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深处……
她必须有他的孩子!他也只要她生下他的孩子!
这已不只是报复了,如果她懂的话……
如果她能懂……
第九章
“天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东方风华喊住在要往水榭别居的东方天骄,忧心的问。
“别担心,我还没疯。”东方天骄淡淡地道。
“你把她关了二十多天了,却天天去找她……天骄,这样会出事的。”东方风华叹道。
那天,一听到美人瓷破碎的恶耗,他和奶奶母亲一起赶回东方居,看着那碎得几乎无法拼凑的瓷盘,都无法置信,守护了几十年的美人瓷,就这样被黑靖毁了。
当场,奶奶晕了过去,母亲则痛哭失声,而他,只能紧紧拥着一脸泣然哀痛的赵慕贤,努力让自己镇定。
之后,东方居陷入了一种可怕的低潮,奶奶病了,母亲忙着照顾她,也无暇伤痛难过。
绝世怒火难息,原来就自闭的他更不理人,夜里更常出门,不愿待在家里。至于倾国和仇义,则依然无从联系,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当然,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天骄了,总是冷酷无情的他,每一次真正爱上一个女人,最后的希望,却也毁在她手里,这对他来说如何承受?而今,他把怒气全发泄在黑靖身上,可是,那种爱恨交织的情绪,如果不好好整理厘清,也只会伤到他自己而已。
“放心,不会有事的。”东方天骄脸色木然。
“如果下不了手杀她,你干脆放她走吧!这样你会轻松一点——…”东方风华劝道。
“不!我不放,她得一直跟我在一起,直到我死。”他眉头拧起。
“你……”这还不叫疯吗?他根本是爱疯了!
“你这是何苦……”
“别谈她了。告诉我,黑月堂目前情况如何?”他不想再听劝了,转移了话题。
东方风华看着他,知道多说无益。他自己深陷情网时,也一样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啊~
再叹一口气,他回弟弟的问题:“黑月堂起了内哄。据东方狼传来的消息,黑福泽宁可牺牲黑瑶,也不愿交出保险库里的收藏品,黑瑶大怒,不惜与黑福泽撕破脸,不久,就传出黑福泽重病入院,黑月堂正式由黑瑶接管……”
“是吗?黑瑶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他冷笑。
“还有,有消息指出,她重金聘请了一些高手,要抓黑靖回去。”
“哦?为什么?少了黑靖对她来说应该更有利。”他沉下脸。
“听说长久以来黑福泽都将一些重要的收藏交给黑靖处理,也只有黑靖知道保险库密码,黑瑶才非找回黑靖不可。”东方风华这段时日也没闲着。
“那我就更不能让黑靖回去咯!说不定还能从她身上逼出黑月堂的藏,大赚一笔呢。”他冷冷地道。
话说得真绝,但看看他那是什么表情?对付敌人从未皱过一次眉头的他,现在眉头几乎打成死结了。
东方风华忍不住一语道破:“不让她回去,然后呢?让她怀孕,让她痛苦,再把一个无辜的孩子扯进你们的爱怨之中?”
东方天骄脸色一僵,眼瞳中闪过痛楚。
“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到头来,最痛苦的还是你自己。”东方风华心疼地看着他。在他折磨黑靖的目的背后,其实还有着一个更大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他说不出口,黑靖就永远不会明了。
“我……我没办法!我爱她,又恨她,整天在爱恨之中反复,天天疯狂地想要她,可是在抱了她之后又更恨她,更恨爱着她的自己……”东方天骄的面具崩溃,抓着头发低吼。
“天骄……”
“我也知道,诅咒不解,我就不该让任何女人怀了我的孩子,可是……我好恨,恨她不懂我的痛苦,恨她摔碎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我要她也体会和我一样的恨和痛,我要她跟我一起受煎熬……”他沉声嘶喊。
东方风华难过地揽住他的肩,这个在商场剽悍无敌的弟弟,一样过不了爱情这一关,一样也有脆弱的一面。
未来,他们东方家会怎么样呢?他也茫然了。
就在这时,十二焦急地冲进了客厅,急道:“二少爷,不好了,黑靖似乎故意撞墙,头部流血,晕了过去……”
东方天骄大惊,立刻冲向水榭别居,只见黑靖前额都是血,倒在地上。他脸色刷白,呆柞着,久久无法移动。她……宁可死,也不生他的孩子吗?这个女人……这人可恶的女人…
他连想找个理由把她留在身边都不行吗?
