.让她安静些。”
风尘普点点头,刘凤突然仰头道:“我最近觉得,你身子愈发冷起来了。怎么回事?”
风尘普低头道:“近来这鬼天气实在让人烦忧.惹得慌,我自制了些好,不然怕上火。”而活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凤,刘凤才不会被他这样简单的糊弄过去,挑眉道:“真的么?”
含笑点头.真的。。。。
就好了。。。。。
第十八章 大结局 上
八月三日,程后复得桂冠,一人冠做后宫之首。史无前例,圣德陛下后宫只有此后一人。
一时间,这个争议的女子,再次踏入大齐人们的视线,成为人们议论追逐的话题。大婚当日,满朝百官叩首,高呼皇后千岁,此声络绎不绝,久久回荡在大齐高台周遭。
那日天气晴朗.无风.无云.皆是蓝色.干万百姓远观.唯想一睹程后天颜。只见一火色倩影站于高台,缓缓踱步圣德陛下身旁,与陛下双手相握.二人相视一笑,全场皆呼.意,百年好合!
八月十五日.刘紊将张嵌一家流放至边关.后代子孙皆不得踏入京都半步.违令者.一律格杀。这事.引起满朝之愤.朝中有几人与张嵌交情颇深,纷纷暗语质问刘紊,张嵌有何罪之有?承德殿内.刘紊喝道:“扬才问.给这些目中无人的东西念一念。”
扬才问候在一旁.取中怀中书信.看了看满朝百官一眼.目光微微停留在方才那老者官员身上.而后朗朗之声鹤起。语毕.众人哗然,那老者更是面如死灰.哆嗦的跪下请罪。刘紊冷眼看过一眼.不疾不徐道:“复卿年纪已此,是该颐养天年之即。”那老者面色更是白得吓人、
此事,一太监满色惶恐的步入承德殿.扬才问明白几分,面色也露惶恐之色。刘紊神色一慌,急道:“退朝。”便转身朝云秀宫走去。扬才问也紧随其后,不料袖袍一紧.就见那老者面色带有哀求之色,正要说什么,扬才问缓声道:“复大人好生糊涂啊。”说完,紧随刘紊而去。
张嵌之女,张蝶舞,毒害陛下,证据确凿,念以往“夫妻情分”,将张家全流放边关!毒害,就是张蝶舞信中吐露的真言.信中意表以仟悔之意!朝中亦有张家之人.闻后晕了过去,张嵌年老卧病于榻,之后更是一病不起。老泪纵横间,跪在张家祖祭堂,去了!
刘凤在享受荣耀与殊荣之时,这日是她人生最大的打击。她的女儿,恢复了荣耀.得刘紊千万般的宠爱.而她的爱人.已经躺在卧榻上.面含微笑而去。当日.册后大典.绾绾身子不适.刘凤入宫照看,想与风尘普一道去,刘凤普借此推托.说自己身份实在特殊,不想惹非议,刘凤知他性子.也就随他去了。
待忙碌了一天.刘凤回府不见风尘普的踪影,拉过一小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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