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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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恨你-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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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现在找上他,他又会对我是什么态度,是怎样的表情,又会和我说什么?是叫我走开,还是根本不理我?  
 
    我把那张小小的照片放在手上看了又看,周逸清亮漆黑的眸子和他暖暖的微笑都如同昨日一般,近在眼前。  
 
    越看越觉得心酸又懊恼。  
 
    思言大概也觉得闪一闪的话说得有理,于是放下花生坐到我旁边,正色道:“那谁谁不是说过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句话你别生气啊淡淡,其实一开始我们三个都觉得错的是你,感觉这个周逸对你又是教导又是宠爱的,可你一颗心思却想着害人家,也太……”  
 
    她偏头想了想,没想出妥当的词语来形容,就接着说:“可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觉得你和周逸都是闷葫芦,谁也不说,结果最后两败俱伤。”  
 
    我一边听着一边认真地点头,又想了想,说:“你说的这些道理我这几年也想明白了,在这之前我也下了决心等他回来要当面给他道歉。”  
 
    我顿了下,眼前蒙了层薄薄的雾气,说:可……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在街上看见他,就特别难受。我不怕他骂我,不怕他打我,可我就怕他那种冷漠阴沉的样子,我……我怕见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思言一听也跟着我一起沉默了,可对面的筱小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轻“啧”了声,朝我头上掷了一粒松子,翻了个白眼:“傻,那是因为你爱他呗。”  
 
    我……爱他。  
 
    我倏地一下便想起,周逸有一次抱着我说爱我摸样。  
 
    眉目如画,朗目灼灼,薄薄的唇上扬着,比春日里的阳光还温暖。  
 
    他也曾经问我是否爱他。  
 
    我却说不知道。  
 
    我望着打着呵欠的筱小,刹那间,万般思绪涌上心头。  
 
    老爸说,淡淡长大了,就要比以前懂事才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用什么方法解决,都需要自己思考了,一味地逃避和一味地让别人帮忙,是不会让你成长的。  
 
    我静静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冒着生命危险叫醒了昏睡中的三人。  
 
    筱小起床气特别严重,她半眯着眼睛怒火滔滔地瞪着我:“吃多了?”  
 
    我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说:“我决定了,等下个星期我把组里陈姐给的工作忙完,就去找他!”  
 
    筱小一听,从鼻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本来就该去找他,神经!”说完倒头继续昏睡。  
 
    思言也觉得我莫名其妙,嘀咕了几句也闭眼不理我。  
 
    倒是闪一闪,笑着问我:“你打算怎么找?一家店一家店的找吗?”  
 
    “我先试试他电话换没,然后去他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如果实在不行……”我吐了吐舌头,扬着眉ms:“那我就一家店一家店的找,不信找不到他!”  
 
    闪一闪比了个大拇指:“强人。”转眼又沉吟半晌,说:“不过你傻啊!你随便进一家店里,然后问问他们老板在哪,或者手机号码是多少,不就行了?”  
 
    “……”  
 
    “我聪明吧。”  
 
    我被她说得有点懵,还特认真地思忖了一会,说:“可周逸是老板,他们能轻易透露行踪或者轻易透露电话吗?”  
 
    “……那你还是挨家找吧!”  
 
    大概是有了闪亮的目标在前方等着,我干起活来精神抖擞,走路带风,也一扫前几个星期的唉声叹气,拿唐叔的话说就是整个人像中了五百万caipiao似地。  
 
    我笑眯眯地从他身边飘过,对于陈姐时不时地压榨,也好脾气地忍了。  
 
    而面对经常性加班赶工到晚上,我也习惯了。偶尔运气好,有和我一样的新人陪着加班的时候就会好受许多,一边发发牢骚一边聊会家常,很快就能把手上的工作做完,还能一起去外面吃个夜宵。  
 
    可有时单独自己加班的时候,就没那么好过了。  
 
    我们组在三楼,过道上的灯泡电压不稳,时不时地会发生嘶嘶的怪声。陈姐吩咐不能浪费资源,所以要求加班的员工只能开一扇小灯。  
 
    外面黑漆漆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我在办公室里强迫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一口气把稿子摘完分类,就可以回宿舍了。  
 
    可心里还是毛毛的。  
 
    我拿着陈姐分发下来的稿子不由一个头两个大,拿给我的稿子越来越难,还是手写的,字迹潦草,内容晦涩。根本不会是新闻采访中会用到的东西。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喜欢折磨新人还是对我有其他偏见,还枉我初见她夸她看起来脾气好。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伏在桌上把稿子上潦草的内容一点一点的开始整理,就差拿个放大镜对着稿子观察了。时间一点点流逝,等我好不容易把整整五六页的内容整理好,又要写前几天上面交代下来的新人工作总结。这样一连串折腾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  
 
    我把那份自己呕心沥血整理出来的稿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文件夹后,才关灯下楼。  
 
    本以为这份我做的挺满意的稿子会扳回一点陈姐对自己的偏见。  
 
    可谁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陈姐冷眼叫进了她的办公室。  
 
    “这是什么?”她指了指桌上的稿子。  
 
    我不明所以,回答道:“是您叫我整理的稿子啊。”  
 
    她一听不由皱起了眉头,抓起面前的稿子随意看了两眼,又扔到桌上。然后抬头严厉地看着我,不可置信地问:“你到底有没有能力啊?叫你整理稿子这么点小事你都完成不好?”她一边说一边把稿子推到我眼前:“你自己看看自己看看,写得乱七八糟,一点逻辑都没有!你们学校到底教了你们什么?”  
 