东方风华叫来了十一,诊断后,怕有脑震荡决定立刻送往大医院。
一阵手忙脚乱,黑靖被抱进车里,东方天骄则愣愣地跟上了车,一路上瞪着她死白的脸,沉郁不语。
经过检查,黑靖除了头部撞伤,并无大碍,唯独郁结过度,营养失调,身体虚弱了点。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留在医院观察一天。
当检查完毕,东方天骄踱到病房内,看着躺在病床上沉睡的黑清,喃喃地道:“又不一定上了床就会怀孕……这年头,很多人想生都生不出来,你还真以你这单薄的身体能简单就受孕?就为了这件事想死?你不是很精明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愚蠢……”
她动也不动,美丽的脸庞苍白死寂,只能靠着点滴补充体力。他忽然笑了,笑得俊美的五官扭曲变形。“好吧!你想走,我会放你走,我们之间的帐就当算清了,我再也不想见你,滚吧!以后,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说罢,他走出病房,交代十二把所有证件、衣服和钱都准备好,等她醒来就送她离开台湾。
这样也好,这样,他的痛苦,她的痛苦,就都结束了。
就在东方家低沉绝望之际,东方倾国和仇义回来了,还带回了鲁默的师叔。
东方风华一见到他进门,上前急道:“你倒底哪儿去了?接个人却接这么久!”
东方绝世却泼冷水的冷哼:“现在回来有什么用?美人瓷已经毁了。”
“你们是怎么了?我可是千辛万苦才找到她,又费力气才把她带回的哪!”东方倾国风风尘仆仆,绝美的脸轻蹙抱怨着,然后转身扶着一位年轻女孩进到客厅。那女孩穿着一条牛仔裤和长版白上衣,腰间以白带系住,长长的直发则扎成了一条长辫,绕过肩,垂到胸前,她看来很普通,眼神却很特别,沉静的脸上,一双透澈的眸子,像黑水晶般纯粹无杂质。
“她就鲁默的小师叔?”东方风华惊讶地发现,她比视讯上看起来还要纤细娇小。
“是的,大少爷。”仇义回答,搀着女孩入座。
东方风华和东方天骄互看一眼,这女孩的眼睛果然有问题……
“大哥,美人瓷真的破了吗?”东方倾国眉头微蹙,看着东方风华。
“你是怎么知道的?”东方风华奇道。
“她说的。”东方倾国朝女孩偏了偏脸。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一直联络不上倾国……”东方风华有点诧异地转向女孩。
“我在倾国先生身上看见一些迹象……”女孩柔细的声音像春风指过人心。
只是她对东方倾国的称呼让人觉得有点好笑。东方倾国柳眉一挑,表情古怪。“你不是瞎子吗?怎么看得到?”东方绝世冷笑。“她只是弱视,四少爷。”仇义替女孩说话。
“其实,美人瓷毁了是必然的。”女孩不浪费时间,直接道。
“必然?”东方天骄瞪着女孩,怒问:“这是什么意思?”
“美人瓷在下咒的人手中损坏,才能开启另一条生路,所以,我告诉你,你得找对人,只有美人瓷真正的主人亲手将自己血骨毁了,东方家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女孩温婉且不疾不徐地说着。
“别说一堆废话,直接说重点行不行?”东方绝世不耐烦地冷哼。
“你们家……有幅美人图吧?”女孩不答反问。
“是。”东方风华点点头。
“能借看一下吗?”
四兄弟面面相觎,都想不透她要美人图做什么?但东方风华还是回保险库里将幅图拿来。
巧的是,三天前赵慕贤才觉得这幅图挂在东方美人的办公室太阴了,遂将它带回东方居,收藏在保险柜了。
图裱在特殊玻璃内,长约七十公分,宽约四十公分,仇义将它摆着,在灯光照耀之下,那活灵活现的美人便耀然纸上。
东方天骄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图中的女子。小时候会怕,长大了会烦,他总觉得这幅图是不祥之物,但此盯着女子的眼,不知为何,心竟一阵阵拧痛。
女孩定眼在图像上,好一会儿,才叹口气。“果然没错,图中人是扮了女妆的工匠。”
“什么?这图不是公主?”四兄弟都吃了一惊。
“图被公主动了手脚,难怪工匠今生含怨转世成女人……公主,真机灵真聪明啊,竟在入葬时在画上动了手脚……”女孩子叹道。
东方天骄瞪着图,呆住了。这图中人……是那个工匠吗?是黑靖前世模样?前世的她,就已经像个女人了?
“这图,充满了怨气,尤其这首诗,藏着血誓,难怪诅咒如此顽强。”
“那么,我们东方家的咒还能解吗?”东方风华盯着女孩。
“嗯,咒要解除,还是有希望的。”女孩恬静地道。
“有希望?是绝对,或者只是有可能?”东方天骄并满意她的回答。
女孩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这得看你怎么做了。”
“我?”他皱眉。
“是啊,你和她,就是解咒的关键。”女孩指着画中美人。
“什么?”
