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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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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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学点头表示同意。左思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亲身父亲,虽然他很少喊左思爸爸,但肯定也不希望喊别人爸爸。他光着身子跳出浴缸,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你不跟张说结婚,他会不会跟别人结婚?”

  钟笔心里突然泛起酸楚,“我不知道,也许吧。”应该是会的吧。她的生活一团糟,哪里还有信心跟他共度一生?

  婚姻不只是承诺,还要带给对方幸福。

  她已经丧失了这种能力。

  左学不说话了,心里很同情张说,他真是太可怜了,跟女人求婚,居然被拒绝了,面子往哪里搁——虽然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怪不得刚才他那么生气。

  晚上钟笔一个人睡不着,躺在床上看书听音乐。半年的离婚官司打下来,她落下了失眠的后遗症,心神不宁,常常觉得胸口透不过气来。这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一个女声略带哀伤地在耳旁吟唱:“受过伤的记忆,一直都还没有痊愈,需要被隔离,需要更多的空气。我让自己相信,终于在长期折磨里,得到免疫……”

  唱的仿佛就是她自己。

  她叹了口气,受过伤的心灵,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于时间,时间是最好不过的良药。关了灯,她在黑暗中静坐了许久,睡下之前双手做了个胜利的“V”字,告诉自己,钟笔,加油。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三十五章  欲速则不达

  钟笔送左学去上学,胖胖的班主任喊住她,跟她讨论左学的学籍问题。左学不是北京户口,只能算是借读生。她十分烦恼。借读不是长久之计,她得找找关系把左学的入学问题给办了。可是她在北京人生地不熟,上哪儿找关系去?而且迫在眉睫的事是她要如何养活自己跟左学。

  幸好单身母亲的艰难她早有心理准备,还好,不算太难过。

    她在网上投简历的时候,看到以前曾经工作过半天的某报业集团又在招聘,顿时想起那个金庸迷金经理,眼前不由得一亮——这下她的工作有着落了。

    她不像上次那样莽撞,此次做足了准备。电子简历很快通过了,三天后对方打电话通知她去面试。

    负责初次面试的是一个姓陈的女主任,四十来岁,一脸严肃,对钟笔的印象不是很好,看了她的简历,问她为什么接二连三辞职,怀疑她的工作态度,再说她长得太漂亮了,衣着打扮如此精心,十指指甲平均有一寸长,圆润光滑,一看就不是做事的人,怎么做得来记者这样的苦差事?

    钟笔有口难言。她也不想啊,一次是左思醉酒强要了她,知道怀孕后她便辞去了《明报》的工作;另外一次是张说开除她——此刻后悔自己为了证明有工作经验,把工作过的职位全写了上去,画蛇添足。

    问完话,陈主任不冷不淡地让她回去等通知。

    她知道肯定是挂了,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她还以为胜券在握,哪知铩羽而归。今年又不是她本命年,运道怎么这么差?大概是打官司打的。哎,只能感叹流年不利,命运多舛。

    哪知等电梯的时候碰到刚刚下班的金经理。钟笔冲他打招呼,“嗨,你还记得我吗?”他还是老样子,瘦瘦的,皮肤略显苍白,戴着副无框眼镜,垂着肩有气无力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宅男,身上少了阳光的气息。

    金经理一开始有些吃惊,随即点头,“当然,当然,钟小姐你好,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能不记得有金庸全套签名书的人!何况她的名字如此特殊,工作的时间又创下了本公司的历史记录,想忘都忘不了。

    钟笔撇了撇嘴,“来面试啊。”随即叹了口气,“可惜没有通过。”

    金经理很是诧异,“怎么会?你以前不是通过了吗?”又问,“你还没找到工作?”后来他也知道了是有人从中作梗,公司才会不跟她签订劳动合同的,对她一直怀有一丝歉意,也不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

    钟笔耸肩,“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本来还想请他帮帮忙,不过还是算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只要勤奋、努力、踏实、肯做,她钟笔还怕没人要?求人的话,总是难以启齿,感觉低人一等。

    金经理听了眉头微皱,没说什么,然后随口问她住哪里。钟笔说了,他骇笑道:“这么巧?我也住那里。”钟笔忙附和,真是好巧,好巧,心里说,这有什么巧的,在这一带工作的白领,大部分都住那个小区。那里租金不会太高,环境又清幽,只要有车,交通也不成问题。

    俩人顺路,金经理开车送她一路送到小区楼下。钟笔道过谢,看着他车子开远了这才转过身。

    哪知刚回来便看见张说正面无表情地瞪着她。


    张说好不容易把车停进了车位里,出了一身汗,还没下车,便听到后面呼啸而过的声音,回头一看,是钟笔从别的男人的车上走下来。

    他顿时怒从心中起。她回北京才几天,怎么就认识了这样一个朋友?重要的是那男人看起来还不错,虽然长得有点儿娘娘腔。

    钟笔问心无愧,自然没有想太多,随口说:“咦,今天这么早下班?”张说冷着脸说,“回来拿东西。”这么早下班碍着她了?钟笔“哦”了一声,自顾自往前走,见他没跟上来,“你是已经拿了东西还是没拿?”怎么在那儿傻站着?

