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火起,刘紊如今才回头追究责任,期间到底原因何在,思名不得而知.但。。。。。
易嘉,倘若,有一天,他终究发现了你好,你。。。。
这话,思名始终还是未问出口。唯有搂腰的手紧了紧,转而成了另一句话来:“易嘉,这次不回宫了,可好?”
易嘉抬眼看她一眼,狭长的眼下,他紧盯自己。
“思名,我要确保彻儿他们在宫中可有保障,我不能什么都不留的把他们独自任在皇宫。最起码,我要给他们没有威胁的皇宫。我。。。我不知要多少时日,但我定会尽快。寇家如今不得势,张家和赵家最终会成为我们程家的大敌。还有太子之位!这些,等一切都有了着落,皇宫我定不会回去。”作为一个自私的母亲,她只能留给孩子这么多,其余的。。。。
好半响,思名的声音传来。“那我们一起努力?”
易嘉点点头道:“孩子十月份就要生了吧。”实则,她问的本不是问题的本意.她体质有异,怕又生出什么哑儿,傻儿来.或者死婴那该如何是好?她如今年纪也大了.怀孕机会本就不多,倘若这个孩子。。。易嘉希望能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这样,她的心也未有任何负担。古代重男轻女,她也知晓.倘若她身子骨好,此胎是生男生女她本就不在乎,毕竟以后时日尚多。。。可是。。。如今。。。
思名这么庞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才是。。。。
思名笑道:“这孩子健康的很。”他进宫一方面也是为此,一来.可以照顾怀孕中的她,二来,她只身一人进宫,他实在放心不下。三来,他也不愿离她太远。
“是吗?那我就放心好了。”思名的医术,她是了解的。
二人又说了会话,易嘉突然道:“你说我要是这胎也能生个龙凤胎该多好啊。”这样,她就没有什么负担,儿女都有,岂不没有什么遗憾了。
思名笑道:“这事不是由你自己做主就能成的事情.以后你的身子慢慢调理,会好起来了。”续道:“你进宫后.我会托人给你送些调理身子滋补的方子来,你到时定要按时喝才成。”易嘉有时.迷糊的让他头疼,但却迷糊的十分可爱。尤其是她迷惑的双眼,微微嘟的双唇。。。。一想至此,易嘉感觉思名身子的异状,面色羞得无地自容起来.恼怒道:“你这人。。。”
思名柔柔道:“没事,一会就好。看着你,就忍不住。”低头吻吻她的额头.柔情密语道:“你真是个迷人的妖精。”
女子一旦受到喜欢之人的称赞,世界仿佛只有他那温柔缠绵的话语。易嘉忍不住低低的吻上那微凉的双唇,一素手微微滑向那灼热之处,思名猛吸一口气,一把捉住她的手,好笑道:“你这不是折磨人么?”
易嘉愣愣的看着他,眼眶一红,双泪滚滚而落。这下着实让思名慌神,忙紧张道:“怎么好好的哭了?”
易嘉犹如孩子般的哭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越对我好,我越觉得有愧于你。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说完委屈的趴在他手臂上哇哇大哭起来,哪里有平日里的端庄模样。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吓得思名手忙脚乱的安慰,又是轻哄,岂料他越哄,易嘉哭的越凶。
“你到底要我如何啊。”思名唯有搂紧她,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本就是妇科大夫,怀孕中的女子哭本乃常事,可见易嘉哭的伤心.又无理取闹,那模样他还是头一次遇见.纵然心疼.却也十分的愉快。
“以后不许对我太好。”易嘉嘟嘴,柳眉一竖。
“好。”思名笑道。
“那你以后对哪个女子好啊,是不是昨日那个美娇娘啊?”易嘉一听,不乐意道。
“不是。”思名依旧笑道。
“不许笑。”易嘉喝道:“笑的这般好看,是打算去采野花么?”
