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黑券领命,很快的示意他底下的人把车开过来。
白芙蹦蹦跳跳的换好衣服出来了,拿掉假长的她,留着一头潇洒漂亮的短发,她神采奕奕的跳到辜水奇身边,亲呢的挽住他的手臂。
“奏儿,你要回去了吗?”看着奏儿,白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心无城府的问。
奏儿微笑道:“明天还要去孟斐斯,今天得早点休息。”听说那里的居民感染了一种近似痢疾的病,她打算明天清晨就出发到那里去。
白芙扬起眉来,率直的说:“奏儿,你真是太辛苦了,其实你没必要那么做,那些事你不管,自然有人会去做,至少政府就不会搁着不管是不是……”白芙还没结束她洋洋洒洒的话,辜永奇就轻敲她头顶一记,“怎么,自己游手好闲,便想劝别人也跟你一样,嗯?”
白芙爱娇的戳着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不依的反驳,“公平点,我每天在学校帮爸爸的忙,怎么算游手好闲呢?”
“帮忙?”辜永奇反握住她的手,把她的小手包在他拳头里,让她无法再蠢动,“白小姐,你确定你不是愈帮愈忙?知道吗?白教授告诉我,有你在的时候,他的实验进度通常都是事倍功半,你美其名是帮忙,事实上是捣蛋;”白芙鼓着腮帮子,她气呼呼的又找不到话可以反击,因为她知道辜永奇说得是实话,连她自己的父亲都老说她学问不足,她当然不可能在实验的进度帮上什么大忙。
眼前的这一幕,奏儿早就习惯了,他们打情骂俏的公式几乎天天在她面前上演,她看得出来,辜永奇和白芙在一起一点压力都没有,他们的相处没有岁月的包袱,彼此只要在意彼此的感受即可,这份自由,令她艳羡。
从前,她确实无法接受他为了上代的情怨就将她排拒子心门之外,但是经过时间的洗礼,她成熟了,前因后果她想得通透,辜永奇无法抛却他母亲给他的枷锁,这是不能改变的。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待多久,或许她永远无法等到辜永奇放下心中的芥蒂来爱她,但这段共同成长,生活的经验已足够让她没有遗憾。
人生就是如此,等不到最爱的人在身边,也没有什么道理可循,她不知道将来他会不会后悔错过了她,她只知道,如果他能快乐,那么她也会感到快乐。
夜深人静的街道上,辜永奇的白色吉普车缓缓行驶在公路上,他从来就不喜欢开快车,觉得开快车会令人心烦意乱,也会令人失去驾车的风度和判断的理智,开车还是开慢点得好,开慢车兜风的乐趣是那些狂熟一族无法想像的。
“永,你说明天的月色会不会和今晚一样美?”白芙紧紧依偎着他,他们十指拢握,她喜欢这样的握手方式,那让她感觉到他们之间是亲密的。
“当然会。”他调侃的笑道,“你怎么每天都问我同样的问题,想改行当气象观测员吗?”
白芙深刻的盯着他。
又来了!每当她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浪漫气氛之中时,永都会毫不配合的拖她回到现实。唉!有时候她真怀疑他是故意的。会不会是不想与她一起掉进太浪漫的情境中呢?
三年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了解他,而他也没有给她机会了解,他对她,几乎是若即若离的。
或许旁人会误以为他们根本就像对连体婴似的形影不离,他走到哪里都有她跟随,可是自己并不傻,真的,绝大部分的时候,她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心并不在她身上,事实不像外界所看到的那般美好。
偶尔她也会问自己,是她太敏感了吗?也许永真的喜欢她,只是她的得失心太重、太在意他,所以才这么患得患失、神经兮兮的。
再说,如果他不喜欢她,没打算与她厮守终身,那他何必自找麻烦向她求婚?过去是她主动暗恋他没错,但她也是被动的接受他的求爱呀!
一千多个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旁、有他对她的照顾、有他在背后分享及支持她的一切,如果……如果没有了他,那她……不!不能有这个“如果”,她不要失去水,不要他离开她的生命!
想着想着,白芙难过的蹙起眉心久久不松,就好像那个“如果”真的已经恶梦成真似的。
“怎么了,不高兴?”辜永奇笑着拢拢她肩膀。“我开玩笑的,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她很快的松开了紧蹙的眉宇,为了掩饰那个“如果”带给她的心慌,她夸张的扬起眉梢,以一副笃定的口吻看着他,“我当然知道你是在开玩笑,如果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谁知道你呢?”
说着,她定定的盯着他看,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旁枝末节的心思,可是她什么都没看出来,听了她话中有话的话,他泰然自若,一点波纹都没有。
看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心虚,她吁了口气。还好,她可以放心了,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没办法,不能怪她,她真的太在乎他了,女人是最忠情的动物,一旦爱上就认定了,情愿粉身碎骨也要一头栽下去。
“到家了,你今天也累了,早点睡吧!”
