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声音似从牙缝里蹦出来。
“五年前,长安宫的那场大火,可是出之你的手?”
听上去,刘紊显得平静。奇迹般的,赵凤仪心中也逐渐平静下来,她直了直脊背,道:“陛下怎么会问凤仪五年前之事?那时陛下出宫,凤仪也随后离去,陛下难道不知么?”那一年,刘紊出宫治理洪水,赵凤仪也因赵家之事离宫三日。岂料回赵府前刻.长安宫火起.急的她立即快马回宫,可。。。。为时已晚.长安宫火气.宫内之人也不知了踪影。
“或许程娘娘想不开了吧。”当时,这是赵凤仪对此事,说的第一句话,也因此话,长安宫的火起之由掩没于废墟中。
“凤仪.朕虽愧对绾绾,但此事.定要给她寻个公道来。”那团黑影朝自己走来.赵凤仪看不清楚刘紊的神情.只觉察周遭已经离她远去.唯有心跳突突之声。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赵凤仪舔了舔干涩的双唇.道:“这是自然.”
也不知是刘紊黑暗中张了眼睛,他一把紧拽赵凤仪的手臂,扯进怀里.搂住。吓得赵凤仪的身子僵硬不敢乱动分毫.怀中的气味许久未闻.逐渐陌生起来。微微挣扎,赵凤仪轻喊道:“陛下?”
“凤仪,你着实让朕失望。倘若你能道出实情真相。朕或许会。。。。”刘紊前刻恨生道,随即也不知想到什么,叹息一番:“罢了,罢了。”
放开浑身冰冷的赵凤仪.刘紊大步朝成文宫外走去.喝道:“扬才问,掌灯。”
天旋地转,赵凤仪的双腿一软,瘫软在地,刘紊的声音从外响起:“从今日以后,皇后在云秀宫思过。”扬才问有些忐忑的吩咐下人掌灯,思绪再三,最后退下众人,自己只身提上宫灯,朝文成宫殿内走去。方才外远处伺候的他.隐约听见文成宫三字,虽道不清楚究竟所为何事,但绝对与长安宫脱不了干系。事隔十几年,为何陛下突然提出此事?扬才问疑惑丛生时,只听刘紊喝声。
提起宫灯.见赵凤仪面色如雪的瘫软子在地,他惊叫道:“娘娘?”放下宫灯欲要扶起赵凤仪,好在他及时打住.朝外喊道:“来人。”
早在外等候的宫女太监们入殿,见地上呆愣的赵凤仪各个悄悄不语,那雪色容颜更不敢多瞧上一眼,怕是迁怒于自己。赵凤仪随行的宫女将其搀扶.与其说是搀扶,到不如说是将她硬拖起来。毕竟是贴身宫女,宫女们小声唤道:“娘娘?我们回宫去了。”
扬才问退在一旁,给随行的宫女打个手势。宫女们会意的搀扶赵凤仪离开。方才边了几步,赵凤仪已恢复如常,神情缓缓有了血色的光晕,她偏头看了扬才问一眼,轻声道:“扬公公,本宫托你件事情如何?”她似虚脱后的无力.声音少有的轻柔。
扬才问躬身道:“娘娘有事吩咐老奴就成。”
赵凤仪道:“倘若程娘娘回宫,你让她上云秀宫来一趟吧,本宫找她有事。”说完此话,靠在宫女身旁离开文成宫。
赵凤仪此事,知者甚少。未透露半分,最终却让势力之大的刘凤知晓了去。奈不住的想要冲进云秀宫,好好奚落赵凤仪一番。管家也是十分的高兴,拉住刘凤道:“老奴看公主还是莫要去了,要是陛下知晓了,也不知如何看待程家,如今眼下只剩程家和张家。千万不要让陛下有所忌惮才是。约莫再过几日,等娘娘回宫后,公主在进宫也不迟,寻个好口头,陛下也好放心才是。”刘凤点头称是,暗道自己高兴过头。
管家又道:“思过和幽闭不同,再者陛下定不会废黜赵后,这乃大齐的王法。赵后虽在云秀宫不得出,但赵家还有太子,还有赵将军,甚至还有婉文公主。没准啊,这只是陛下当时之策,未必能有长效。如果现在程家不自制,反倒弄巧成拙的解了赵后之危,那可大大的不妙啊。”
刘凤越听,面色愈发凝重,目光一寒冷,摔道:“那我就先赶在陛下之前动手,我定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管家惊道:“公主莫要。“
