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领也没惯着:“就怕坐过的,再踩出脚气来。”
有灯可用,伍月笙心情大好,玩两下开关,赞道:“有时候也挺行事儿啊!”
陆领得意:“‘有时候’就可以免。”
伍月笙心骂句,妈的,厨房咋办?转进去掐烟,把面下锅,过会儿捞出来端给他。
陆领吸溜筷头子,含糊抗议:“没煮透……”
伍月笙开电视遥控圈:“别事儿事儿的,吃完赶紧走。车好像没油,想着到路口加儿,别开到半道不动就傻逼。”
陆领:“打车回去,明儿开着上班吧。”
伍月笙不屑:“谁开那玩意儿。要用不着就趁早儿给送回去。”
陆领专心地把面吃光,汤也喝干净,推开碗摸摸肚子:“真的三五,自己觉不觉得有时候莫名其妙的?”
伍月笙没搭理他,没头没尾问出种问题的人,有什么资格莫名其妙。
陆领难以理解伍月笙的逻辑。肯去见他家长,肯安于现状不离婚,偏还记着亲妈的仇。算不算本末倒置搞不清楚哪头沉?
伍月笙看他站起来,出声:“给碗刷完再走。”
陆领拿的杯子去接水,咕咚咚喝完:“晚上在儿住吧。”
伍月笙当他是没屁闲搁嗓子。
陆领把外套脱,掉出来团东西,展开来,是下午拉黑活儿挣的二十块钱。好笑地起来,举着那张票子咧嘴直乐:“媳妇儿,给买糖吃吧。”
伍月笙哼哼声:“嫌牙疼。”向后靠进沙发里,甩拖鞋把脚搭在茶几上。
陆领看着短裙下的两条长腿:“要不给买双袜子?”
伍月笙仍然不领情:“袜子没有二十块钱能买来的。”
陆领倍受打击,钱搓成团扔到手边:“那给当过夜费吧。”
伍月笙抬脚踹他。陆领踹回去。伍月笙意外,遥控器摔过去,被陆领接住撇回来,砸在伍月笙脑门上,捂着痛处扑上去。陆领对的拳脚不甚在意,牢牢捉住两只滑嫩的腕子,闹得还挺开心,冷不防伍月笙眼红,张嘴咬住他的手。陆领大痛,骇然推,的却发出清楚的声嘿嘿,牙关扣得更紧。
陆领痛啊痛啊,痛麻木,抓住头发,声线发颤:“别咬三五……”
伍月笙嘴里有血腥味,头皮被拉得很疼,听着他的哀求当台阶,松嘴。抬头还不等看清人,头皮又被剧烈揪,陆领冒冒失失地亲上来。兔崽子……伍月笙刚熄的怒火又要烧起,却感到之前被揪疼的头发根处,陆领的手不温柔但很用力地揉抚。像是种示弱的歉意。
那只被攥住咬伤的手,拉过的手,放在他腰后,陆领些犯瘾般想做的事,终于得逞。伍月笙的口腔里、鼻息间,弥散柔柔的香烟味道,是他自那次吻过后直贪恋的,夜里想起,会欲望贲张到不可控制。更别提怀里具身体,皎好熟透,能给人切。陆领吻着,深深浅浅地摩挲,感觉到的软化。眼睛张开又合起,睫毛在他脸颊上刷动,唇瓣分开放纵他探入。抵在他胸口的手掌移至他颈后,消除彼此之间原本就微乎甚微的距离。
谁也没为个突如其来的吻解释什么,只是都不精于此术的两个人,纠缠没多久就双双呼吸急促得难受。意犹未尽地分开,陆领拥着有发瘫的伍月笙,唇贴着额际,大口大口喘气的同时,不满的血液在身体里气冲冲嘶吼:没够没够。
伍月笙脑子麻身子虚心脏乱跳,典型的缺氧症状。姿势不对劲,靠太紧,撅得上不来气,再亲下去出人命。头上他呼出的二氧化碳喷洒在头皮上,蒸腾灼人。坐在他腿上抱怨:“操……么使劲干什么,又不跑。”
陆领无意识地抚着那把长发,用门牙轻啃的额头。
伍月笙动也不动地警告:“粉饼里有铅,吃多会阳萎。”
陆领受不,往后倚些,皱眉看的脸:“儿都哪来的知识?”
