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根本就不爱那个女人,那个蕊公主,本太子看着就够,看见她比看见你还让本太子心里窝火,那个女人,简直是太可恶,明明是应该意儿进府的,怎么偏偏是她!”司马溶气到口不择言,“父王也是,难道他是皇上,就可以左右所有的生活吗?”
“可以,只要他是这大兴王朝的皇上,任何人就算心中再不情愿,也得听从他的安排。”丛惜艾冷静的说,“惜艾知道您喜欢意儿,但是,您现在还真的不能把意儿娶进府里来,皇上绝对不会答应,就算她是他当初一见钟情的女子的女儿,也不行。就如意儿所说,虽然皇上当时是被意儿母亲的背影所吸引,但是,他真正爱上的却是姑姑,所以,这解决不了问题,您只能先听皇上的安排,然后再从长计议。”
司马溶看着一脸平静的丛惜艾,心里有些莫名的沮丧,正如丛意儿说,有些事情,他还真的是习惯于听从丛惜艾的意见,因为在某些时候,丛惜艾总能够有足够的理智和清醒来处理事情。
苏娅惠看着司马溶的表情,心里头突然落下泪来,她,真的只是一个闯入者,在司马溶、丛意儿和丛惜艾的故事里,她只是一个不小心闯入的外人,永远,她只是一个毫不重要的小角色。丛克辉他还好吗?若是可以重新选择,或许她会尝试不让自己陷入这种矛盾中。
无心师太推门走进房间,外面可真是够冷的,雪虽然不下了,但风却不曾停息,这几日京城的氛围总是有些奇怪,说不出来为什么,好象有些蠢蠢欲动的味道。她走进房间,对坐在桌前看着鱼缸发呆的丛意儿说:“丫头,那鱼只怕是也让你看得害羞了吧。”
丛意儿抬头看了无心师太一眼,淡淡一笑,她看起来有些清瘦,但情绪明显的稳定了许多,似乎少了前些日子的消沉之意,已经过去三日了,二太子府里正忙着收拾准备迎娶蕊公主入府,乌蒙国的人也已经进入京城,似乎应该是一片繁荣景象,但不知为什么,空气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尤其是这总也不停的风,难得如此疯狂。
“婆婆,您又跑出去做什么了?”她微笑着问,有时候人到了某个年纪的时候反而会更像小孩子,这三日,婆婆一直在外面呆着,好象很激动于某些事情,就好象小孩子看到了好玩的玩具般,她不太了解,但并不干涉,这是无心师太的自由。
“外面很有趣呀。”无心师太笑着说,“老是在这儿呆着容易闷出病来的,呵呵,我跑到外面看了不少的热闹,也不晓得是因为什么,这几日二太子府准备迎娶乌蒙国的蕊公主,乌蒙国的人也来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很喜庆的事情,却弄得整个京城里怪怪的,说不出的奇怪氛围。唉,这大兴王朝确实需要一位能干的帝王,再这样下去,总会出事的,只可怜天下百姓要难过了。”
丛意儿一愣,平静的说:“他们的轩王爷不是没死吗,有他在,这大兴王朝就不会有事。”
“你不恨他了?”无心师太轻声温和的问。
丛意儿轻轻一笑,出了一会神,轻声说:“感情是我个人的,我的悲喜我自知,无须对天下人交待,他是这大兴王朝的中流砥柱,他有他的责任,与我无关。他是大兴王朝的,不是我的。知道他还活着,能够恨,也是一种感谢上天的机会,只是,这与感情无关。”
无心师太一愣,丛意儿的态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丛意儿能够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是还爱着还是不再爱?“你,真的放下了吗?不再介意他的诈死,他的计划?还是你已经不再爱了?”
