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她想了想,悄悄起来,拢好被子,将身体藏在暗影里,等待脚步的主人出现。
脚步声在门外不远处似乎是停了下来,犹豫着,等待着,一直等到丛意儿几乎要放弃,怀疑自己听错了为止,才看到房门轻轻的被推开,一个身影闪身而入,快如闪电,身体灵活轻巧。来人站在房内短短一刻,身影轻轻一闪,直奔丛意儿的卧床。
“丛意儿,不要怪我心狠,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这种蛇的毒性天下第一,只要轻轻一口,一个小小的红点,就可以送你归西,从此后,你就可以再无烦忧。”来人喃喃的说,右腕一动。
丛意儿抄起旁边的烛台,这是她第二次用到这个物件,稍微犹豫一下,轻声说:“你是蕊公主的奴婢吧?”
来人一愣,立刻回头,丛意儿一烛台砸在来人肩上,来人捂住肩膀,下意识的说:“丛意儿,你是如何发现我的?”手腕轻动,一柄短刀直刺过来。
丛意儿心中一愣,轻轻摇了摇头,说:“早知如此,何必仁慈,若这一下打在你头上,你能够还手吗?”口中说着,往旁边一闪,勉强躲了过去,却听到心跳砰砰。
来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瞪大眼睛,僵硬的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不可能躲得过,你躲过了街上一劫,只能算你命大,你哪里可以躲得过我?!丛意儿,你应该是不会武艺的,你不是丛惜艾,你,你,除非你是会武功的!”
丛意儿往后退了一步,说:“我不过是反应快一些,要是我会武功,哪里轮得到你出手。你果然胆大,在轩王府也敢对我下手,你不怕这事情若是暴露了,你们要如何交待?若是我在轩王府里出了事,轩王爷能够罢休吗?”
“蕊公主是奴婢的主子,主子的安排,奴婢就是送了性命也是应该的,我杀了你,自然会担当所有的责罚,其实,杀了你,我也不打算再活下去的。”来人一脸绝不退缩的表情。
丛意儿轻轻一笑,说:“好啊,你若是可以杀了我,到是好事,只怕是你只能想想。”
“你不要再存奢望,奢望轩王爷可以来救你,二太子派去找轩王爷的人,在路上已经让我给下了药,三个时辰内不可能醒得过来,二太子派来保护你的人,此时也正在外面呼呼大睡,只怕也得到了天亮才能醒来。”来人冷冷一笑,继续说,“轩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会武艺,可,没有轩王爷的命令,没有人敢踏入此地半步,他们也不可能发现我的存在。”
丛意儿轻轻一笑,说:“好啊,那就请你下手吧。”
来人一愣,下意识的说:“你不怕死?”
丛意儿安静的在桌前坐下,淡淡的说:“我当然怕死,但是,我知道我死不了。——司马逸轩,我知道你在,你若是再沉默下去,小心我记仇,再不理你。”
来人吓了一跳,一步跃到门口,似乎是想要离开,又似乎是想要看看门外是不是有司马逸轩,夜色中,一切安静,只有风声,“你敢骗我!”来人恼怒的说,猛的回头,一柄冰冷的器皿轻轻的抵在她的颈上,凉凉的,一股寒意穿通了她的身体。室内的蜡烛重新点亮,一张英俊的面容在烛光下透着冷漠的味道,那目光如同刺向她的剑一般,冷得彻骨。“轩王爷?!”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把她给蕊公主送回去,告诉蕊公主,立刻在本王眼前消失,”司马逸轩淡淡的说,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漠,“本王不想意儿住的房间里有任何血腥的味道,本王可饶你,但,蕊公主定不会饶你。她对你的惩罚就是本王对你今日行为的惩罚。”
来人哆嗦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你无法自裁。”司马逸轩冷漠的说,“本王岂肯轻饶了你,你的穴位不可自解,绝无可能自己结果自己。”
第52章
“如果如她所说,李山中途出了事情,你是如何恰好此时赶了回来,救了我一命?”丛意儿不解的说。
司马逸轩收回剑,淡淡的说:“我不过是想要回来看看你在不在。你在,很好。”
丛意儿微微一笑,说:“你差一点赌输给我,还好,我还好好的活着,不过小小吓了一跳。”
“路上出了什么事?”司马逸轩在丛意儿对面坐下,轻声问,“听这奴婢的意思,蕊公主对你下手,这并不是第一次,难道路上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吗?”
丛意儿点了点头,把晚上与司马溶在一起时碰到的事情讲了一遍,突然发现什么似的,说:“咦,怎么没见甘南和甘北他们?”
“我是一个人回来的。”司马逸轩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醉花楼里此时琴声未断,突然心中不安,想要看看你在不在,所以,就回来,看到你房内一片黑暗,竟然失望,不敢再踏入一步,幸好,听到你们对话声音,才及时赶到。看来,还是我大意了,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我视线之外,差点铸成大错。”
“可是,我还是担心。”丛意儿微皱眉头,轻声说,“看样子,司马溶并不知晓丛惜艾和蕊公主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今晚刺杀我的人全部都自裁而死,司马溶致意要查出真相,如果,真的查出前因后果,他要如何面对丛惜艾?”
