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紧紧抱了她颤抖的身体。
突然听她自嘲的笑道:“我一直不敢太过和他接近,就是怕这个万一,想不到,如今确认了,却……还是心里撕扯的疼痛,我就算真的对他没有感情,也不想,和他为敌……”
到了香巧屋里的时候,她正拿了衣服针线发呆,我叹气,又一个。
刚才在楼下小蝶依旧很愤怒的说什么小白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香巧,不过忽然住了嘴,神色有些尴尬,雨时也一直低头不出声,我不禁奇怪,怎么才一段时间不在一处,大家,好像都生分了好多,而且似乎都有心事。
抬头见了是我,香巧勉强笑了下,“我真的以为早放下了,没想到听了这消息,还是……这几天我都没见他,其实,真的再有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好好的和他说再见了,我已经和哥哥联系过,要回去家里嫁人了……”这是个,失恋的季节吗?为什么,姐妹们好坏的,总要赶在一起?快乐的龙宫,如今,每个人却都并不快乐。
水逝花落
城郊,斜阳偏西,凉爽的风,拂过草场,绿浪翻滚。
难得宇文才听了我回来,便放下手里工作陪我散心。
对于我的擅自出行,他只能无奈一笑:“先后派了很多人,去了卧龙山去找你们,只看到了一处山脉下,死了二十几个强盗,而且是邪教的手法,死状很惨,我一直担心你们是遇上了他们。”
我侧头看他,很安静的笑,“从前我也是一直这样随意的,也没出过什么事。”估计,那些人,是尔雅杀的吧……
他握紧了我的手,“可是现在不同,世道混乱,你这样一个人出去胡闹我怎么放心。”眼中有温柔的责备和浓浓的关切,可是……我侧头避开眼,我无法变,我想做的事,一定不会放弃,正如,你也无法变一般,变了,就不再是你我。
认为我是胡闹就那样认为好了,龙脉的事,既然你没有去,我也不想再讲。
清凉的细雨,洒下,落在脸上,衣上,晕湿。
抬头望天,阴云一片,这是南乡每晚常下的阵雨。
宇文流潋望天道,“快回去吧,还是先避避雨,城郊刚好有间鸣玉坊,雨时的爹爹就是那的掌柜。”被他牵着手,随着他急速运气轻功跑了起来,踏草而行,树影飞闪而后,手心的温柔,偶尔回首关切照料的温柔透明般的笑容,心里酸酸,知道你如云上月,那样的高远,我却舍不得放手,想不到自以为洒脱的我,这般无用,这般留恋。
三层的宅院,古木参天。
“公子!您怎么来了,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来。”一个守门的小二一见我们到了,立马殷切的相迎。
店中,各色美玉千姿百态,玲珑可爱,我随手摆弄查看了几样,都未有精魄。
宇文一面嘱咐着小二:“先不急,我只是来避雨,快吩咐下面准备些热参汤和姜水来。”一面凑到我身边笑道:“很喜欢古玉吗?不如挑几块自己喜欢的,不过,这里的成色并不好,我们可以去三层看看。”
我乖巧的点点头,顺从的让他拉着我的手上了木梯,听话得连宇文都有些害怕,频频看向我,宠溺的拍拍我的脑袋笑道:“如今领教了你老实的模样,我倒宁愿你像平常一样调皮点。”
我歪头笑道:“不过有些累,没了精神胡闹,你就不怕惹起了我的兴致,把你这里闹翻了天?”罢了,何苦想那么多?
我这是自寻烦恼,这阵子他只是太忙,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安定下来,也许就可以像现在这样常常在一起了吧。
他回头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很期待呢,看你又有什么新点子?”
我也轻声笑了出来,“鸣玉坊,我倒真想听听,满坊玉鸣之声,人们常说,玉落的声音最美,如花开,如……心碎。”
他温和一笑:“你若真敢我也没法子,不过这里的玉,可都是秦叔的宝贝,小时候我和雨时在这里玩,不小心弄碎了一块,他罚了我们两个两顿饭都不许吃,还在玉室跪了半个多时辰,连我爹来求情都没用呢。”
我嗤笑:“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守财奴哦。”
“三层,是顶级的玉室,这里大多放的是些精魄玉石。”停在了三层的小客厅,宇文简单解释着。
“公子,您怎么来了。”突然一个硬梆梆的声音插了进来,我转头看去,是个四十多岁的人,可是似乎身子受过重创,脸上也有很多的疤痕,眼神却凌厉的骇人。
“秦叔!好久不见了,我只是刚好路过,刚好带平安瞧瞧有没有喜欢的精玉。”看得出,他对这个秦叔还是很恭敬。
我也礼貌的微笑招呼,可是……他得脸色好不善啊!而且,长得好凶,真的是雨时他爹吗?!