丛意儿轻轻一笑,慢慢的说:“婆婆,这种感觉很难说得清,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停止呼吸,那个时候,是一种天塌地陷的苦,但是,却守着,守在他呆过的时空里,慢慢的呼吸着还有着他气息的空气,体会着漫漫岁月里他的孤独。我可以悲哀,可以落泪,是一种赎过,为着这生生世世的相约总是要跨过这漫长的时间,不能从一开始就守在他身边。而得知他还活着,那一刻也是一种柳暗花明的欣喜,但却有着无法平复的委屈和失望,但是,知道他还活着,真的很好。而如今的他,是大兴王朝的,我只一个看客,他并没有要求我与之分担,所以,远离着,因为也许一个动作就会葬送他所有的计划。这是一种心痛,或许他是为我好,但是——”丛意儿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没有再说下去,这是一种难过的感受,司马逸轩,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自己分担他的事情,他只是想要保护她,这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
无心师太犹豫一下,这一刻她有些了解丛意儿的想法,但是,又有如何,司马逸轩是个优秀的男子,丛意儿也是一位好姑娘,她还真是不知道要如何才好。
第170章
蕊公主的婚礼筹备的很快,用了不足两天的时间,二太子府就已经布置完毕,虽然蕊公主是乌蒙国的公主,但因为有着前面的规矩,不允许乌蒙国的人为大兴王朝留下血脉,再加上前面已经有了丛惜艾在前,苏娅惠也已经入府,所以,蕊公主的婚礼并没有多么的隆重,乌蒙国的人到来了不少,个个都表现的很张扬,似乎这儿才是他们的天下,在大街上突然多了许多来自乌蒙国的人,如入无人之境。
“这样不好。”司马溶再怎么不怎么考虑事情,还是觉得乌蒙国的来势有些过于明目张胆的表现他们的野心,其实,换做以前,他还真不多想,小小一个乌蒙国,能够如何?但是,自从听过父亲的话,知道父亲也是乌蒙国的人,并且一心想要把大兴王朝变成乌蒙国的时候,才觉得,大兴王朝确实时时处于危险之中,这种暗中的操作最容易让人忽略,尤其是从上到下的暗箱操作。这时候他突然特别想念自己的皇叔,似乎只要皇叔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丛惜艾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蕊公主不肯答应嫁您了?”
“不是。”司马溶先是摇了摇头,既而想起丛惜艾是看不到的,所以开口说,“蕊公主她还没有这样的胆量,她一门心思嫁进来替皇叔报仇,才不会拒绝这个机会,我所担心的是,这次来参加婚礼的人表现的让我有些莫名的担心。你在乌蒙国呆过,不会不晓得,一直以来,乌蒙国一直对大兴王朝垂涎三尺。”
丛惜艾愣了愣,轻叹口气,想起很久以前听司马逸轩说过的话,那个时候是她刚去乌蒙国的时候,司马逸轩曾经看似无意的说过,若想在乌蒙国活得坦然,就一定要活得坦然,刚开始的时候她不明白,但到了乌蒙国的时候,她才明白这句话,那就是乌蒙国虽然是个小国,但是天性傲慢,很是看不起人,想要在那儿呆得痛快,就必须压过他们的气焰才好,她对此真的是深有体会。
若想让别人抬头看你,就必须得站在高处,那样,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并且觉得你高高在上而仰望,并且自觉低微而无意的提高了你的身份。丛惜艾从乌蒙国回来,明白了这个道理,不一定非要是真的高人一头,其实只要你站在别人站不到的位置上,某些人就会下意识的高看你。
“您担心的是。”丛惜艾轻声说。“可惜此时没有人可以商量,看一看现在这种情况如何处理才好。”她没有说出司马逸轩的名字,怕触及到司马溶的痛处,其实,如果此时轩王爷还在,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不知道司马澈可否应付的了?!