伍月笙毫无愧色地与他对视:“自创的啊。”
陆领被那表情逗笑,憋劲抱站起来:“还写稿子吗?睡觉吧。”
“放下放下。”伍月笙猛拍那只触及胸部的爪子:“靠,二十块钱也就能买个嘴儿,还他妈真想在儿过夜啦。”模样很凶悍,却托起他脸,对着唇亲下。陆领才张开嘴,就缩回,调戏地看着他那副色样,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在他家那几个小时产生的郁闷扫而光,觉得耍他玩相当有趣。“是买送。赠品肯定没花钱来的好。”
陆领可没癖好当人玩具,手扬把摔进沙发里。
伍月笙哀嚎连连:“小六零他妈的不是人。”程元元就对过句话,破沙发太硬。
陆领居高临下指着:“今不奸才不是人。”
伍月笙躺在沙发上高声咒骂:“滚们家操自己去。”
不堪入耳的骂声让陆领骤怒,可头发凌乱加上被摔痛的扭曲表情,看在他眼里横生股变态的媚相。
伍月笙没听见还口,揉着肩膀抬眼,视及陆领严肃发情的目光,倏地弹坐起来:“可别来真的,今……”
陆领喷笑:“吓得逼样。”推脑袋撞上沙发靠背。
伍月笙闷哼声,也没敢支毛,抱腿坐在沙发上转脖子,个啵儿打得好累。
陆领不太熟练地整理的头发:“哎,搬们家去吧。”
伍月笙够着去拿烟:“别磨叽。”
陆领硬着头皮:“人过得又不咋地,成方便面咖啡,灯坏也没人给修。看妈笑得不善,做不主,老太太喜欢就行。”
伍月笙漫不经心重复:“喜欢?”鼻子笑出气来,喷灭打火机的火焰,“等发现肚里没孩子呢?”
陆领怔住。看伍月笙样的笑,他才觉得,程元元的提议,其实并不是什么好招。
伍月笙:“是不是想,住过去,抓紧,现赶出来个交差就完事儿?”摇摇头,口烟吸进去,声音有哑,“六零,先别不是咱俩使劲就能成的事儿,就自己,能因为有孩子跟结婚,可儿也不愿意为跟过长远,去要个孩子。”
语气很诚挚,把他当最亲近的人样话,可是内容却残忍得让陆领全身冰凉。
“咱们两个都清楚个婚结的是怎么回事,跟妈仗仗干得多,不能把怎么样,得给家里个法。事儿是惹的,怎么处理都行,就是都别为它太上心,知道吗?”
陆领气得发抖,不是以往那种火冒三丈,而是真真正正的愤怒:“稀不稀罕用帮平事儿。因为是媳妇儿才对上心,以为什么,别把自己捧太高。”
第二十九章'VIP'
然后,连着周,伍月笙挤公交车上班。被人力资源总监警告次,只好随人赶早高峰,每心情都很不爽。每都咒骂那个开人车不办人事儿的陆领。就样还让给他生孩子?生个王八!婚姻始终是二人任性的操控,基于爱情的也好,契约的也好,旦出故障,其它人就成为无辜牺牲品。
不交待去处就失踪的爸爸,有个,不想让孩子再来个。
伍月笙想着陆领气汹汹的那番话,也气愤起来。要不是看他跪到腿肿也把事儿扛下,还算有担当的爷们儿,可得管他怎么跟家里交待!人家就个血骨连筋的儿子,娘疼舅爱的还真能往死处理不成?也不打哪来的傻逼责任心,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由于陆领的持续不出现,份怨恨就很没道理地转给吴以添,谁让身边和陆领有关的就么个东西!伍月笙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愈加看不顺眼,除在办公室和新来的主持人调笑,就是开车出去腐败。见逮不着人影儿,回来就给派活儿。
还尽是些埋雷的活儿,三跟他跑四个采访,创下全编辑部本月采访最高频率记录。现在的发展商虽然不像前几年那么纯洁,但普遍来对媒体还是相当客气的。
伍月笙无语地看着那边热火朝讲项目的推广总监,放完视频短片又带参观样板间。吴以添很配合,跟着乱转,听他马行空介绍楼盘前个道观:“……05年的时候有龙卷风,卷走当时对面商业项目施工的十几个工人,到观前嘎然而止。们听取附近居民意见,将它保留修缮……”
伍月笙听就想,那城区龙卷风通常就刮两分钟,正好是商场到道观的距离。被主编瞪眼,闭嘴。趁人去拿水,赶紧提醒:“喂,没有版位期,可别不知道。”
吴以添唇型未动:“动态减两胚。”
伍月笙崩溃:“共就两胚!下午南边还有个项目要去,光知道下单。采完给上不给上啊?”