“你的命在她手里,她的命在你心里,你们的生命已纠葛在一起,她生,你活;她死,你亡。相守就圆满,错过就遗憾……”女孩的眼睛清亮得像面镜子,照出他的真心。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和她已各不相干……”他心轻颤,嘴上却依然强辩。
“错了,你和她早有情缘,你注定会爱上美人瓷的主人,所以,你才会选了她,深深爱上她。”女孩又道。
他瞪着她,哑口无言。这女孩分明已将他看穿,他的心,他的感情,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她是个情种,天生有个痴心魂,前世殉情,此生葬爱,她的命格逃不出坎坷,因为她下了诅咒,诅咒回向到她身上,她自己也尝到苦果,如今,解咒的结不在美人瓷上,而在美人心上,她自己的'结'一旦解开,你们的'劫'也能消除。”女孩认真地对着他道。
“你到底在绕什么口令?!”东方绝世按捺不住,被她的话搞得火大。
“绝世!”东方风华冷斥一所声,要他安静。
东方天骄怔颤着,心头纠续的痛恨爱怒,似乎被她的话开释了。
黑靖,竟也受着诅咒之苦?被自己的诅咒所困,无法挣脱。
“可是,一旦她怀恨而死,很可能这诅咒得到她下一个转世才解得了,相对的,你们的诅咒也要继续下去,这情爱仇恨,将会一再地重演,她也永远不得善终。”女孩补充说明。
“什么意思?”东方天骄一惊,盯着她。
“她的结如果不解,不只东方家咒怨难了,她世世也都会和工匠一样,死在二十四岁。”女孩叹道。
二十四?黑靖……活不过二十四岁?她今年不正好就是……
东方天骄全身悚然,胃整个抽皱紧缩。黑靖…居然会比他还短命!
“你是说……她快死了?”东方天骄颤声问。难道,黑靖这次回去凶多吉少?“是的,除非……有两条命。”
女孩话未说完,东方天骄已转身急冲。
“等等,天骄——…”东方风华怕他太冲动,急忙拉住他。
“什么叫两条命?哪有人会有两条命?”东方绝世讽刺地问。
“我……”女孩还未解释,眼睛突然流下了两行血水,东方倾国大骇,伸手按住她的眼睛,急喝:“够了,别再用天眼了!”
其它都呆住了,但女孩却忍住痛,继续道:“两条命,护两条命,一死三活……”
这憩语虽玄,却已够让东方天骄悚骇失色,他挣开东方风华的手,仓皇不安的飘出东方居。
他不该放她走的,就算他们之间有再多的恨,只要把她的人留住,她的心,早晚也会为他留下。
可他却放手了,这一放,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二十四岁?她竟然只能活二十四风?是谁允许她比他早死的?不,别想!在他死之前,他不会让她死去。她已经让他心痛一次了,他不想再为她痛第二次!
所以,他会把她带回来的,不论诅咒能否解除,不论他能再活多久,他也要紧抓着她的手,直到他断气为止。
香港
黑靖在旅馆内,换上她平穿的窄版男西装,可是,不知为何,衣服似乎变得不再合身,而且,镜子里的人怎么看都不像自己。
是额头缠着绷带的关系吗?或是头发长了些?还是因为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她的脸……为什么变得这么尖瘦苍白?这么……像个女人?
一想到女人这字眼,镜子里的她突然变成赤身裸体,耳边似乎又传来东方天骄的声音……
看!看清楚!你是个女人——…女人女人女人……她脸色乍变,闭眼猛晃头,再睁眼,才知道那影像并非在镜中,而是在她脑里。
“可恶…”她咬着下唇,捂住脸,转身坐倒在床上,气自己干嘛一直想起那些不堪的画面?东方天骄对她的百般凌辱,早该一一抹去,完全删除才对啊!
只是,愈想忘记,却愈是深刻,每当她闭上眼睛,他的气息、他的呼吸、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就会一幕幕来袭,逼得她无处可逃。
尤其那激狂的做爱过程,总会毫无预警地侵入她的大脑,自动回放,然后,他的喘息,他的声音,他那令她迷惑的眼神,就会像一道烈火,烧痛她的心……
“停!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了——…”她痛苦地倒在床上,疲倦地低喊。
要怎样才能好好睡一觉?她一抵达香港就住进这间饭店,为是是先联络一些旧部众,布好局,并且在回黑月堂前先养精蓄锐,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
只是,对于东方天骄会放她走,着实有点令她讶异。当十二告诉她她可以离开时,她心里竟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不明白,明明自由了,为何会有想哭的冲动?她该笑的,不是吗?因为她终于摆脱东方天骄了啊!摆脱那个让她又恨又怕又气又恼又讨厌的男人——…
是啊,她讨厌他!讨厌得心痛!讨厌得窒息!讨厌得快要崩溃……可是,讨厌一个人为什么会像某种刺梗在心头,为什么会难受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一闭上眼,想到的都是他那在恶狠下偶然出现的温柔?
东方天骄,到底到她下了什么魔咒?
揪着发疼的胸口,她总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好想塞些什么,却找不到可以填满的东西……
正独自气苦,思绪纷乱,突然房间的电话响了,她一凛,瞪着电话,好半晌才拿起。
“靖,回到香港怎么不回家呢?”黑瑶声音听来不和以前没两样。
她心一凛,原来自己的行踪已曝了光,姐姐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正要回去。”她平淡地道。
“那正好,我已经派人去接你了。”
黑瑶话刚说完,就有人轻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