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至少这丫头还有点良心,他也不好太过计较;反正她都要加入健身中心了嘛,以后他多的是机会“报仇”!
“你、你活该!谁教你动手动脚?”即使心有歉疚,她仍逞强地反过来指责他的不是。
眼角微微抽搐,易靖待掌心的疼痛逸去,这才扯开浅浅的笑意。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进去填资料了吗?”
呆呆地坐在服务柜台前,刁小欢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上演的“走马灯”。
“哎啊,你啊,最讨厌了!”女人嗲声嗲气地笑着,笑得花枝乱颤。
翻看着女人的入会资料,易靖的脸上净是满意的神采。“难道我说得不对?以你现在的身材走在路上,没有成堆的苍蝇黏上来才怪!”
“唷,被你这么一说,我岂不是变成了牛粪?”女人板起脸,佯装生气地捶了他一记。
“喔,是我说错话了。”易靖不痛不痒地扯扯嘴角。“你是鲜花,他们是蜜蜂,群蜂聚集,这样可以了吗?”
失神地凝着眼前的男女“打情骂俏”,刁小欢有种疲困的错觉。
从她进门填写报名表开始,易靖身边就萦绕着一只又一只的蝴蝶,至今未曾间断……
其实她觉得易靖那男人根本是堆牛粪,那些花痴女则是苍蝇,但是因为极少人会用苍蝇来形容女人,因此她很善良地将她们称为“蝴蝶”。
之所以知道他的名字,也是她很不情愿的原因……
那些蝴蝶们左一句“易教练”、右一句“靖哥哥”地唤着、叫着,着实教她的胃酸不断翻搅。
靖哥哥又不是在演“射雕英雄传”,那女人也不是俏皮可爱的黄蓉,这么叫唤简直是贻笑大方。
“说的也是,不过我最想要的那只蜜蜂,就是不肯飞过来……”女人努努嘴,让刁小欢不自觉地起了满手臂的鸡皮疙瘩。
勾魂使者──这四个字是最先浮现在她脑海里的直觉字眼,幸好她不是男人,不然恐怕也会被那女人勾走魂魄。
易靖撇撇嘴角,假装听不懂女人话里的暗示。“好了,小姐,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进行今天安排好的了。”
又是只狂蜂浪蝶!
他每天不晓得要拒绝掉多少这类莫名其妙飞来的艳遇。
年轻的时候,他可是把马社的主要干部,所以每天都周旋在一个又一个女人身边,而且乐此不疲;或许是现在年龄稍长,也或许是玩腻了,他不再觉得这种游戏有趣,只感觉无限空虚,因此再没兴趣流连花丛。
每每遇上这种情境,他不是不予回应,便是礼貌性地转移话题,不想令对方太过难堪。
不过或许也因为如此,因此他的风评一向不差,甚至有更胜于前的趋势,令他着实有些困扰。
如果非得找个固定伴侣,才能稍稍抑制这种犯桃花的状态,那他可能得认真地考虑一下──如果身边有好对象的话。
女人跺了跺脚,收回才想攀上他胸肌的小手,无限扼腕地转身离去。
“小欢,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吧!”合上手中的资料,易靖终于注意到几乎睁着眼睡着的刁小欢。
颓丧地起身跟上他的脚步,刁小欢感觉自己像极了即将被推上断头台的死刑犯。
“嘿,打起精神来!”毫无预警地,易靖大手一扬,猛地拍上她的肩。
哇咧~~
刁小欢瞠大双眼,一时不注意再加上他的手劲过大,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失衡向前倾倒──
妈妈咪啊!她不知有多少年没经验过“与地相亲”了,难道今天就要破除以往的优良纪录,一切从头算起?!
她不禁惊呼了声。“哇~~”
电光石火间,一只健臂霍地攫住她的腰肢,轻而易举地将她搂进怀里,让她稳稳地依附在他怀里,免于亲吻大地的糗态。
“小心点!”易靖的举动纯属反射动作,但做了之后,却惊讶地发觉这个感觉还挺不赖的。
虽然这颗小辣椒肉了点、圆了点,可抱起来的感觉还真……“冬暖夏凉”!他也不知道脑子里为何会浮现这四个可笑的字眼,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刁小欢惊魂未定地踩上大地,在确定自己安全无虞之后,忍不住发起飙来。
“什么小心点?是你推我的好不好?”她可不承认是自己不小心,这根本都是他的错。
易靖翻翻白眼。
“我哪有推你?我只是不想见你这样死气沉沉,为你打气而已。”
“吼~~原来你给人打气都是这样打的?”
他知不知道他的手有多大、练运动的人力道有多重?她不过是一介女流,哪禁得起他这般“礼重”对待?!
“那我也帮你打气行吗?我们彼此打气喽!”
刁小欢随即抡起拳头,卯起来往他肩上、胸口、腹部招呼。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行吗?”老天!这女人真是个暴力女,动不动就戳他、打他,他是招谁惹谁来着?