吴以添颇觉意外:“明儿换管流程吧。”丫头的整体控盘能力已经在很多老编辑之上。“真的,下期试着做版。”
伍月笙倒越来越觉得们主编思维有问题:“那期怎么办啊?个版给加拉页啊?”
吴以添对种小问题并不上心:“回去看版再。”也没注意伍月笙冷嗖嗖的笑。
回到公司拿过版序图看,傻:除固化栏目和走业务合同的,剩下基本上是几个老总的关系项目。伍月笙叨根烟在旁边伫着,进入冷眼看戏模式。吴以添迁怒:“早上接电话的时候在旁边怎么不出声。”
“出声。”伍月笙低眉顺眼地为自己辩白:“问下午什么安排,空着,就给下任务。”
吴以添默,忽然发现,伍月笙把流程掌握得那么清楚,根本就不是对工作上心,而是要在合适的时机摆道他。“不是又什么时候得罪?”不能还是因为上次他自作多情的事儿吧?
伍月笙不加掩饰地:“连坐。”
吴以添头雾水。他当然不会联想到次是替消失的六零顶雷,光发愁怎么才能把版位倒腾开。马克笔在白板上勾来画去,感到十分窝囊,自己竟然被人很随意地陷害到为种事操心!伍月笙来之前,陷害种事,通常都是他为别人做的!
笔帽啪地扣,吴主编恢复状态,近千度的厚镜片挡不住灵魂的算计光芒。
要适当把决策权下放,才能免得被人他领导做得太专制。杂志部临时会上,铁烙子很顺手地就抛出去。第个挨烫的自然是当期流程编辑。
流程编辑用版位图控制整刊流程,协调前后台关系。版位图第版按栏目做选题,配合市场部排软文,再按版式插硬广,备出部分机动页码,在此基础上补充调动。问题是以他们公司大官小官古道侠肠四处揽债的热心劲儿,机动部分往往到第二三版的时候就已经被锁定。导致中后期常会有很多没及时打招呼的业务们整都追着编辑跑,给自己的客户争取版面,好及时收回尾款。也就是到时候,版位图上的内容基本上是只能调位置,无法替换,吴主编却风轻云淡地问:两个是做人物,还是做项目合理呢?此种生硬插入的行为,就好比强奸犯问被强奸的对象:是要正面体位呢?还是走后门呢?根本就是样不合理。流程欲哭无泪,好歹,主编唉声叹气:们啊,儿小事还非得让为难。下令只追加个整版。流程是彻底中圈套,犹在感谢领导体恤民情。
伍月笙阴恻恻地偷骂:“真他妈狡猾。”抓老泥鳅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偷骂的音量自然不在人耳接收范围内,但吴以添却清楚看到的表情和嘴唇的动作,心不整,还意见大。清清嗓子:“那个,三五啊。俩项目都是跑的吧?”
伍月笙很谦虚:“都是跟着主编走的。”
吴以添头:“那跟圈感觉哪个项目更有必要期做?”
哪个有必要?正赶上十黄金周,各大消费场所展架杂志受阅量最大的期,所有项目都削尖脑袋争在本月推广。伍月笙不肯做得罪人的决策:“从业时间短,掌握不好分寸。听领导意思吧。”
领导手里转的笔倏然停下:“好,领导的意思,事儿就由来定。看哪个好沟通就做哪个。”
屋子人同情地看着伍月笙。
伍月笙问:“为什么让定?”