思名大呼冤枉,好在他口才又是一流,左右哄了哄,才将易嘉破涕而笑,他也悄悄松了口气。
此时,时日不早了,思名看看天色,道:“走吧。”
易嘉点点头,不舍道:“我上左府去看看,出来这么久的日子,也未去好好瞧瞧。你可要早些时日回宫啊。”
思名是太医院院士.回家成亲,按大齐法制,官员回去成亲(娶正妻,纳小房不算。)一般都是五至七日左右。
思名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面纱,细心为易嘉戴好。
出了菜地,二人分开。自然要说些悄悄话才成!那些晕头的侍卫见易嘉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们眼中,无不大松一口气。带头的人腿脚有些打哆嗦,上前道:“夫人哪里去了?”易嘉见他们满头大汗,心中过意不去,柔声道:“我上主持哪里,听禅去了。”
难怪他们没有找着。
走了一段路.易嘉回头,依旧能见思名看着自己。心中一柔,又想哭。思名。。。你对我这般的好,我该怎么办好?
昭国寺外,左君和安儿玩的正带劲,彻儿估摸手脚不便,躺回车内去了。易嘉前脚刚踏出昭国寺寺门口.身后响起了一个男子声音:“姑娘?”易嘉转身,就见刚才自己认错的男子,只瞧他手中拿着一白色面纱,递给易嘉,微微羞涩道:“这是姑娘的吧。”易嘉点点头,接过手。脑子也不知怎样,就想到一个经典的台词:公子既然拣了,那就是送给公子好了。嫣然一笑,一双水灵的眸子满是笑意。转身的刹那,他竟然道:“姑娘的未婚夫,方才我。。。。”我见着了那四字被猛然转身的易嘉给瞪个正着,试图张张嘴,他的面部有些僵硬。易嘉的心一紧张.道:“公子莫要缠着我了。”
告别了老实巴交的公子爷,易嘉似叹息一声,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方才最后那句,明显是说给众人听的,颇有开脱之嫌。好在左君未问,只是和安儿在同一匹马上玩的高兴。撩开帘子.放眼望去,见方才那公子被几个看似身手了得的中年男子给架走,她思绪一转.已知晓这事和思名脱不了干系。
彻儿在车内看书,车子行驶后,易嘉夺过他手中的书,道:“这样看书,有伤眼睛。”彻儿未做声响.只是看看易嘉的耳朵.易嘉好奇道:“我耳杂怎么了?”方才左君也是如此。
彻儿道:“妈妈,你的耳朵很红。”
易嘉摸摸,未觉得,疑惑的问:“那又如何?”
彻儿调皮的一笑道:“妈妈还不知道吧.只要妈妈一撒谎,妈妈的耳朵都会红哦。”易嘉猛然一震,几年前,左君也曾这么说她。。。她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一说谎,心中就会有做贼心虚的感觉,一紧张,或许耳朵就会红起来。可是这个。。。不是一般的红啊。二个耳朵就同火烧了一般,红彤彤的.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叹息一声,她果然不是说谎的料!
马车行驶一时辰左右,左府终于到了。
“闺女?”左老妇人唤一声.易嘉本以为唤自己.岂料回答的竟然是安儿.她爽朗的声音笑道:“婆婆?”
“唉,瞧瞧,多么漂亮的闺女啊。”左老夫人声音依旧有些沧桑,却十分的欢喜。听的易嘉眼眶一红,那久别逢亲人的感觉,她已经好几年未感觉到了,当下忍不住撩起帘子,唤一声:“干娘。。。。。”
第二十四章
赵将军府。
一身民间少女打扮的伯子公主神色慌张的提裙入府,冷声朝身后的侍卫道:“你们在此等候,本公主去去就来。”随身护卫们点点头,就见她步履匆忙而去。就连赵府管家心中也是微微诧异,忙跟了上去。
“舅舅在哪?”伯子公主不仅神色看似慌张,就连同她的嗓音也急迫起来.她口中的舅舅自然是赵毅。穿过九曲蜿蜒的小道.伯子已到了大厅.一路赵府家丁向她行礼,她也是不问不闻,摆摆手,算是叫他们起身。
都是自家人,伯子也少了些公主家的傲气,何况,相比长公主承运,她对赵府还是熟悉的。没有长女的责任与负担.她过的也算是无忧。对打小就崇拜的舅舅.她时常的跑上赵府。赵凤仪怀孕后,她未受多大的约束,对赵府.她比任何人来的都要亲。
“老爷正在书房作画呢。”管家未敢怠慢,毋须家丁指引.伯子就快步朝书房走去。
赵毅喜欢静.书房单独而建.亭台楼阁处.便是赵毅的书房。
上了二层小阁,伯子唤道:“舅舅?”撩开珠帘,眼波一转,伯子朝赵毅走去。赵毅缓缓搁下小狼毫,头也未抬的欣赏自己的兴起之作,道:“今天是那一股的风.把我们的二丫头给吹来了?嗯?”