就在我都快被他盯毛的时候,他总算顿了下,叫道:“常已,带平姑娘去玉室,公子,我有些账目想请您过目。”
宇文显然一怔,我也配合的跟着另一个老头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他微微转了几个机关,墙壁移动,出现的是个封闭的密室,很多的古朴雕花盒子。
“这些都是上好的精魄古玉,姑娘请慢慢选,老奴在外面听着伺候。”说完,人就微微一躬礼,退了出去。
我随手看了几样,倒真的是品质没话说。
不过最喜欢的还是一个碧绿的盒子里,白色的玉璧,比目鱼首尾相抵,精魄的灵气很强盛,而且和宇文身上的波动有些相似。
正欣喜的想要拿出了给他看,突然想起,方才秦叔分明是有意想支开我……我倒要听听他们说什么。
蓝色的水光晕开,两人正在方才外面的小客厅里,显然秦叔脸色还是很菜,很不满意的说着:“老爷的意思,公子想来也明白,雨时和你自小就定了亲,这些年老爷一直念着你们都小,而且,你向来很合老爷的心意,外面的事都处理的很好,也不急着让你们成亲,可是,如今就不知又哪里勾搭了个什么平姑娘的,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奴婢丫鬟,居然也妄想嫁到宇文家做少奶奶吗……”
“秦叔!我一向敬重您,可是,平安是个好姑娘,而且也心地善良,不仅对穷人都多有帮助,此次去解救南方灾患,世人只当是太子和我们宇文家的功劳,实际全凭了她先到了那里,救了百姓……至于身份,我会向父亲禀明的……我想您该是最了解她的身世的吧。”
宇文流潋回了一句,秦叔继续不忿的开口。
“我管她是谁?我只知道我也没几年好活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娘死得早,我只想她过得好,难道你竟然想让她嫁了到你们家里还要看别的女人的脸色?”
宇文流潋迟疑了下,又开口道:“这次太子殿下亲来南乡寻找亲妹妹,本来是误以为了雨时便是当年你们从宫中抱出的小公主,后来我虽然解释过了,他也不该那样轻信才是,可是此事后来便不了了之了,而且,皇太子特意带来的宫中很多宝物,据说也都送到了龙宫之中。
想来平安到底是否真正的公主,秦叔您比我更清楚。现在朝中虽然军政两派纷争渐起,后宫夺位也越渐猖狂,但是我们几方支持太子殿下,他如今又在东南两处赈灾立功,百姓叫好,相信继承大统,平定天下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平安自然还是要归认皇族,贵为御妹。
在我们宇文家,又岂可委屈了她……雨时向来懂事,又与她私交甚好,便是委屈了她不得做正名夫人,我待她们也不会有所偏差。”
“哼哼,真是你们宇文家的好儿子!满心算计的都是天下利益与权势……罢了,我也管不了什么,反正早点闭眼死了,早点清净。若非老爷坚持,心疼他妹子的留下的这个女儿,非要娶了做儿媳,我是绝对不会让女儿进你们宇文家的门的!”
“秦叔……”宇文流潋皱眉只说了一句,却不再做声。
我只觉得一阵阵发冷,靠了柜子滑下,不管他待我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他是何时知道的我的身世……至少,我忘了,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也许,碍于我的身份,给个正房夫人的头衔,如今,肯放下身段如此迁就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出了密室,外面已经雨停,秦叔和宇文流潋对坐在厅中喝着茶,早停了谈话。
见我跟着老奴进了屋子,秦叔脸上阴晴不定,宇文还是很自然的起身迎来笑道:“倒是选了满久,可有合意的?”
我抬头望着他,难以自抑的眼中有些痴迷也有些忧伤,缓缓笑着托了手上的白璧。”
宇文流潋只看了一眼,便笑道:“你倒会选,这里面的精魄是海兽灵犀,当初在神朗时,我和师兄几个共同捕到了一对,一个做了剑魂,一个便存到了这里。”
“还有这些。”我依旧笑着托起另一只手,抓了一把的精魄古玉。
他无奈一笑:“你倒贪心,怎配得过来,精玉最好终身一块,精炼至纯,会对灵力修行有莫大好处。”
“哦。”淡淡应了一声,翻腕,一块块古玉,落下,从袖间滑到裙摆,地上……清脆的碎响。
不意外,见宇文愕然的神色,我拾起腰间时常佩戴的那块星源曾经送的古玉,平日它还是一副普通美玉的样子,输了灵力,光华四溢,琉璃泛彩。
“古玉龙腾……大哥的传家宝贝。”秦叔也站了起来严肃的说道。
我在玉光中微微一笑,贪心?我们都太贪心,你想齐人之福,而我,想要拥有你的全部。
“公,公子!掌柜的,邪教,邪教的来了,还绑了小姐……”一个店小二突然跑了进来,不待他说完,秦叔已经飞身出屋。
我也忙跟了去,还有神色复杂的宇文。
店门前,一众邪教的人围了圈站着,周围都是宇文家的卫士,尔雅正中站了,他身后,一个蒙面女子,正制着被他们挟持了的雨时。
芳儿香巧还有小蝶都跟了来,正愤怒的跟着他们对峙。看来是在龙宫劫持的人。星源和小白站在远处树上,伺机营救。
“邪教果真好本事,却不知你们如今挟持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是为何?”宇文流潋走近他们冰冷的问道。
雨时见了他,眼中满是光彩,很乖巧的没有害怕哭闹,满脸是坚定和信任……我闭了眼睛不再看。
只听到尔雅比他更为冰冷的回道:“我今日虽然是为了妙灵之因而来,可是我和你们宇文家的旧帐还是会算的!当年你若非你老子挑拨离间,柳沅皇朝的昏君又怎会明明结为盟友还骤然派兵灭了我们秋谛……隐忍了这么多年,给死老头子卖命,为的就是有一天,我要你们血债血偿,全部覆灭!”