车身停在白宅前,白芙把脸颊朝辜永奇凑过去。他也习惯性的在她颊上轻轻一吻当吻别。
“永,其实我不介意你吻我。”她大着胆子说。
三年来他们发乎情、止乎礼,永连她的唇都没有碰过,除了牵手、搂腰,他对她最亲密的动作大概就是这食之无味的道别淡吻了。
他若无其事的横过身去替她推开车门。“进去吧,白教授在等你。”
白芙无可奈何的下了车。他要这样,她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要她抓着他“狼吻”吧!
“小芙,代我向白教授问好。”他对她挥挥手,很快的倒车掉头。
车身绝尘在白芙视线之中。他在中途又转了方向,他并没有朝回家的路走,反而朝他义父的实验室而去。
第二章
“日珥”是比光球还要冷的气体.当它出现在光球面时,在明亮的光球背景上.它们看起来像是黑暗的气条。
“日珥”是辜永奇,他的名字在埃及几乎就是张通行证,不只因为十方烈焰的名气响亮,更因为辜永奇入主埃及后,不断致力找寻对埃及人民最好的生活方式。他的研究所培育了无数有志的埃及青年晋身国际舞台,从“辜永奇研究所”出来的精英更是埃及政府争相邀聘的对象,换言之,其地位已经远远的凌驾于开罗大学之上。
近年来,西西里的黑手党莫名与当地的科普特人勾结,扰民的事件不断的上演,受到迫害的埃及人缺乏反击的军火,怕事的政府置之不理,求援的声音像浪潮一般的涌到辜永奇耳中。这种感受他非常清楚,当年在台湾中部山林发生大火时,那些袖手旁观的人们就跟现在的埃及政府一样可恶。
于是,辜永奇挑明和西西里黑手党作对,他从“楚克的军火弹药联盟”运来庞大军火,更在几次与黑手党的对决中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自此,他的名字在西西里岛就成了黑名单,全球网路上更有人示警放话说西西里的龙头老大纳西,准备用天价征聘高手将辜永奇的项上人头带到西西里岛上示众。
这无疑是令葛罗素博士及其余十万烈焰的成员最担心的,但辜永奇还是不理他们的劝阻,一意孤行。
他就像日珥,是绝冷的气体,他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外表帅气挺拔、阳刚味极重的他,实则掩藏了一颗晦涩的心。
辜永奇的弱点,便是他那童年时被父亲背叛的痛楚,歪今仍令他无法释怀。
他大踏步走进客厅,外头阳光炽烈,在他义父的实验室待了一夜的他,现在只想冲个冷水澡,随后要到开罗大学去演讲。
以白色为基调,宽敞简单的客厅布置得优美柔和,从客厅望去,以白色大理石铺陈的餐厅里,奏儿王安安静静的在用早餐。
奏儿是个很东方的东方女孩,她的婉约就是她本身的气质。
但她绝不是一般柔弱无主的女孩,她的行动力强、思路条理清晰,常常为了病患独自一个人翻山越岭到偏远地带去的精神,连辜永奇都不由得不佩服她。
此刻,她乌黑的长发半掩着白皙细致的面庞,尖尖的下巴非常动人,密密长长的睫毛半盖着有丝惆怅的眼眸,深遂的眼眸若有所思,像是落寞、像是无可奈何,更像是种无声的抗议。
摹然的,辜永奇有阵揪心之痛。
为什么奏儿会给他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像是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的心事没有人可以诉说、她的喜怒没有人可以分享,她的一切与一切,都只有她自己。
到底,她的心里有多少话想要对他说,而他不愿听?到底,她对他与小芙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他不要去想?
他没有对她解释过他与小芙订婚的原由,她也没有追问,而勇敢的承受了这个结果。她总是给他真诚的笑容,她没有怪他,支持也尊重他的决定。
他对奏儿是不是太苛求了?他对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他渴望她爱着他,而自己又不去爱她。他渴望她能永远留在他身边,而自己的选择又不是她,她是他心中的爱侣、是最懂他的女人,自己却对她最残酷。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失去她,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康奏儿这个人,他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执拗与放不开?
他厌恶自己、看不起他自己,为什么能冷血与敌人对决的他,却没有勇气面对奏儿的一片挚情?
她总是会让他想起她母亲,他永远无法忘怀他母亲死前悲伤的神情,那双大眼睛里流露的无奈似乎在提醒着他,他不能爱上奏儿,令他对她实在是又爱又恨的。
多少年来,他们一起成长,他看着奏儿由小女孩变成动人心弦的成熟女孩,感情上,他欣赏她、依赖她,更极度喜欢她,然而在理性上,他却必须对她放手,因为他根本无法真正释怀去爱她。
修然间辜永奇咬咬嘴唇,自嘲的声音在心中同时响起。别太看起自己,辜永奇,或许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根本没有分量,知道她爱他,那也是三年前的事,时移事转,他怎么判断奏儿现在心中还有他呢?