赵毅一抬头,见伯子的神情不对,道:“怎么了?”
伯子胸口起伏.似一路赶过来。她原先慌张之色缓缓褪下.看着自己的舅舅,伯子有些艰难道:”母后被父皇软禁了。“
赵毅眼眸一紧.随后逐渐失去了色泽,沉淀如墨。冷声道:”为何?“
伯子摇头,声音少有的颤抖,脸色虽隐忍的平静,却无法掩饰的苍白,道:”我听苏嫉嫉说,是关系五年前长安宫那场火起。”五年前的那场火起,她也在场.当时她母后离宫.带走了弟弟与妹妹。她和承运独自在宫中相伴。此事已过五年.五年前,未见父皇彻查此事,为何五年后父皇突然询问此事.且将母后软禁于云秀宫,不得任何人探视。她知道这个消息乃是母后当时贴身宫女暗自传来的消息。亦是母后的嘱托。
叫她连夜上舅舅家去.看他是否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如若不行.找婉文公主上刘紊哪去讨个口气.毕竟婉文公主是刘紊的姐姐,他虽贵为一国之君,可毕竟也是婉文公主的弟弟。无奈一个公主要出宫,谈何容易?好在她生辰即到,托宫女上文成宫给刘紊梢个消息,准她出宫上香拜佛。宫女心中诧异,这等事,自然要身为公主的她自己同刘紊说去.为何派她去传话?
文成宫.宫女见刘紊.心中难免有些战战兢兢。不敢瞻仰其天颜,更不敢大气喘一息。就连跪时也挺直了脊柔.双眼不敢乱瞄,唯有盯着眼前透亮的地板。她进文成宫时,没有料到刘紊会召见她。那是的刘紊正批阅奏章,寻常人是觐见不得。重要之事或许能见上一面,倘若不上心之事,刘紊留个话.此事也算过去了。
伯子公主出宫还不是刘紊的一句话?岂料他竟然会召见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胆战心惊之外.心中难免不觉得欣喜。
“伯子公主近来如何?”刘紊问。
宫女跪趴在地上,她虽未见刘紊真容,头顶上方的声音磁性无比,带着不露自威的低沉.宫女浑身一抖,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恭敬道:“宫女近来一切安好。”
“昨日呢?”刘紊复道。
昨日?
宫女微微一愣,道:“昨日公主似心神不宁,一片焦虑。”
“所以.她才说今日上寺拜佛?以求平安?”刘紊平静的话有了些波动。他似笑非笑道:“那就如她所愿,准了!”