    我咬着下唇,放低声音,说:“对不起,我马上去改。”  
 
    “不用。”她冷声道。“我现在十分怀疑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效率,我不希望自己组里有插科打诨混日子的人出现。”  
 
    我连忙抬头,委屈地说:“陈姐,我不是您说的那种人,我昨晚加班到十点才把稿子整理完的。”  
 
    “就弄出了这种东西?我是说你没能力还是说你没上进心?”她幽幽地说道。“简直是一团狗屎。”  
 
    我一下被她说得不知所措,惊惶地抬头看了眼陈姐,心里一急,眼眶就泛红。  
 
    以前在学校里,就算是全系再严格的老师也不会说出刚才这番严厉甚至于刻薄的话来。在学校里,不会的东西有人教,错了有人帮忙,就算再不济,老师也会不厌其烦地讲,丝毫不会说出一句伤害学生自尊的话。  
 
    如今出了象牙塔,才彻彻底底地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说学校好,人人都想回到读书的年纪。  
 
    因为这社会上不会再有人对你掏心掏费毫无保留。  
 
    这里不会有人像老师朋友一般无私地教育你,帮助你。  
 
    这里的残酷比考800米,比考专 6专8,更为恐怖。  
 
    我强忍着心中的委屈,憋回了眼泪。  
 
    陈姐极为不耐烦地拿过我手里的稿子, “唰唰”两下,当着我的面把纸撕成了两半,然后丢进了碎纸机。  
 
    “回去重写。”  
 
    我愣在那里,看着自己加班熬夜整理出来的心血被碎纸机无情地吞噬掉,心痛得不得了。  
 
    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努力创造出来的一个孩子,却因为长得不好看,就被判了死刑,一命呜呼了。  
 
    我现在脑子里甚至全身都充斥着愤怒,不满,委屈,不甘,心里骤然升起熊熊怒火。  
 
    我握紧了拳头,大声说道:“陈姐,我的工作能力的确不如你,可我对这份工作的热情却和您一样。你交代下来的所有工作,我都是认真用心完成的,没有半点不满。您给我下的工作量很大,可我没有抱怨,这半个月来几乎每天我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电视台的。这份稿子虽然不合格,可对我而言则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我愿意修改,愿意重写,可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成果和努力。”  
 
    说完,我紧闭着唇,倔强地看着她。  
 
    陈姐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轻笑了一声,说:“现在的大学生都是这么幼稚吗?”没等我回答,她就把我赶了出去:“赶紧给我重写!再废话一句,我就让你走人!”  
 
    我在一片注目礼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唐叔第一个过来安慰我。  
 
    他大概是于心不忍,坐在我旁边叨唠说:“你千万别想不开,陈姐是一个崇尚完美主义的人,任何一点小瑕疵都会被她说成狗屎。你要反过来想,她这么严格无非是希望你更优秀,没有其他恶意的,被她带过的实习生现在大多都在电视□挡一面,这里面的道理,你以后便懂了。”  
 
    我无精打采地点了头。  
 
    为了把稿子重新写好,我又连续加了两天班,拼死拼活地把稿子弄完。  
 
    走出大楼的时候已是深夜,冷风嗖嗖刮过来,行人少得可怜,我抱着文件夹,回头望了望空荡无人的大楼,莫名的无助感涌上来。  
 
    想到这几天吃到的第一个教训和陈姐那张冷冰冰的脸和尖酸刻薄的羞辱之词,便更觉得烦躁乃至委屈。  
 
    越想越郁闷,实在没忍住,几滴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我用手擦了擦,谁知越擦越多,抹也抹布完。  
 
    我索性一屁股坐到大楼前的台阶上,发泄地哭起来。  
 
    霓虹灯闪烁下,一辆辆轿车呼啸而过……  
 
    星期三我休息,也碰巧没什么课,索性就呆在寝室里看书。  
 
    看了一半,回头发现思言正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玩网游,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查邮箱了。  
 
    于是赶紧好说歹说才让思言依依不舍地关掉网游让自己。  
 
    打开邮箱,被整整二十七封未读邮件给下了一跳,幸好大多是广告,有几封是凌灵的,其余的便是导师布置的小作业。  
 
    只有一封是没有署名的陌生地址。  
 
    我毫不犹豫地点开,然后拉至内容: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同一道理,实习时你吃过的亏,受过的教训,得到的经验都是必不可少的。  
 