自从他有了小芙之后,奏儿对他就愈发尊重。从前,她明显的腻着他,将他当成最亲密的人,现在她则对他有商有量,当成兄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结果吗?他不去爱她,她便不让他为难,沉默的退出他的生活,仅仅扮演他义妹的角色,让两个人都不再困扰。
他不知道为什么奏儿的配合会让他积闷益深,对她莫名的占有欲也是他描述不出来的情绪。
“奏儿。”
辜永奇清了清喉咙往餐厅走去。
听到脚步声响的奏儿很快的抬起头来,他打破了餐厅的气静,也打破了她心里的宁静。
奏儿看着他,唇边漾开一个恬静的笑容。
昨天他又在小芙家里过夜了,她永远不会忘记当第一次他留在小芙家里没回来时,她心中的痛苦有多深。
那是他与小芙订婚的第一夜,他彻夜未归,她整晚不睡等在门口,就期盼能看到他回来的身影。
很快的,他与小芙开始出双入对,她也由难以承受的深沉痛苦转为内敛坦然,他的名字从她心上划了过去,留下多深的伤痕只有她自己知道。
过去他永远忙着事业与研究,更多的时候是忙着回避她深情热恋的眼光,自从有了小芙,他的笑容多了,眉间也不再那么沉郁。
现在,她深知往日时光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不能永远在躯下打转的腻着他,现在他是属于小芙的,那也是他的选择,小芙将成为她的五嫂,她必须尊重他们,时时提醒自己对他保持距离,不要造成他的困扰。
她母亲已经对不起他及他母亲了,只要他能幸福快乐,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她对他的爱情已经升华了,只要他好,自己别无所求。
奏儿笑了笑,那笑容动人无比,“回来啦,我记得你今天在开罗大学有场演讲,来得及吗?”
辜永奇神清气爽的一笑,“就是回来冲澡换衣服的。”
他站在她面前的桌角旁,顺势拿走她手中的白吐司往嘴里丢,又拿起她的杯子喝了口热奶茶。
他扬扬眉,“我真要劝劝小芙开始吃早餐才对,她都睡到日上三竿,让我也跟着饿肚子,奏儿,你有空就教教她怎么做个贤妻良母吧!”
关于他经常与白芙出去就夜不归营,他知道奏儿是怎么想的,他是存心要让她误会的。
奏儿不会想到他与小芙订婚三年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更不会知道在他心中,他始终与小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才是他亲恋难舍的情人。
奏儿微笑着,“五哥,你不觉得一个有诚意要和女人结婚的现代男人应该具备君子近包厨的美好品性吗?”
辜永奇嘴角浮上莞尔笑意,从善如流的说:“本来不觉得,经你一说,开始觉得了。”
不想他再亲密的分吃她的食物,她主动涂了片奶油吐司递给他,“我想小芙会很高兴你有这项认知。”
他很快的吃完她递过来的吐司,便蜇身上楼。
“对了,奏儿,我那件黄条纹的衬衫在哪里?”楼梯才走了几阶,他就突然想起来传头问她。
“灰色衣橱的左边。”她答。
他的衣物向来都是她在整理,她觉得自己得逐渐将这份她所熟悉且乐意做的工作交给佣人,她不想白芙对她有所误会。
“谢了。”他并步上楼去了。
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奏儿视线之中。二十八岁的他不是她那些义兄中最俊美的,但却是最有阳刚味的。
他的轮廓很深,出色的五官足以折服任何女孩,他眼里总是闪着光彩,像是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似的。
她喜欢他眼里那种夺目的光彩。
开罗大学
白芙几乎是在辜永奇将车停好的同一时间对他跑过来,她笑着把他拉出车外,又替他拿起文件夹。
“快点,时间快来不及了!”白芙拉着他手臂。这场演讲的主题会对埃及的社会发展提供助益,据她得到的消息,政府也派了专员来聆听,这可是官方对永的肯定,她不希望他仓卒的步上讲台。
“会吗?”辜永奇缓着步伐,慢条斯理的看了看腕表,“我的表告诉我,时间还有五分钟。”
白芙拿他没办法的停步跺足.“哎呀,真会让你给急死,难道走到会场不需要时间吗?”
他笑着从她怀中拿走文件夹,步履不疾不徐、胸有成竹的说:“放心吧,不会迟到,我知道你在着急什么,但是那些平时混吃等死的官僚实在不值得我为他们准时不是吗?”
“话是如此没错,可是……”她轻轻一哼,扬起眉梢,嘴唇微微翘起,“演讲的主办人是我爸爸,你总要给你未来的岳父一个面子吧,辜先生?”
他精神饱满的说:“我敢肯定白教授与我有志一同,没必要对官僚的亲临受宠若惊。”
“知道啦,你们这一个岳父,一个小婿臭味相投,我才懒得管你们哩!”她妥协了。慢慢来就慢慢来,她对他……唉!反正她对永呀,永远都只有妥协的份儿。
两人像散步似的走到室内演讲厅,偌大的演讲厅,满满黑压压的人头说明了辜永奇的吸引力。
“辜教授,喝茶。”一名眉清目秀的女学生端了杯凉茶到台后,害羞的将茶捧到辜永奇面前。
白芙对他调侃的眨眨眼,“我敢打赌,这些女学生有一半都是为了看你才来的。”
她明白那些女学生对永着迷的程度,因为,她曾经也是其中之一呵!
辜永奇喝了口凉茶,笑问:“我这么有勉力,你是不是感到与有荣焉呀?”
“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