宫女如今早吓的不知所以。原来,她上文成宫时,伯子怕万一刘紊一时兴起召见了宫女,以如今宫女的阅历尚浅,不然不好应对,只好将她细心教导一番:“倘若父皇问起我来.你都说我一切安好。如果他细问.你就说我近来身子发虚,心神不宁。所以才提议上寺拜佛,以求得平安。”她当时点头,道:“奴婢记下了,如果陛下再问奴婢,奴婢该如何回应陛下呢。”
伯子思索片刻,摇头道:“父皇不会再问你话了。”
宫女将信将疑.见伯子胸有成竹.暗自将伯子传给自己的话心中默念几遍。待刘紊一问.三句话.她只记得那么一句.好在她懂得意思.未胡乱说一通。回宫路上.宫女悄悄抹上一把汗。她入宫三年有余,算她命好,一进宫,和教养嬷嬷是同乡之人,教养嬷嬷偏向她。分配时,将她分给了承运长公主那里当了一个使唤的宫女。没有打骂奴婢.她做事也恪尽职守.承运出嫁前,她过的都不错。
承运出嫁,她也没了着落,那老乡又拉了她一把,将她送到了温婉的伯子公主那里。过的也相当不错,衣食无忧,那绝对是她未进宫想也不敢想的日子。这赵后教育出来的儿女啊,果然同她一般的宽厚豁达。她喜舒坦日子时.年长的同乡嬷嬷却扯着她的耳朵.一再警戒她处处小心行事。她二度伺候公主,倘若伯子公主也出嫁了.她定要寻其它住处当差才是。公主,本就无忧,伺候公主的宫女太监,本就比寻常宫人强上许多。
一日,同乡嬷嬷再次教导她,伯子公主如今已到了出嫁之日,要她做好准备。
“我可以去伺候安公主啊。”听说安公主对下人.那可是好的没有话说,从未对宫人们大声出言半句,只要是宫人们.要去伺候的主子,那一定是安公主那里。当然,最不愿意去伺候的,便是那阴晴不定的刘紊了。
“安公主?你没有做梦吧?安公主是你想伺候就能伺候.想进就进的了得?哼!安公主的宫人.可都是凤燃长公主亲自挑的人。可不是任何人想进去就得进去.想伺候就能伺候的了的。”同乡嬷嬷有时说话,嘴打人。她却不计较,她本就是这样的人,教养嬷嬷没有教养嬷嬷的样子,哪能服从自己?
“等伯子公主出嫁以后,我给你寻个找个好地去,保准亏待不了你。再过一年,我也就离宫了。不把你安排好,我怎么回乡.给你父母一个交代?”同乡嬷嬷笑的很柔,却也很无奈,十三岁入宫,如今整整十一年啊。她心中一涩,十一年?
“嬷嬷.这十一年来.你在宫中住的可好?”拉上同乡的手,大齐疆土无边,她认识人当中也只有她才是自己的亲人。宫中闯荡十一载.老嬷嬷也算八面玲珑。这身后,她到底付出了怎样的艰辛?
“苦,生不如死!”老嬷嬷淡淡一笑,将十几年来的风雨一笑带过,喟叹一声:“我不是熬出头了么。”
她喃喃道:“是啊,熬出头了。”就如同废后一样.她不也一样熬出了头,才有今日的么?她十六岁,和公主年纪一样的大。第一次见承运公主时,她不禁感慨,人的命运果真不同。瞧,同是女子,有人做奴做婢,有人乃富商官宦家的千金,也有人乃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公主。
可她,由原先的羡慕,也开始毫不在意。
不同样也是陛下的女子么?询夫人落得病死的下场,薇夫人自缢,现在呢,赵后不也一样软禁在云秀宫么?
可是,唯独程后那样的女子,柔弱的外表下竟然有一个常人无法拥有的心境。她看的开,过的好。她只瞧见了她一次,远远的,她都能感受到那女子拥有的恬静之气。她说:外表美丽的女子,并非一定算的上美丽。任何一个女子,都能脱颖而出,营造属于自己的美。经过岁月的洗涤,女人开始睿智,开始从容,开始由内散发自己的美。做自己的女子,她最美。
她识字,父亲是个教书先生,听程后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她将此话誊写在纸张上,一遍遍的念叨,一遍遍的写,最后,泪流满面。
于是,她发誓,即便深宫在黑暗,她也要做自己。
替伯子传话后,她找来一手帕,绣花。最后,她怒气冲冲的拿起纸张,心中大声宣告:“即便我是个无名的宫女,我看尽了所有丑恶的手段,可是.我还是要做自己。”
她便是——东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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