“要不,我去找大哥商量一下?”司马溶犹豫着问。
丛惜艾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只有去找司马澈商量了。
苏娅惠目送着司马溶离开,有些嫉妒的看着丛惜艾,不冷不热的说:“惜艾,我看二太子对你可是越来越倚重了。”
丛惜艾轻轻冷笑一下,淡淡的说:“苏娅惠,你这段时间变得有些小心眼了,明知道在二太子心目中,我丛惜艾根本算不得什么东西,何必这样嘲讽我。大家是各有用处的,你有你的身体,我有我的头脑,可惜,在二太子心中,这所有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丛意儿一个微笑。早知这样,何必当时要答应嫁进来,此时与我哥哥在一起,说不定活得更舒服些。”
苏娅惠脸上一红,看着丛惜艾,好久不见她如此嘴尖牙利了,乍再一听,还真是挂不住,犹豫了一下,说:“你还是自己管好自己吧,你原来那样的对待丛意儿,如今二太子看她比看什么都重要,丛意儿进来的话,你还会有好日子过!”
丛惜艾冷哼一声,说:“好歹她是我的妹妹,纵然有再多的不是,遇到事情的时候,她要偏心的仍然是我,更何况我们姐妹现在已经冰释前嫌,她来了我还正盼着呢,说不定她来了,我可以咸鱼翻身呢!”说这话的时候,丛惜艾的脸上表情冷静的很,仿佛说得不是自己的事情,“苏娅惠,你不要闲着无事总是要来招惹我,我如今可以冷静的面对所有的事情,可以好心情对待的只有丛意儿,而不是你,二太子是我的丈夫,我不得不尊敬,但你不过是赶在我后面进府的妾而已,你还是自己考虑自己的后路吧。”
苏娅惠听到这儿,恨恨的说:“丛惜艾,我就不信你会变好,如今看来你不过是一时收敛了一些而已,若是你得了翻身,这天下可有何人可以过好日子?!”
丛惜艾面上一笑,不再理会她。
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走在大街上,看着街上行人零落,天太冷了,难得有人这个时候有心情可以到街上来逛逛。突然,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身影慢慢的走过来,走得好象漫不经心,于风雪中着一件桃红的衣裙,说不出的温暖细腻,立刻觉得眼前一亮,下意识的站在雪地上等着对方走过来。
走得近了,看清楚是个年轻的女子,桃红的是件厚厚的披风,裹着苗条的身体,走起路来轻盈动人,一张脸,素净清秀,一双眼睛看来清亮无比,又深邃动人。似乎也看到了他,随意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准备从他身边走过。
仿佛一个突然的念头,他突然很唐突的问:“姑娘可是丛意儿?”
丛意儿有些意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但是出于礼貌和好奇,她还是停了下来,对方不是穿着大兴王朝的衣服,应该是乌蒙国的人,这几天街头乌蒙国的人还真是多,而且都是些有武艺在身的人。不会这个时候,乌蒙国要生出些是非来吧?她淡淡一笑,客气的问:“我们认识吗?”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果然与众不同,看起来是个简单的女子,但却有着平常女子绝对没有的味道,很自然很坦然,我一直在想以他之眼光,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入他的眼?一见你,就突然有了这个念头,若你不是,这大兴王朝就找不出第二个可以让他放在心中的女子。”
丛意儿立刻猜到这人是怎样的身份,她平静的说:“你是逸轩的朋友?”
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你还真是聪明,看起来是如此的漫不经心,如此的不合规矩,一个女子,着一件桃红的披风,坦然走在风雪之中,也不担心这街头会有一些不可想象的危险。”
丛意儿淡淡一笑,觉得这人还真是罗嗦,礼貌的说:“我们不熟,你忙你的事,我走我的路,可好?”
他愣了一下,微笑着,继续说:“不向我询问他的情况可好?”
丛意儿静静的说:“你与他交人,我与他交心,他好不好何必问你,你此时街头走来走去,若他遇到了,只怕也会猜测,这街头何时成了你们乌蒙国的地界,就算有些想法,也得收敛些,真当这大兴王朝由着你们如此‘自由’不成?”