“我们宇文家一向忠君,圣皇既然下令攻陷秋谛,我父亲自然是要尽忠支持,何来离间。秋谛皇族御兽牙晓,难道你便是当年秋谛王宫失踪的那位皇子,只可惜居然自甘堕落入邪教,为了一己复仇,助纣为虐,伤害那么多的无辜百姓。
不过,你要找妙灵之因,不去寻传国玉玺,却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疑惑,低声询问清虹,他淡然回复:“妙灵之因乃是至纯至净,最为圣洁的灵花映雪兰花魂。它便附在历代柳沅皇朝的传国玉玺中,有了妙灵之因,便为万灵之王,统召万兽。它同除魔斩妖的龙神一同守护着这个皇朝。”
尔雅也不答宇文,只是继续低声叙说:“沉浮宫三位公子,天命相师沉若,鬼斧藤工沉末,玉器鸣人沉灭。当年皇帝好像有个老婆又拥有了这世上第二个妙灵之因,可是却在生下的公主夭折后人也疯了,妙灵之因失踪……近来我倒是得了消息,原来,竟是当年消失的曾经与国师并驾齐驱的占星言师沉若公子带走了小公主还有妙灵之因。
秦灭,沉灭……如今三位公子只剩了这么一位还在世,而且有了个不知谁是她母亲的女儿刚好也年龄相符,紫气护身……难道你们还有什么托辞?
我们只要妙灵之因,对公主没兴趣,要么交出来,要么……杀了她,我们走人,妙灵之因我会再找的。”
宇文流潋沉声道:“这些只是你的推测,雨时的母亲是我父亲的亲妹妹,当年因为未婚产女祖父念其辱没家门便赶她们母女出门,后来,秦叔回来时,姑母已经病死,他便孤身一人抚养这个女儿……你们要找的公主,并不是她。”
“没错,她身上的灵气绝非妙灵之因的波动。”我也出声走近。
宇文皱眉伸了手想要拦我,我只是轻巧的避开,笑着走向尔雅,围着他们的卫士都不由的让开了路。“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尔雅紧紧盯着我看了一眼,“你要帮他?”
我垂目道:“我谁也不帮,只是,你们真的认错了人。”
邪教的人也都让了开,蒙面的女人虽然不甘心,却也微微放开了雨时,我感受着灵力波动,拿了她佩戴的荷包里一块紫玉出来,晶莹剔透,圆润可爱,果然是有花魂的。
“这是认主灵玉,除了主人谁也召不出花魂。”秦叔插口。
我不理,强行输了灵气,召唤,逼迫也要它的花魂出来。
紫雾渐浓,终于在众人的惊异目光中凝形,果然,见过花魂的人还是很少的。“你是什么花魂?”
一个可爱的小女孩飘在空中,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脆生生笑着道“紫藤。”又绕着我飞了一周继续挠头道:“我和宇文小姐是好朋友,便在她的随身古玉中做了器魂,可是小姐产下宝宝后就重病去了,我答应她照顾她的女儿,却因为长期在玉中灵力耗尽没有补充,被困其中无法自由出入了。多谢你我才出的来,你的灵气好亲切啊~以后只要继续吸收自然灵气,努力修行,我会保护小姐的女儿不再受人欺负的!”
我淡淡一笑,猛地散溢周身的灵气将周围的邪教众人都推开,抱了雨时借机飞身离地,尔雅一直看着没有做声,我也直接将雨时抛给了宇文流潋,他慌忙出手接了刚好横抱在怀里。雨时再也忍不住,叫了声“流潋哥哥……”就窝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我侧头不看,却听得尔雅低低一声:“果然,你才是。”
抬头就见他,召了小棉花,羽翼舒展,扶摇而去,临行不忘赏了周围的卫士各色炸弹还有……给了邪教的教众每人致命的一击,却没有再看我,也许,该连我一同恨上?如果我真的是公主。
铜钱,插在邪教众人的咽喉,明黄色,沾染了鲜红的血液,几人都纷纷的倒下。
……看来他最近也满缺钱,没用银子……
每次出个任务都是手下人一去不回,想来他说的那个死老头也不会给他好日子过。
宇文家的侍卫已经将死了的众人都带下去处理,芳儿小蝶明显松了口气,白枫跳下树,香巧刚好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让人心酸的感觉,她的表情,僵硬的却是连哭都无法的难耐。星源还是静静在树上,没有下来。
我也转身,雨时已经止了泪,靠着站在宇文身边,甚是亲昵的揽了他的胳膊,还在撒娇,秦叔微微无奈的看着她叹了口气。