刘凤点点头,道:”放心,我自然不会傻到亲自动手,借张家之手。。。。岂不是快哉?“刘凤笑了笑,趁绾绾出宫之时,也好脱她的嫌疑。这夜.刘凤一宿未睡。她不断地来过踱步,面色变幻莫测。倘若她这一子,落得好,那就是满堂彩,倘若落得不好,那张家可就是拾了一个大便宜。刘凤在脑中细细回想,赵家,张家,赵家,张家,他们之前的牵连到底在哪里?二家可未时很少往来,互不干涩。还让刘凤头疼的便是,婉文公主也牵扯在内,那也不是好惹的主。
思绪想了一宿,最终还是未想出结果来,直至破晓时,方才沉沉睡。。。
红烛闪烁之下,思名抱起被褥在另张卧榻上安歇。他身下这卧榻稍小一些,当初派人搬进新房时候,下人们就开始猜测,这床到底用意何在?
新婚之夜的蜡烛.是不可吹灭的,这样不吉祥。
张素素透过红帐,轻声问道:“幕公子睡了么?”
思名摇头道:“没有。”他哪里心思?至现在他都揣着易嘉离别时遣人悄悄送给他手中的字条,明日午时,昭国寺南园桃园见。挂起柔情的笑容,就连回应的声音也轻柔如风。听的张素素盯着红帐面色绯红,可随即黯然无比的道:“今日那如仙子般的女子就是她么?”
思名知晓她说言是易嘉,未隐瞒道:“是她。”一身红色衣裙,那是他嘱咐大婚时让易嘉一定要换上才行,那可是他一手设计。思佳坊出自众多女子喜欢的衣裙,多半出自于他之手。这是易嘉未知的。那衣裳,原本就打算以后给他未来娘子用,无奈他一直寻不到此人。。。这衣裳也放了不少时日了。
“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可以告诉我么?”张素素撩开红帐,看着思名。
思名一笑:“她是个复杂的女子。时而胆大,时而胆小。时而聪慧过人,时而笨的可以。有时候,很爱钻牛角尖,倘若你不提点她,她就如同一头牛一样往死你钻。可是,她也是个十分执着的人.为了心中渺茫的信念,她从未放弃过希望的存在。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子,只晓得心疼他人.未念及自己。当然,她也相当可恨,为了一些可笑的理由.将自己置身危难之中,好言相劝也不会听,真恨不得将她绑在家中,让她一分也未离开,安生的待在家中。”响起他们一路走来,他笑出声来。
“可是,这样的女子,你很爱她。”张素素眼一酸,将头埋在被褥中,声音带着稍有的鼻音。思名朝红帐看去一眼,噤声不语。他,不是很爱,而是,那爱已经进入骨髓。。。。。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张素素的声音再次想起,带着不满道:“以后我也照她这样做,也会找到你这样好的男子的。”她性格外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未有半分遮掩,不料她问了半天,却未见思名回答,正要询问,一个翻身,就见思名朝自己走来,本能使得她惊叫道:“啊。。。。”
思名食指放在唇边,而后指指门外。张素素看去,就见一个羊角。那是她陪嫁丫鬟的头式,此刻,她估摸着是按张老的旨意,跑来听墙角来了,这个黄花大闺女的,她害臊不害臊啊。张素素都替她脸红。
思名怀中抱着被褥,示意张素素朝里面挪一挪,张素素有些尴尬的挪到一旁。思名上了塌,盖上被褥,侧头朝张素素道:“得罪了。”
一个各自一床被褥,哪里称的上得罪?张素素摇头,红帐中,面色通红:“不妨。”随即一个翻身,看着思名,近在咫尺的儒雅面容,她看的越发清晰起来,微微上扬的眉毛,很好看。狭长的单眼皮下是柔情似水的眸子,英挺的鼻子,性感的双唇,看的她口干舌燥。大婚前一天,教养嬷嬷特意教她房中之事。。。
眼前的男子,亦是盯着她,张素素想啊,他们若着真是一对璧人那该多好啊?眼神一黯,道:“我们就这样么?”说完,脸色出现一朵大红花,不这样,她还想如何啊?新婚之夜,定要行周公之礼,她这么一问,不就。。。。。
张素素张张嘴巴,想要说什么,思名眼神闪过笑意,柔和道:“今夜起,我就睡一旁的卧榻,你也不用这般的懊恼。”看看看窗外依旧存在的羊角.思名道:“来人。”
“来了,来了!”丫鬟早早等候在此,只等差遣。一推门.丫鬟被满屋的喜庆给眯花了眼,快步朝寝房走去,丫鬟躬身朝红帐道:“少爷和夫人有何事么?”