他看着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两个乌蒙国打扮的人正在一处摊前争执,指手画脚,忍不住眉头一皱,想起司马逸轩所说的话。“乌蒙国最大的毛病是不检点自己,就好象一棵树,外面再繁茂也抵不过根扎得浅。”
突然,其中一个乌蒙国的人竟然抽出刀来,风中传来他的声音:“你再不答应,爷就立刻宰了你!”
他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别的不说,只说他自己本身也是个乌蒙国的人,这一点就够让他觉得对方的行为很丢人。
丛意儿距离他大约有二三十米,一抬手,似乎是一阵风裹着一团雪花飞速向前,好象小孩子玩的雪球,看似轻轻的落在那抽出的刀上,一声脆响,那刀应声断成两截,挥刀的手僵硬的停止在半空中,整个人身子也觉得有些僵硬。
“姑娘好身手!”他忍不住说,司马逸轩果然好眼光,这女子看来有些小小的任性,这样明白的做着自己,不理会周围任何事情,甚至这一出手也是随意的,是她自己高兴,她这一出手,他就发现,这女子绝对有能力掌控局面,她只是不愿意做,若她愿意做,她可以左右这大兴王朝。她足够聪明但足够低调。“大兴王朝应该庆幸你是朋友而非敌人。”
丛意儿微微一笑,表情孩子般可爱,人若是可以知晓一些事情,有时候真的是可以坦然的让自己都羡慕。她知道的别人不知道,她会的别人不会,这让她活得不由自主的无惧。
第171章
“你真的不想见到他吗?”他还是不死心,盯着丛意儿,执著的问,“如果你想见他,我随时可以让你见到他。”
丛意儿一笑,说:“你真的可以保证吗?我不信这世上有人可以左右他的行踪,你见过他,或许聊过,甚至把酒言欢过,但是,你却不一定就知道他此时呆在何处。若你可以知晓他的行踪,他也未免太大意了吧,你,毕竟是乌蒙国的人,你不觉得,乌蒙国的人此时有些张狂的让人不得不起疑心吗?”
他一愣,看着丛意儿,小心翼翼的问:“你果然聪明的很,可是,除此之外,你还看出了什么?”
丛意儿依然微笑着,慢慢的说:“你真当我是神仙呀,什么都未卜先知?!我不过是看到你的同族们有些太过招摇而已。只是可怜了蕊公主,她不过一个柔弱女子,何必一定要牺牲自己的一生?”
他再一愣,发了一会呆,没有说话。再抬头,丛意儿那份暖暖的颜色已经在视线的远处,仿佛一朵娇嫩的花在雪中绽放,极是美丽。原来颜色也可以如此让观者看到美丽,他轻叹了一声,不知道蕊公主会有怎样的未来。听说,二太子司马溶心中喜欢的也是这位丛姑娘,而且他府中还有着美丽的丛惜艾,那个他在乌蒙国见过的精明出众的女子,足够冷静,足够聪明,以及好象是萼公主最喜欢的丛克辉原本的未婚妻苏娅惠,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蕊公主进入府中,真的可以左右局面吗?他,对此不太有信心,他觉得蕊公主有点太冒险。
那受了伤的乌蒙国的人看到站在雪地中的他,脸上有些僵硬,没有人敢吭声,匆匆的离开,样子有些狼狈,他轻叹了口气,真的可以达成目的吗?他实在是没有把握,别的不说,就说只司马逸轩一个人,就够他们应付的!
司马溶看着雪地,这是他记忆中最寒冷的一个冬天,和他陪着自己的父亲和皇叔去打猎在雪地中遇到丛意儿是个同样的寒冷日子,此时想,那般寒冷的天气里,丛意儿一身单薄的衣,一身的病,是如何抗过来的?那个时候,如果没有皇叔的披风,或许就没有今日的丛意儿,而他,却只是以一种漠然的表情看待了当时的她,甚至在以后的日子里戏弄着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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