    而真正聪明的人,他能耐心听取意见,细心寻找错误,专心完成工作,以及持之以恒的毅力。所以忍耐和坚持虽是痛苦的事情,但却能渐渐地为你带来好处。  
 
    无论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情况,绝不允许你自己有一点点灰心丧气,因为事业常成于坚忍,必毁于急躁。  
 
    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看完后立即反应过来这封邮件是在鼓励我不要对电视台里的工作抱怨或是放弃。我当下被感动,又拖回去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越发觉得这上面说得很有道理。  
 
    我以为是思言她们告诉了李东霖我在电视台里被陈姐教训的事,所以他用匿名邮件来安慰我。  
 
    于是心存感激地给他拨了电话过去。  
 
    可谁知他被我说得糊里糊涂,称他这几天从没给我发过邮件。我以为他有心隐瞒,又威胁压迫了一番。  
 
    “我真没给你发过邮件,我最近为论文的事忙得不得了呢。”李东霖再三地解释道。  
 
    我呆呆地望着那封邮件,的确不像李东霖的口气。  
 
    那会是谁?  
 
    一来如此了解我身边发生的事,二来关心之意并不像作假。  
 
    真是奇了怪了。  
 
    这边李东霖还没挂线,问我:“对了,星期六你有空没?”  
 
    “没有。”我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他:“周逸回来了,我想去他以前的地址那找找他。”  
 
    李东霖一惊:“他……回来了!你……”  
 
    “嗯,我只是想给他道个歉。”  
 
    李东霖沉默了会,说: “那我,陪你去吧。”说完又怕我拒绝,连声解释道:“我就陪你过去,你要是见到他了,我就离开。好吗?”  
 
    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听他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反驳,就答应了。  
 
    星期六这天天气不是很好,虽然没有下雨,可天上阴沉沉的积了厚厚的云层。  
 
    我和李东霖坐车来到周逸出国前住的小区门口。  
 
    我激动地看着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竟不知说什么好。  
 
    小区没有太大的变化,就连花园里种的花也还是和从前一样鲜艳浓郁。  
 
    我站在电梯前,心里又乱又紧张。手心都捏出了薄薄的湿汗。  
 
    如果,他在这里,我该怎么打招呼呢,他如果把我赶出去又怎么办?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迎面扑来,我僵在电梯门前一动不动。  
 
    李东霖皱眉一把把我推了进去:“上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电梯一层层升高,我头皮越来越麻。  
 
    甚至不知道该用怎么的表情面对周逸,是笑,是难过,还是和他一样冷冷的?  
 
    恍惚之中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开门的竟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怀里抱了一个吸着奶嘴的婴儿,正疑惑地盯着我:“你找谁?”  
 
    开门的不是周逸,我猛地松了口气,心里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遗憾。  
 
    “呃,我……”我不安地拨了拨头发,“我找周逸。”  
 
    这时屋内传来一个女声:“谁啊?”  
 
    男人扭头道:“找一个叫周逸的,你认识?”  
 
    “周逸?”  
 
    说话间,一个短发丰腴的女人走到门口,把我打量了下,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无心攀谈,又问道:“这房子……是”  
 
    话没说完,那女人就打断了我:“就是一个叫周逸的卖给我们的。”  
 
    “卖,卖了!?”我惊呼了一声。  
 
    女人点点头。  
 
    我默默不语,像有什么东西从shen体里被抽走了似地,全身无力。  
 
    正要进电梯,那女人又叫了声:“小姑娘!”  
 
    “?”  
 
    “你认识周逸吧,我看你好眼熟,你等等,我有个东西给你。”说完她转身跑进屋里。  
 
    我安静地站在门口,明明那么熟悉的房子,就在一刹间变得陌生起来,没有了周逸,这里什么都不是了。  
 
    短发女人走出来,递给我一个棕色的牛皮密封袋:“这个大概是他落下的,当时袋子是打开的,我就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都是些照片,里面有你,所以才觉得眼熟。既然你认识他,就麻烦你转交给他吧。”  
 
    我愕然接过牛皮袋,完全不知周逸竟然还留了那么多照片。  
 
    我打开拿出来,大概有三十几张,几乎每一张里都有我!而我浑然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拍的,难怪他特意买了部相机!  
 
    照片里有我各种各样的姿势和表情,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做作业时咬铅笔的,对着窗子发呆的,安静睡在床上的,还有我和他在圣诞节时的合照。  
 
    里面的头发比现在长很多,眼底也没有青青的眼圈。  
 
    没有见到周逸,却意外看到了这些照片,我心情一下沉闷起来。  
 
    这些照片,是他不小心遗落在这里,还是故意没带走?  
 
    我小心翼翼地放在包里,和李东霖准备离开。  
 
    经过小区花园,我又抬头望了眼阳台,那上面种的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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