    张说跟了进来,等电梯时十分不耐烦,连按了好几下,几乎是一手捶下去的。钟笔便开玩笑道:“再按就塌了,毁坏公物,可是要赔钱的哦。”张说对她的玩笑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转身进了电梯,“坏了我赔。”口气很差,脸色也很差,气冲冲的,也不给她按开门缝,任由电梯在他眼前缓缓合上。

    钟笔楞了一下,他今天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似的。莫不是爱百胜要倒了?脾气怎么这么坏?眼看电梯要合上了,她这才回过神来,大叫:“等等,等等……”一闪身钻了进来,冲他张牙舞爪地说,“你手指就不会动一动?跟个大老爷们儿似的,一点儿素质都没有。”她平常跟他笑闹惯了,都是这么说话的,神情有些嚣张。

    哪知张说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一开口就是教训,“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无礼、随随便便?”

    钟笔一听就来气了,他今天存心找茬儿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瞧。爱百胜倒了就倒了,关她什么事,干吗把气出在她身上?她又不是出气筒!她双手叉腰,挑眉说:“我就是粗鲁、无礼、随随便便,怎么了?”

    张说顿时横眉立目。刚好电梯在十层停了下来,门口却没人,他一手钳住钟笔的胳膊用力往外拽,力气很大,显示他此刻怒火正炽。

    钟笔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错了,错了,还没到,这是十层,十层……”踉踉跄跄地硬是被他拖了出来。

    “干什么!你吃错药了?”她揉着酸疼的手腕,立马也火了。

    张说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看着一脸无辜、不明所以的钟笔,满心烦躁。他转身推开安全出口的门,“上楼。”不过是一个男人顺路送她回来,这不算什么,自己做得似乎有点儿过分了。

    钟笔不爬楼好多年了,一边喘粗气一边埋怨张说:“我说你今天是不是秀逗了?跟你说了是十层,还拼命拉着我往外拽。”可怜她这把老骨头,穿着三寸高跟鞋要爬将近十层的楼梯,头晕眼花,腰酸背痛腿抽筋,差点儿没趴下。看着前面不说话的张说一脸阴沉,钟笔又不敢提出异议,鬼知道他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她觉得不甘心,凭什么他要爬楼,她就得陪着他爬?她从后面扯住他,“喂喂喂,我走不动了,背我。”年少时的苦肉计,如今又故技重施。

    可是张说不再上当,看了眼她又高又细的鞋跟,说出的话简短有力,“脱了鞋子,自己走。”钟笔气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却又偏偏拿他没办法。她只得将鞋子拎在手里,一气冲到楼梯口,居高临下地说:“不背就不背——休想我还你的钱。”她就是要欠债不还钱,流氓耍到底。

    张说横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说:“随便。”

    她恨恨地推开安全出口的门,乘电梯上去,虽然只剩两层就到了。她住十九层,张说住十八层。

    说来也奇怪,两次电梯都满载,她咬牙忍住,不行,树活一层皮,人争一口气,她死都不要再爬楼梯!等她憋着一口气出现在家门口时,张说早等在那里守株待兔了。她翻了个白眼,兀自开门进去。他怎么“阴魂不散?”

    张说跟了进来,闹了这么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别扭,脾气好点儿了,自己倒了杯水,“今天你干什么去了?”钟笔一副爱搭不理的神情,“没干什么。”张说气又上来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是你不好好说话,还是我不好好说话?”将发红的手腕递到他眼前,“一上来就动手动脚。”张说心里其实一点儿都不愧疚,但是口头上勉强认错,“好吧,算我错了。”

    钟笔甩头,“什么叫‘算我错了’?明明就是你错了。”眼睛一转,挑眉说,“吹一吹,吹一吹就好了。”像个耍无赖的孩子。

    张说没有吹。他一把搂住她,深深浅浅地吻她,俩人鼻息相闻,“去哪里了?”谁叫这一招百试百灵呢。钟笔只顾着喘气,哪里答得上来。就知道使美男计,不要脸!无奈没有骨气的她就吃这一套。她还没回过神,听得他又在耳旁问:“为什么不想结婚?”

    这思维跨度也太大了点儿……

    她捋了捋散落的头发,“面试去了,就上次的那个报社。”后面的话当作没听见,自动忽略。

    张说“哦”了一声,锲而不舍地继续问:“为什么不想结婚?”

    钟笔很怕谈这个话题,心里又烦又燥,一句话顶了过去,“说结婚就结婚,天下有这么容易的事吗?”

    张说打量她,心里揣测着她的相法,许久才问:“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结婚?”