红帐内,思名道:“去打盆热水来。”
丫鬟估摸着也是受过指点之人,立即欢天喜地的喊道:“少爷等等,奴婢这就去拿热水过来。”实则,热水早已备好。丫鬟出去后,张素素好奇道:“要热水干什么?”思名深思的看她一眼.道:“等会就知道了。”
丫鬟欢喜的将热水送来,放在卧榻前,道:“少爷,热水放这里了,奴婢出去了。”
思名点点头,道:“去吧。”
丫鬟猛盯红帐内瞧:“若有事,唤奴婢就成。”说完,又忍不住含笑的推出房门,独自在门外窃笑不已。
思名下塌后,找了一把小刀,欲要割,张素素瞧了去,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思名摇头,叫她莫要说话。
断开小口,滴血入水中搅浑,而然在那雪色汗巾上擦了少许,之间汗巾上斑斑驳驳的血点,思名满意的放下小刀.涂上了药.重新躺回卧榻。此时.张素素再不知,也知晓了。女子初经人事时,都会有落红。这都是嬷嬷告诉她的,这样才可见女子的纯洁。(这朝代没有守宫砂。。。。额。。。。。)
张素素面色复杂的看了思名一眼,将头偏向一旁。
“来人。”
一听使唤,丫鬟跑的比兔子还要快,推开房门带着窃喜之声道:“少爷何事?”目光盯着眼前带血的盆子,面色通红,眼底却满是笑意!
“把那水拿去倒掉吧。”
丫鬟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这事过后,就再也未见那小羊角了,丫鬟是张素素的贴身女仆,看似平日正经个黄花姑娘,没有想到.她懂的比她这个主子好要来的多,当下噗嗤就笑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马车驶向左府,快则也要一夜。还好马车内宽敞,挤挤也算凑合,不用露宿野外好。今日安儿从婚礼上回来,就一脸的不乐意,直嚷嚷没有吃到思名的喜糖.心里正委屈着呢。嘟着小嘴.瞪着易嘉。就连彻儿也稍稍埋怨。
毕竟都是小孩子,喜欢喜庆的不说.也爱凑热闹。再者.他们那里见过成亲?更别说吃过喜糖。易嘉心里知道二个孩子委屈,一路哄到了现在,见懂事的彻儿面色缓和.唯独磨人精的安儿依旧不接易嘉的好,还怄气到现在。易嘉实则无法,也由着她去好了。她身怀有孕.来回赶了马车已久,身子骨本来就弱.如今身子疲倦的很.盖上被褥.昏昏欲睡起来。
安儿一见易嘉未对她理睬,朝哥哥诉苦道:“哥哥,妈妈这次做的好过分哦,她都不让我们吃干爹爹的喜糖,安儿安想吃喜糖哦。”朦胧中的易嘉勾起一抹笑意.安儿从不听刘紊的,就连她说话也是蒙混过关,唯独彻儿的话她听的最真!只要彻儿能说服安儿.她这一路也少了些清净。
彻儿皱着眉头.触及易嘉瞧瞧递给他的眼神,小小的他无奈道:“妈妈自有她的用意,你也别老是不懂事.瞧,这一路上就你吵个不停。”偷偷朝易嘉看去,见她竖起拇指,有些讨好的看着彻儿.随即一个翻身,彻底的睡了回去。
通黑的夜色外一片蛙鸣之声,思名暗自护送的一路人马也在不远处歇息,各个都是好手,没有太多的娇惯,铺上卷席,不敢升火引起注意.使得冷凉的月色下,他们睡的极不安慰,好在衣服还算厚实,迷糊中也昏昏欲睡罢了。一个高大的汉子是思名的亲信,他依在树上,嘴里叨根卷烟,神色似假寐。粗狂的面容下可是耳听六路的主儿。他依靠的树下是二个守夜的青年,一青年悄悄大着哈欠,小声朝一旁的人问道:“你说那马车里女子究竟是谁啊.长的可不是一般的漂亮。”
夜里闲来无事.谈天说地本事常是,更何况他们守夜之人难不成学那死气沉沉的树木,不发一语?