“哼,这还差不多。”佯装不甘愿地收起小拳头,刁小欢将手藏到身后,双手微疼地互搓了下。
这家伙的皮还真厚,打起来痛死人了,真搞不懂她刚才到底是惩罚他还是惩罚自己。
健身中心很大,上下好几层楼,里面有有氧区、重量训练区、韵律教室,还有、三温暖专区、撞球室、游泳池,更棒的是还附设咖啡厅,不时传来阵阵浓郁的咖啡香。
在参观过最后的乒乓球室之后,易靖终于停下脚步。
“怎么样?还不错吧?”
国内拥有这种规模的健身中心可不多,这是他的骄傲──没有人知道他在教练的身分之外,还身兼这间健身中心的大股东,只除了几个死党之外;因为他们也全都是出资的股东。
“拜托~~”她可全然不知道易靖的心思,她看了只觉得腿软,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我想喝杯咖啡,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易靖挑了挑眉,领着她往咖啡厅走,并且为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
两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刁小欢的头几乎趴在桌上了。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这小妮子,还没叫她碰触任何运动器材,她就显得如此疲惫,接下来她要如何面对那么多的课程?
无力地晃了晃头,她有气无力地答腔。“对啊。”
“我记得刚才并没有叫你做任何运动,不是吗?”易靖好笑地睐着她的丽颜,觉得她可爱极了。
“是没有。”由于服务生送来咖啡,她不得不抬起头让出桌面,待服务生一走,她又开始表演连续发话的功力──
“可是那么多的健身器材、运动器具,看到那些就仿佛看到一堆汗水、消耗的体力,你说我能不累吗?老天爷!我怎么这么命苦?为什么就不能直接赐给我一副魔鬼身材,让我不需要去面对这些灾难和烦恼?我记得我并没有得罪谁啊!天呐~~”
天呐~~这才是易靖想说的话。
这小妮子满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讲话这么快不打紧,还表情丰富、肢体动作繁复,要是她把这些力量用在训练体能上,恐怕早就是国手级的运动选手了。
“小欢,“健身”只不过是采取运动的方式让身体更健康而已,没必要想得那么严重吧?”他觉得好笑,颇富玩味地“开导”她不甚健康的想法。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你别拿你脑袋里的东西,企图塞进我脑子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接不接受是自己的事,勉强不来的嘛!
帮她的咖啡加了一匙糖,他不置可否地说:“我这是正确的想法,也没有特意要说服你什么,只不过沟通沟通,让你面对未来课程的心态会正常一点。”
说真的,他还是想不透,这么排斥运动健身的她,怎么会想到要来健身中心报名呢?
八成是有什么人或什么事影响了她!有机会的话,应该稍微向诗虹雨探听一下。
“我的心态很正常好不好?”这男人,讲话就是不中听!“是你自己……”陡地,她住了口,双眼直愣愣地瞪着迎面而来的一双男女。
易靖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寻常,顺着她的目光他也看到那对男女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突然,她挨近易靖贴坐,亲热地攀住他的手臂。“殻闼档纫幌挛颐且黄鹑ス浒倩豕竞貌缓茫俊?
易靖正被她的举动搞得满头雾水,就看到那两人走了过来,女方的脸色还带着一丝挑衅。
“哟,想不到你这么快又勾搭上别的男人啦!”
刁小欢稍稍白了脸色,攀住易靖的手微微收拢。
见多了男女情事的易靖,随随便便就可以将这三人的关系猜个七成;但他并没有白目的选在这个时刻,问刁小欢和对方的关系,凭着直觉,他不假思索地出面挺她……
“小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小欢是我追好久才追到的。”
“是喔?”那女人看起来有点吃味,示威地挽住身边男人的手臂。“她可是我男朋友不要的女人喔,你的眼光会不会有问题?”
易靖明显感觉到刁小欢的身体微微发颤,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疼。
“小姐,我看是你的男朋友眼光有问题。”他顿了下,看了眼刁小欢,露出深情款款的眼神,同时令两个女人心跳皆漏了一大拍。
“像你这种过于瘦削、骨感型的女人,以命相学来说是没什么福气的,聪明的男人根本看不上眼!男人嘛,事业永远排在第一位,要找对象也得找个有帮夫运的女人。”
第二章
在易靖出声为刁小欢相挺之后,对方那一男一女自知讨不到口头上的便宜,双双臭着脸,讪讪地离去。
刁小欢明显地松了口气,她挪动身躯回到原先的位置,以发颤的小手端起那杯已经不再烫口的咖啡轻啜──
一旁的易靖配合著她的动作,跟着喝起咖啡来了。
“还不错吧?这里的咖啡豆可是经过特地挑选的精品咖啡,口感很不赖,很多人来到这里,非得喝上一杯才肯走。”
红唇稍离咖啡杯,刁小欢的神情带着一丝微讶。“你……”
“嗯?怎么了?”难道她觉得不好喝?
不是吧?!难道她的味蕾长得跟一般人不一样?这咖啡的口感可是远近驰名的殻坏览硭岵幌不恫哦匝剑?