    怎么样也不要结!但是她怕他当场发飙,于是吊儿郎当地说:“除非你冬天跳未名湖。”以前读书的时候,北大有男生为了追女孩子跳未名湖的,这被当作美谈一届又一届流传下来,很轰动。

    张说知道她在刁难他,不悦道:“现在是夏天。”

    钟笔使出缓兵之计,耸肩,“那就等到冬天再说。”

    他脸上的神情说不上好也称不上坏,看着她不说话,神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也许,不应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钟笔看了看时间,跳起来,“哎呀,左学该放学了。”转过头问,“你不是回来拿东西的吗?”怎么坐在这儿跟她闲磕牙?

    张说拿了钥匙站起来,“我去接他。”转身往外走去。咦,他不回公司了?钟笔连忙跟上去,“一起去,一起去。”她答应今天接他放学,若是食言,不知道这小子又会闹成什么样。

    
    哪知他们接到的是满脸是泪的左学。钟笔吓坏了,冲上去一把抱住他,“儿子,儿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妈妈替你出头。”捋起袖子,准备找老师告状。

    左学抽着鼻子不说话,一个劲儿抹眼泪,可怜兮兮的,傻傻的。钟笔从未见他这么伤心过,心跟着疼起来,拍着他肩膀说:“不怕,不怕,谁打你?妈妈去替你打回来。”

    张说皱眉,没见过这么教育孩子的,一把推开她,“左学,出什么事了?莫不是考试不及格?”他能想到的最严重的情况也只有这个了。

    左学心想,太瞧不起人了,考试考九十九分都是丢脸,何况不及格?他才没那么笨呢。他抽抽噎噎地说:“周熹给我绝交了……呜呜……”他就这么一个朋友,以后该怎么办?怨不得他哭得喘不过气来。

    钟笔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被别人欺负就好。给他擦干净眼泪鼻涕,她拉着他上车,随口问:“那他为什么跟你绝交?”小孩子哪有不吵架的,小时候她还跟男孩子打架呢,她不当回事。



第三十六章   都是友情惹的祸

    左学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说:“他说我骗他,再也不跟我玩了。”原来周熹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他不是一年级的,竟然是三年级的学生时,自尊心大为受伤,怒气冲冲地跑来质问他。左学解释不清,俩人于是吵了起来。小孩子眼里揉不进沙子,周熹觉得自己被骗了,一把把他推在地上,皱着眉头一脸决绝地说:“我要跟你绝交!”他才不要跟小骗子一起玩呢。

    钟笔替他擦眼泪,对小孩子的争执不放在心上,随口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绝交就绝交,你可以跟美子玩嘛,她很喜欢你哦。”

    左学怒了,“谁要跟她玩!”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钟笔忙说:“好好好,你不跟她玩。反正你还会认识新朋友的,哭什么。”

    左学闷闷不乐,晚饭也不肯吃,怎么哄他都不说话,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连最喜欢的动画片《名侦探柯南》也不看了。

    钟笔有点儿担心,拉着张说说:“这孩子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不会是中邪了吧?”张说白了她一眼,“是谁说子不语怪力乱神的?”钟笔也不计较,皱眉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妈妈以前老是说,小孩子眼睛干净,会看见一些不好的东西,我们那里很迷信这个的。”

    张说不理她的歪理邪说,走到左学跟前,弯下腰与他平视,“左学同学,你是不是不想跟周熹绝交?”左学点头,一脸苦恼,“可是他以后再也不会理我了。”说着说着又要哭了。他年纪太小,智商再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紧,你去跟他道歉,等他气消了,他就会原谅你了。”张说提出一个合理建议。

    左学摇头,“我找过他,他不理我,转头就走了。”声音有些哽咽。

    钟笔走过来,哄他说:“好了好了,这些事明天再说。肚子饿不饿,先吃饭好不好?”端来一碗莲藕汤。左学把头一扭,“不吃。”钟笔有点儿生气,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同学闹矛盾了,连饭也不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左学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认为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周熹跟他绝交更大的事了,跟生病打针吃药一样难受,甚至比生病还难受。因为生病还有好的一天,可是绝交……呜呜,周熹以后再也不会理他了——男子汉都是说到做到的。

    张说见他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蔫了,想了想,说:“要不,我带你去周熹家里跟他道歉?那样他就不会不理你了。”左学眼睛登时一亮,“现在吗?”张说本来想说等到周末的,这会儿都晚上了,但是又不忍看他失望,于是点头,“对,现在。”顿了顿又问,“不过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

    左学一骨碌起来,拖着张说就往外走,“知道,知道,我去他家玩过。他家门前有一棵大槐树,可粗了,我们以前老爬上去掏鸟窝。”钟笔打岔道:“不好吧,这么晚了,人家都要睡觉了。要不,让张说明天带你去?”不就小孩子闹别扭吗,没必要这么郑重其事地上门道歉吧?全家出动,人家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没事,应该不远,很快就能回来。”若是不去,左学今晚恐怕不肯睡觉。张说身为男性,能够理解友情对男孩子的重要,所以不像钟笔那么轻视。

    钟笔只好说:“我也去。”周熹的父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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