吴以添:“谁让不早跟汇报情况?”拍拍手,“散会,娟娟留下给调下版序。”大笔挥,挥掉自己身上所有云彩。出会议室,路过伍月笙工位,看到那张常年无表情的面具,心情相当痛快。“怎样?决定上哪个?”
伍月笙冲他笑,笑不进肉:“小心眼儿。”
吴以添咧嘴。
伍月笙形容:“比屁眼儿还小。”
吴以添的嘴型僵住。
伍月笙接着:“留神上厕所拉出去。”
道行颇高的吴以添,把穷途末路的诅咒轻松地忽略:“跟对方确认下午的采访时间没?”
伍月笙回合认输,不再恋战:“下午什么项目?”
吴以添想下:“三号港湾。”
伍月笙愣愣,时想不起来为什么对个案名很排斥。
吴以添见状指责:“又犯糊涂丫头。不就贺吉明那烂项目吗?还人样板间装得跟二奶专用似的。新官儿据是以前华南区的总助,调过来也不知道该是下放,还是平步青云,怎么也算坐上头把椅子。叫……陈述好像。”
伍月笙纠正:“是李。”
“杂志社?”听秘书通报,李述看看写行程的台历,很茫然:“下午约媒体吗?”
秘书有些局促:“那位士要跟您谈谈人生理想……”是什么台词儿啊?偏偏那个来访者嘱咐定要把句话给李述带到,否则后果自负。直呼老大姓名的,哪敢等后果。
李述眼皮跳跳。记忆里倒是有个人总爱打着谈人生理想的旗号找他闲聊。
不请自来又连个等通报耐心都不具备的奇怪客人,在门口探进颗头,很焦急地嚷嚷:“美,桌子上三部电话起响。快来接。”
李述笑笑,挥手让秘书出去倒咖啡。“过来坐,五月。”
伍月笙不听话地逛起办公室来,随机检查书柜里的物品真伪:“嚯,真是中国地图册。还以为瓤儿是纹身图案大全。”再看几座项目得的奖杯:“靠,哪个脑残给们颁的牌子?刻么多字儿,满满登登跟碑似的。”
李述的目光追着:“做杂志好玩吗?”
伍月笙合上玻璃门,怪声怪气地训斥:“玩什么玩啊?成就知道玩!是工作。”
惹得李述笑出声来,是以前问他纹身好不好玩时,他的回答。丫头真是多大的仇都能记辈子。秘书进来送咖啡,见到大笑的上司,吃惊不小。李总脾气是好,可也从来没有过种放肆的表情。
伍月笙道声谢,捧着纸杯啜口过烫的咖啡,绕到李述面前取笑:“上次就想。穿西装太老气。”
李述靠在椅子里仰望:“本来就比老很多。”
伍月笙嘻嘻笑:“喜欢比老的人。”
李述怔住,没有任何征兆的表白让他错愕非常:“五月……”
伍月笙同他对视会儿,低下头,可怜兮兮地:“因为缺少父爱嘛。”拖稳杯子,屁股坐上他的办公桌,晃着两条长腿热情地建议:“哎?李述,要不认当干爹吧。”
第三十章'VIP'
晚饭自然就由干爹来解决。以奢华著称本市的西餐厅,华丽丽的包间,近二十坪的面积,居中张大桌只配四把高背椅,最低消费令人乍舌。亲爹也不过如此待。伍月笙弹弹准备盛放香槟红酒的冰桶,费解地仰脖子看花板:“漏水吗?”
服务生不敢嘲讽,尽职解释道:“不是……”
伍月笙坏笑:“知道,接水的桶哪能么小?会儿不就接满?们还得来回跑。”
李述哧地笑,把外套交给服务生,坐在位置上唤:“别耍。过来东西吃。”记得他第次吃西餐,还是伍月笙偷着开出程元元的车,带他到九马山市里的牛排馆。那时候才十六七,刀刀叉叉已经使得有模有样。
伍月笙继续严肃地拿服务生寻开心:“以后整空瓶儿放里,别人就不能误会。”
李述看那小服务生尴尬得笑脸都抽搐,稍微严厉:“五月。”
伍月笙拿过菜牌,放胳肢窝下夹着走向餐桌:“知道知道饭吃。急什么,赶着回家下奶啊?”扭头指那小桶,对跟在身后刚要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