咬了咬唇,上面还沾附着浓郁的咖啡香;她微微低下眼睑。“你不问我刚才那两个人……”
“嗯哼。”他抿抿唇,似乎很享受咖啡的香醇。“我没有探究别人隐私的习惯,如果你愿意说,不用我问,你自然会主动提起;要是你不愿意说,我若是问了,不仅会增加你的困扰,也是自讨没趣。”
刁小欢眨了眨眼,仿佛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男人。
这个男人很阳光,看起来就是话很多、问题宝宝的那一型;通常这样的人好奇心很重,她原以为他会发问的,因此,他不问她才会让她觉得特别奇怪。
结果他竟然给自己这种答案,蟠蟪龊跛囊饬现狻?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放下杯子,她的指尖轻轻地在杯缘游移,眼神随着指尖流转。
“那男人是我的前任男友,他同时和两个女人交往,就这样。”她描述得云淡风轻,但易靖却可以感受到流窜在她心口的眼泪。
“你没试着争取过?!”
这倒有意思了,一般女人往往希望自己会是那个胜利者,即使不是真心喜欢那个男人,冲著「输人不输阵”的心态,总会试图争个高下。
“不了,太累。”浅浅地叹了日气,刁小欢面露疲累。“女人还是不要太强势的好,我当强势的女人太久,累了,真的累了。”
视线静静地胶着在她望向窗外明显疲惫的侧颜,易靖难得认真地咀嚼起她话里真正的涵义。
思考许久,他才开口发表自己的想法。“那不过是大男人主义作祟罢了。”
“嗯?”刁小欢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事实上,她根本没听清楚他讲的话。
“大部分男人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人。”易靖知道她心不在焉,但他并不以为意。“这就是男人肤浅的地方,其实女人在某些时候比较强势一点,是很可爱而且很棒的。”
刁小欢傻眼了。
这是她在别的男人身上,所听不到的另类论调。
易靖此时突然露齿而笑,令刁小欢觉得更加迷惑了。
“呃……可不可以麻烦你,说明白一点?”不是她变笨了吧?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她真的搞不懂他所说的“某些时候”是什么时候,如果可能的话,她愿意当一个最佳学生,牢牢地将他的“开示”谨记在脑海里。
易靖诡笑地伸出食指,在她疑惑的眼前摇了摇。“天机不可泄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社工的工作,有时闲得发慌,有时也可以忙得昏天暗地;如果所有社会救助案件全挤在一起的话。
“小朋友,你乖,不哭喔,大姊姊买棒棒糖给你吃好不好?”面对嚎啕大哭的小男孩,刁小欢急得满头大汗。
她对小鬼最没辙了,尤其是这种刚准备进入国小就读的年纪,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很难应付。
现在的小鬼都太精明,她每每被搞得人仰马翻,偏偏负责的又是寄养家庭部分的业务,真是老天爷厚爱了。
“我长大了,才、不吃棒、棒糖。”小男孩抽抽噎噎地抽泣着,红红的眼对上刁小欢的小圆脸。
“而且你已经那么老了,还要我叫你姊、姊,你不会不好、意思喔?”
身后传来几声窃笑,顿时令刁小欢额上布满黑线──
要死了要死了,要不是看在这小鬼的家庭背景和刚遭过的骤变,着实令人同情得紧,否则她一定会狠狠地赏他两记锅贴!
这个名为小海的男孩,他才七岁殻?
小海出生不久,他的母亲便受不了生活上的困顿,抛夫弃子与别人私奔去了。
小海是由他那稍带轻微智障的父亲抚养长大的,虽然三餐不继,过的经常是吃了这顿饭,不晓得下顿饭在哪儿的日子,但至少还有人真心疼爱他。
小海爸爸以帮人打零工为业,不难想像日子过得有多么的不稳定,这回,他接了为人黏贴高楼外墙瓷砖的零工,不料一个不留神,便由工地的鹰架上跌了下来──这个噩耗快得令人措手不及,连急救的机会都没有。
唯一的亲人和依靠,这么一个高空坠楼就没了,而小海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还得负责到医院去认尸,也难怪小海会哭得这么伤心了。
现在所能走的路,就是给小海找个健全的寄养家庭,让他能在安稳的环境里,安心地成长、学习,将来有个好出路,也算慰藉他父亲在天之灵。
问题是,现在她都有点搞不定小海了,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小欢,我来吧。”陡地,一双软软的小手拍在刁小欢的肩上,几乎让她由原地跳起来。
回头看清来者,刁小欢拍了拍胸口,稍稍平静了些。
“夭寿喔,虹雨,你想吓死我吗?”站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是她的同学兼死党──诗虹雨。
“吓死?”诗虹雨微挑秀眉,那样子跟讨人厌的宋宇涛一模一样。“小欢,我记得你的胆子没这么小吧?!”她觉得好笑,忍不住调侃道。
“少消遣我。”看了看小海又看了看诗虹雨,刁小欢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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