只听另一人道:“那女子衣着华贵不说.就凭那一身的贵气.定不是寻常家的夫人。”方才问话那人点头称是,思索片刻,有些暧昧不清道:“你说他和咱们爷究竟是啥关系啊?”他们中有的是粗人,想的尽是花花心思。复道:“为何还要暗中保护她?明着来也成不是么?”
未等回答,那粗人头就被一物给敲了一记.他抬头一看.依靠在树上的汉子怒视他,低喝道:“议论什么呢,满脑子尽是不着边际的东西,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一个二个的成什么样子?”二人相觑一眼,双双噤声,心里觉得委屈的慌,平日里议论怎不见他发火,今日倒发火起来了?
同为思名手中做事多年,情同手足.汉子见二人憋屈得慌,不免恨铁不成钢的道:“一天无事张着嘴巴乱说,平日里到成.可今日是爷成亲之日,你们二人乱嚼舌根,要是被爷听去,被夫人听去,有你们好果子吃。”经他这么一解释,倒是在理。暗道自己流忽,如今思名刚刚成亲,正洞房花烛夜呢.他们一说,这不是捅娄子了么。
约莫不久,那汉子道:“再等上一刻,等左元帅府来人接应.也就没有我们的事情了。”
这下二人耳朵可竖起来听明白了,一人凑近道:“铁哥,你可知那夫人到底是何身份?”另一人也点头好奇。
被唤铁哥的汉子勾起嘴角,道:“我怕说出来吓死你们。”
这下二人不听都不成了,能吓死他们的人物,他们还未听说过,除了大齐陛下外.还能吓死他们二人?
铁哥颇有些神秘之色道:“你们可知道,大齐如今,哪位女子的身份地位最高?”他刚道完,一人已接口道:“自然皇后娘娘。”
未开口的青年也点头称是。
铁哥冷笑道:“说你们是猪脑子.你们还真是。撇开其他的不说,你看那女子年纪和皇后娘娘相符么?”
这下可难住二人了,大齐女子身份最高的自然是皇后.不然会是谁?可瞧眼前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那大齐皇后可有三十好几的人了.一看就年纪不符。可。。。也不可能是凤燃长公主啊.她已经半百已有。
能算的上高贵的女子,只有大齐陛下红宫的女子,但能算的上高贵的,也只有皇后一人。二人思来想去,想来思去,最后齐刷刷的看着铁哥。铁哥朝二人看去.挑眉道:“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瞧好了。竖起猪耳朵,给大哥我听好了.那女子乃当朝废后.程娘娘。”
啥?程娘娘?
“铁哥.你忽悠我们是吧.那程娘娘如今年纪与皇后同岁,哪里像了?你认为相符么?”那青年神色颇为被戏弄的感觉,不悦道。另一人也点头不满。铁哥笑道:“你们不相信?”齐齐摇头.他们要是相信就真成了猪脑子了。铁哥道:“这可是爷亲口对我说的?岂会有假?起先我也不信,你说那程后年方芳已逝,可看起来依旧面色如昔日。唯有那绝色容颜我倒是相信,她是程娘娘.试问太下间.那个女子能有她那般的容颜?”
说道容颜,二人无可反驳。的确.那容颜天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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