司马逸轩淡淡的说:“要知道的,他终究要知道,随他去吧,这不该是你考虑的问题,好好的,休息吧,所有问题交给我来处理。以丛惜艾的心机,这并不是问题,她可以洗清自己的。”
丛意儿不太明白,但是,见到司马逸轩回来,她确实有些疲倦了,也许是知道他回来了,她就安全了,所以一时松下劲来觉得想要好好睡一觉了,她不再坚持,回到床上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司马逸轩走过去,替丛意儿放下纱帘,吹灭蜡烛,在桌前坐下,以手抵着额头,并没有离开,在丛意儿平稳的呼吸声中,安静的休息。
清晨,被一阵喧哗声惊醒,丛意儿从床上坐起来,诧异的看着门口,司马逸轩安静的坐在桌前,把手从额头拿开,看着站在门口一脸焦急之色的司马溶。
这个时候,他匆匆赶到这儿来,神情有些慌乱,一眼看到丛意儿,长出了口气,说:“真是吓死我了,李山今早才回来,说是在路上被人下了药,一直昏睡到现在,我以为你出了事。”说话的时候,他冲到床前,竟然没有看到就坐在桌前的司马逸轩。
丛意儿从床上下来,昨晚蕊公主的奴婢来了时候,她就顺手拿了外衣穿在身上,合衣而眠的她,足可以正常面对司马溶,轻轻笑了笑说:“没事的,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昨晚休息的好吗?”
司马溶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那些人肯定是乌蒙国的人,但是,他们全都自裁而死,从他们的着装和佩饰来看,应该是乌蒙国皇室的人,我担心,他们是蕊公主的人,但是,不明白,蕊公主为何要对付你?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会如此?”
丛意儿想了想,轻轻的问:“你认识蕊公主吗?”
“在这儿见过一面,她长得有些像大兴王朝一位仙逝的皇后,是皇叔的客人——”司马溶说着,走到桌前想要坐下,一下子看到正安静看着他的司马逸轩,吓了一跳,脱口说,“皇叔!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醉花楼的吗?”
司马逸轩轻轻一笑,说:“你好呀,司马溶,这么早跑来轩王府,看到丛意儿好好的,可是放了心了吗?”
司马溶愣了一下,说:“如果知道皇叔在,侄儿就不会如此紧张了,昨晚意儿遇到一群乌蒙国的人,看他们的意图是想要伤害意儿,原本想留意儿在我府上,但,意儿致意要到这儿来,偏偏去通知您的奴才路上着了道,侄儿担心的要死,所以就匆匆跑来了,原来你已经回来了,侄儿还以为您昨晚会留宿在醉花楼呢?对啦,蕊公主呢?她是不是还在别苑?侄儿想要问问她,是不是她的手下要伤害意儿,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她还在不在,本王也不清楚。”司马逸轩淡淡的说,“蕊公主在的话,也会一口否定此事,她怎么会傻到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是我们自己疏忽了,让她的手下得了空。”
“可是,她和意儿只是初次认识,为什么要对付意儿呢?”司马溶不解的问。
丛意儿看了一眼司马逸轩,抢着说:“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或许这事与蕊公主并无关系呢。反正我也没受任何的伤,就算了吧,原本大兴王朝和乌蒙国就有些过节,这事情若是闹大了,只怕是只有坏事没有好事,好不好?”
司马逸轩看着丛意儿,想了想,没有说话。
“可是,如果我们不去理会,难说以后会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们总应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能够想出对付的办法。”司马溶微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司马逸轩,说,“皇叔,侄儿说得对不对?意儿她只是一个与政治无关的人物,哪里用得到让乌蒙国的高手出面,看他们几人尸首,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一定是有不错武艺在身的人,而且衣饰名贵,肯定是乌蒙国皇室中的人,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小小一个乌蒙国竟然想在大兴王朝兴风作浪,真真是可恶!”
司马逸轩安静的听着,淡淡的说:“事情肯定有前因后果,只是知道了,可否就真的快乐?既然意儿她自己不在意,我们就听她一次,如何?”
司马溶犹豫了一下,盯着丛意儿,有些困惑的说:“意儿,你真的不担心你的安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如果和乌蒙国的人有过节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替你处理的。”
丛意儿笑了笑,说:“没有,最多也就是我呆在轩王府,让蕊公主心中不太舒服,但,想来一个乌蒙国的公主,总不至于因此就出手对付我吧?或许一切都只是一个意外。”
司马溶仍然有些不太相信,但并没有继续再追问。三人一时之间陷于一种奇怪的沉默中。
丛意儿觉得有些压抑,便微笑着说:“你们叔侄二人坐着聊,我要去梳洗吃早饭了,对啦,今天我想回丛府,这事,不要和我的家人提起,可以吗?我不想被他们不停的追问。”
“好的。”司马溶微笑着说,“总是在皇叔在这儿打扰也不是正理,还得让皇叔时时操心,回去也好,有惜艾在,我也放心些,她的武艺足可以保证你无事。”
丛意儿轻轻笑了笑,这个司马溶,真的适合做帝王吗?侧头看着司马逸轩,微笑着说:“轩王爷,或许我走了,这儿就清静了。”
司马逸轩面色平静,看不出内心做何想法,只是淡淡的微笑,眼神却着深藏的不舍。“轩王府你来去自由,只要你喜欢,如何都好。”
目送丛意儿走出房门梳洗,司马溶呆呆出了一会神,转头看向司马逸轩,静静的问:“皇叔,你觉得意儿可好?”
司马逸轩轻轻笑了笑,淡淡的说:“司马溶,你可直接问本王是不是对她动了心。”
司马溶面上一沉,说:“皇叔,侄儿一直怀疑,以您的个性哪里会有如此耐心对她,原来,皇叔也喜欢上了意儿,但是,意儿她是侄儿的人,你绝对不可以喜欢!”
司马逸轩面上带笑,平静的说:“在本王眼中,就没有不可以三个字,意儿她是个独立的女子,谁都可以喜欢,问题是,她喜欢的是谁,不论本王或者你二太子,此时在她心中,只怕全无痕迹。”
第53章
司马溶微微一愣,看着司马逸轩。“皇叔,您什么意思?难道您不知道意儿她从小就一直喜欢着我吗?她现在只是在生气,我没有好好的在意过她,您对她来说,只是一位长辈,您也不曾喜欢过她,她怎么会放您在心中呢?”
司马逸轩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司马溶,你还没有学会好好的去爱意儿,意儿她根本就不想爱,她没有任何打算接纳任何人的想法,她只想逃开,本王,或者你,在她,只不过是过客。”
“可她注定是我的王妃。”司马溶认真的说,“从她一出生,这个念头就是她唯一的想法,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我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我从来不曾认真公平的看待过她,所以,她伤心失望,想要逃避,但是,我会好好对她的,她心中有的男子只是我。”
司马逸轩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司马溶,丛意儿,她根本就不打算喜欢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她总是微笑着,用最温和的办法保护着自己,她不说爱,亦不爱,她的心并不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打开,不论是自己还是司马溶。他知道,丛意儿对司马溶一直很有好感,一直希望可以嫁给司马溶,却突然也放弃了,不爱了,只微笑着,在他们的周围安静的存在着。
丛意儿外表看来柔弱,却有着最安静坚强的心灵,她,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
“皇叔,不要再引诱意儿,她只是一个无辜的人,她敌不过你的诱惑的。”司马溶盯着司马逸轩,说,“您,可以喜欢的人很多,喜欢您的人也很多,但是,意儿,她不行,她太单纯,太直率,如果你始乱终弃,会害了她的。”
“如果本王的诱惑可以让她爱上本王的话,本王到希望可以诱惑得了她。”司马逸轩轻轻的说,“丛意儿,并不是一个可以诱惑的人,她有着最清醒的灵魂,她清楚的知道她在做什么。”
司马溶摇了摇头,说:“皇叔,您说得侄儿听不太懂,但是侄儿知道的是,您一直在她周围出现,您总是吸引着她的注意力,让她随时随地都可以注意到您。她甚至会选择在您的王府躲避乌蒙国的人,而放弃与侄儿在一起。父王是当今的皇上,一言九鼎,他说意儿是我的王妃,她就是我的王妃,这是不可以更改的事情。”
司马逸轩没有说话,脸上有些许疲倦之意,昨晚一夜没有休息好,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但是,在没有确定蕊公主已经离开的情况下,他,不能放松丝毫的警惕,虽然蕊公主伤害不了他,但是,她却有可能随时伤害了丛意儿。
丛意儿梳洗后,独自一人站在庭院里,看着阳光下安静的植物和温和的晨风,人一时有些恍惚,目睹了死人,她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朝代中温情后面冷酷的一面,而她无法离开,她不是不知道司马溶喜欢自己,但她不是丛意儿,她不可能喜欢她,至于司马逸轩,或许对她也有些许好感吧,但,一个历经感情的男子,也不是她的选择,她虽然已经不再是苏莲蓉,但,再爱一个男子,亦是辛苦。
“想什么呢?”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用回头,只听声音,也知是司马逸轩,但她也隐约感到一股莫名的怒气在自己的附近,只有猜,也知道那是司马溶。“看这儿的花草,真是美丽。”丛意儿微笑着回头,掩饰去全部的情绪,这个大兴王朝慢慢的带给她越来越多的压力。
“我陪你回丛府吧。”司马溶眼睛中还有生气的痕迹,但,对丛意儿说话的时候,语气上已经温柔了许多,不是丛意儿的错,是皇叔的错,皇叔凭什么去引诱无辜单纯的丛意儿,有那么多的美丽女子他不去招惹,为什么偏偏要招惹他的丛意儿?!
丛意儿轻轻一笑,说:“总要吃过早饭吧,这儿的厨子做出的饭菜蛮合我的口味,还是吃饱了好些,回去少不了要听些唠叨的话,只怕是没有胃口。”
司马溶只得点了点头,不太情愿的说:“好吧。”
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